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遭遇》中士兵人物性格探究

2022-05-30 10:48侯金燕郭娉婷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22年10期
关键词:命运

侯金燕 郭娉婷

内容摘要: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是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家肖洛霍夫的代表作之一。该小说中描写的士兵索科洛夫及其战友、朋友在战争困境中所表现出的坚韧、忍耐、善良、博爱、团结正是俄罗斯民族性格与精神的体现,也是俄罗斯东正教思想的外在表征。本文通过对该小说人物和故事情节的分析,探究肖洛霍夫笔下士兵人物的民族性格,进一步揭示决定其性格形成的国家宗教根源。

关键词:肖洛霍夫 《一个人的遭遇》 命运 民族性格

米哈伊尔·肖洛霍夫是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家,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他的创作总是与人民生活和人民命运的重大转折同步,着重表现人民在巨大历史转折时期所涌现出的生命力。因此,“人民性”成为其文学创作的主要特点。该特点首先体现在作家作品的真实性上。他尊重真实的现实生活,坚持从生活实际出发,在创作中从不回避社会中的种种矛盾,真实再现战争中作为个体的人的悲惨命运。作家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力作《一个人的遭遇》是苏联卫国战争文学第二次浪潮的开山之作,由此开启了苏联“战壕真实派”文学的书写。该小说作为俄苏战争文学的转折点“更注重挖掘战争文学中的人性和人道,更注重描写战争给人带来的不幸和痛苦。”[1]该小说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一个普通士兵索科洛夫在苏联卫国战争中的人生命运。作家借该人物个体反映出苏联人民在反侵略战争中经历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与磨难。

小说《一个人的遭遇》的主要内容显然是符合苏联社会主义时期苏维埃政府大力宣传的“无神论”思想,而其创作风格也更贴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总体要求。因而,研究者们多从写实性、爱国精神、人道主义思想等方面着手对该小说展开分析。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在社会主义时期苏联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政策,向民众宣传社会主义思想,同时极力削弱宗教对苏联文学的影响,但东正教思想作为俄罗斯世代传承的精神信仰是不可能被彻底割裂的。东正教对苏联文学的影响自然也没有因官方限制而彻底消除。它以隐性的方式存在于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品中。所以,今天重读肖洛霍夫的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可以发现士兵索科洛夫及其战友坚强与忍耐的性格、善良与博爱的品质恰恰具有俄罗斯东正教思想的根源。本文将通过对该小说中人物和故事情节的剖析,从俄罗斯民族宗教的视角探究以索科洛夫为代表的士兵形象所体现的俄罗斯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

一.士兵索科洛夫民族性格与精神的外在表现

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生命力、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集中体现,它受到人民的尊崇与信奉,是生活行动的最高指导原则,在民族的发展中起着主导作用。而与民族精神相关的民族性格是指一个民族普遍具有的、相对稳定的、思维活动特征和传统,是一个民族的共同特征。民族性格是一个民族精神的外部表现,而民族精神往往是通过个体的民族性格得以深化。因此,民族精神与民族性格不可分割,二者相互渗透。

肖洛霍夫在小说《一个人的遭遇》中借主人公索科洛夫人物性格的描写折射出整个俄罗斯民族性格与精神特性。作家在该小说中真实地记录了一个普通苏维埃士兵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经历的接踵而至的苦难:

(1)战争的血腥残酷。作家在小说中描写了索科洛夫在战俘营里目睹并亲身遭受了苏军们受尽的屈辱和折磨,时刻都面临着生死的考验。受重伤跟不上队伍的被俘苏军在路上直接被枪毙;其中一位被俘的基督教徒因不愿亵渎神圣教堂,请求出教堂大小便却被法西斯分子乱枪射死;索科洛夫与战友们在被奴役的同时,还要忍受德寇莫名的毒打等等。

(2)和亲人、战友的生死离别。小说《一个人的遭遇》中索科洛夫的一生总是孤独的,早年父母和妹妹都被饿死,亲人们一个个去世,他背井离乡,开始新的生活;卫国战争时期,索科洛夫与亲人离别,投身到反侵略战场中,妻子和两个女儿却被德军的飞机炮弹炸死。残酷的战争使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战俘营里,索科洛夫与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团结在一起,为了能够活下去顽强忍耐着敌人的摧残与践踏,然而索科洛夫几乎每时每刻还要面对与战友被迫分离及战友惨死的痛苦。

