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体书法的精气神

习近平总书记说：“书法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包含着很多精气神的东西，一定要传承和发扬好。”

父亲舒同是老一辈革命家群体中的一员，他以“革命加书法”的一生，同领袖与战友们一道经历长征、抗日、解放与建国后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伟大事业。还以独特的才情努力继承传统，创造出极富时代精气神，开宗立派，雅俗共赏，成为“时代代表书风”的舒体书法，服务于革命事业与人民大众，被毛泽东主席誉为“红军书法家”、“党内一支笔”。改革开放后他受命负责筹组中国书法家协会，被选为首届书协主席，成为当代书法界公认的“百年巨匠”。

一、战地黄花

1905年父亲舒同出生在江西抚州东乡一个贫寒之家，幼而得父母师长关爱，苦读诗书，酷爱苦练书艺，少而题匾，有“书法神童”之乡誉。读抚州师范时接受革命思想，写出《中华民国之真面目》的革命文章，抨击反动军阀真面目而遭当局通缉；大革命起，北伐军到抚州，他与革命战友书写标语发动群众，迎接北伐军。192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东乡县第一任县委书记。大革命失败后，他与战友逃亡上海、武汉等地，一度靠卖字为生，辗转找寻转入地下的党组织，坚守党性。

得知共产党领导红军在江西建立根据地的消息，他弃职返乡加入了自己的队伍。在江西宁都小布，至今可以看到当年任红军政治部秘书的他留下的巨幅标语。

在江西宁都小布举行的动员会上，主席台两边书写着毛主席的战略思想和战术韬略的对联：“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擊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舒同在会上聆听了毛主席的演讲，被主席的游击战思想深深感染、震撼。

作为红军政治部秘书的舒同，在小布留下的巨大榜书、楷书、草书、标语，直到今天还保留着。当年主席看到了这些标语，高兴地问朱老总是何人所书？老总说这是当年我们北伐到抚州就看到的抚州师范的高材生叫舒同写下的，叶剑英当时就印象很深。毛主席高兴地说：我们红军有人才啊！前些日子有个会多种外语的何长弓，今天又有能写多种字体的舒同。这些标语的影响力能抵得上一支部队！

在反围剿的漳州战役战场上，舒同第一次见到毛主席。主席说“你就是舒同啊！看到过你写的标语和文章。”听说他是抚州人又说，“你是王安石的老乡！”

主席伸手从炮弹坑里抓起一把焦土，捡出土中一枚弹壳感概道：“这是战地黄花哟！”让舒同深刻感受到主席超越传统文人的家国情怀，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是无产阶级革命领袖新君子人格的心胸境界。毛主席在《采桑子·重阳》词里感慨：“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这战地黄花正是为人民解放事业绽放出革命浪漫主义的美丽花朵！这个故事也成为舒同对毛主席一生忠诚不改地追随的开始，并以书写主席诗词的宏大境界为终身不渝的自我精神实现，成为了绽放在各地的“战地黄花”！

二、“党内一支笔”

为突破反动军阀围剿北上抗日，红军经过几年血雨腥风的征战、跋涉，冲破重重围截拦堵，长途征战两万五千里，创造了人类征战史上的奇迹，终于到达红色根据地一隅仅存的陕北落脚。又经全国革命人士的共同努力迎来了国共合作抗击日寇侵略的新局面，在延安成立了八路军总部。被毛主席誉为“红军书法家”的舒同担任了第一任总部秘书长，并题写了“中国抗日军政大学”校名和“团结 紧张 严肃 活泼”的校训及“延安新市场”的榜书。毛主席亲自题写了对联：“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坚持进步，边区是民主的抗日根据地；反对投降，反对分裂，反对倒退，人民有充分的救国自主权。”——这成为已知的唯一一次毛主席与舒同的书法合作。

