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领导人新年致辞语篇的元话语特征对比研究

摘要：20世纪70年代以来，元话语因其多功能性得到学界的普遍关注和研究，英美学界运用“元话语”这一术语，德国学界多称“元交际”。两者表述不同，其實所指一致。从阐述德国学界关于元交际的理论探讨出发，探讨元交际/元话语作为言外行为标记的实质，并以习近平主席和默克尔总理的新年致辞为语料探究其元话语运用特征，得以发现：德汉语料在元话语运用上具有明显的共性，演讲者都较多运用了人际互动元话语，并较多使用了有助于人际互动、强调观点的读者介入标记、明确表达标记、自我标记和用于组织语篇、解释说明的过渡标记、注释说明标记这些子范畴，体现了新年致辞作为演讲类政治语篇的元话语语体特征。德汉语料也因语言、语用差异而存在一定的元话语运用差异。

关键词：元话语; 言外行为标记; 新年致辞; 语体特征

H051 A 0116 13

一、 引 言

“元话语”（Metadiscourse）由美国学者哈里斯（Zellig Harris）于1959年首次提出，用于说明“说话人为引导受话人理解语篇所做的尝试与努力”[1]。由于其重要的人际语用功能，20世纪70年代起就得到学界的普遍关注和研究。[28]英美学界更多运用“元话语”这一术语，德国学界大多称“元交际”（Metakommunikation）。本文认为两者虽然表述不同，其实所指一致。

国内元话语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末[911]，目前其已成为研究热点，内容涉及研究现状、理论基础、语篇分析、翻译问题、外语教学等诸多方面[1220]。总体而言，国内元话语研究针对学术语篇的较多，近几年开始蔓延至其他语篇，研究多集中在英语方面，鲜有涉及其他语种。政治语篇的元话语运用已有学者关注[2122]，但相关研究还不多。本文首先阐述元话语/元交际的定义、功能和语体特征，然后以习近平主席2014—2019年这6年间和默克尔总理2010—2019年这10年间的新年致辞为语料，对两位领导人演讲中的元话语运用进行基于语料的对比分析，探究中德政治家演讲中元话语运用的共性与差异，进而探究演讲类政治语篇中的元话语语体特征以及元话语在话语建构中的意义和作用。

二、 元话语/元交际的定义、功能及语体特征

（一）元话语/元交际的定义和功能

英美学界认为，任何语言交际都包括基本话语（Prim rdiskurs）和元话语（Metadiskurs）两个方面，其中，基本话语是言语交际的主体，传递命题信息;元话语不介入话语的基本命题内容，但起到组织话语、表明作者态度的作用。[8]38[15]76德国学界对元交际现象有类似的看法，泰西特麦尔（Techtmeier）[3]126将元交际定义为“关于正在进行的交际过程的交际”，她认为，“语言交际过程产生的话语中有一部分是元交际话语，其特点是针对正在进行的交际，且有利于正在进行的交际过程”[23]169。说话人运用此类元交际性话语来实现元交际，“目的是保证说话人自己的语言交际行为与听者反应之间的交际等值”[3]133。格莱士厄（Gl ser）[5]353认为元交际是一种策略性交际行为，语篇作者“用这样的交际行为来说明篇章中信息传递的方式、顺序和结果，以及他所使用的方法程序、概念和名称体系”，这涉及了元交际的语篇组织功能。而李普希（Liebsch）[24]48注意到了另一种元交际方式，那就是信息发出者会对所传递的信息进行评价，表明自己的看法，以此给信息接收者提供导向性帮助（Orientierungshilfe），引导和影响其理解，这更多涉及了元交际的人际互动功能。戈普弗里西（Gpferich）[7]382更认为信息发出者使用元交际手段作为操控元素（Steuerungselemente），目的是操控受众的理解，确保交际按信息发出者的意愿（gemder Kommunikationsabsicht des Senders）进行，该观点突出了实施元交际行为的主动性和主体性。

（二）元话语/元交际的语体特征

学者们指出，元话语/元交际具有语体特殊性[25]154[7]381[26]176。这包含两层意思：一方面，元交际手段在某些语体中会有特别多的呈现，比如某些“具有信息—解释功能”[25]154的语体，而在另一些语体中则可能很少出现;另一方面，在某些语体中出现较多的元交际手段，在另一些语体中可能并不重要，但可能会出现另一些元交际手段。泰西特麦尔[3]186就曾在比较她自己和斯维塔拉（Schwitalla）[2]的研究结果后，指出元交际的语体差异性。这种现象体现了元交际手段运用和语体/语篇类型（Textsorte）及信息发出者交际意图之间的关联性，也就是说，元交际手段是信息发出者为了表达和实现自己的交际意图而有意使用的，这些手段体现了信息发出者的言外行为意图。换言之，什么样的语篇类型和交际情境决定了信息发出者有什么样的交际目的和言外行为意图，他有什么样的言外行为意图，就会相应使用什么样的元交际手段来达成交际行为。