(3)生活希望的破灭。索科洛夫在战俘营里夜夜都能梦到妻子和孩子们,可以说,索科洛夫多次死里逃生,两次冒险逃跑的信念与勇气源于他的家人,家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然而战争是残酷的,索科洛夫的妻子和女儿被炸死,家被夷为平地,唯一的儿子也英勇牺牲,战争夺走了他全部的生活希望,索科洛夫再次变成了孤儿。但是,索科洛夫在人生困顿时仍表现出坚韧、刚毅、勇敢的性格和善良博爱的情怀。他不断为自己寻找新的生活希望与信念支撑,复员后,继续做司机,日夜奔忙,收养了孤儿万尼亚,两人相依为命,重新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在作家的心目中,索科洛夫遭遇的不幸也正是一个民族在半个世纪中所经历的风风雨雨,索科洛夫这个形象所具备的性格特点就是俄罗斯人性格特征的典型化。”[7](P73-75)索科洛夫的命运具有典型的意义,这不是索科洛夫一个人的命运,而是千百万苏联士兵的共同命运。他身上所具有的不向生活低头、坚韧刚强、团结向上的品质正是俄罗斯民族性格与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

二.士兵索科洛夫坚韧与忍耐性格中的弥赛亚意识

“俄罗斯人具有极强的坚韧与忍耐精神,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它们都会以自己独特的民族精神,即以‘所有血液都在为巩固和保卫国家而流动的坚韧精神去面對,不论为此需要他们付出多少艰辛和努力,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6](P23)小说中主人公索科洛夫的坚韧与忍耐性格体现在他与命运的顽强抗争中。战前,索科洛夫经历了大饥荒,靠给富农打长工才得以生活,但家人的不幸离世使他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战时,他保家卫国奔赴战场,与妻子痛苦离别,在运送物资时又炸伤被俘。在战俘营里,他忍受着食物短缺的饥饿,每时每刻都要面对战友的死亡和被敌人杀害的现实,还要忍受敌人在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在精神与肉体双重痛苦中,他仍在努力求得一线生机。当索科洛夫成功逃出战俘营后,满心欢喜期待与家人团聚时,却得知家人被炮弹炸死的噩耗。索科洛夫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他常常幻想着战争结束后和儿子的幸福生活,然而命运又一次捉弄他,在战争胜利那天唯一的儿子不幸牺牲,战争悄无声息地把索科洛夫的一切都残忍夺去。他感叹道:“唉,生活,生活,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8](P599)种种悲惨遭遇让索科洛夫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肖洛霍夫通过生活、战争、家庭等一系列苦难事件的描写表现出索科洛夫内心的极度悲痛,同时也体现出他在困境中的坚韧与忍耐的性格。面对战争和生活的一次次重击,索科洛夫没有自我放逐,更没有祈求可怜,而是在苦难之中一直怀着对“幸福生活”的希望与命运做抗争,于绝望之中重获新生。战后,索科洛夫孤身一人去寻找新的生命意义,他收养了孤儿万尼亚,继续奔向“幸福”生活。

索科洛夫的坚韧与忍耐正是俄罗斯民族性格的完美体现,它的形成与东正教的弥赛亚意识密不可分。“东正教的现世苦难精神刚好可以将生活的艰辛,转化为上帝对百姓们的磨练与考验,使得俄罗斯人不断在苦难与艰险中获得新生。”[4](P49)拯救民族摆脱现世苦难、实现灵魂救赎,也正是东正教“弥赛亚”意识的核心思想。“弥赛亚”意识是俄罗斯人所特有的精神理念。俄罗斯民族所认为的救赎最重要的是自我灵魂的救赎,经受各种磨难的考验,最终得以自我“拯救”。小说中索科洛夫第一次逃跑被抓时,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又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在俘虏营的两年,索科洛夫瘦得只剩皮包骨,每日繁重劳作,受尽毒打,他曾说:“那里的风景可以说到处不同,但是枪杀和鞭打我们的弟兄,却是到处相同。”[8](P60)他默默忍耐着,凭借自己坚韧的性格坚强地活了下来。在最灰暗的被囚禁的日子里,主人公始终没有放弃生的希望,最终成功逃回祖国,实现了自我苦难救赎。