一次，时任陕甘定边区主席的习仲勋向毛主席反映：有位前清翰林肖之葆老先生，因为觉得共产党内没有文化人而不愿出任参议员。毛主席就让舒同给他写封信，介绍我党政策，也展示一下文采。后来老先生回话：来函文雅字好，共产党有人才，同意出任了。毛主席高兴地夸舒同是“党内一支笔”。八十年代习仲勋与舒同在北京看演出时邻坐，还提起此事，并叮嘱：“你的字写的好，要多写些留给后人。”

被称为人民艺术家的舒同一生留下无数书法作品，并受北大方正之邀，由他的学生孙志皓完成电脑舒体字模软件，无偿捐赠，供社会广泛使用，与他题写的不计数的真迹一道遍布全国各地，成为永不闭幕的书法展览。而他书写的最精彩的，则是各种书体境界的毛主席诗词。人们说舒同用舒体书法书写毛主席诗词堪称珠联璧合，成为时代精气神的彰显。

三、“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的对话”

一九三七年，舒同受命随聂荣臻司令员率八路军总部工作团赴山西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他担任了政治部主任，发动群众，组织队伍，终于创建了敌后第一个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并由他领导筹建了《抗敌报》，成为我党我军宣传组织军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政治宣传喉舌，后来发展为《晋察冀日报》，直至解放后的《人民日报》。

一九三七年九月十七日在《抗敌报》刊登了《聂司令员舒主任致东根清一郎书》，五十二年后在《人民日报》重新刊登，引起史学家的注意，认为是“中日关系史上的一份备忘录”，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的对话”：

军区聂司令员舒主任致东根清一郎书

《抗敌报》编者按：浦田好雄，是敌军的宣抚官，我们在一个战斗里面把他俘过来了。东根清一郎，是浦田的朋友，是敌军的宣抚班长。东根清一郎知道浦田被俘后仍在我军优待中，特致函军区聂司令员、舒主任，请释浦田好雄。下面是聂司令员、舒主任给东根清一郎的回信，随此信发出的尚有浦田好雄安慰其家庭，述说在我们优待中的生活状况的家信数封。现在浦田仍在我们的优待下，受着教育，过着比较舒适的生活。

东根清一郎阁下：

书来，以释浦田好雄为请，并及中日战争因果，仆有不能已於言者，谨略陈其愚，幸以晓左右。

中日两大民族，屹然立於东亚，互助则共存共荣，相攻则两败俱伤，此乃中日国民所周知，而为日本军阀所不察。彼军阀法西斯蒂，好大喜功，贪得无厌，平日压榨大众之血汗，供其揮霍，战时牺牲国民之头颅，易取爵禄。既掠台湾朝鲜、澎湖琉球，复夺辽宁吉林、龙江熟河，遂以中国之退让忍耐为可欺，日本之海陆空军为万能，妄欲兼并华夏，独霸亚洲。故继“九·一八”之炮火，而有芦沟桥之烽烟。中国迫於亡国灭种之惨，悚於奴隶牛马之苦，全国奋起，浴血抗战，戮力同心，以御暴敌，惟在驱逐穷兵黩武之日本军阀，非有仇於爱好和平之日本国民也。是非曲直，人所共见，阁下竟谓出於误会，岂非淆混黑白之语？

中国人民之生命财产，虽横遭日本军阀之蹂躏摧残，然为独立自由而战，为正义和平而战，其代价之重大，非物质所能衡量，故不惜牺牲一切，以与暴敌抗战到底。

日本国民既无夙仇於中国，未受任何之侵凌，强被徵调，越海远征。其离也，委厂肆於城郭，弃田园於荒郊，父丹痛而流涕，妻子悲而哀嚎，牵衣走送，且行且辍，虽属生离，实同死决。其行也，车有过速之恨，船有太急之感，见异域之日迫，望故乡而弥远，梦幻穿插，生死交织，心逐海浪，不知何之。

