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纪录片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实践逻辑、叙事策略及其效用研究

2022-05-30 17:47刘新蕾
艺术科技 2022年10期
关键词:实践逻辑叙事策略美丽中国

摘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既要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生态纪录片作为大众传播的载体,以视像化的逻辑向公众呈现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与城市中的人文奇观,充分发挥了大众传媒舆论引导、环境监测、媒介教育、对外传播等多维价值和社会效益,对匡正工业文明的生态病症、培育公众生态文明思想、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基于此,文章对生态纪录片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实践逻辑、叙事策略及其效用进行研究。

关键词:生态纪录片;美丽中国;实践逻辑;叙事策略;传播效用

中图分类号:J9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10-00-04

党的十八大提出“美丽中国”概念,目的是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认识中国。生态纪录片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介形式,从深厚的生态关怀和人文关怀的生态学视野来看待自然、看待人类,诠释和传播了生态哲学思想,并将之贯穿于摄制创作的始终[1]。本文所指的生态纪录片囊括了景色观光类题材、动植物类题材和人文生态类题材,意在探究生态纪录片与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实践关系,力图揭示生态纪录片在展现美丽中国形象时运用的视像化逻辑和叙事策略,探析生态纪录片如何向公众呈现真实的自然界生存法则与富有魅力的城市人文奇观,阐释生态纪录片如何在时间跨度和空间经纬上向国内外观众展示中国长期以来进行生态建设的显著成果,以及归纳生态纪录片在传播过程中发挥的媒介效用与传播价值。

1 生态纪录片与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实践逻辑

1.1 生态纪录片是展现美丽中国形象的有效载体

纪录片可以让人们探寻人文精神,感知包罗万象的自然。生态纪录片是呈现美丽中国形象的一种有效载体,它以生态文明建设为旨归,通过读取视像化、故事化的叙事策略为构建美丽中国形象服务,不仅成为文化交流与环境理念传播的平台,还成为我国治国理念、对外宣传的表达方略,有助于实现媒介教育、环境监测、舆论引导、国际传播等效用。

1.2 生态纪录片是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必要手段

绿色传播实践是一种构建具有包容性的思想意识、呈现建构性意义的社会活动。生态纪录片属于绿色文化传播产品,承担着宣传国家形象与引领生态思想的重要社会责任,在生态文明建设的舆论引导中发挥着“喉舌”作用。构建环境议题、树立环保理念是生态纪录片环保传播话语实践的应有之义,是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现实需要。

2 叙事策略:多元题材引领生态书写

生态文明涵盖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自然与社会和谐发展的主题,中国生态纪录片以此为立足点将镜头聚焦于中国的广袤土地,其展现美丽中国形象的题材范围非常广泛,不同的题材类型也带来了叙事策略的变化,其中的内容不仅包括自然界的野生动植物,还包括社会中的景色奇观。野生动植物题材纪录片主要通过拍摄生物生存实景,带领公众身临其境地洞察宏观的大自然,借此反映中国的自然环境现状;人文地理景观与城市生态发展也是生态纪录片的重要展现内容。在构建美丽中国形象时,无论是主题立意还是技术呈现,生态纪录片都以生态美学和生态意识为中心,多维度阐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自然与社会和谐发展的生态文明建设宗旨。

2.1 以野生动物为题材:植入故事,打破生态说教怪圈

叙事逻辑不仅存在于剧情片中,也存在于纪录片中。悬念的设置、关系的构建、节奏的掌控成为动物题材纪录片追求故事情节趣味性、视听语言观赏性、自然法则科学性的创作理念,通过真实场景拍摄和故事化的加工剪辑,形成一种满足观众对动物世界猎奇心理的叙事逻辑。以纪录电影《我们诞生在中国》为例,陆川导演选择了大熊猫、川金丝猴、雪豹三种中国珍稀动物为表现对象,以生动的、戏剧化的配音对动物行为进行解说,以极具创新性的叙事手法刻画了动物家庭的生存故事,以戏剧式的剧作结构架构生态美学思维,以四季更迭的线性时间展现了自然界的丛林法则。

