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孜克里克石窟价值考

2022-06-07 03:35高春莲
炎黄地理 2022年5期
关键词:吐鲁番洞窟石窟

高春莲

柏孜克里克石窟遗存众多、内涵丰富、价值多样,是吐鲁番乃至新疆历史发展和宗教演变的重要遗存和历史实证资料。做好石窟寺的保护利用、文化传承等工作,对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吐鲁番古称“高昌”,与于阗(今和田)、龟兹(今阿克苏)并为西域三大佛教中心。吐鲁番盆地分布有吐峪沟、木头沟、桃儿沟等多条沟谷,溪水常流、绿树成荫,成为昔日开窟建寺的首选之地。吐鲁番石窟始凿于公元4世纪,废弃于15世纪中叶,延续1000多年。现保留石窟14处、摩崖造像1处,现存洞窟366个,残存壁画的洞窟104个,壁画总面积近2000平方米。柏孜克里克石窟作为吐鲁番诸多石窟中一处规模较大的石窟而被人熟知。

柏孜克里克石窟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市高昌区胜金乡木日吐克村南约3公里的火焰山木头沟中,散布在沟西岸约1公里范围内的断崖上,西距吐鲁番市区40余公里,南距胜金口千佛洞约5公里、高昌故城10余公里。柏孜克里克石窟始建于5~6世纪的南北朝时期,唐西州时,称“宁戎寺”或“宁戎窟寺”,并发展为伊州、西州、庭州地区的一处佛教圣地。13世纪末高昌王室东迁甘肃永昌后衰落。该石窟现存洞窟83个,保存有壁画的洞窟40余个,壁画总面积1200余平方米,绝大部分是高昌回鹘时期的遗存。1982年,该石窟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历史沿革

柏孜克里克石窟经历不同时期的重修重绘,大致可分为五个时期。第一期为麴氏高昌至唐西州时期,以第18、69窟为代表;第二期为高昌回鹘早期(大约在公元9世纪末~10世纪初),新出现了以大型立佛为中心的誓愿画,以第9、15、20、45窟为代表;第三期为高昌回鹘兴盛时期(大约公元10世纪中叶~11世纪中叶),以第14、16、17、31、33、34、35、72、75、76窟为代表;第四期洞窟多为改建而成;第五期主要为改建方形纵券窟,如第29、40-42、48-51窟等,壁画中出现了穿元代官服的回鹘供养人。

该石窟始建于5~6世纪的南北朝时期。C14测定遗址前发现的木建筑构件,推测石窟开凿于5~6世纪。曾出土过高昌建昌五年(559年)的汉文残卷《妙法莲花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唐西州时,该石窟被称“宁戎寺”或“宁戎窟寺”,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出土唐代写本《西州图经》记载:“宁戎窟寺一所,右在前庭县(即高昌县)界山北二十二里宁戎谷中。”1984年,在窟前废墟中出土的“杨公重修寺院碑”,记载了时任北庭大都护、伊西庭节度使的杨袭古曾经在此重修寺院,并在窟下广栽葡萄的史实。高昌回鹘时期,柏孜克里克石窟成为王家寺院,洞窟内绘有回鹘公主和特勤供养人。宋代,高昌回鹘与中原确立臣属关系,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13世纪初,藏传佛教开始传入吐鲁番,出现了穿蒙古服饰的供养人像和藏式佛塔。13世纪末,高昌回鹘王室东迁,石窟开始衰落。15世纪中叶,柏孜克里克石窟在战争中沦为废墟。19世纪末20世纪初,柏孜克里克石窟遭到俄国、德国、英国、日本等外国探险家的掠夺,大量的壁画和文物被运至海外,现收藏于各大博物馆。

历次调查

早在19世纪末柏孜克里克石窟就引起外国探险家的注意。1898年,俄国人克列门茨到吐鲁番调查了130个洞窟,其中包括柏孜克里克,并将一些精美的壁画运回俄国。德国是来吐鲁番次数最多、搜集文物和割取壁画最多的国家,第一次在1902年11月-1903年3月,由格伦威德尔带队,成员有胡特和巴图斯;第二次在1904年11月-1905年12月,由勒柯克带队,巴图斯等人参加;第三次在1905年12月-1907年4月,格伦威德尔又到吐鲁番,拿走了大量壁画、文书雕像、石刻等文物,仅第二次就带走200箱文物。日本野村荣三郎于1908年、吉川小三郎于1912年两次来到柏孜克里克割取壁画,又拿走许多其他文物。1914年,英国人斯坦因也来到吐鲁番搜掘文物、割取壁画,仅在柏孜克里克就拿走了100多箱。