及登中国之陆，立送炮火之场，军威重於山岳，士命贱於蚊虻，或粉身而碎骨，或折臂而断足，或暴尸於原野，或倒毙於山窟，所为何来。

其或幸而不死，经年调遣转移，炎夏冒暑而行，冽冬露营而宿。时防遭遇，日畏游击，征战连年，无所止期。军中传言，充耳伤亡之讯；家内来书，满纸饥寒之语。山非富士，不见秀丽之峰；树无樱花，莫睹鲜艳之枝。望复望兮扶桑，归莫归兮故乡。生愁苦於绝国，死葬身於异邦，能勿痛乎？

战争进行，瞬将两年。中国损失之重，破坏之惨，固勿论矣；日本死伤之多，消耗之大，又如之何？国家预算，增至110万万，国民负担平均150余元。日用必需，剥夺殆尽；军需原料，罗掘一空。长此继续，已是崩溃有余，设遭意外，其将何以应付？老成调谢，竖子当国，轻举妄动，祸人害己。识此，日本军阀法西斯蒂，不特中国国民之公敌，实亦日本国民之公敌也。识者果一反其所为，东亚秩序，不难立定，世界和平，不难实现。

浦田好雄，在此安居无恙。所附家书，希以寄其父母。军中少暇，不尽欲言，聊布腹心，顺颂安好。

聂荣臻

舒 同

六月十三日

《人民日报》编者按：

诚如聂荣臻、舒同信中所言，“中日两大民族，屹然立于东亚，互助则共存共荣，相攻则两败俱伤。此乃中日国民所周知，而为日本军阀所不察。”“日本军阀法西斯蒂，不特中国国民之公敌，实亦日本国民之公敌也”。愿中日两国人民共记之，珍惜来之不易的中日友好关系，使友谊世代相传。

1991年9月18日

一九八〇年，舒同受中央委托负责筹组中国书法家协会，专程组团去日本访问，了解日本书法发展状况，受到日本朝野热烈欢迎。他在双方笔会上首先开笔，写下“中日友谊 万古长青”，续写了当年的“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的对话”。

舒同还在山东任华东局政治部主任期间，做被俘日军的工作，作为介绍人吸收加入我军的小林宽澄参加中国共产党。小林回国后加入八路军新四军战友会坚持反战。二零一五年，九十四岁高龄的他，受邀来中国参加抗战胜利六十周年活动，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为他授勋。小林在北京专程去八宝山人民公墓拜谒忘不了的舒主任，还感慨道：“可惜当年没有向他求一幅字，否则今天看到他的字就像见到他本人一样。”

四、仁义之师

1945年抗战胜利，中央指示山东军区罗荣桓司令员率军进东北巩固根据地，秘书长舒同留山东迎接陈毅司令员率新四军北上与山东军区合并成立华东军区。向中央报告：建议由陈毅，张云逸，黎玉，饶漱石，舒同五人组成华东局时，舒同表示自己对新四军情况不熟，恐难胜任，陈老总大手一挥：“这是革命的需要，当仁不让嘛！”这句话，让舒同终生不忘。“当仁不让”是传统君子人格的美德，在这里又有了新时代的内涵：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是为了解放人民的伟大理想而牺牲奉献小我，更以博大的仁爱之心克服艰难险阻，奋勇向前！这是伟大事业造就的新君子人格。

在解放战争的山东战场上，舒同在陈毅司令员领导下作为我党我军“杰出的政治工作者”，担任政治部主任，社会部、国军部部长等职。不仅做了大量军队党建、组织、领导工作，还深入敌后，以他的政治策略，文化形象，精神感召力，做了大量对敌军分化瓦解，教育争取的策反工作。正如陈老总所言，做出了“特殊的贡献”。

他曾几次到国军新编第六军策反郝鹏举在台儿庄率部起义，并曾应郝之请，书赠六尺中堂《论书》诗：“侧势远从天上落，横波杂向弩中生，静如油漆轻轻抹，动似蛇龙节节衔。”后郝反复无常，最终自绝于人民。而这篇宝贵的书法作品却奇迹般留存下来，几经转手，八十年代又回到舒同手中，真是令人称绝！