为顺应国内学界，下文统一使用“元话语”这个术语名称。如图1所示，我们可以把元话语看作是信息发出者的言外行为标记（illokutive Indikatoren），通过观察语篇中出现的元话语手段，可以分析信息发出者的元话语方式及其功能，探知其具体语境下的元话语行为及目的，进而了解信息发出者为达成其言外行为而做出的主体性尝试和努力。

总之，元话语行为是信息发出者为实现自己的交际行为而采取的策略性行为，目的是方便信息接收者按信息发出者的意愿理解和接收信息，进而促进交际的顺利进行。元话语具有语篇组织和人际互动功能，体现了信息发出者实施元话语行为的主体性和策略性，也体现了交际参与者之间的主体间性。

三、 中德领导人新年致辞语篇中的元话语运用特征研究

每年年底，各国领导人会面向全体民众发表新年致辞，其内容一般包括对过去一年的回顾和对新年的展望。新年致辞是演讲者以其特殊又重要的身份有意识地阐述自己治国理政思想和内政外交理念的重要载体，演讲者有明确的传达信息、阐述观点、表明态度、引导受众理解的意图和目的，此类语篇属于“具有信息—解释功能”的语体，其元话语运用特征值得探究。 本文聚焦中德领导人新年致辞中的语言类元话语手段运用，并进行对比分析。对领导人演讲中的元话语运用进行研究，一方面可以分析演讲者的元话语运用特征，使受众了解其话语特色，并对其意图和演讲内涵作出合理的解读和理解;另一方面也可以深入探究演讲者作为话语主体运用元话语手段组织语篇、为受众理解提供引导、对受众施加影响的动态努力过程，进而明晰元话语在话语建构中的作用和策略性意义。

（一）本研究分类模型

笔者借鉴海兰德（Hyland）[8]49、李秀明[26]100、王颖频[27]131等的分类，并基于语料，将元话语分为语篇组织和人际互动元话语两大类（见表1）。语篇组织元话语包括主题结构标记、过渡标记、内指标记、证据来源标记、注释说明标记五个子范畴;人际互动元话语包括含糊表达标记、明确表达标记、态度标记、自我标记、读者介入标记五个子范畴。为了对语料进行更为精细的标注和分析，笔者在一些子范畴下区分了多个分类别。在后文提及子范畴或分类别时，笔者会运用相关概念德语表述的首字母或缩写，比如R表示的是主题结构标记，是该范畴的德语表述Rahmenmarkierungen的第一个字母（德语表述详见表1）。

1. 语篇组织元话语

语篇组织元话语中有四个子范畴下设分类别。（1） 主题结构标记有的标示话题的引入与转换（R1），如Der Jahreswechsel ist traditionell ein Zeitpunkt guter Vors tze. Nur ein Wort noch zum Fuball. / 2014年是令人难忘的。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有的标示语篇与段落结构（R2），如Die einen， … die anderen， …， zum einen， zum anderen， zum Schluss /一方面，另一方面，首先。（2）过渡标记标示并列（如auerdem， und， aber auch /也、此外）、因果（如denn， weil， aus diesem Grund， deshalb /因为，所以，因此）、目的（如um… zu， damit /为了）、条件（如wenn/如果）、方式（如indem， durch /通过……方式）、对照转折（如dagegen， dennoch， aber /与此相反，然而，但是）、让步（如trotzdem， auch wenn /尽管如此）等语篇关系和篇内语义连贯，分别用1、2、3、4、5、6、7表示。（3）内指标记标示与篇内信息的联系，包括重复或部分重复（V1）;通过代词或代副词进行复现（V2）， 如dazu， dafür， dabei， das，das alles / 这一年……，这说明……;总结性复现（V3），如zu diesen Fragen /这些活动;明确提示（如wie oben schon erw hnt /如上所述）（V4）四个分类别。（4）注释说明标记用于对命题内容进行解释，包括四个分类别：概念定义或解释（I1），如das heit （d.h.）， mit anderen Worten， also/就是说，换句话说，即;举例或具体化说明（I2），如wie zum Beispiel （z.B.），und zwar， ich meine， … /比如说，具体而言，我的意思是;修辞（I3），如… dass wirtschaftlicher Erfolg und sozialer Zusammenhalt zwei Seiten einer Medaille sind / 我们要让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如鸟之两翼、车之双轮;总结（I4），如Zusammenfassend kann gesagt werden /总之。（5）证据来源标记标示篇外信息，不设分类别，如Der Philosoph Kahl Popper hat gesagt， … /根据……的观点。

