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陕甘宁边区农民教育的历史考察及时代启示

2022-07-14 09:44刘衍峰杨悦
老区建设 2022年11期
关键词:延安时期文化建设

刘衍峰 杨悦

[提 要]延安时期,农民占全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农民的生存与发展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国家未来与历史走向。中国共产党意识到农民教育的重要性,并为此进行了不懈努力。在全国抗战的大环境下,为改变陕甘宁边区农村文化缺失的现状,中国共产党在吸取苏区农民教育的经验教训上,开展了识字扫盲与新文字改革、民智开化与移风易俗、劳动生产教育等一系列实践,培养出具有文化素养和政治素质的革命农民。延安时期的农民教育,为新中国成立后的农村文化建设提供了良好的样本,对于新时代乡村治理现代化也具有重大借鉴意义。

[关键词]延安时期;农民教育;文化建设

[作者简介]刘衍峰,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杨 悦,华南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部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劳动教育。(广东广州 510631)。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高校思政专项“新时代高校意识形态风险研判与防控机制研究”(20V SZ021)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局部地区开始了执政尝试,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等方面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为新中国成立后的全面执政做了重要的预演,留下了可供借鉴的宝贵经验。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所开展的多维、立体、全覆盖的农民教育,借助政权力量与培育新的社会精英相结合以及文化建设“走向民间”的取向,使农民教育呈现出现代与传统交相辉映并彰显中国特色的独特面貌。理解并传承延安时期农民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资源,对于当前的乡村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延安时期开展农民教育的历史背景

延安时期农民教育的开启是一个动态的历史过程,也是中国共产党在继承苏区农民教育经验、应对抗战形势的要求逐步发展起来的。中国共产党针对陕甘宁边区农民文化极端落后的现实,采取自上而下、上下互促,层层递进,由浅入深,民办公助与社会力量相结合等多种形式,借助传统教育载体并加以革命化的改造,赋予农民教育以新的使命,从而扩展和丰富了农民教育的形式与内容。

(一)苏区农民教育的现实借鉴

中国农民深受几千年封建剥削制度影响, 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中央苏区时期,广大农民在反动统治者实施的封建迷信、宗教、奴化思想的侵害下更是长期处于黑暗和愚昧之中。[1]但由于革命形势严峻,毛泽东提出,“一切苏维埃工作服从革命战争的要求”[2],所以苏区时期最先开展的并不是农民教育,而是将主要精力和重点放在对红军的教育上。随着根据地建设的发展和革命深入的需要,尤其是战争动员的紧迫现实,社会教育受到重视并陆续展开。无论是扩红,还是拥军、支前,都需要对农民进行教育引导,从而培养为革命所需要的农民。为达到动员效果,持续深入、普遍开展的社会教育自然是应有之义。中央苏区在开展农民教育的实践中,注重将识字扫盲与反对封建迷信、宣传科学知识、传播卫生常识、开展卫生防疫等活动有机结合,使得苏区农民文化面貌发生很大改观。

苏区开展的农民教育有着三条最基本的原则:一是文化教育为革命战争服务,即教育的革命性;二是文化教育要为工农劳苦大众服务,即教育的民本性;三是教育要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即教育的实践性。[3]而苏区文化教育通过上述原则联合运作,尤其是广泛开展的识字运动、读报运动等影响很大,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民众的文化水平,改变了苏区文化落后的严峻状况,但由于战争环境以及生产任务的极端繁重,借助急风暴雨式的农民扫盲的文化发展模式难以维系。“仅仅依靠表面上的急风暴雨式的革命,也不足以从根本上动摇和瓦解宗法制度的根基,新的变革成果也难以巩固和深化。”[4]

