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亨德拉：停不下来的传奇

陈乔

东京世锦赛男双决赛结束时发生的一幕在常人看来极不寻常，一边是谢定峰和苏伟译抱头痛哭，另一边是亨德拉和阿山泰然自若地站在一起笑。如果不是比分牌上清晰的字体以及看台上挥舞不断的马来西亚国旗，甚至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谁赢得了这场对决。

错失良机

出生于1984年的亨德拉和1987年的阿山在赛场上见过太多大场面，两人合作十载，三次并肩站上世锦赛的最高领奖台。和“玄冥二老”同时代的球员基本早已挂拍，而能像他们一样依然在如此年纪保持在顶尖序列的，独此一家。

2022赛季，连安赛龙这样的壮年派都在选择性参赛，亨德拉和阿山却一反常态，年初无人问津的印度公开赛都会看见二老的矫健身影，足见他们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如此之深。截至日本公开赛，38岁的亨德拉和35岁的阿山前前后后奔波在亚欧大陆，共涉足13站大小比赛，参赛数量甚至远超那些20多岁的青壮年。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两位老宝贝现在已经是印尼国家队的绝对瑰宝，享有“特权”。和其他协会的职业选手不同，亨德拉和阿山在名义上是“职业球员”，印尼羽协却一直向他们敞开大门，国家队的训练场上总是能够看到“二老”在和年轻人一起打拼。“现在我们是职业选手，但依然会在国家队训练，也和其他队友一起有相同的训练科目。”亨德拉如此说。

东京世锦赛，“二老”最终遗憾地输掉决赛，在成全了马来西亚人的第一个世锦赛单项冠军的同时，亨德拉更是错失超越蔡赟、傅海峰的良机。赛前，只要亨德拉能够赢下决赛，即会成为首位五夺世锦赛男双冠军的选手。

“本来有机会打破纪录，但是我不后悔在决赛输球。”亨德拉在谈到决赛时依然有些惋惜，不过能够在和诸多后辈的较量中再一次杀出重围，还是给了亨德拉更多对于未来的期待。“对我来说，东京世锦赛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信心，这意味着我们现在仍然可以和年轻球员竞争。”

阿山表达了相同观点：“对我来说，东京世锦赛仍然令人难忘，即使在决赛中输了，我依然很高兴，证明我们仍在顶尖序列。”

谢定峰/苏伟译在那场决赛的第一局突然转变打法，让一度命悬一线的马来西亚人在首局完成逆转，这场决赛的胜利同时打破了“玄冥二老”世锦赛决赛不败的神话。“第一局当我们18比15领先时，他们（谢定峰/苏伟译）改变了策略，开始全力防守的同时寻求反击。我们却在进攻端不够耐心，以至于犯了很多错误。”亨德拉在复盘这场比赛时认为，对手的突然变化让自己在心态上有所起伏，“我不认为是和年龄以及体力有关，当我们输掉第一局后，让对手在之后可以轻装上阵，反而是我们压力很大。”

省力和胜利

现在的亨德拉和阿山在赛场上闲庭信步，任何局势均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如果羽毛球有一项球场跑动距离的统计，二老绝对稳稳垫底。如此省力的打法为他们赢得胜利，二老在赛场上一次又一次地焕发新光彩。当你认为他们不行的时候，亨德拉/阿山总能及时站出来，让一众看衰者被啪啪打脸。二人如此节省体力的打法，甚至让评论员高呼“他们这样能打到50岁”！

“哈哈哈，打到50岁？”对于这个问题阿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们充分利用的是经验优势，因为让我们一直比拼速度和力量是一件很难的事。”

2021年1月，知名羽毛球品牌威克多宣布重磅签约亨德拉/阿山，让二老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延续羽球生涯。威克多的英文名字直译成中文是“胜利”，对于二老来说，现在不仅能够享受赛场的胜利，同样也正在享受威克多给予的“胜利”。“对我来说，威克多的装备让我很舒服，对我更是照顾有加，我很高兴和威克多并肩前行。”

为什么在年龄如此大的时候依然保有竞争力，不仅是在赛场上对于胜利的渴望，很多时候来自相互的支持和信赖。阿山说：“可以肯定的是，我和亨德拉能够相互弥补和支持对方。”

如今回想起最初搭档的情景，阿山坦言既有压力更有动力。“（刚开始）有一种不自在的感受，因为亨德拉是前辈，已经赢得了那么多重要的锦标，而我一无所有，但这让我有了可以成为亨德拉搭档的动力。”

“骗子”的告别

如今，年龄加在一起已经73岁的二人，告别自然成为无法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话题。亨德拉此前已经表示，2022年汤姆斯杯是他的最后一次汤杯之旅。幸运的是，去年在奥胡斯，亨德拉终于得偿所愿捧得奖杯。当然，对于老搭档“躺赢”的举动，阿山在此前和陈文宏的采访中不忘“奚落”一番：“他从2005年开始参加汤姆斯杯，一直打啊打。”陈文宏更是补刀：“他一直打都没拿到，不下场打的时候就拿了（注：亨德拉在奥胡斯汤姆斯杯赛中仅在对阵阿尔及利亚队时出场）。”

随着年龄的增大，赛后能够尽快恢复已經成为必须高度重视的一个选项。相比于年轻选手，两位老将在恢复上会遇到更多难题。“在经过一场艰苦的比赛后，我要用一天的时间来恢复。”亨德拉说。

当下，巴黎奥运会的参赛资格是亨德拉/阿山最为看重的荣誉。在告别团体赛后，亨德拉已经把目光锁定在塞纳河畔。“我认为团体赛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巴黎奥运会，我现在想去拿下参赛资格。”

此前，亨德拉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大家。里约奥运会结束时，他曾经在社交媒体发出一张和奥运五环的合影，当时已经32岁的他宣布和奥运会作别：“我的最后一届奥运会已经结束啦！”5年之后，站上东京奥运会赛场的亨德拉如法炮制，在37岁的年纪留下同样的五环、同样的文案：“我的最后一届奥运会已经结束啦！”

现在是时候期盼他下一次在巴黎的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