2. 人际互动元话语

人际互动元话语中有两个子范畴下设分类别（见表2）。

（1）自我标记显性标示作者的存在，有三個分类别（如表2所示），以德语语料为例，S1指ich，表示演讲者自己，S2和S3分别指wir和die Regierung，表示演讲者所代表的德国政府。（2）读者介入标记用来与受众建立互动，将其注意力吸引到演讲内容上来，有六个分类别，同样以德语语料为例：RB1指直接称呼受众，与之直接对话，如Liebe Mitbürgerinnen und Mitbürger;RB2指第二人称代词的单数或复数，如Sie， Ihnen 或 Ihr;RB3是第一人称复数，如wir， unser;RB4指Deutsche 或 Deutschland;RB5指通过提及受众的职业与其进行间接对话，如Polizisten， Soldaten;RB6是用第三人称代词与受众间接对话，如jeder， alle。（3）含糊表达标记表示对事物进行不确定表达，对话语有保留，如Das ist vielleicht das grte Kompliment… （4）明确表达标记表示对事物进行确定表达，加强话语肯定性，如vor allem， müssen， werden， wollen， st rker denn je/ 特别是，我们要……，必将……。（5）态度标记，标示对事物的评价、态度和看法，如leider， sollen / 我坚信。

上述对元话语子范畴分类别的区分是在对德汉语料进行判断和标注的过程中不断修正并确定的，事实证明这个分类模型（包括分类别的区分）同时适用于本研究德汉语料的分析。需要说明的是，笔者在语料标注过程中发现，有些语言手段同时具有多个元话语功能，如“Es steht vllig auer Frage”既表达了话语的肯定性，又表达了说话者对事物的看法;“这一年……这一年……”这个排比句式既是对相关年份的代词性复现，又标示了语义上的并列关系。针对此类具有多重功能的语言手段，笔者尽可能完整地标注其多个元话语类别。

（二）中德领导人新年致辞的元话语运用特征对比分析

1. 德汉语料元话语运用的总体情况和一致性倾向

虽然本研究所分析的德汉语料篇数不同，但我们比较的都是新年致辞，就语篇类型而言，其内容和目的具有相似性，因此语料具有可比性，且我们比较的是某类元话语在整个语料中的占比，所以对比结果具有合理性。总体而言，汉语6篇语料共有584次元话语手段运用，其中语篇组织元话语230次，占39.4%，人际互动元话语354次，占60.6%;德语10篇语料共有1409次元话语手段运用，其中语篇组织元话语562次，占39.9%，人际互动元话语847次，占60.1%。上述百分比显示两者在元话语运用方面表现出了很强的共性。与语篇组织元话语相比，习近平主席和默克尔总理在新年致辞中总体都运用了更多的人际互动元话语，这从一个侧面体现了他们与受众进行互动的主体性努力及对受众的高度重视。

2. 德汉语料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的共性分析

那么，德汉语料在具体的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方面会呈现何种共性和差异呢？下面我们做进一步比较和分析。

（1）德汉语料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共性量化分析

首先来看子范畴的运用。如图2所示，汉语语料中的元话语子范畴按运用频率依次为读者介入标记（占所有元话语运用的40.4%）、主题结构标记（14.2%）、自我标记（14%）、内指标记（10.4%）、注释说明标记（8.7%）、过渡标记（6%）、明确表达标记（5.1%）、态度标记（1.2%），证据来源标记和含糊表达标记没有运用。而德语语料中的子范畴按运用频率依次是读者介入标记（38.4%）、过渡标记（138%）、自我标记（10.1%）、内指标记（9.3%）、注释说明标记（9.2%）、明确表达标记（9%）、主题结构标记（6.8%）、态度标记（1.8%）、证据来源标记（0.9%）和含糊表达标记（0.7%）。虽然德汉语料在元话语子范畴运用频率高低顺序上有少许不同，在全部元话语手段中所占的比例也有所不同，但运用较多的前7个子范畴完全一致。从中可以看出，两位领导人在新年致辞时具有较为明显的一致性元话语运用倾向。具体而言，他们一方面注重通过大量读者介入标记与受众互动，通过自我标记突出自己的身份及所表达的观点，通过明确表达强调自己的话语;另一方面他们也都借助过渡标记、内指标记、注释说明标记、主题结构标记对话语进行合理组织和解释说明，为受众理解提供指引和帮助。而德汉语料中都较少用到含糊表达标记、态度标记和证据来源标记三类子范畴，这个结果有一定的合理性，符合领导人在新年致辞中面向民众发表演讲时的说话方式和交际目的。极少用（德语语料）或不用（汉语语料）含糊的不确定表达，能增强话语的确定性和可信度，突出自己的话语和立场，更好地引导和影响受众的理解;态度标记虽然用得较少，但演讲者的态度通过较多使用的明确表达标记同样得以强调;证据来源标记用得少，可能跟演讲内容有关，演讲者在回顾旧年、展望新年过程中，说的都是民众大多清楚的事实或内政外交思想，无需用更多的证据加以说明，习近平主席还常运用民众耳熟能详的语典，故而也无须说明来源。