东正教的弥赛亚意识培养了俄罗斯民族超强的忍耐力。作为饱经沧桑与磨难的民族,他们经受住了自然灾害和战争灾难的双重考验。正是深植于俄罗斯民族思想中的弥赛亚意识,让俄罗斯人在苦难的历程中忍耐抗争,实现肉体和灵魂的救赎,最终造就了他们坚韧与忍耐的品质。

三.士兵们集体主义品质中的团契性元素

“如果能够用一个词把安德烈·索科洛夫的全部优秀品质概括出来,那么这个词就是‘集体主义。这种集体主义如同泉水那样纯洁,如同已经不是义务,而是变成本能要求的劳动习惯一样,似乎是生来就有的,不言而喻的。”[5](P145)索科洛夫的集体主义精神首先体现在他对祖国的热爱,强烈的民族大局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当外敌入侵时,他视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舍家为国,与千万同胞们共同奔赴战场。在作战时,他被一颗重磅炮炸伤后不幸被俘。在战俘营里,索科洛夫经受了肉体和精神上的苦难,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但他从不屈服,始终维护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他“通宵考虑着,怎样逃回祖国,逃回自己人的地方。”[8](P610)当他押着德国少校,驾车逃出德军战俘营,回到祖国的土地上时,感受到了回归集体的幸福感:索科洛夫“打开车门,倒在地上,吻着地面,连气都喘不过来了。”[8](P611)

该小说男主人公的集体意识可以理解为东正教团契性的体现。“团契”作为宗教词汇最早由俄罗斯哲学家霍米亚科夫提出,主要指东正教特有的爱和自由的统一。团契性是俄罗斯固有的民族属性之一,突出集体主义的重要性,对个人利益和利己主义思想予以绝对的否定。根据东正教思想,“人死去时,都是独自死去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单独得到拯救的。在教会中得救的人,是教会的一员,而且是和其他的成员在一起的。任何有信的人,都与他人共享信仰;有爱的人都在分享爱;祈祷的人和他人一起祈祷......正如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所有的人祈祷那样,每个人也都是为了大家。”[3](P43)由此可见,在俄罗斯人的意识中,得救绝不只是一种个人行为,而是要将个人融入集体之中,并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大家。在小说中索科洛夫被俘时,因伤重浑身无力,“走路可实在不行,一个钟头只走了一公里,决不会更多。”[8](P604)押解他们的德国领队便用枪柄狠狠地朝他头上砸下来,几乎要了他的命。就在这时,同样被俘的苏军弟兄们一把抱住他,将他推到队伍中间,扶着他一起走路。在危难之时同生死、共进退,这正是苏军士兵们的团契精神所在。在该小说中作家借索科洛夫之口再次阐明这一集体思想:“一个弟兄悄悄对我说:‘上帝保佑你,千万别倒下!拼着所有的力气走吧,要不,他们会把你打死的。我就拼着所有的力气走去。”[8](P604)在索科洛夫被俘身体极度虚弱,将要放弃求生时,同处困境的战友们给予他帮助和鼓励,使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可以说,团契精神早已成为苏维埃士兵的军魂,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深陷何种境地,他们都团结一致,并肩共渡难关。

究其根源,俄罗斯人团契性的宗教属性又与13世纪罗斯的集体村社制度相关。这种村社制度的生产方式要求各成员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共同耕地劳动。集体离不开个人,个人脱离集体也难以生存。这种集体村社制度的优良作风在小说中也有所体现,例如“面包和咸肉用麻线切开来。每个人分到火柴盒子那么大的一块面包,连一粒面包屑都没有浪费。嗯,至于咸肉呢,你自己明白,只够抹一抹嘴唇。不过分得没有一个人有意见。”[8](P609-610)索科洛夫从警卫队长那里意外得来了面包和咸肉,尽管饥饿难耐,但他并没有选择自己一个人独吞,而首先想到的是身后挨饿的弟兄们。他毅然决定要把它带回去和大家共同分享。

由此可见,索科洛夫及其战友们所体现的集体主义品质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东正教团契性的体现,是每一个俄罗斯人内在民族力量的源泉。这种外在的集体主义品质和内在的团契精神早已渗入到俄罗斯人民的骨子里,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而这种强烈的集体主义所体现的团契性助俄罗斯民族世世代代继承了“个人与集体互助”的优良传统。