影片通过塑造角色性格,实现情感共振。塑造角色的方法之一就是给予片中角色自由的意志[2],并让自由的意志在波谲云诡的环境变化中萌生冲突和矛盾。这种自由意志与环境变化的冲突在纪录片《我们诞生在中国》中一览了然:熊猫妈妈“丫丫”的溺爱和女儿“美美”渴望独立的性格冲突是显而易见的;雪豹“达娃”一边要解决幼崽的温饱问题,一边要在惊险的生存环境中艰难生存;“背井离乡”的川金丝猴“淘淘”在亲身感受独立生存的残酷后开始怀念家族的温情。在影片弹幕中,观众对“淘淘”最终回归家庭深感欣慰,对“丫丫”选择告别母亲而触景傷情,对“达娃”在生存决战中重伤而亡感到耿耿于怀。动物角色性格泛起的情感涟漪似乎都能在人类情感中找到相似之处,使受众在它们的性格变化中产生情感共振。

影片借蒙太奇思维,巧置危机悬念。恰如希区柯克所言,“电影诞生在剪辑台上”。悬念的设置能够引导观众达到饱和状态的欣赏效果,它的出现通常与角色面临的危机如影随形。《我们诞生在中国》中的苍鹰形象暗示着川金丝猴的生存环境危机四伏,当影片情节发展至苍鹰捕捉川金丝猴的段落时,在约57秒的视听时长里,影片运用蒙太奇手法快节奏衔接39组镜头,通过有意的景别控制和叙事策略来营造动物追逐的激烈紧张气氛。虽然观众未看到苍鹰与川金丝猴出现在同一画面内,但危机和悬念的设置足以增强矛盾冲突的尖锐性,从而将观众的视听情绪推向高潮。

2.2 以地理景观为题材:技术运镜,释放专业拍摄高度

纪录片《鸟瞰中国》拉开了中国纪录片波澜壮阔的鸟瞰美学的序幕。该片以大量航拍镜头,展现了我国雄伟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象,释放了景观自然纪录片的专业拍摄高度。2017年播出的《航拍中国》,同样运用航拍技术展示了我国34个省、市、自治区的自然地理、风俗民情、人文历史,并形成了现象级传播,成为我国优质工业型纪录片的代表作。鸟瞰美学以一种跨越人类自身感官的视野俯视大千世界,给予观者视觉上的震撼和思想上的启迪[3]。恰如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人体的延伸”,数字影像技术的发展突破了以往的审美桎梏,延伸了人类视觉和听觉感官。

为丰富生态美学的理论研究,艺术表现方式的创新实践正不断为理论拓展提供现实基础[4]。生态纪录片利用影视技术增强了视觉奇观效果,转变了观众对环境生态的审美需求。除了航拍技术被广泛应用在生态纪录片的拍摄中以外,虚拟现实呈现、高速摄像、微距摄像、水下摄像、红外摄像等摄像技术不断涌现,为工业型和审美型纪录片的影像画面提供了精品化、国际化的制作支撑。然而,在生态纪录片的创作中也要警惕空洞的、模板化的唯技术主义拍摄手段,避免使生态纪录片创作陷入美学异化与技术中心主义的

窠臼。

2.3 以人文生态为题材:责任进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长期以来,人类中心主义秉承把人类与自然环境割裂开来,造成了两者的对立冲突。利奥波德从生态整体主义出发,坚定地认为人类应当从土地征服者的身份转变为平等的土地共同体中的一员。他指出,人类与动物、植物、土壤等相互依存,从而达成一种合作的状态,这才是真正的文明[5]。如今,生态整体主义逐渐成为中国生态纪录片的中心思想,从早期批判社会畸形发展带来的生态破坏(如《环球同此凉热》《垃圾围城》等),到当下赞扬人类与其他动物、植物在和谐共生中实现诗意地栖居(如《家园,生态多样性的中国》《我们的动物邻居》等),再到展现绿色发展理念下生态文明建设的丰硕成果(如《长江之恋》等),逐渐弥合了人类文明与动植物文明割裂的影像关系。