1928年,黄文弼先生对柏孜克里克石窟在内的吐鲁番进行了调查,成果公布在《吐鲁番考古记》中。1952年,西北文化局派出武伯纶、常书鸿先生为首的新疆文物调查组,对柏孜克里克进行了调查。1956年,新疆文物管理委员会成立,柏孜克里克被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61年,北京大学阎文儒先生考察新疆石窟,对柏孜克里克进行了全面的考察、编号和测绘,当时编号的洞窟有57个,成果《新疆天山以南的石窟》载自1962年《文物》上。1980年,吐鲁番文物保管所在崖上发现了第9和11、13和15、25和26窟之间以及一些洞窟附近发现了14个洞窟,编号为58-71窟,又在崖下清理出11个洞窟,编号为72-83号窟,形成《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清理简记》载自1985年《文物》。2009年8-9月,为配合窟前抢险加固工程,自治区考古所对涉及区域进行抢救性发掘,共清理洞窟、房址、佛塔等各类遗迹55座,其中洞窟19个,形成《新疆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窟前遗址发掘简报》载自2012年《文物》。

遗迹内容

柏孜克里克洞窟分布在木头沟水西岸断崖的上、下方,可分为四区。第一区的第1-7号窟位于崖上北端。第二区的第8-39号窟修凿在断崖中部,现存主要洞窟集中在该区内。第三区的第40-57号窟,用围墙与第二区相隔。第四区的第72-83号窟位于断崖下方。在第四区洞窟的后面,依崖凿出宽宽的阶梯,上用方砖铺砌,并设木吊桥与崖上洞窟相接。窟前建筑位于洞窟前部,崖体下部保存较好。房址除2座为双间形制外,其余均为单间。另存佛塔6座,崖体顶部3座佛塔,最南部的保存较好;下部3座佛塔,1号佛塔保存较好。

柏孜克里克现存的83个洞窟,按照建筑形制可分五类,分别为中心柱窟,如第9、18、45窟;中心殿堂窟,如第15、20窟;穹窿顶窟,如第5、14、76窟;纵券顶窟,此类型洞窟最多,如第16、31、33、34、39窟等;横券顶窟,仅有第82、83两个影窟;按照功能主要有礼拜窟、禅窟、僧房窟和影窟四类。石窟内的塑像损毁殆尽,现有壁画的洞窟40余个,时代多为宋元時期,壁画内容包括佛、菩萨等尊像画,还存有说法图、经变画、供养人像、花鸟画和装饰图案等。

价值探析

石窟现存壁画多属回鹘时期,既继承唐西州的传统,也融入中原佛教题材与内容、绘画风格,并兼及龟兹与中亚艺术元素,形成了辨识度极高的回鹘画风格。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将较随意的绘画制作,发展到高度的程式化,并达到完美定型的地步。许多洞窟壁画的布置和内容大同小异,尤其是佛本行经变程式化特点明显;人物造型上,无论是佛、菩萨,或故事画中的人物,均端庄挺拔,身材敦实匀称,具有一种稳健勇敢的美感;由于洞窟空间的狭小,特别是在甬道内礼拜佛像,视点距画面仅有半米左右,目光要有150度的角才能将全画包揽进去,这样便出现了强烈的透视视差;壁画的制作过程,系先用淡墨打底稿,然后敷色填彩,最后还要用饱蘸朱砂的铁线来定稿;壁画的设色上,以暖色调为主,大部分洞窟都用赭色打底。

石窟始建于公元5世纪末至6世纪初,使用至14世纪,是新疆石窟寺的重要组成部分。柏孜克里克石窟作为唐西州时期著名的“宁戎寺”石窟被记载于唐代写本《西州图经》中,第69窟的千佛,色彩艳丽,尽显盛唐气韵。柏孜克里克石窟作为高昌回鹘的王家寺院,洞窟内绘制的回鹘公主及贵族特勤供养像。宋代,高昌回鹘与中原确立臣属关系,石窟壁画风格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蒙元时期,藏传佛教传入,第14、27窟的穿蒙古服饰的供养人像和第29窟的藏式佛塔即为实证。柏孜克里克石窟为研究吐鲁番乃至新疆发展历史、宗教演变史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实例,具有重要历史价值。

石窟以汉传佛教为主体,蒙古供养人、藏式佛塔等藏传佛教文化元素并存,第38窟壁画中光明树下围绕着穿白色衣服的摩尼众僧,这是极为珍贵的摩尼教壁画遗存,此外还有一些佛教壁画融合有祆教元素。历年来,在柏孜克里克石窟的发掘清理中出土了大量塑像、丝织品、木构件、文书等珍贵文物。尤其是出土的800余件文书内容丰富、题材多样,包括汉文、回鹘文、粟特文、婆罗谜文等,既有佛教、摩尼教、道教的宗教文书,也有儒家典籍、史籍和官私文书等。这些内容多样的壁画、多语种的文书等,为研究吐鲁番乃至整个新疆历史、文化艺术的发展和变化提供了大量珍贵的实物,具有极其重要的文化价值。

石窟作为吐鲁番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年除了接待大量游客,還免费承担在校师生、部队官兵、广大社会民众的爱国主义教育工作,通过不断完善基础设施、提高服务质量、改善教育效果等方式使柏孜克里克石窟成为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课堂。特别是荣获“2021全国文化遗产旅游百强案例”的“看历史、游家乡、爱祖国”群众性教育活动,自2018年3月启动以来,已有三十余万民众免费参观吐鲁番博物馆、柏孜克里克石窟、苏公塔,通过开展爱国主义教育使文化遗产活起来,使社会公众产生共鸣、增进认同感、增强凝聚力和向心力。

作者单位:吐鲁番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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