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唯一有证可考旧居“死而复生”记

2022年7月29日，84岁的张书才站在烈日下，见证“曹雪芹故居纪念馆”的落成。40年前，他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地方，曹雪芹唯一有证可考的旧居就此浮出水面。

故居重现

雍正五年十二月，曹雪芹叔父、江宁织造曹頫被革职获罪。显赫将近六十年的望族曹家，至此家道中落。雍正六年夏天，少年曹雪芹跟着奶奶（曹寅之妻）从江宁回到北京。江宁织造隋赫德可怜曹家“孀妇无力，不能度日”，向雍正帝奏明后，从罚没的财产中，将崇文门外蒜市口十七间半院子还给了他们，附带家仆三对。后来，曹雪芹移居西山荒僻的黄叶村。某年除夕，他过世，不到五十岁，籍籍无名。他在京内的旧居到底在何处？很多年间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

1982年，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工作的张书才在馆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份雍正七年的“刑部移会”，记载了曹寅之妻回京后落脚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的事。

張书才找来一份乾隆时期的《京城全图》，在崇文门外很容易就找到了蒜市口街。张书才又来到崇文门外实地踏勘。蒜市口的名字已经作古，这里现在叫做广渠门内大街。他依次看了各个院落，其中广渠门内大街207号（即地图中的蒜市口16号院）原为马家私宅，据马家后人马允升说是嘉道年间买下的。张书才看到，门道中靠墙立着四扇高大的屏门，门板中间各有一字，合起来是“端方正直”——《红楼梦》里就有这四个字。马允升说，中院堂屋原先还挂着“韫玉怀珠”的横匾。张书才猜想，贾宝玉和贾珠的名字也许与此有关。

然而，由于历次改建，马宅已经完全不是“十七间半”的格局。但院子的一个小角落引起了张书才的注意，后院西北角的院墙，有一段向院里凹进。在《京城全图》里，蒜市口街路北东数第三个院落恰恰也有这个特征。他在《京城全图》上数了数这间院子原本的房屋数：十八间。经过一番考证和踏勘，张书才认为，蒜市口16号院应该就是曹雪芹故居。1991年，张书才提出在此处修复曹雪芹故居、建立曹雪芹故居纪念馆的想法。

拆于城建

1999年6月8日，曹雪芹故居遗址研讨会上，中国红学会会长冯其庸发言说，红学界都认为，把蒜市口十七间半旧宅定为曹雪芹故居是实事求是的，这一点没有争议。他还说，广渠门内大街道路要拓宽，房屋要拆迁，“我们要认认真真地把这件事办好，不失时机地重建曹雪芹故居。”2000年，这处院子在城建中被拆除。

2004年，曹雪芹纪念馆复建奠基仪式终于举行。

旧居重生

如今，曹雪芹故居纪念馆距离原址北移了60米、东移了100米。虽然20年前红学界权威们给出了一致同意的意见，但不同观点时有出现。不同意见的焦点在于，“蒜市口”“蒜市口街”“蒜市口地方”等概念分别涵盖什么区域？

蒜市口16号院就是曹雪芹故居的把握性到底有多少？40年后，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张书才没有给出百分之百笃定的回答，他依然觉得那个院子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当年拆掉地面建筑后，对地下留存的早期地基进行了考古。考古人员当时对张书才说过，中院建筑确实是清前期的。现在唯一能够确证的是，曹雪芹确实曾居住在这一带。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第1060期 倪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