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新笋,不破则不立

2022-07-08 23:40岑佳欣
知识窗 2022年6期
关键词:外向班委勇气

岑佳欣

高三的时候,班主任叫我们把目标大学写在作业的末尾。像是有一颗泛酸的梅子在心头慢慢榨出汁来,我羞怯于让别人发现我离目标太过遥远,又期冀着有人可以给予我肯定。

当作业本发下来,看见班主任的回复时,我才记起还有这件事情。呼啸而过的高三,总是酸甜参半,却使得很多人铭记在心。至今,我仍记得用红笔遒劲有力地写着的那句话——“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用钢笔,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誊写到班主任教授的地理学科的笔记内页,每每翻开,都要看上一眼。

我自认不是一个外向的人,我不敢把我的写作梦想宣之于口;我也不喜闯入人群,打磨自己的棱角,做一个世故的俗人;但我也渴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在迈出象牙塔之时,只盼望着不让父母多操心。

才入大学的我看上去得心应手地处理着一切事情,积极参与班委竞选、加入事务最繁杂的组织部、在多个比赛里尝试实践……在众人眼里的我是乐观外向、善于交际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上台演讲前的心跳如雷,在陌生工作的重压下对着母亲流过泪,每次表演前在舞蹈教室反反复复地练习……在那件时光制成的精美外衣上,细密的针脚缝住了我每次上台前的怯懦与人后的疲惫。

有时将自己抽离,也会有那么一瞬的心神恍惚,原来我已经离来路走了这么远,当然也会连带着几分庆幸与期待,还好我尚未走到终点。

无数次地在深夜仰头,望向那几颗微微发亮的星星,没有人知晓它们跋涉了多少光年的路途,才得以在这片漆黑中窥见大地,给人们留下不尽的浪漫与遐想,谁不会为这一刻而着迷呢?

从大一开学时,拖着沉重的行李在宿舍楼门口迷了路,到如今低头玩着手机也能走回寝室,一切都只是习惯成自然;从举手回答明知答案的问题也要思量半天,最后眼睁睁看着别人获得褒奖,到如今在众人面前坦坦荡荡地演讲;从鼓足了勇气才能和陌生人交谈,到如今在校园里走几步路就能遇见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份坦荡下曾经的窘迫,每一次朝前走的那一步,其实都迈过了重峦叠嶂、山河湖海,而那几分慌乱无措早已隐匿在生命的长河里。

我觉着自己就是那娇嫩的笋,不分昼夜地汲取着养分,当我有了向上攀升的欲望,周围的泥块碎石就会划伤身体,而我却将这些伤痕当作勋章。明知每向上一寸,都是对过去的一次割舍,可每向前一步,我都是义无反顾。只因我的灵魂渴望着阳光,宁愿突破心里层层的障碍。那势必是痛的,但这样的疼痛把掩埋在性格习惯里的软弱刨除,像是静默地对着内心宣誓,当然也伴随着欢愉,因为我为理想又增添了一笔色彩,让它的形象更加立体。

我也曾彷徨,也曾迷惘,蒙在土里的日子并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看见那束光,但青春不正是如此,跌跌撞撞地走路并不羞恥,显露出的笨拙正是这个年纪让人心动之所在。我深爱着“奋不顾身”这个词,因为这是属于青春的馈赠,有着长剑出鞘的锐意,也有不问归路的勇气,让我们的人生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虔诚而又执着地朝着理想迈进。未来可能遗憾,可能感激,可能三百次梦回曾经,但我们终究活成了自己。

光阴静谧,岁月无声,如若有一天在炉火旁取暖,我也会饱含着热泪凝望过去,原来我的生命也曾如此热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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