1946年莱芜战役前夕，中央密电华东局：上海中共代表团董必武报告，蒋介石命四十六军从海南北上青岛，准备围攻解放区。该军为国军精锐部队，但其军长韩练成有起义可能，希速派人联络。经联络，韩提出要见华东局负责人，指明要政治部主任舒同来洽谈。华东局请示在莱芜战役前线的陈毅，回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关系战局胜负，有风险也要努力争取。”舒同精神振奋，与战友一道潜入敌后六天，终于谈判成功。韩练成一步步配合我军，成为促成了被陈老总称为“国共交战以来首次大胜利的莱芜战役胜利”的重要因素。

舒同还成功策反了国军霍守义，吴化文，何基沣，张克侠等部，对华东战局的扭转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国民党十二军军长霍守义被我俘获后，舒同跟他谈话，他提了很多问题：为什么蒋介石坐着飞机在天上，却指挥不动下面的国军，而毛泽东在陕北窑洞里，也能指挥千军万马？舒同跟他讲：因为共产党、解放军是为人民的，大家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因为解放军是仁义之师，得民心者得天下。霍大受教育后给他亲朋好友，甚至给蒋介石写信，劝他们不要再继续不义之战了。我军因霍有了觉悟，而专门在解放军军官训练团召开大会，宣布接受他与三名被俘将军参加工作，当场穿上人民解放军军装，戴上大红花。霍被深深感动流泪，高呼“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

山东人民为支持解放军这支仁义之师倾心竭力，陈老总曾动情地说：“山东的解放是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我与哥哥姐姐都在山东这块土地出生并在老乡的照顾与保护中成长。

五、从当仁不让到主动让贤

1946年舒同负责筹组了在临沂的我党第一所警校：山东省警官学校，并担任了首任校长。以他政治部主任，敌工部、社会部部长的经验与战友们一道开创了我党培养警务工作者事业的先河，培训出一批批新中国的警察队伍。首先在我军攻克济南城，面对城市管理，侦破敌情，追捕逃犯等新课题，对活捉守军司令王耀武发挥了独特作用。今天山东警察学院校史馆里，陈列有多年来十易校名的发展历史资料和当年校领导的群雕塑像，栩栩如生。让人仿佛看到千千万万的人民警察从这里走出，为民众的幸福、社会的稳定发展做出努力和奉献。

上海解放前夕，中共中央指示，华东局决定在原华东局党校的基础上，建一所抗大式的培养干部的学校，筹组工作与校长的重任，又交给了勇担重任的舒同。1949年7月解放初在上海法学院、暨南大学、复旦大学、光华大学等校放假时开始了《华东人民革命大学》的招生办学。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切关怀，华东军区副司令粟裕下令，把校址迁到苏州兵营。先后招生五期，办学三年，培养出一万五千三百多名学员。据华东局的老同志匡亚明、王力等回忆：华东革大本是准备为解放台湾培养干部队伍的，而校长舒同则已内定为台湾解放后的省委书记

——足见党中央毛主席对舒同的极为信任。只是因为国际形势的变化，革大学员转向各地参加土改和抗美援朝战场。加入了新中国革命与建设事业的滚滚洪流！

多年来，革大老校友们一直不忘初心，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为国家民族贡献一生之后，还多次相聚并共同策划在原苏州兵营、复旦大学老校区等处建造了华东人民革命大学纪念碑，纪念永不会被祖国与人民忘记的革命历史。

父亲一生儒雅、谦和，却在革命事业需要时敢为人先，当仁不让。他大革命中担任过故乡东乡县第一任县委书记；红军时期，参加了江西苏区反围剿和红一方面军长征的全过程到达陕北，抗战初在延安任八路军总部第一任秘书长；又任晋察冀边区第一任政治部主任；解放战争中任华东军区第一任政治部主任；我党第一所警察学校：山东省警官学校第一任校长；华东人民革命大学第一任校长；新中国建立后任华东局第一任宣传部长，解放日报第一任总编；山东省第一任省委第一书记，济南军区第一政委；改革开放后受命负责筹组中国书法家协会任第一任主席；他融汇传统与时代精神的舒体书法成为第一种进入电脑软件的当代书体。毛主席称他“红军书法家，党内一支笔”，说他的字“有传统，有气度，好看。”曹禺主席为他题“一代宗师，吾党之荣。”何香凝老人说：“国共有两支笔，国民党是于右任，共产党是舒同，我更喜欢舒同。”启功先生誉他“千秋翰墨一舒同”。

