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文化口述史的国际传播路径

2022-06-30 13:44李喆姬德强
国际传播 2022年2期
关键词:中国故事国际传播红色文化

李喆 姬德强

【内容摘要】 面对国际传播的新挑战,需要面向世界生动形象地讲好中国故事。如何选准“中国故事”素材与传播路径成为目前亟须思考与解决的问题。本文聚焦红色文化在国际传播视域下的传播优势与实践可行性,提出采用口述历史的形式创新红色故事的叙事方式、话语表达,充分利用红色口述史的故事性、大众性、真实性等特点,助力讲好中国红色文化故事,开辟国际传播新路径。

【关键词】口述历史;国际传播;红色文化;中国故事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积极探索大变局时代国际传播的结构变迁趋势和权力转移方向,系统化推动国际传播守正创新,打造了一系列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平台,初步构建起立体式的国际传播格局。然而,就讲好中国故事的内容结构和叙事体系角度而言,仍然存在着一系列理论困惑和实践问题。纵观目前我国国际传播的相关实践,媒体产品的制作思路、传播范围、接受度与影响力还未达到预期目标 ,尚未充分利用极具中国特色、体现中华精神、蕴藏民族智慧的中国事例向世界生动形象地讲好中国故事。 面对西方媒体抹黑、国际受众对中国存在“刻板印象”、传播惯性等引发的信息表达与接收之间的偏差等问题,如何选准“中国故事”的素材与传播路径,有针对性地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形象,是开展国际传播亟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在众多故事要素中,红色文化无疑是传播的难点和重点。一方面,因为红色文化是现代中国的文化基因,必须结合内宣、外宣进行创新讲述;另一方面,因为红色文化是容易产生解码偏差的内容,亟须打破国际认知窠臼,才能在国际传播中真正被受众理解并接受。

一、国际传播视域下讲好中国红色文化故事的新要求

(一)红色文化与中国的国际传播

“红色文化”可作为当前讲好中国故事国际传播实践中内容创作的主要方向之一。红色文化是指中国共产党领导先进分子与人民群众在革命、建设和改革时期伟大实践中创造与积累的精神文化产物 ,是中国当代文化的根基,彰显了中华民族与生俱来的精神谱系。当代中国拥有丰富多样的红色文化形式与种类。除了革命遗址、领导人旧居和纪念馆、历史文献,多年来,红色书籍、漫画、海报、歌曲、革命历史剧和舞台剧构成了红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媒介与新技术的发展,纪录片、回忆录等多种类型的红色文化产品不断推陈出新。红色文化传播在国内已步入繁荣期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显示出以红色文化为素材的传播内容创作具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将红色文化内容创作延伸至国际传播视域并审视其实践可行性,不得不提到埃德加·斯诺—— 一位让全世界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红色中国的西方记者。1936年,在中国共产党及爱国人士帮助下,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突破重重封锁,深入中国“红色区域”进行为期数月的观察与采访,写就《红星照耀中国》(又译作《西行漫记》)一书,在西方世界出版并受到广泛欢迎。埃德加·斯诺客观、真实地向世界介绍了主张民主、平等和积极抗战的中国共产党形象与英勇奋斗的中国人民,对于消除当时世界对于中国共产党形象与中国国情的误解和偏见具有重要意义。 在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的新阶段,呼唤“新时代的斯诺”意味着以公正客观、独立求真的眼光看待和向世界报道中国,而不是从意识形态偏见出发建构基于自我想象的中国故事。彼时埃德加·斯诺报道红色中国所取得的成功经验,从主体、话语、技巧等方面,对基于红色文化进行“中国故事”内容创作,创新国际传播策略,有着重要的历史参照意义。

(二)红色文化国际传播的内容特征

红色文化内容产品的国际传播实践存在一些挑战,主要集中在应对意识形态差异与跨文化、跨语境传播中的“文化折扣”上。一方面,要避免被西方媒体基于“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心理作“政治化”引流和挪用,引发排斥心理和反华情绪;另一方面,则要注重“中国故事”如何被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受众所接纳和认同,尽量避免因文化背景(尤其是政治文化传统)不同而形成的理解偏差。 因此,在叙事方式与话语体系建构中要探寻更加符合国际受众差异化需求的策略,要提供事实性信息从而解决认知不确定性问题,或者提供人文主义故事解决传播共情问题。

