忠魂直上重霄九 柳直荀

江继业

英烈小档案

柳直荀（1898—1932），又名柳克明，湖南长沙人。1920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湖南省政府委员、湖南省农民协会秘书长、代理湖南省农民协会委员长、湖南省工农自卫军干训队主任。1927年马日事变后与郭亮等人组织农军进攻长沙。同年参加南昌起义。1928年起先后任中共顺直省委秘书长、中共湖北省委书记、中共中央长江局秘书长和中央军委特派员。后受命到洪湖革命根据地工作，先后任红二军团政治部主任、前敌委员会委员兼红六军政委、红三军政治部主任和前委委员，参与鄂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建。1932年牺牲。

一天，柳直荀和一些同学出去发售《救国周报》等爱国宣传品，没多久，他发现自己被3个形迹可疑的汉子跟踪，便对身边的同学轻声道：“我们被暗探盯上了。”

同学一听就准备回头看，柳直荀立马制止，并说：“别回头。待会我来把他们往学校那边引，大家分开跑，往小巷子多的地方跑。”说完，他立即转身朝学校方向快步走去。通往学校的道路纵横交错，大街里面有小街，小街尽头通大巷，大巷里面还有小巷，穿过小巷又可以通大街。柳直荀对这一带的情况十分熟悉。他走路时快时慢，忽而街头进，忽而又从巷尾出，走到一处丁字路口时，他敏捷地往一条小巷一闪，顿时失去了踪影，干净利落地甩开了尾随在后的暗探。

暗探们没有办法，只好快步绕回到学校门口，准备蹲守，可是并不见柳直荀的身影，便问站在门外的两个学生：“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人进去？”

这两个同学看看他们的模样，对眼前的情势也就明白了八九分，故意指着相反的方向说：“有个高个子，刚往那边去了。”3个暗探信以为真，朝着那个方向追赶而去。

1919年7月14日，湖南学联创办、毛泽东主编的《湘江评论》正式出版。《湘江评论》宣传彻底的、不妥协的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统治的思想，主张革命人民大联合，号召人民群众向阻碍社会前进的旧风俗、旧思想猛烈开战。柳直荀极为赞赏《湘江评论》和毛泽东的文章，不仅自己阅读，还将刊物寄给在国内外的朋友，热情宣传，扩大影响。

《湘江评论》及其带来的社会影响让张敬尧坐立不安。8月上旬，张敬尧派出军警，闯进湖南商专，强行解散省学联，查禁了《湘江评论》，并警告印刷公司，以后绝对不准再为其承印。面对张敬尧的一系列暴行，省学联的骨干十分愤怒，纷纷表示要上街游行示威，声讨张敬尧。柳直荀大声说：“走！到督军署去，闹它个天翻地覆！”

11月，省学联以重组的方式恢复公开活动。重组宣言提出了湖南人民对于国事的“自主自决”要求，号召湖南人民起來推翻张敬尧的统治。柳直荀当选为学联评议部长。他与同学们一道出版刊物，印发传单，继续揭露张敬尧与日本帝国主义勾结的卖国罪行。

12月2日，柳直荀组织长沙学生、工人、教职员1万余人，高呼“民众联合！牺牲奋斗！打破强权！抵制日货！”的口号，抬着查出的日货，在教育会坪准备举行第二次焚烧日货大会。

学生们正在讲演时，张敬尧的弟弟张敬汤带了一个营的武装士兵、一个连的大刀队队员冲进会坪。张敬汤指挥士兵将学生紧紧围住，阻止学生和工人们的爱国行动，命令大刀队对学生和工人进行毒打，还把几名学生代表押着跪在台下，破口大骂：“放火、抢东西就是土匪。男学生是男土匪，女学生是女土匪。对土匪能讲道理吗？打了，办了，就是道理！”在武力镇压下，这次焚毁日货的示威游行以失败而告终。

张敬尧的野蛮武力镇压激怒了湖南人民。当晚，毛泽东、柳直荀等人召集新民学会会员和省学联骨干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动员全体学生和教职员，发动全省学校总罢课，并组织驱张代表团分赴北京、上海、衡阳等地请愿，争取全国舆论的支持，柳直荀则留在长沙，负责与赴外地的代表团联系，并组织通信团进行宣传，揭露张敬尧的罪行。

为此，柳直荀特意编了个活报剧，组织学生化装上街，边走边表演。剧中有多个角色，由柳直荀扮演教师，其他演员包括两个头戴斗笠、肩扛锄头的农民，两个手拿斧头和瓦刀的泥木工人，两个手抱纱布、身穿破衣的纺织女工，一个地主、一个资本家、一个军阀、一个帝国主义分子。

表演时，扮演地主、资本家、军阀和帝国主义分子的人脖子上各套着一根绳子，由人拉着。教师走在队列前面，大声问：“粮食是哪里来的？”扮农民的一起说：“是我们种出来的。”

“你们为什么挨饿，粮食哪里去了？”

“被地主剥削去了。”

教师又问：“房子是谁盖的？”

拿斧头和瓦刀的工人说：“是我们盖的。”

“你们为什么住草棚？房子哪里去了？

“都被地主、资本家居住了。”

教师再问：“布匹是哪里来的？”

纺织女工回答：“是我们织出来的。”

“你们为什么穿破衣？衣服哪儿去了？”

“都让地主、资本家拿去了。”

教师指着地主和资本家责问：“你们仗着什么剥削压迫劳动人民？”地主和资本家手指军阀：“我们仗着他。”教师又问军阀：“你又仗着谁的势？”军阀指着帝国主义分子说：“洋鬼子！”教师再问帝国主义分子：“你靠谁侵略中国？”帝国主义分子指着军阀说：“靠他打头阵。”

这时，扮演教师的柳直荀对着马路上的观众大声讲道：“工友们，农友们，父老乡亲们！地主、资本家吸尽你们的血汗。军阀是地主、资本家的后台；帝国主义又是军阀的后台。反过来讲，卖国军阀是帝国主义的帮凶，地主、资本家又是军阀的帮凶。你们说地主、资本家和军阀、帝国主义可恶不可恶？”

扮演工农者和围观群众齐声呼喊：“可恶！”

“该不该打倒？”

“该打倒！该打倒！！不打倒他们，我们没法活；不打倒他们，就要亡国！”大家响亮地回答。

在大家的响应声中，柳直荀又领着众人高呼口号：“打倒地主、资本家！打倒反动军阀！打倒帝国主义！”观众群情激愤，演出达到了高潮。柳直荀又指挥同学们散发传单，揭露张敬尧勾结日本帝国主义的卖国罪行。广大群众观看了演出，看了传单，对反动军阀“张毒菌”无不切齿痛恨。

张敬尧听到柳直荀带领学生上街宣传的情况报告后，气急败坏，狂叫道：“那个柳直荀也是‘激进党的首要分子，要严加查办！”他立即派出大批军警，全城戒严，搜捕柳直荀等人。

1920年6月11日，在湖南各界人民的愤怒声讨下，加上直系军阀首领吴佩孚的撤防和逼迫，湘军总司令谭延闿等人的武力威胁，张敬尧灰溜溜地滚出了湖南。

（摘自“湖湘英烈故事丛书”《忠魂直上重霄九·柳直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