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传播与传承的对策研究

2022-06-26 17:15杨原愿夏瑞婷马颢萌唐颖方善贤
新闻研究导刊 2022年8期
关键词:全媒体时代对策建议

杨原愿 夏瑞婷 马颢萌 唐颖 方善贤

摘要:哈尼族多声部民歌是哈尼族社会生活与民间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与丰富的文化内涵。文章基于实践调研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县阿扎河乡切龙中寨所获的第一手文献材料,结合文献分析法、实地调查法、抽样调查法、访谈观察法等方法,探究云南省哈尼族多声部民歌的现实状况。面对全媒体时代云南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传承的现实困境,从传播与传承两方面提出“拓宽多声民歌传承形式、活化多声民歌传承主体、健全多声民歌传播渠道、延展多声民歌传播主体”的对策建议。此次调研以具有潜在“濒危趋势”的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为研究对象,以期对当代边疆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传承保护提供参考。

关键词:全媒体时代;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传播与传承;对策建议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8-0061-03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21年省级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全媒体时代少数民族濒危语言的传承与传播调研——以云南省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红河县哈尼语为例”阶段成果,项目编号:SCX2135

“红河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主要流传在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境内的红河、元阳、绿春三县交界的红河县阿扎河乡、元阳县的沙拉托乡、绿春县的戈奎乡这片区域。”[1]由于地域语言文化差异,云南不同地区出现了对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不同的称呼现象,如元阳地区称为吾主阿茨、绿春地区称为窝主阿期、普春村一带称为依色舍,统称为哈尼族八声部复音唱民歌。出于行文需要,文章简称为“哈尼多声民歌”。

一、调研综述

(一)调研概况

本调研以边疆地区少数民族语言的传承保护与传播推广为研究方向,以云南省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红河县的哈尼多声民歌为研究对象,以云南省红河州哈尼族彝族自治县阿扎河乡切龙中寨为调研地点,对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地区哈尼多声民歌的发展现状展开调查研究。

调研团队深入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县阿扎河乡切龙中寨,探究哈尼多声民歌的现实状况与现实困境、传播方式与传播手段,结合全媒体时代现代信息技术的传播特点与媒介性质,提出传承保护、传播推广的方法路径。此次调研以具有潜在“濒危趋势”的哈尼多声民歌为研究对象,有助于促进哈尼族语言文化在当代社会的传承保护与传播推广,有助于边疆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传承,有助于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促进民族文化共同繁荣。

(二)文献综述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国内对哈尼族语言文化的研究很少。直到20世纪40年代,才有少数的几位语言学家对哈尼语进行研究。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以李永燧为代表的学者对哈尼语语音、构词、同源现象以及哈汉双语比较等展开了学术研究。2000年以后,哈尼语研究进入成熟期,学界广泛运用现代语言学理论分析哈尼语具体语言现象,形成了较丰富的理论研究成果。相关研究以哈尼语语音、词汇与语法为主要研究内容,同时补充研究传承现状及衍生的文化问题。

在纷繁的哈尼族语言文化研究中,云南红河地区哈尼多声民歌的研究始于20世纪末,至2021年,我国学界哈尼族多声部民歌研究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笔者以为,近20年哈尼多声民歌研究可划分为“20世纪末—2005年”“2006—2015年”和“2015—2021年”三个学术分期。1995年至2020年期间,以“云南红河哈尼多声民歌”为研究主题的文献约25篇,相关文章论及音乐艺术、传承现状与价值转换等层面。2017年,云南艺术学院学者严盟发表《云南红河地区哈尼族多声部民歌研究二十年综述》,对此前国内研究哈尼多声民歌的文章进行了系统综述:“研究呈现以‘局外描写为主以及侧重音乐形态研究的特点。”[2]此后五年,以“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为主题词的发稿数量呈逐年递增趋势,涉及创新传承、民歌流变、音乐应用、非遗传承人等,呈现出多主体、多角度、多元化的特点。

整体看,20余年以来的云南红河哈尼多声民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音乐艺术、民歌文化与传承发展这三方面。其中音乐艺术方面的研究成果较为突出,而“创新性传承、创造性发展”成了新阶段的研究热点。当前,仅有少量文献针对哈尼多声民歌传承发展提出了具体的建议,而立足于全媒体时代,对“哈尼多声民歌的传承传播”提出系统化对策建议的研究尚且空白。

二、哈尼多声民歌传承的基本现状

古老的哈尼族没有自己的原始文字,该民族文化完全依靠劳动人民在生产、生活中言传身教、代代相传。这其中,哈尼多声民歌寄托了哈尼族人的历史、理想与愿望,又因其特有的民族语音语调,在传承发展哈尼族民族文化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是该民族特有的民间文化艺术形式。