总之,苏区时期的农民教育,在传承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早期农民教育的经验基础上,同时学习苏俄革命经验,坚持文化教育为革命战争与阶级斗争服务,坚持教育与劳动联系起来,具有浓厚的“苏化”色彩,实现了对农民生活的全面介入,使广大农民参与到革命斗争中来,为粉碎国民党军队对苏区的四次“围剿”及稳固苏区的政权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同时也需要指出,这种具有强烈“革命”色彩的意识形态为主的教育,在土地革命战争后期越来越显现出它的不足,尤其是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更是折射出这种教育模式需要变革发展。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与红军的被迫长征,迫使中国共产党对革命道路进行新探索,也揭示了对农民教育模式进行改革的必要性。

(二)文化缺失的现实困境

陕甘宁边区由于历史原因,在延安时期之前,广大农民文化程度仍相当低,绝大多数不识字或识字不多。陕甘宁边区成立之前,“经济文化十分落后……反映在文化教育上,就是知识分子缺乏,文盲达99%……人民不仅备受封建的经济压迫,而且吃尽了文盲、迷信、不卫生的苦头,人民的健康和生命得不到保障”。[5]大量文盲的存在既不利于中国共产党政策的深入,也不利于全民族抗战的推进。正由于边区民众文化落后的现实与中国共产党对民众动员的期望之间有比较大的差距,因此采取切实措施提高民众文化水平就成为边区政府的重要任务。毛泽东指出,“如果不发展文化,我们的经济、政治、军事都要受到阻碍。现在我们是被拖住了脚,落后的东西拖住了好的东西,比如不识字、不会算账,妨碍了我们的经济、政治、军事的发展。假如我们都能识字,文化高一点,那我们就会更快地前进”[6]。

由于边区民众文化落后的这一客观现实,尤其是“过节时连好的春联都没有”,如果片面地强调提高,那么只能是不切实际的空谈,没有什么效果。正如毛泽东所言:“只是谈提高,这只能是空谈。”[7]同时,边区还普遍存在各种陈规陋俗,封建迷信思想极为盛行,清除农民头脑中固有的落后意识,殊为不易。毛泽东等领导人充分预计到改造边区社会的困难,坚持从文化教育入手:一方面从边区政府以及各级组织方面,开展自上而下的社会教育活动,配合各种群众喜闻乐见的宣传形式,如墙报、秧歌、说书等形式,将文化教育与传授生产技能相结合,編写符合农民生产实际的教材,让农民学会一些实用技能,如打算盘、记账、写信、写路条等;另一方面,倡导和鼓励民众开展自我教育,如“小先生”制、家庭识字组,注重发掘民间识字典型,广泛宣传识字的好处,实现民众由被动学习到主动学习的转变。

(三)支持抗战的现实需求

抗战事关中华民族生死存亡,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形成抗战的合力,是抗战取得成功的先决条件。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详细分析了抗战双方的实力对比,阐明了中国共产党关于抗战的战略方针,强调兵民乃胜利之本。正是服从和服务于抗战的需要,边区教育政策的决策者意识到,“抗战紧张的目前,文化教育动员(消灭文盲,普及国防教育,激发救国热忱,训练抗战技能),为目前抗战动员工作中重要紧迫的工作之一”[8]。

抗日战争的爆发,使得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采取了有别于苏区时期的农民教育政策。首先体现在政治上,“阶级斗争的利益必须服从于抗日战争的利益,而不能违反抗日战争的利益”[9]。压倒一切的抗战之中心任务,决定了延安时期文化发展的基本路向。正因为如此,边区发展的各种文化,包括农民教育,或多或少带有抗战的元素,并在中国共产党文化传播机制的强力运作下,不断传播到边区的各个角落。在支持、配合抗战的语境下,农民教育中的政治内容更加凸显,许多文艺作品除了宣传抗日英雄,叙述抗日故事之外,就是经过革命熔炉加工的《兄妹开荒》《二流子变英雄》《王贵与李香香》这类突出农民进步形象的题材与主题,阶级斗争与阶级仇恨的内容与苏区时期相比大为减少,只是到抗战结束后国共矛盾上升才有《白毛女》这样的作品出现。文化创作的对象及表述主体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淡出文艺工作者的视野,身边的工农英雄成为主角。在边区的群众艺术中,农民劳动英雄吴满有、工人模范赵占魁、垦荒英雄马丕恩父女、卫生模范崔岳瑞、农民诗人孙万福乃至刘生海、申长林、杨树枝等,都成为边区政府塑造和表扬的先进典型。