再来看元话语分类别的运用。表3分别列出了德汉语料中使用较多的前10个分类别的使用次数和占比。从中可以看出，汉语语料中使用较多的分类别依次为 RB5（16%）、RB3（12%）、R1（7.5%）、S1（7%）、R2（6.7%）、V2（6.7%）、I3（6.2%）、RB4（6%）、1（5%）、VS（5%）;德语语料中使用较多的分类别依次为RB3（24.7%）、VS（9%）、S1（6.6%）、V2（5.8%）、I2（5.6%）、1（5.5%）、R1（4.4%）、RB2（4.2%）、RB5（3.1%）、2（2.8%）。

∑占所有元话语手段使用的78.1%占所有元话语手段使用的71.7% 德汉语料都较多使用了读者介入标记RB3和RB5、自我标记S1、明确表达标记VS这些人际互动元话语的分类别，以及主题结构标记R1、内指标记V2、过渡标记1这些语篇组织元话语的分类别，体现了德汉语料在元话语分类别运用方面具有较多的共同之处。下面试举例加以说明。

（2）德汉语料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共性实例分析

①读者介入标记RB3

如表3所示，读者介入标记RB3（我们，我们的）在德汉语料中分别是使用第一多和第二多的元话语分类别，占比分别为24.7%和12%。

例1

Unsere Werte， unsere Traditionen， unser Rechtsverst ndnis， unsere Sprache， unsere Gesetze， unsere Regeln — sie tragen unsere Gesellschaft， und sie sind Grundvoraussetzung für ein gutes， ein von gegenseitigem Respekt gepr gtes Zusammenleben aller in unserem Land. （默克爾总理2016年新年致辞）

例1中，物主代词unser和不同的名词搭配在一起成批出现（如画线部分所示），这是使用RB3元话语的典型实例，也是德语语料中的常见现象。通过这种方式，默克尔总理不仅提及了自己，也将所有民众纳入当下语篇中，使民众感觉到总理与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份认同，她和他们是一体的。在此基础上，她呼吁民众共同应对挑战的话语会显得更加易于接受。受众对命题信息的接收过程也由此受到默克尔总理的引导和影响。

例2

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这是各国人民共同的家园。这一年，我国领导人参加了不少国际会议，开展了不少外交活动，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取得实质性进展，参与了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等国际事务。世界那么大，问题那么多，国际社会期待听到中国声音、看到中国方案，中国不能缺席。面对身陷苦难和战火的人们，我们要有悲悯和同情，更要有责任和行动。中国将永远向世界敞开怀抱，也将尽己所能向面临困境的人们伸出援手，让我们的“朋友圈”越来越大。（习近平主席2016年新年致辞）

RB3在汉语文本中同样有很多体现。如例2画线部分所示，习近平主席所用的第一人称复数“我们”“我们的”既包括自己，也包括听众，其用意是向所有聆听新年致辞的受众或潜在受众介绍中国在气候、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的观点、态度和作为，呼吁大家爱护地球，呼吁全体中国民众参与到有责任的行动中并通过帮助别人扩大中国人民的朋友圈。RB3这类读者介入标记的运用有利于演讲者传递“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有共同的愿望和目标，我们共同应对挑战和问题”等信息。

②读者介入标记RB5

读者介入标记RB5在汉语语料中是使用第一多的元话语分类别，占比16%。

例3

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无数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干部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不少同胞依然奔波在世界各地为祖国辛勤工作，许多人民解放军和武警官兵、公安干警正在履行光荣使命。他们有的远离祖国、远离亲人，有的不能同家人团聚。

我代表祖国和人民，向他们致以诚挚的问候，祝他们平安顺利！（习近平主席2014年新年致辞）

例4

2016年即将过去，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向全国各族人民，向香港特别行政区同胞、澳门特别行政区同胞，向台湾同胞和海外侨胞，向世界各国各地区的朋友们，致以新年的祝福！（习近平主席2017年新年致辞）

如例3和例4的画线部分所示，RB5这个分类别在习近平主席的新年致辞中有大量的运用。其具体的语言手段包括：香港特别行政区同胞、澳门特别行政区同胞、台湾同胞、海外侨胞，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人民解放军、武警官兵、公安干警，快递小哥、环卫工人、出租车司机，等等，涉及各行各业、各种类型的中国人。新年致辞中出现如此丰富的RB5读者介入标记，充分说明习近平主席通过提及受众的身份、职业与其进行互动的倾向和努力，以及在新年之际向国内外所有中国人表达新年祝福的意愿。

例5

Ich danke an diesem Silvesterabend besonders allen  Polizistinnen und Polizisten， Soldatinnen und Soldaten， den vielen Rettungskr ften und all denjenigen， die sich in Krankenh usern und in der Pflege um andere kümmern， genauso wie den Millionen ehrenamtlich T tigen. （默克爾总理2019年新年致辞）