在践行生态美学理论的过程中,生态纪录片既秉承了一种非虚构的创作原则,又兼具社会责任感,既有对环境危机的纾困,也有对人类发展的幽思[4]。以《家园,生态多样性的中国》为例,其对中国海洋生态系统、森林生态系统、草原生态系统、湿地生态系统和城市生态系统进行了宏观的展示,通过选取每个生态系统中的动物来展现生态环境的发展状况。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经济开发活动的矛盾面前,《家园,生态多样性的中国》从生态整体主义视角出发,凸显了维护生态系统完整性、稳定性和均衡性的重要意义,它并没有回避人类对自然的破坏症结,而是正视人类的物质需求,实事求是地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

3 社会效用与价值:大众传媒的实践路径与绿色使命

目前,中国生态纪录片逐渐与国内外制作团队携手制作,其传播效果与社会效用也在向更广阔的范围辐射。生态纪录片在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同时,开始重新审视社会畸形发展导致生态环境破坏的严峻性、维护社会可持续发展理念的迫切性、引导生态文明建设的可行性,以及建设生态大国的必要性。由此观之,当前我国广电体制必须将社会效用作为首要准则[6],电视纪录片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介,承担绿色使命、落实绿色实践责无旁贷。

3.1 舆论引导效用:在发挥“喉舌”功能中承担生态责任

大众传媒的议程设置机制为正向营造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舆论氛围、把握生态文明话语主动权创造了有利条件,这是大众传媒与生俱来的优势。它通过设置议题来影响公众对事实关注的先后顺序[7],既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扩音器”,又是人们对生态产品需求的“传声筒”。生态纪录片作为必要的文化产品,承担着宣传国家形象与引领生态思想的重要社会责任,在生态文明建设的舆论引导中发挥着“喉舌”作用。

大众传媒作为党和人民的喉舌而立身处世,因此,大众传媒的舆论宣传工作必须坚持党和政府的领导,配合党的需要来引导社会舆论[8]。与过去相比,中国生态纪录片的创作风格与生态文明建设的舆论引导融入了更多的暖色调。以长江系列纪录片中的《长江之恋》为例,该片将中华儿女亲切地比喻为“河流之子”,基于中国历史文化和生态思想的积淀,倡导生态环境保护意识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向公众传达了在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中生态修复和生态保护的空间格局。

3.2 环境监测效用:在环境传播议题中观照生态发展

环境传播(Environmental Communication),是指在某种环境议题表达过程中,能够改变社会传播结构与话语体系的传播实践与方式。公众通过媒介的环境议题及时掌握信息,把握并适应内外环境的变化,唤起公众对生态环境红线的关注,并针对当前环境变化采取有效的社会行动。

传播与监测相统一,是坚持可持续绿色发展的应有之义[9]。2012年,央视推出人文生态纪录片《环球同此凉热》,审视人与自然的发展历程,反思人类活动对全球气候变化造成的影响,并对未来的人类生存与发展提出建设性思考。纪录片《我的城市,我的垃圾》同样审视了城市生态环境发展问题,以绿色地球企业创始人汪剑超设计城市垃圾管理服务为切入点,聚焦成都的“垃圾围城”问题,强调实施垃圾分类管理的必要性,反思城市牺牲生态空间换取发展时间的发展模式的不可取之处。

3.3 媒介教育效用:在涵化理论培养中維护环保理念

美国传播学家G.格伯纳早在1967年就对电视内容对人的观念、态度、价值观产生的影响进行了研究。他发现媒介传播的内容通常包含着特定的价值倾向,这种倾向并非以刻板说教的方式传达给受众,而是以事实报道和提供娱乐的方式,使人们在潜移默化中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基于此,展示美丽中国形象不能停留于感官刺激的层面,还需要引发受众共鸣,使传播效果和行为实践能够深入人心。青海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星智在拍摄完成纪录片《自然的力量》时说道:“如今人们在产鱼期时不捕鱼,孵鸟期不打鸟,当地老百姓的收入也随着景区游客的增加而增加”。“诗意栖居”旨在实现人类返璞归真、降低征服欲望,是生态美学的重要命题[10]。生态纪录片将这种生态理念融入其中,使公众通过接收媒介教育信息,转变已有的认知框架,并潜移默化地应用到现实的环境行为中。