二、延安时期农民教育的实践模式

延安时期农民教育,在继承和创新的基础上,结合抗战实际,创立了崭新的教育模式,改变了边区农民教育落后的历史,为边区政府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从实践内容上看,边区农民教育呈现出以识字教育为抓手,大力开展新文字运动以迅速扫除青壮年文盲;大力开展社会教育,荡涤封建陋俗以建立新的乡村秩序;在生产中宣传树立农民先进典型以培育“革命化农民”,扩大了党的执政基础和群众基础。

(一)识字扫盲与新文字改革

识字扫盲是近代中国农村文化教育的最主要形式。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开展社会教育之初,也不例外。1937年制定的《关于群众的文化教育建设草案》明确规定民众教育的课程应包括文字、政治、自然和社会四门课程。边区政府将农民教育纳入社会教育,归教育厅第三科负责。日常教育除了识字组、半日校、夜校等,还有冬学等形式,识字主要以汉字辅以新文字。此后,尽管课程设置不断调整,教学形式不断变化,但识字教育和政治教育都是最基本的内容。边区政府在动员民众识字最初,除沿袭传统汉字扫盲外,还建立了从上到下的层级动员和教育体制,同时继承和发展了苏区时期农民教育的经验。识字组是社会教育的最基础形式,在乡村以几个窑洞或家庭为单位组成,多采用“民教民”的形式,起到“农民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效果。由于识字组形式简单,适合农村分散居住的特点,同时不受时间限制,受到群众普遍欢迎,而且发展很快。

从近代中国社会发展历史尤其是社会变革的历史来看,文字改革肇始于五四期间,源于近代以来民族危机强烈刺激给知识分子而衍生出的一种变革方案。当时所谓的新文字改革,实质上是汉语拉丁化,以顺应文字国际化的潮流。由于汉字改革被赋予了革新传统、学习西方的“使命”,自然受到一些激进革命人士的青睐,也得到蔡元培等一些文化名流的支持。当时林伯渠作为边区政府主席,将新文字视作边区开展文化工作、创建模范边区的重要抓手。他在新文字协会成立时明确指出,“要用新文字扫除文盲,提高边区人们文化水平,使边区在文化工作方面也成为全国的模范”。时任边区政府文化委员会主任吴玉章等人也大力倡导新文字,除了符合国际潮流,便于提高文盲识字率之外,还有隐含的革命意图。经过仔细考察,他们认为唯有汉字拉丁化,才能合乎实际潮流。文字改革在民族存亡的大背景下呈现出特有的政治使命,“新文字简单易学,有利于打造扫盲,广大的农村民众掌握了新文字有利于抗战,所以必须尽快普及新文字”。[10]

(二)移除民俗陋习

由于历史原因以及地处较为偏僻的西北地区,陕甘宁边区广大农民长期以来文化落后,乡村民众普遍封闭保守、迷信巫神,这对边区政权巩固和扩大党的群众基础有很大影响。毛泽东指出,“在一百五十万人口的陕甘宁边区内,还有一百多万文盲,两千个巫神,迷信思想还在影响广大的群众”[11]。边区政府在大力实施文化教育、开展扫盲运动的同时,也注重荡涤封建习俗,为新政权的社会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