这种做法在德语文本中虽然使用频率较低，仅占整体元话语使用的3.1%，但也有体现。例5的划线部分即是读者介入标记RB5，默克尔总理并非简单地重复演讲开头的称呼“Liebe Mitbürgerinnen und Mitbürger”与受众直接交谈，而是通过罗列除夕之夜还在工作的各行各业的人，包括警察、士兵、救援人员、医护人员、志愿者，与其进行间接对话，并表达对他们的感谢，这同样体现了默克尔总理与民众进行互动的努力。

无论是汉语文本还是德语文本，RB5的使用都体现了国家领导人对不同职业和身份的民众的关注和关心，对其工作和付出的肯定，以及与其拉近距离，建立互动，进而一致迎接挑战、解决问题的良苦用心，同时也为自己阐述政论、呼吁民众支持打下基础。

③自我标记S1

第一人称单数作为自我标记S1也是语料中使用较多的元话语分类别，分别占德汉语料元话语使用的6.6%和7%。

例6

我始终惦记着困难群众。在四川凉山三河村，我看望了彝族村民吉好也求、节列俄阿木两家人。在山东济南三涧溪村，我和赵顺利一家围坐一起拉家常。在辽宁抚顺东华园社区，我到陈玉芳家里了解避险搬迁安置情况。在广东清远连樟村，我和贫困户陆奕和交谈脱贫之计。他们真诚朴实的面容至今浮现在我的脑海。新年之际，祝乡亲们的生活蒸蒸日上，越过越红火。（习近平主席2019年新年致辞）

如例6所示，习近平主席回忆了自己到各地调研，并到群众家中探访、与其拉家常的经历，借助自我标记“我”“我的”，一方面体现出习近平主席亲近民众、平易近人的风格，另一方面也使受众体会到习近平主席心系百姓、关爱群众的优良作风，从而倍感亲切。

例7

Lassen Sie mich ganz offen sein： Als ich vor einem Jahr genau hier sa und zu Ihnen sprach， da habe ich bei aller Zuversicht durchaus auch mit gemischten Gefühlen in die Zukunft geschaut， denn unser Land steckte tief in der Finanz- und Wirtschaftskrise. Es war die schwerste Krise seit über 60 Jahren. （默克尔总理2011年新年致辞）

德语语料中自我标记S1也很多，如例7所示，默克尔总理用“ich”标示自我，通过对自己心理的具体描述，塑造了一个对民众敞开心扉，并尽心尽力处理政府事务的总理形象。对她而言，新年致辞是向民众阐述政论的好时机，以使他们了解自己的国家正在发生些什么，今后政府会推行什么政策，等等。

④明确表达标记

明确表达标记VS在德语语料中是使用第二多的元话语分类别，占比9%。其用于明确表达、加强语气的语言手段有很多，包括niemals， vllig， besonders， gerade， sicher 等词汇，noch nie， ganz besonders， Komparativ + denn je， ohne Zweifel， vor allem， nicht zuletzt， gar nicht hoch genug， jederzeit und gegen jede Form von， nicht… sondern… 等词组或搭配形式，Es steht vllig auer Frage， Genau das war es， Ich bin überzeugt， dass…， Egal， wie mühsam das ist， Ist es nicht groartig， dass…等句子结构，以及情态动词wollen、müssen和表达许诺意思的动词werden。这些语言手段有利于默克尔传达自己对话语内容的强调和信心，进而实现自己影响和鼓励民众的交际意图。

汉语语料中明确表达标记同样有很多，占比5%。用于明确表达的语言手段包括“我们要……”句式的重复、“中国将……”、“必须”、“必将”、“特别”、“不管”等等。

例8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们要继续努力，把人民的期待变成我们的行动，把人民的希望变成生活的现实。我们要继续全面深化改革，开弓没有回头箭，改革关头勇者胜。我们要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用法治保障人民权益、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促进国家发展。我们要让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如鸟之两翼、车之双轮，推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如期实现。（习近平主席2015年新年致辞）

例8中，习近平主席通过“我们要……”这个句式的重复，一方面具体阐述了新的一年里中国政府在改革、法治、民生等方面的目标和任务，另一方面通过重复句式也对自己的话语进行了强调和突出，加强了语气的确定性和话语的明确性，传递了政府深化改革、改善民生的意志和决心。

⑤话题引入标记R1

主题结构标记中的话题引入标记R1在德汉语料中都有很多运用，分别占4.4%和7.5%。习近平主席通常先就过去的一年进行回顾，然后再谈对新年的愿望和希望，因此，话题引入也有一定的规律性，首先用一句话总结过去的一年，如例9所示，“2014年是令人难忘的”这句总结在话语层面起到了话题引入的作用，后文内容就是习近平主席关于2014年如何令人难忘而进行的具体阐述。