而革命胜利，新中国建立后，父亲转到地方工作，一九五五年授军衔时，陈老总跟他谈话说按你在部队工作的资历、贡献，起码可授上将；算起解放战争策反国军的功绩评个大将也够，但你已在地方工作了，这次授衔名额很紧，你就发扬风格让贤吧！父亲二话没说主动让贤了。想起他晚年在第二届书协理事会上，大家又选他做主席时，他说年纪大了不能做空头主席而力辞，并推荐新人接班，自己只做名誉主席，化为春泥护花。当仁不让与主动让贤两者合一，是完整的共产党人品格的呈现。

他在山东工作十年，跑遍山山水水，领导全省军民为国分忧，大兴水利，促进生产，造福人民；文革十年，他坚持党性立场不妥协；他一生留下无数书法作品为人们喜闻乐见。晚年又回部隊任军科院副院长，负责军史战史编辑工作。第二次授衔他又因年龄已超而错过。父亲一生大部分时间在部队工作却从未授衔，他是个永在长征路上的老兵。在纪念舒同诞辰110周年活动中，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将军深情题词：“老兵忘不了舒同将军，山东忘不了舒同书记，书家忘不了舒同大师，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1985年，中国书协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习仲勋、宋任穷、乔石等中央领导到会讲话。舒同作“普及教育，繁荣创造，把当代书法艺术提高到一个新水平”报告，并力辞第二届主席，退居二线，只做名誉主席，化为春泥护花。

六、长征过来人 书坛谱新章

舒同“革命加书法”的一生，不仅做党内、军内的政治思想工作的领导，还以继承传统又融合新时代精神的书法艺术忠诚服务于革命，得到广泛欢迎。他独创的舒体书法蕴含着新时代、新文化的精神，融楷行草隶篆何各家自成一体，被誉为“时代代表书风”， 墨迹留在祖国各地，鼓舞激励着广大人民群众，受到认同欣赏。早年他题写的《中国抗日军政大学》匾及“团结 紧张 严肃活泼”的校训。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热血青年。母亲石澜也从数千里以外的福建辞教职来到延安上女大、抗大、马列学院，并与父亲相恋，由党校校长彭真为证婚人并主持了婚礼。

父亲革命加书法的一生永在为人民服务的漫漫长征路上，人们说他题写的“许家崖水库”，“群力放水洞”，“全国农业展览馆”，“黄鹤楼”，“上海站”，“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巨幅榜书，体现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精气神！ 他为无数报刊杂志题写了报头、刊名。他在山东创刊的《新论语》杂志，受到毛主席肯定：意在创造一种超越传统君子人格，把“为人民服务”作为最高宗旨的新君子人格的新文化——这就是舒体书法的精气神所在！

在中国书协成立后形成了全国书法热的八九十年代，八十多岁的父亲为各方求字与活动忙得不可开交，却从不收取报酬。人们热爱他的书作，他也对求字者有求必应，从不摆架子。曾有收藏者家人在继承遗产时因一幅他的作品相争不下，法院调解困难向父亲求助，他得知后又写了一幅作品化解了纷争，传为佳话。他是一位真正为人民服务的艺术家。

1982年舒同与石澜因文革造成的情感伤害而遗憾离异。1984年舒同经人介绍与王云飞女士结合。1992年，舒同病重，不能言行，石澜由王云飞陪同去医院探望，悲从中来，决心写一本书，回顾共同经历的岁月，让舒同在书里站起来！她用三年的时间奋笔而书，出版了回忆录《我与舒同四十年》，获全国出版社优秀作品奖。