3.4 国际传播效用:在共通的生态语境中传播中国形象

美国学者爱德华·霍尔将文化分为高语境和低语境。霍尔以及许多学者认为,东方文化属于高语境文化,在交际中依赖语境,传播的表达注重“意会”;而低语境注重直接的“言传”。当高低语境进行跨文化交流时,由于双方文化背景的差异,文化产品的价值可能难以达到预期效果,这时就会产生所谓的“文化折扣”。我国的文化语境就属于典型的高语境文化圈。因此,哈里特·尼莫在探讨中国与西方生态纪录片的创作差异时指出,与几百句的影像叙述相比,一个简单有趣的镜头更具有说服力[11]。

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成果的对外传播过程中,要充分借助大众传媒尤其是新兴媒体,以国际社会喜闻乐见的方式“润物细无声”地传播出去[12],掷地有声地构建美丽中国形象。进入读图时代,影像成为公众普遍的信息接收方式和习惯。动物纪录电影《我们诞生在中国》无疑是一把成功打通国内外共通语境的钥匙。该片以中国独有的大熊猫、川金丝猴、雪豹等動物IP形象引起了国外受众对中国的关注,以故事化的叙事方式增强了内容感召力。在对外传播过程中,生态纪录片通过加工、制作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视像符号降低了受众参与的门槛,拟人化的影像叙事也避免了生态意义建构的偏差,在审美实践中充分发挥了视觉媒介的感性力量,从而吸引更多国内外受众加入讨论中,构建更立体的美丽中国形象,真正实现从情感的“在场旁观”转为生态观念的“深入人心”。

4 结语

在物质文明极其丰富的今天,生态纪录片默默承担着记录生态建设成果、构建美丽中国形象的绿色使命。国内团队在向国际专业拍摄团队学习有益经验的同时,也对外传播着来自中国原创的声音。人们有幸通过生态纪录片创作团队的执着与坚守,看到动物世界中异于人类社会的生存图谱,感受大自然残酷的丛林法则;也有幸通过影像手段的进步来探索捕捉那些鲜为人知的生态奇观,谱写人与自然共同描绘的生态画卷;还有幸通过真实记录生态变化来审视人类在自然万物中的位置,对人类自身的行为影响形成更为清晰的认知。

参考文献:

[1] 阎景娟,任傲尘.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生态纪录片[J].中国电视,2014(12):54-57.

[2] 王思文.自然类纪录片的故事化叙事研究[J].东南传播,2020(8):138-140.

[3] 张同道,胡智锋.中国纪录片发展研究报告(2018)[M].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8:108.

[4] 刘露.生态纪录片中美学意蕴的现实意义:基于《蓝色星球2》的研究[J].今传媒,2018(6):125-127.6

[5] 利奥波德.沙乡年鉴[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8:203.

[6] 陈相雨.新时代我国广电体制变革的现实动因和框架要求[J].今传媒,2018,26(3):12-14.

[7] 陈相雨,王丹.大众传媒参与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定位和实践路径[J].阅江学刊,2015,7(2):96-102.

[8] 戴心怡.绿色广告:大众传媒的接纳、生产及推广[J].戏剧之家,2019(36):208-209.

[9] 吴启越,刘雯.新媒体视域下绿色传播的实践与策略研究[J].新闻知识,2019(8):77-79.

[10] 陈芳芳.浅析“两山”理论中的生态美学思想[J].艺术科技,2019,32(6):293-294.

[11] 哈里特·尼莫,冷凇.要用“悬念”结构故事:访世界自然与野生动物电影电视节主席哈里特·尼莫[J].中国电视,2007(1):55-58,1.

[12] 王全权,张卫.我国生态文明的对外传播:意义、挑战与策略[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8,38(5):149-153.

作者简介:刘新蕾(1997—),女,山东淄博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传播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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