例9

2014年是令人难忘的。这一年，我们锐意推进改革，啃下了不少硬骨头，出台了一系列重大改革举措，许多改革举措同老百姓的利益密切相关。我们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积极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有了新的改善。12月12日，南水北调中线一期工程正式通水，沿线40多万人移民搬迁，为这个工程作出了无私奉献，我们要向他们表示敬意，希望他们在新的家园生活幸福。这一年，我们着力正风肃纪，重点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義和奢靡之风，情况有了很大改观。我们加大反腐败斗争力度，以零容忍的态度严惩腐败分子，显示了反腐惩恶的坚定决心。这一年，我们加强同世界各国的合作交往，主办了北京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我国领导人多次出访，外国领导人也大量来访，这些活动让世界更好认识了中国。（习近平主席2015年新年致辞）

德语语料中的话题引入也常常以这种与语境相关联的方式出现，如例10中，默克尔总理通过“2013 wird ein Jahr vieler 50. Jahrestage.”这个句子导入了后文三个段落对五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的具体描述。而例11中，演讲者又通过一个具有语境特殊性的句子“Aus zahlreichen Gespr chen und Begegnungen in diesem Jahr wei ich， dass…”引入了新话题。

例10

2013 wird ein Jahr vieler 50. Jahrestage.

Vor 50 Jahren wurde der Silvester-Klassiker Dinner for One“ in Hamburg aufgezeichnet. Es fand der 1. Spieltag der Fuball-Bundesliga statt. Der deutsche Erfinder und Fernsehpionier Walter Bruch stellte sein Farbfernsehverfahren PAL vor.

Vor 50 Jahren war es auch， als der amerikanische Pr sident John F. Kennedy im durch die Mauer geteilten Berlin seine legend ren Worte sagte： Ich bin ein Berliner“.

Im selben Jahr unterschrieben Frankreich und Deutschland， Charles de Gaulle und Konrad Adenauer， den Elysée-Vertrag. Sie bekr ftigten damit den Wunsch beider Vlker， sich nach zwei furchtbaren Weltkriegen zu vershnen. （默克尔总理2013年新年致辞）

例11

Aus zahlreichen Gespr chen und Begegnungen in diesem Jahr wei ich， dass sich viele von Ihnen Sorgen über den Zusammenhalt in Deutschland machen. Schon lange gab es darüber nicht mehr so unterschiedliche Meinungen. Manche sprechen gar von einem Riss， der durch unsere Gesellschaft geht.

Die einen sagen： Deutschland ist ein wunderbares Land， in dem die Werte unseres Grundgesetzes gelebt werden. Ein Land， das stark und wirtschaftlich erfolgreich ist. In dem noch nie so viele Menschen Arbeit hatten wie heute. Ein Land mit einer weltoffenen und vielf ltigen Gesellschaft， mit einem starken Zusammenhalt， in dem sich tagt glich Millionen Menschen ehrenamtlich für andere engagieren， zum Beispiel im Sport， für Kranke und Schwache oder auch in der Flüchtlingshilfe.

Die anderen sagen： Es gibt zu viele Menschen， die an diesem Erfolg nicht teilhaben. Die nicht mit dem Tempo unserer Zeit mitkommen. Die sehen， dass es ihre Kinder in die Grost dte zieht und sie allein bleiben， in Gebieten， in denen vom Einkauf bis zum Arztbesuch der Alltag immer schwieriger wird. Die sich sorgen， dass es zu viel Kriminalit t und Gewalt gibt. Die sich fragen， wie wir die Zuwanderung in unser Land ordnen und steuern knnen. （默克尔总理2018年新年致辞）

德语语料中还有一个常见的语言手段die einen…， die anderen…，其起到话题引入的作用，该语言手段在例11中同时被标记为话题引入标记R1、结构标记R2、具体化注释说明标记I2和对照性过渡标记6。因为通过该语言手段，默克尔总理不仅导入了两个不同的观点，还给予受众语篇结构上的提示，并对上一段的unterschiedliche Meinungen 进行了具体化阐述，也体现了本例第二、三段之间的语义对照关系。该例充分体现了元话语的多功能性。

⑥内指标记V2

为使受众留意语篇中提到的内容及内容之间的关联性，信息发出者会运用前指或后指的内指标记复现相关信息。其中内指标记分类别V2，即代词或代副词类复现，在德汉语料中均有很多运用，分别占5.8%和6.7%。需要说明的是，在标注德语语料时，并不是所有的代副词都标记为V2，如果代副词的运用纯粹是因为语法原因，即由于某动词的介词搭配要求，本研究都不判断为内指标记元话语。

如例9中的三个“这一年”就是V2的实例。通过代词性复现，习近平主席对2014年所发生的事情，对政府在民生、法治、外交等领域的作为和成绩进行了简要的介绍，也为受众提供了“这一年”就是前文2014年的提示，以帮助他们理解。

例12

Deutschland hat die Krise wie kaum ein anderes Land gemeistert. Was wir uns vorgenommen hatten，das haben wir auch geschafft： Wir sind sogar gest rkt aus der Krise herausgekommen. Und das ist vor allem Ihr Verdienst， liebe Mitbürgerinnen und Mitbürger. （默克爾总理2011年新年致辞）