(一)基本状况

云南红河哈尼多声民歌历史悠久,是当代云南省哈尼族社会生产活动中流传广泛、影响深远的古老歌谣,它的创作与流传都与当地人民的劳作生活息息相关。

哈尼多声民歌以原生态的《栽秧山歌》为主体,曲目《吾处阿茨》和《情歌》最具代表性,反映哈尼族劳动人民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主题内容层面,哈尼多声民歌随时代变迁、社会生活的变化而发展,包括赞颂劳动、吟咏恋情等。音乐艺术层面,原生態《栽秧山歌》分为有乐器伴奏和无伴奏人声帮腔两种,演唱形式分为伴奏合唱、无伴奏合唱、主唱帮腔、男女合唱、纯女声合唱与童声合唱。演唱场合层面,红河哈尼多声民歌可分为“哈八惹”(意为“喝酒时唱的歌”或“诗歌咏唱”)、“阿其古”(意为“唱山歌”)两类。整体观之,哈尼多声民歌表现出鲜明的民族性与地域性。

(二)现实困境

哈尼多声民歌主要流传于红河县以普春村为中心的数个哈尼族村落中,完全依赖当地民间歌手传承。红河县阿扎河乡切龙中是相对封闭的僻静山寨,偏远、封闭且落后的环境使当地哈尼多声民歌客观上避免了商业化、市场化的外来影响,因而当地的哈尼多声民歌至今仍保留着传统的多声部民歌演唱形式、曲目,以及古老歌唱习俗。BF9E10E1-A8E8-4AA4-96C2-0B323DA83DF0

然而,哈尼多声民歌也面临着后继无人和濒临失传的严峻问题。其一,大量青壮劳动力外出务工直接造成了梯田耕种者流失的局面,这使得当地哈尼多声民歌的演唱场域由原先广阔的室外梯田逐渐转向受时空限制的室内舞台。其二,由于长期缺乏有组织、有计划的保护,能够从事哈尼多声民歌传承的传承人日渐减少,鲜有能够完整歌唱哈尼多声民歌的年轻一代传承人。其三,受山区地理环境影响,哈尼多声民歌主要局限在哈尼人聚居地内传承发展。其四,日常用语的汉化趋势也直接冲击了哈尼多声民歌的传承传播。以红河县普春村为例,村中老人大多不具备用汉语日常交流的能力,青少年兼用汉语与普春哈尼语,但由于近几年外出务工的青壮年返村,村中日常交流所用的哈尼话中出现了大量汉语借词,哈尼语在青壮年中表现出汉化趋势。

三、哈尼多声民歌传播与传承的对策建议

(一)开拓多元创新模式,拓宽多声民歌传承形式

生产式:建构活态传承链,重整民歌演绎。目前切龙中寨流传的哈尼多声民歌基本沿袭了过去的种类和数量,但因青壮劳动力流失、梯田荒废,以往劳作场景中的特殊对话方式及演唱方式也相应式微。笔者认为,“汇集、修复民歌”是当前改善哈尼多声民歌碎片化问题的基础工作,汇总文化音乐记忆文本、对话声音文本、演唱声音文本与书写文本能够助力民歌再创作。同时,在不改变本质属性及核心特质的前提下,有机结合自然演唱与表演演唱,有助于建构活态传承链,重整民歌演绎方式。

基地式:留存全面资料库,同步展示传习。切龙中寨的基地式传承依托影像传习馆,但目前在规范性与利用率方面有待改善。对此,笔者提出“影像留存”“文化展示”与“音乐传习”和三条对策:汇集外来调研人员、当地居民及外出展演所拍摄的影像素材,分门别类地留存展演,建立影像数据库;收集制作哈尼多聲民歌的宣传展板,在现有基础上增强多样性与设计感;设立独立的音乐传习空间,用于民歌集中式教学与排练。

教育式:突破群体间屏障,拓宽展现渠道。笔者建议当地深化开展“非遗进校园”活动;广泛招纳多声部民歌兴趣爱好者,将民间教育与学术研究相结合。同时,通过跨区域、跨族群和跨音乐的互动交流,突破不同群体之间的屏障,使民间教育奠定多声民歌科研基础,让学术研究巩固多声民歌学术价值,形成口头、书写、信息化三位一体布局[3],优化创新传承哈尼多声民歌的艺术性与创造力。

(二)提高自生力内驱力,活化多声民歌传承主体

稳定根基,培养保护。当前,切龙中寨的传承人以车志熊为核心,存在对传承人的保护尚浅的问题。因而,在加大对传承人培养力度的同时还应鼓励其走出去,为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之间的交流合作搭建桥梁,让多声部民歌的魅力之花开满世界。同时,提高非遗传承人的社会地位,增加保障经费,切实给予帮助,助力哈尼多声民歌的传承。