传统方式创作的红色文化作品大多属于宏大题材,重在展示恢宏的战争历史场景与集体使命感,因此在展现真实的党史红色记忆等内容的叙事中大都注重整体感,并以平缓的方式展开,以个体的曲折情节穿插加以点缀,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与中华民族所弘扬的集体观念,适合国内舆论场和红色教育。然而,开展国际传播需要充分考虑政治文化与表达方式的差异,在立足红色文化传统的前提下,创新国际传播的话语体系和叙事方式。既有研究指出,红色文化在开展国际传播的实践中主要存在三个难点:一是红色历史事实的再现如何突破结构现实主义,以符合当下海外媒介用户接受习惯的方式生动鲜活地还原历史现场;二是如何在跨文化的背景下通过某种特定的符号引发共情与理解;三是对于红色历史内容的加工如何把握好叙事变革的“度”,做到在创新和提升传播效果的同时最大程度保留红色文化的精髓。 因此,红色文化的国际传播既是事实问题,也是情感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讲故事,是国际传播的最佳方式。” 在创作红色文化内容产品时,过往的实践更侧重于以宏观和抽象的话语叙事,对战争史诗或纪实采访素材进行总结和升华,聚焦革命理想、集体主义价值观、对民族复兴伟业的世纪展望等宏大叙事。国际传播中所面对的受众大多受西方现实主义、个人主义等傳统影响,更倾向于对个人、微观层面的叙事产生共鸣,希望直观感受更真实、全面、立体的中国形象。 而口述历史则能够以其独特的形式为红色文化的国际传播注入新的活力。

二、用口述历史向世界讲好中国红色文化故事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都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彰显民族精神与国家形象的选题。 口述历史以其关注个体的视角位移特点,将红色文化与精神落脚于普通人的微观层面,将宏大的历史解构成普通人的历史、把精神与现实两个层面紧密联系起来 ,用无数“个人故事”成就“中国故事”,借助全媒体时代的传播技术与媒介平台发展拓展叙述边界和展现形式,成为开展国际传播、让世界听懂“中国故事”的重要途径。B0031262-05E6-44AD-BCB7-C8C8C8903014

(一)口述历史的概念和发展脉络

口述历史是指以搜集利用口述史料进行历史研究。详细而言,是研究者以笔录、录音、录像等方式收集受访者的口传记忆与观点素材,基于所得口述史料,结合历史文献资料,经过对史实的记录和稽核,围绕受访者个人生平或与其相关的某事件展开的研究。口述历史是对口述史料的加工、整理和提升,而非访谈史料的复原。

现代学术意义上的口述历史研究始于1948年美国历史学家阿兰·内文斯创建的历史上首个口述历史研究机构“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研究室”。1967年11月,美国口述历史协会正式成立。口述历史研究从政治导向转向更加关注现实社会,在重视精英访谈的基础上开始出现研究对象“平民化”的倾向,进入新的历史发展阶段。20世纪80年代后,口述历史研究范围几乎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传播范围逐渐流向世界各地,研究机构遍地开花,口述历史研究在这个时期传入中国大陆并引起学界的关注。 这一时期,中国学者大量翻译并引进西方口述历史理论与方法,国内学术界对口述历史研究有了初步了解。20世纪90年代,国内对口述历史的认知与探索在深度与广度上都有所超越,摆脱了概念性照搬西方口述历史的模式,开始结合其理论与实践经验加以创新和进行自主的深入探讨。 一些较高质量的作品不断涌现,例如《陈寅恪的最后20年》《早年留日者谈日本》《最后的记忆 十六位旗人妇女的口述历史》等,对于中国的口述历史发展与实践具有开创意义。进入21世纪后,口述历史研究持续拓展,并且引起了新闻传播、民俗学等领域学者的关注与重视。中国口述史学会于2004年成立,为中国的口述历史研究提供了多方交流的平台。由此,中国的口述历史研究由零散趋向系统化,进入建构有中国特色的口述历史体系的新阶段。

我国的口述历史研究虽然已蔚为大观,但仍然存在对材料缺乏深度发掘整理且对口述历史在国际范围内的利用有限等问题。英美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已形成较为完善的口述历史研究体系,且应用于国际范围内的信息收集、教育培训、传播交流等方面。例如,美国国家民俗中心开发的在线资源采集平台“Oracle Application Express”,面向世界范围收集口述访谈记录,短短几年收集到数百万份来自各国的图片、手稿、录音、视频等口述材料,由美国国会图书馆整理后进行公布和组织利用。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口述历史项目和成果借助170余种涵盖不同国家的社交媒体平台为国际社会提供使用和交流服务,借此有效提升了该项目的国际影响力。 2021年4月,基于口述历史制作的纪录片《六人 泰坦尼克上的中国幸存者》,通过当事人亲属、研究者等的讲述,还原了6个中国人从海难中死里逃生的经历和人生轨迹,引发了对种族主义和偏见等社会问题的讨论与反思。