例12是德语语料中V2使用的实例。画线部分代词das指涉的是前文内容，即德国战胜了危机并变得更加强大这个事实。德语语料中经常出现的另一种V2表达是das alles， all dies。通过这类代词和代副词既可建立篇内联系，又可避免复杂冗长的句子，言简意赅，有助于实现语言经济性。

⑦过渡标记1

过渡标记用来标示语篇中各部分之间的内在语义关系，此类元话语手段的大量使用体现了信息发出者合理组织语篇、使命题内容表达得清晰易懂的努力。要说明一个事物、阐明一个主题，常需要罗列一些命题信息，因此默克尔总理会运用很多标示并列关系的连词和其他具有相似功能的语言手段，如und， aber auch， genauso wie， aber ebenso， verbunden mit。并列标记1是德语语料中使用最多的过渡标记，占所有元话语使用的5.5%。前面例10中的两次“vor 50 Jahren”和一次“im selben Jahr”就是并列标记1，因为这三段在内容上具有并列关系，都在说明50年前所发生的事情。此类具有语境特殊性的语言手段也体现在例13中，三个“dass”引导的从句是演讲者用排比的方式在阐述观点，听者通过这三个“dass”连词及其引导的从句可以判断出，这三个句子在内容上属于并列关系。这种通过重复关键句式、构建和显示话语命题间并列关系的做法在德语语料中常有出现。

例13

Es ist mein Verst ndnis als Bundeskanzlerin，dass unsere Demokratie von der mehrheitlich getragenen bereinkunft lebt， dass ihre Staatsdiener alles in ihrer Macht Stehende für den inneren Frieden und den Zusammenhalt unseres Landes tun. Dass sie sich immer wieder prüfen， was sie auch ganz persnlich dazu beitragen knnen. （默克尔总理2019年新年致辞）

并列标记1在汉语语料中占元话语运用的5%。除了“也”“此外”等常用的表达并列关系的词，还有其他具有相同功能的语言手段。如例9中，这三个“这一年”同时也被标注为并列标记1，因为通过对“这一年”的重复，受众会明白，每个“这一年”后面的内容具有并列关系，都在说明“2014年是令人难忘的”这个论点。此外，这三个“这一年”还被标注为1次具体化注释说明标记I2，因为通过重复运用的句式，习近平主席对“2014年是令人难忘的”这个话题进行了具体阐述和举例说明。本例同样体现了元话语的多功能性。

实例分析体现了德汉语料在上述元话语分类别使用方面的相似之处，中德领导人都较多运用了读者介入标记RB3和RB5、自我标记S1、明确表达标记VS、话题引入标记R1、内指标记V2、并列标记1这些分类别来表达和实现自己的言外行为意图，或与受众进行互动，或对自己的观点进行突出和强调，或引入话题，或对话语内容进行有序组织和说明。实例分析也体现了两者在元话语相关子范畴运用方面的共性，这进一步验证了前面量化分析的结果。而例9和例11直观地说明了有些语言手段在语篇中具有多重功能，充分体现了元话语的多功能性。

3. 德汉语料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的差异分析

德汉语料在元话语子范畴和分类别运用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差异。

（1）读者介入标记使用方面的差异

首先是使用最多的分类别有所不同。德语语料中读者介入标记RB3的使用占比24.7%，几乎达到所有元话语运用的四分之一，远远超过其他分类别，也是汉语语料中RB3占比（12%）的两倍，体现了默克尔总理更多使用wir，unser+名词这类语言手段（如例1）与民众进行互动的倾向。而汉语语料中，元话语分类别使用最多的是读者介入标记RB5（如例3和例4），占所有元话语运用的16%。RB5的使用充分彰显了习近平主席在新年来临之际对全国各族人民、普通民众、各行各业的劳动者的关心和关切，体现了他更多通过提及受众的身份、职业等与其进行互动交流的倾向。此类语言手段的使用无疑会使受众明确地体会到被关注、关心、重视的感觉，拉近了国家领导人和民众的关系，也提升了话语效果。

需要说明的是，两位领导人总体都使用了大量读者介入标记与受众互动，但使用的种类有所不同。习近平主席除了较多使用前面提到的RB5和RB3，还使用RB4（占比6%），即通过“中国人”“中国”这样的表达（如例2所示）激发全体中国老百姓对演讲内容的关注;而德语语料中使用较多的读者介入标记除了RB3，还有RB2（第二人称Sie），占比4.2%，体现德国人更倾向于运用代词Sie与单个或多个交际伙伴进行对话和交流的习惯。