拓展社群,活态传承。“拓展社群中的传承群体是活态化之源”[4],在保护老一代传承人的同时,吸纳新一代传承人也同样重要。面向各阶段学生群体,可采用不同的课程培养方式:设置地方中小学多声部民歌课程,丰富民族类高校的哈尼多声民歌非遗课程。面对兴趣爱好者,建设专用传习场所,并整合资料、线上授课。同时,充分发挥互联网流量传播特点有利于建设“圈群”,吸纳新时代的哈尼多声民歌接受群体。

创设高端复合型团队。完善人才队伍的体系建设是推动非遗传承的根本。哈尼多声民歌传承人车志熊可以完成基础拍摄、剪辑工作,但仍然存在自媒体运作能力有限、缺少专业团队支持等问题。因而,笔者认为可鼓励创建高端复合团队,以传承人为核心、以科研骨干及地方政府为支撑、以文字团体与文化机构为依托,从民间艺人、非遗爱好者等角度辐射传播,全方位、多层次地丰富哈尼族多声部民歌的活态传承主体。

(三)发挥互联网数字化传播优势,健全多声民歌传播渠道

互联网+短视频。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发布的《2022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中国网络视频用户规模高达9.75亿,用户使用率为94.5%;其中短视频领域市场规模占比最大,且近两年保持较快增速;至2025年,中国短视频行业市场规模将有望接近6000亿元。可见,受众对短小精悍的短视频有着巨大的需求。切龙中寨的哈尼多声民歌非遗传承人车志雄目前正在运营名为“车志雄,非遗:哈尼多声民歌传承点欢迎”的抖音账号,发布短视频记录哈尼族人日常的质朴生活,传播切龙中寨的哈尼多声民歌,使受众得以“未至梯田,先闻民歌”[5]。

互联网+数据库。2016年11月,国家文物局等五大部委印发《“互联网+中华文明”三年行动计划》,推动互联网技术发展成果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融合发展。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传统的线下博物馆受到冲击,线上博物馆、云展览馆则崭露头角。笔者认为,实地采集、声学处理、整合收录与平台展览相结合,搭建民族声音线上博物馆,有助于发挥数字化传播优势,助力传播切龙中寨的哈尼多声民歌。此外还可收录其他民族、其他村寨的声音及身影,结合数字化VR、AR等形式,向受众提供身临其境的全息影像欣赏和体验方式。

(四)探索互联网数字化传播技术,延展多声民歌传播主体

非遗传承人+村民。传统的非遗传承方式主要表现为家族传习与师徒传承,主要围绕传承人展开。在大力实施乡村文化振兴战略的背景下,笔者提出“优化公共文化财政专项经费的拨款方式、加大扶持力度”的建议,通过培养切龙中寨的哈尼多声民歌新时代传承人,提高传承团队数字化传播实践能力,以适应数字化传播技术迭代更新的时代,从而拓展哈尼多声民歌的传播渠道。

非遗传承人+知名艺术家。哈尼多声民歌的伴唱乐器往往音域过窄或过宽,容易使听者产生听觉效果差的印象。同时,哈尼多声民歌大多以哈尼语作词传唱,非哈尼族人由于无法理解语义,更易出现难欣赏、难共情的问题。对此,才旦卓玛、龚琳娜等现代民歌演唱典范则开拓了一条“结合传统与潮流,以现代声乐演绎传统民歌”的新路径。可见,“非遗传承人+知名艺术家”的跨界交流融合,结合流行音乐元素并丰富多样化表现形式能够强化哈尼多声民歌在现代社会的表现力与生命力。

四、结语

“变迁不遗失,重塑音乐魂”是切龙中寨哈尼多声民歌传承发展的回归之路。结合音乐艺术重现哈尼民众特色文化生活、精神风貌和人文思想,以艺术化、多元化、技术化形式呈现于大众视野,这是哈尼多声民歌活态传承的根基。传统民间音乐艺术的发展如同一条河流,或许会因为各种外界力量而趋于干涸,或许会分流,或许会汇入其他河流,但也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其他河流融汇其中,只有持续更新和丰富哈尼多声民歌的内涵与外延,从传播与传承两个角度落实保护措施,才能使其焕发生机,充满生命活力。

参考文献:

[1] 白学光.解读哈尼族多声部民歌:以红河县普春村为案例[J].民族艺术研究,2007(6):68-71.

[2] 严盟.云南红河地区哈尼族多声部民歌研究二十年综述[J].黄河之声,2016(18):99.

[3] 张天彤,关诺敏.城市化进程中科尔沁长调民歌的传承与重构[J].中国音乐,2021(6):55-61.

[4] 高小康.社群、媒介与场景: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化三要素[J].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2021(1):23-29.

[5] 王晓敏,李晗.黑龙江省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数字化传播策略探究:以“互联网+”为视角[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9(2):88-93.

作者简介??杨原愿,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夏瑞婷,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文学批评与文化。?马颢萌,本科在读,研究方向:舆论舆情。?唐颖,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方善贤,本科在读,研究方向:农业资源利用。BF9E10E1-A8E8-4AA4-96C2-0B323DA83D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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