四.小说人物善良与博爱情怀中的人道主义思想

“俄罗斯民族性格之中最基本的特征之一是善良。正是善良的本性导致他们能为他人做出牺牲的举动。”[6](P27)十九世纪俄国作家列斯科夫认为:善良、博爱、富有同情心等民族性格是俄罗斯人的优秀品质,这些品质使他们勇敢地面對人生苦难,是他们一次次从绝望走向胜利的内在动力。[6](P19)

小说中索科洛夫用自己善良、博爱之心去温暖另一个被战争伤害的心灵。在落寞绝望时,万尼亚的出现也复活了他的心灵。“这时候,我的热泪怎么也忍不住了。我就一下子打定主意:‘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要领他当儿子我的心立刻变得轻松和光明些了。”[8](P614)战争给这个失去双亲的孤儿带来的创伤和不幸深深触动了索科洛夫的内心。他决心要将全部的爱倾注到养子万尼亚身上,这也使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我一个人需要些什么呢?一块面包,一个葱头,一撮盐,就够兵士饱一整天。可是跟他一起,事情就不同了:一会儿得给他弄些牛奶,一会儿得给他烧个鸡蛋,又不能不给他弄个热菜。”[8](P615)历经种种生活苦难、一次次被命运逼到绝境的索科洛夫还能以自己博大的爱心和耐心去庇护另一只无家可归的“幼雏”,用心料理他穿衣、吃饭的各种琐事,给予他爱的抚慰。可见,肖洛霍夫对曾经征战沙场的士兵进行了细腻的生活细节描写,恰恰体现出主人公善良博爱的性格特征。

需要指出的是,該小说中索科洛夫善良、博爱、极富同情心的民族性格来源于早期基督教固有的人道主义传统。“人道主义是指重视人的价值,以人的自由、人的幸福和发展为宗旨的思想观念,它强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助、互爱,特别体现在“爱上帝,爱邻人”的教义、对社会不公的抗议、对弱者的同情与怜悯之中。”[2](P209)东正教人道主义强调人的完整性体现在人与上帝的统一之中,以爱为准绳,爱决定了人与上帝的内在关系。东正教把对上帝的爱和对他人的爱联系在一起,对他人的爱就是爱上帝的证明。

小说中索科洛夫朋友们的雪中送炭之举也体现出俄罗斯民族的人道主义思想。在索科洛夫无家可归、陷入落魄境地时,他善良的朋友在生活上给予他温暖和热情的招待,帮助他一起照顾万尼亚。在索科洛夫失去驾驶证,被交警夺走生存之本,无法留在乌留平斯克谋生时,又是他的朋友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使他有机会在木沙做半年木工。在战争中同样饱受种种磨难的人们,都在努力生活,他们拥有善良博爱的人性,相互关心,给予对方力所能及的温暖与帮助。

由此可见,小说中肖洛霍夫突出描写了苏联军民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品质以及善良博爱的情怀,使小说彰显出强烈的人道主义思想。正如俄罗斯宗教哲学家别尔嘉耶夫所说:“无论是在怎样的境遇,无论是在俄罗斯普通人身上还是在俄罗斯著名的作家身上,他们始终都以一颗善良、博爱、极富同情的心来对待他人,俄罗斯民族性格中的善良与博爱情怀在任何时候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6](P30)

《一个人的遭遇》被誉为“长篇史诗般的短篇小说”。作家肖洛霍夫从一个人的遭遇反映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苦难,从一个普通苏维埃士兵的性格和优秀品质折射出整个俄罗斯所具有的崇高民族精神和民族性格。它深植于俄罗斯大地的沃土中,得到诸多文化因素的滋养,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就是俄罗斯的东正教元素。东正教已成为俄罗斯民族的精神信仰,它的团契性和弥赛亚意识赋予俄罗斯民族集体主义品质和坚韧与忍耐的性格,使俄罗斯人民在面对悲惨境遇时能团结一致、顽强抗争,最终在苦难中得以救赎。东正教人道主义以“爱上帝、爱邻人”的教义感化俄罗斯人民,赋予他们同情怜悯、善良博爱的心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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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牡丹江师范学院东方语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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