由此可见,口述历史在国际范围内有着较为成熟的研究和应用模式,精心打造的口述历史项目达到的传播效果也获得广泛认可。因此,充分利用口述历史方法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让各国受众从多方位走近中国、认识中国、理解中国,有望成为行之有效的国际传播新路径。

(二)口述历史:“中国故事”的叙事方式创新

口述历史研究在中国的兴起与发展主要是基于口述史在中国重大事件与风云人物,尤其是抗战史、革命史、改革史等红色主题的研究中取得的成果,以及在社会群体、普通民众的特征研究方面展现出的独特魅力。口述历史不仅延伸了历史研究的空间,也为传媒、教育等领域拓展了新的道路,使历史故事更生动、更真实、更细节化地呈现出来,叙事方式也更贴近日常表达习惯,给人们提供了认知红色历史的新角度,将更多的阶层、群体和个人从历史的大事件中析出,让宏大的历史事件变得更具体、更多元化。

1.口语传播使内容更具“故事性”

口语作为人类传递信息的主要方式,其表达形式远比文字丰富,具有更高的情感承载力,容易引起受众的共情与共鸣,更适合对故事类内容进行跨地域跨文化传播。因此,在媒介尚不发达的时期,许多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与传说都是在口耳相传下才得以保存和流传。 口述历史借助口语的独特优势为作品本身赋予了更强的可传播性与传承性。

红色历史是“中国故事”话语生产的源泉,而口语则是“中国故事”话语生产的首选叙事形式。口语传播的本质是以人类交流过程中的有声语言与非语言类符号为载体,使传播过程的重心回归到以“人”为媒介。红色口述历史基于口语传播的形式,将我国的红色历史的讲述权从冰冷的书籍档案交还给人,把历史从尘封的、严肃的“教科书”还原成人所经历的事件和生活,具有更高的传播自动力。

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说:“整体语言唯一而根本的特征,是声音及听觉印象与某个概念的结合。听觉印象不是物质的声响,而是声响的精神印记……只有把概念和听觉印象结合起来,才能成为整体语言。” 口语的价值不仅在于它能作为信息的载体传达核心观念,更在于它能够通过调动人的听觉引发情感层面的共情,继而转向精神层面的共鸣。刘玉所著的《抗战老兵口述历史》中尽可能保留了参战老兵原汁原味的口语化描述,例如唐兴成老人在描述参加战斗的经历时讲道:“你问我打仗怕不怕?一开始肯定害怕啊!但是打着打着就不怕了……怕有什么用?怕也要打,不怕也要打,你不打他,他就打你!……那時候就要亡国了,当亡国奴比死还难受,你能不打吗?”老兵谭延熙讲述行军细节时说:“爬到高黎贡山半山的时候,路面湿滑,一不小心就要滚下山。我们穿的是草鞋,冷啊!5月的天还冷得跟寒冬一样……”此类直白又饱含情感的口语表述,向读者展示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再现了他们亲身经历的残酷而真实的战争过往。 在向全世界讲述以红色历史为底蕴的“中国故事”的过程中,参考口语表达方式建构叙事体系,在国际传播中注重故事性而非宣传性,塑造故事人物的具体形象而非剥离出抽象概念,通过极具故事性的叙述将红色文化所饱含的精神与理念以共情为纽带进行传递,能够更有效地以“柔语态”消除沟通壁垒,让国际受众听得进、听得懂。B0031262-05E6-44AD-BCB7-C8C8C8903014

2.大众视角使传播更富“多元性”

口述历史所描绘的不再是宏观的历史或抽象的形象,叙述主体也不再局限于历史事件中的精英或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口述历史所书写的更多的是历史事件中那些普通人的故事,是传播叙事方式平民化的转变,是口述历史学者、研究人员与大众展开平等交流的过程。