一九九七年在江西东乡举行舒同博物馆开展及舒体书法艺术节时，江泽民总书记专门为他题写了“长征过来人 书坛谱新章”。

七、永远的长征之路

我们作为共和国同龄的一代人，经历了共和国初建，抗美援朝，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的风风雨雨。承受种种磨难艰辛，克服“左”的右的偏颇，克服重重艰难险阻勇往直前！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发展科技航天，成功试爆了原子弹、氢弹，发射了导弹卫星，反帝反修，改革开放，发动全民合力发展经济，终于重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从幼年起，受时代与家庭环境的影响，我似乎就有着用史诗式的绘画表现大爱无疆与真善美中国故事的使命感，文革中的风风雨雨也历练了我与千千万万的热血青年。还记得当父亲被山东造反派揪去“算总账”时，我不顾安危立即去济南找他，并为父亲准备好各种证明材料，同时向中央有关部门写信汇报情况。艰难中终于等到中央来电，要他们送父亲回西安，“以前的老账不再算。”父亲被押送回西安家中后，夸我的山东之行是“大智大勇”。后来我在学校被揪斗、关牛棚、劳改，最后“帽子拿在手里”，从西安美院附中分配至最艰苦的陕北子长县文化馆工作。文化馆的旧窑洞历史上发生過左倾路线错误关押、并要处决刘志丹、习仲勋等老革命家，是毛主席率中央红军及时赶到，“刀下留人！”肯定了他们的正确路线，避免了革命损失。我听到这往事倍觉振奋，更坚定了自信！在文化馆管理的毛主席旧居住了五年，读书、作画、下乡蹲点，最终以 “有路线觉悟”的评价而得到西安美院的平反！改革开放后考入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又进修于中央工艺美院特艺系，成为书画园地文艺新潮中的努力耕耘者。一九九三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第一次画展时，我的导师袁运甫先生说：“你是用西洋画的人体色彩造型表现中国文化内涵，很好，你要坚持走下去。”工艺美院张仃院长说：“你的画是交响乐，《百年血火》这样的史诗作品应该放在历史博物馆。”法国画商白天祥评价我：是在用西洋绘画的理念表现中国文化，有很热烈的视觉冲击力。并建议我应该多到国外去展出。那些年每每碰到有人提出要收藏我的作品时，我都不舍，我太热爱画中的人、画中的事了。现在看来不断出现在画面中的正是我心里连绵不绝的中国故事。

许多年后，我作为舒体书法艺术的传承人，尝试将书法与绘画相互融合、在新的探索的艺术道路上继续老一辈的长征之路。1993年开始先后在全国各地举办了几十次书画展，得到书画界前辈与各界领导的肯定与鼓励。书协顾问佟韦先生看了我的展览欣慰地称赞：“古有二王，今有二舒，期待看到舒安开拓新的天地。”迟浩田将军看到作品后回函道：“真是山高水长，龙腾虎跃，与舒老作品一脉相承，后来居上也！”

2018年开始，在习主席强调“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红色基因和中华民族宝贵精神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要讲好党的故事，讲好红军的故事，……把红色基因传承好。”坚定文化自信、道路自信的感召下，出于强烈的弘扬红色文化的社会责任感，又在各地各级领导与同道的协同助力支持下，在北京、山东章丘、江西抚州、东乡、吉安、南昌，上海青浦及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同济大学先后举办了《永远的长征·舒同舒安书画展》巡展，得到广大热情观众的欢迎。我们努力用独具特色的舒体书画向观众讲述我心里的中国故事。我的姐姐舒均均也将舞蹈与舒体书法气韵相融，探索出了新的创作道路。我们与同道们共同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永在长征路上。

今天，我们在以习近平为首的党中央英明领导下，与世界各国人民友好交流，共享中华文化悠久的历史与智慧，从历经百年来的血与火的磨难中总结、升华出新君子人格的新文化，讲好中国故事，回归绿水青山，天人合一，世界大同。为人类和谐共赢、繁荣昌盛的美好明天而努力奋斗！

（作者为舒同之子、舒同书画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