（2）注释说明标记使用方面的差异

使用注释说明标记基于信息发出者对受众背景知识的预判。前面的例9和例11已经展示了德汉语料中都有具体化注释说明标记I2的使用。但德汉语料的不同在于，默克尔总理会较多运用举例或具体化手段（I2）对话语进行解释说明（占比5.6%），典型的I2语言手段包括und zwar， dazu gehren， zum Beispiel， ich meine， es wird darum gehen 等，受众听到这些语言表达，就会期待后面有举例或具体化说明的内容。通过这种方式，演讲者用自己对概念的解释引导和影响着受众的理解和观点。

而习近平主席则会较多運用修辞手法（I3）实施解释说明的交际行为（占比6.2%），例8中就包含两个I3的使用，如“开弓没有回头箭”和“如鸟之两翼、车之双轮”，此处通过比喻的运用，话语的意思和内涵变得易于理解。我们发现，习近平主席在运用语典、修辞方面信手拈来，且都没有添加证据来源标记，一方面这些话语大多是民众所熟知的，另一方面，运用比喻等修辞手法，能使话语更加形象、通俗易懂，在汉语里也是文采的体现。通过修辞手段的运用，事物和道理得到生动、形象的表达，有助于受众对命题内容的理解。这些修辞手段一方面增强了话语效果，另一方面也发挥着解释说明的元话语功能。

（3）过渡标记使用方面的差异

前面例9、例10已经显示德汉语料都有并列性过渡标记1的使用。汉语语料的过渡标记中仅出现表达并列和转折关系的1和6，德语语料则对并列、因果、目的、方式等七类过渡标记都有使用，这种区别体现了德汉语言差异。与较多运用语法手段外显篇章语义连贯的德语相比较，汉语更倾向于通过上下文隐性表达语篇关系，而德语语料中标示并列、因果、对照转折的过渡标记分别占比55%、28%、28%，远远超过其他分类别。借助这些过渡标记，话语的内在逻辑和语义连贯及说话者的观点得以清晰表达。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德汉语料在元话语运用上的共性是主要的，在一定意义上体现了新年致辞类政治语篇元话语运用的语体特征;但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体现了德汉同类语篇由于语言、语用差异而出现的元话语运用差异。无论是共性还是差异，研究结果都体现了两位领导人运用元话语组织语篇、传达信息、与受众进行互动的主体性努力，体现其对交际参与者主体间性的重视，其元话语运用特征符合新年致辞语篇所蕴含的言外行为意图。

四、 结 语

本文以中德两位领导人的新年致辞为语料探究其元话语运用特征。研究发现，德汉语料在元话语运用上具有明显的共性，两位领导人在演讲中都较多地运用了人际互动元话语，并较多使用了有助于人际互动、强调观点的读者介入标记、明确表达标记、自我标记和用于组织语篇、解释说明的主题结构标记、内指标记、注释说明标记、过渡标记这些子范畴，体现了新年致辞语篇元话语运用的倾向性语体特征。德汉语料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体现了德汉同类语篇由于语言、语用差异而出现的元话语运用差异。

本研究的元话语分类模型（包括子范畴和分类别的区分）同时适用于德汉语料的标注和分析，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德汉新年致辞语篇在元话语运用方面具有较多的共性和一致性元话语运用倾向。当然，元话语的语境依赖性和反身性特征决定了子范畴及其分类别的区分会因语料而异，也就是说，不同的语料可能会呈现不同的分类别，具体情况取决于所研究语料的特点及其语体和语境。如前所述，元话语是信息发出者的言外行为标记，通过观察语篇中的元话语手段，可以分析信息发出者为达成其言外行为而做出的主体性努力。作为外显发话人的观点和目的、组织和解释语篇及引导受话人进行语篇理解的话语手段，元话语对话语意义、发话者意图的确定和传达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本文的分析模型及图1所示的分析路径亦可为其他语篇（如其他领导人的新年致辞、德汉语言的其他话语场合，等）的元话语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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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ntrastive Study on the Metadiscoursal Features in Xi Jinpings

and Merkels New Years Speeches

WANG Yingp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Since the 1970s， meta-discourse has been widely concerned and studied in academic circles because of its polyfunctionality. The English and American scholars use the term meta-discourse， while the German academic circles call it metacommunication. These two terms have the same signified. Starting from the theoretical discussion on metacommunication in Germany， this paper talks about the essence of metacommunication/meta-discourse as illocutionary act indicators and then tries to explore the characteristic of meta-discourse use in Xi Jinpings and Merkels New Years speeches.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German and Chinese data have many common features in the use of meta-discourse. Interactional meta-discourses are widely used by both speakers. Moreover， as for subcategories， many engagement markers， boosters and self-mentions are used to interact with the audience and emphasize opinions， and code glosses and transitions are also added to organize the discourse and explain. These similarities reflect the stylistic features of meta-discourse of the New Years speech as political text. There are also some differences between German and Chinese data in term of the use of meta-discourse， which are caused by linguistic and pragmatic differences.

meta-discourse; illocutionary act indicators; New Years speech; stylistic fe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