“口述史是围绕着人民而建构起来的历史。它为历史本身带来了活力,也拓宽了历史的范围。它认为英雄不仅可以来自于领袖人物,也可以来自于许多默默无闻的人们。它把历史引入共同体,又从共同体中引出了历史。” 由普通人讲述的历史从其自身的经历、心理、行为和情感等角度出发,将普通人的故事与宏观历史之间有机关联起来,成为宏大叙事和彰显精神的有机部分,将一段段恢宏的历史进程解构成无数普通人的历史,使国家形象更加亲切、生动、鲜活,从而获得大众的接受与理解。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并不只是一场场战事,更是无数个亲历者的故事织就的历史画卷。除了战争中知名的指挥官、重要战役的英雄战士,普通战士的参与和见证亦举足轻重,他们组成了我国红色历史庞大而牢固的根基。因此,口述历史的大众视角能够将红色历史的细节铺平、展开,为中国故事提供更多元的叙述视角。

受长期以来形成的国际传播格局制约,我国在从整体、宏观的角度展现大国形象和价值导向的实践中虽然取得了一些成功,但也遇到许多问题。讲好中国故事的理念的提出正是为了打破这一僵局,将国际传播路径逐渐深入到基层。 国家之间的交往从人民群众之间的交流展开,国际传播受众中普通人占大多数。因此,传播好中国故事,就要充分利用口述历史的大众视角,依靠和发挥大众的力量,以个体角度陈述历史、以个人命运折射集体精神,向世界展示更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与人民精神风貌。

3.微观叙事使话语表达更添“真实性”

话语形式对于思想的表达具有重大影响,思想存在于表达方式中。红色文化故事的国际传播需要创新话语表达方式。国际传播不仅需要传播平台的搭建以及传播作品的内容呈现,还需要对话语表达的体系进行建构。中国故事的话语表达在博弈或说服之外,更需要注重情感上的互相感知与接纳,将更具真实性和人格化的中国话语以微观叙事的方式融入国际传播中。

中国在国际传播中的叙事体系大多从国家、民族、文明、发展等宏大视野出发,以文献资料或官方记录为基础,对微观、个体的重视不足,这就使我们的叙事体系形成了结构性的短板。 一段具有良好叙事结构的中国故事并非仅仅是由精准的数据、完美的表述、标杆式的整体升华组成的,宏大叙事中所表达的“真实”往往意识形态色彩更浓,需要有其他角度的“真实感”与之互补,而口述历史所建构的微观叙事则能以更多元的角度为受众带来对具体历史细节的多维度思考和理解 ,不同个体提供了各自独特的记忆与认知,宏观叙事中容易被忽视的更深层、更复杂、更具温度的情感和人性剖析得以呈现。通过口述历史将个人记忆与国家事件相联结,中国故事的讲述才更具人性、更有温度、更加真实。

需要指出的是,口述历史的真实性一直存在争议。古希腊哲學家修昔底德曾在使用口述历史方法搜集战争史料时抱怨道:“同一件事,不同的见证者,或因有意偏袒,或因记忆不全,所做的描述也不同。” 因此,口述历史被认为是叙述者融合了自己的想象,按照主观意愿对真实历史有选择性地过滤和重新组合编排的产物。然而,真实性并不等同于客观性,口述历史的价值不在于重现真实历史,而在于从不同的切入点重构历史;不在于客观描述历史,而在于从个体经历、情感和价值判断层面解释历史。 叙述者的主观意识虽不可避免,却并不影响口述历史所带来的真实性,正如书籍评鉴者的主观意见不影响书籍原本内容。 微观叙事虽难以给出全面、客观和精准的史实资料,但这种从不同角度展现出的历史细节极具人性的力量,这种微观呈现方式是现有传播路径中所欠缺的。

三、通过红色文化口述史讲好中国故事的路径

红色文化口述史为讲好中国故事从理念与实践层面均提供了新的叙事策略,相比于侧重宏观的传统外宣模式,口述历史以其具有的独特视角和符号优势拓展了所讲述故事的内容边界,与大众形成思维模式、情感与心理层面的契合,更易被国际社会上的受众所接受,从而达到向国际社会讲好中国故事的目的。

(一)建立健全口述历史发展机制

我国口述历史的研究和实践与国际社会相比仍有一定差距,主要表现在以下两方面:第一,我国口述历史理论研究相对薄弱,缺乏系统性的规范和标准,导致口述历史传播内容品质参差不齐;第二,对口述历史的重视程度不够,未能有效普及和树立起大众的参与意识。

建议成立高层级的口述历史研究和管理机构,建立并不断完善符合中国国情和社会发展规律的口述历史研究理论、专业标准和操作规范,加强人才建设和培养,提高我国口述历史项目专业化实践的质量。同时,建立对非专业人士开展口述历史项目的宣介、动员和培训机制,鼓励青少年、各领域工作者、社会机构等大众群体从不同角度积极参与口述历史项目的实践,真正做到全民参与“中国故事”的谱写与传播。

此外,还应充分借助大数据时代的信息技术优势,联合各高校、档案馆、博物馆、展览馆、研究中心建立互联互通的口述历史资料馆藏系统,制定标准规范,将与“中国故事”的口述历史文字记录、文献、音像影像等资料纳入统一管理,并根据实际需求面向社会开放访问、查询、上传的通道。这不仅有利于口述历史资源的全面收集、整合与管理,也能够使口述历史的资料与成果更多地进入大众的视野,在共享与传播中不断注入新的活力,进一步拓展我国口述历史研究的广度与深度。

(二)话语体系与叙事体系相互配合

要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就要回归全人类共同价值这一落脚点,使话语体系与叙事体系相互配合,把红色历史与精神内涵融于其中。通过讲述人的微观视角,将具有中国特色的传承和发展之路展现给世界,达到人格化和个体化的落地传播效果。B0031262-05E6-44AD-BCB7-C8C8C8903014

话语体系建设解决的是话语认知障碍问题。例如,需要转换“红色文化”本土表述中所包含的概念体系和关联结构,发展出国际受众所熟悉的可以识别和理解的话语形式。 此外,话语中理性和情感之间的关系也是国际传播中需要关注的重点。口述历史中讲述的故事与人具有紧密的联系,当讲述者表现出喜悦、激动、焦虑等情绪时,情感便随之在传播者与受众之间流动起来。然而,任何情感的背后都有其理性基础作支撑,在情感的流动与扩张之后往往需要理性话语的建构。因此,在口述历史的传播实践中,要在推动受众共情的同时关注理性话语建构。

叙事体系建设主要解决数字时代的文本结构问题。传统媒体的文本结构以头尾连贯且一致为特征,新媒体的文本结构多通过数字化技术拼接多维场景、多种视角,通过不同展现形式得以建构。因此,要超越传统叙事语言和理论,使国际传播真正从实践维度进行创新,真正发掘出能支撑其中国故事的创新观念。

例如,由五洲传播中心、腾讯视频、探索频道联合制作的6集纪录片《勇敢者的征程》就在一定程度上融入了口述历史的展现方式,通过话语和叙事的创新呈现给观众。这部红色历史主题的纪录片将中国革命历史作为野外探险纪录片的创作源泉,将红色故事与风光、地理、人文、生存技能紧密结合,以个人探险的视角沉浸式重现红军长征的历程,将中国共产党人以崇高理想信念为支撑,历经严酷考验夺取胜利的精神内涵融入其中。该作品的话语形态多具象而少抽象,注重故事性而非信息传递,规避概念化的说教,还原极端环境下真实的战争历史以及一个个动人的小故事,使国际受众产生情感共鸣。在叙事手法上,以探险者个人讲述为主,融入多样化的视角。例如,在首集翻越夹金山的故事中,一位曾带领红军三次翻越雪山的向导的后代讲述了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人物口述与历史情景再现交叉进行,为叙事增加了真实性和生动性。

(三)拓展国际合作与传播渠道

近年来,我国的国际传播开始推动“讲好中国故事+做好国际推送”的创新理念,但仍然处于从“走出去”到“走进去”的过渡阶段,如何实现从全球传播到本土转化,是未来国际传播平台和渠道建设的重要挑战。

海外口述历史研究与中国相比更加成熟,已形成较为完善的理论与实践体系,产出大量符合当下新媒体传播要求的内容产品并取得良好的傳播效果。因此,加强与国际口述历史界在研究和传播方面的合作,能够拓宽当代中国口述历史研究与传播的视野。

与国际口述史界和媒体机构合作时可考虑以中国抗日战争历史为切入点。第二次世界大战作为全人类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热武器战争,造成了巨大伤亡,先后共61个国家和地区的20多亿人口被卷入这场战争,占世界总人口的3/4以上。中国抗日战争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的重要贡献为世界所认可,中国作为建立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积极倡导者和有力推动者,也为创建联合国、维护国际公平正义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在我国仍可寻得相关历史的亲历者及其后代。在口述史作品创作中,以抗日战争期间中国与国际反法西斯力量联合抗击侵略者的故事为引子,更易在国际合作中达成共识。

此外,借助海外媒体机构已成型的口述历史传播的制作机制和路径,创作出海外受众更易于感知和接受的中国故事内容产品并播出,在更有效地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的同时,能够逐步拓展海外受众市场。

(责任编辑:周亭)B0031262-05E6-44AD-BCB7-C8C8C890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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