缠足是封建社会对广大女性身心摧残的重要方面,在西北农村地区直到20世纪30年代还广泛存在。由于边区党委和政府极为重视放足工作,不仅加强宣传解释,而且加大督查力度,同时配合识字运动,广大农民逐渐接受放足观念。在政策宣传以及识字运动等相互配合下,封闭的陕甘宁边区逐渐扫除了缠足之风,广大妇女不仅身心得到解放,而且开启了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新时代。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之前,包办婚姻、买卖婚姻以及童养媳等现象在边区极为普遍。废除以上陋习,是陕甘宁边区政府解放妇女、争取妇女自由的重要手段。《陕甘宁边区婚姻条例》的颁布及实施,打破了长期存在的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为广大妇女追求自身幸福和解放提供了法律保障。同时,边区政府还组织力量在报刊、黑板报上广泛宣传新式婚姻,倡导男女平等、自由婚姻观念,批判传统旧式婚姻对女性的摧残和人性的压制。新婚姻制度的实施,使边区婚姻生活、婚姻观念发生了重大变化,对培育妇女主体意识、调动妇女在抗战中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具有重要意义。[12]

由于陕甘宁边区文化教育落后,巫神盛行,加之自然条件极其恶劣,婴幼儿及牲畜死亡率极高,给边区生产发展带来严重的影响。边区政府为了把反巫神的斗争引向深入,“在全边区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破除迷信活动,各地党政军民一齐行动,召开反巫神大会,用當地巫神作恶的实际事例,向群众做广泛宣传;利用庙会、集市等机会,让有悔悟之意的巫神坦白交代,以他们为反面教员,启发群众提高觉悟,认识破除迷信与反对巫神的重要性与必要性;加强取缔巫神活动的力度,处罚伤害人命与造谣惑众的巫神”[13]。

(三)劳动生产培育革命精神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以后,由于日军改变了侵华策略,对国民党采取军事进攻为辅、政治诱降为主的政策,重点进攻中国共产党中央所在地及其敌后根据地,“这便使整个边区都不得不经常处于战争动员的准备状态之中”。同时国民党企图“困死、饿死边区政府”,逐步减少边区经济补给直至最后取消,边区政府进入了极为困难的时期。为了实现发展生产、保障供给的目标,切实减轻边区民众负担,中国共产党中央号召全边区党政军学以及民众开展大生产运动。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被有效地组织利用起来,包括不从事生产的党、政、军干部,以及从天南海北奔赴延安的有志青年,都被有效动员组织起来,参与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14]依靠边区政府和各级组织的动员,在劳动英雄的带动下,陕甘宁边区在自然条件恶劣和生产技术非常低的条件下,取得了“很了不起的成就”,生产增加了,农民的负担减少了,党群关系改善了。

在大生产运动中,基层政府注重挖掘和培养积极分子,充分发挥劳动英雄的示范作用。“在每个村庄、乡镇、区和县,都推举出劳动英雄,给予物质和精神上的鼓励。这一运动的高潮是边区各地180名劳动英雄汇集到延安,开了两个周的表彰会。这些劳动英雄有男有女,也包括突出的党、政、军干部,他们的业绩被广为宣传”。[15]劳动英雄被集中表彰并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这种对底层劳动人民的重视可以说“不仅是中国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也是东方各民族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是拿锄头的、拿斧头的、拿鞭子的、拿剪刀的人们所开的劳动英雄会议”16]。而劳动英雄内心对中国共产党政权的认同感以及新社会主人的意识得到强化,“在旧社会里,咱们受苦人是被人看作牛马的,可是现在劳动却变成光荣了”[17]。这种在劳动模范中普遍蕴藏的认同感,以及由自己切身感受到的实际利益,使得他们成为政府各种政策最忠诚的拥护者,也从实质上培育了农民和其他劳动者的革命精神。

三、延安时期农民教育的时代启示

农民教育不仅在延安时期得到重视,更是在新中国成立后一直注重并极力推进的重要工作。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村的文化建设历来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从建国初期的扫盲运动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再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培养新型农民,农民整体素质得到较大提升,农村文化建设取得众多进展。放眼未来,加强农村文化建设,推进乡村文化振兴,是实现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一)丰富乡村文化活动的载体

延安时期,各级教育机构及新闻出版部门出版了大量的报纸、教材、年画等出版物。“从1937年党中央进驻延安到1947年3月,延安先后出版了20多种报刊和400多种书籍”[18],各种民间办报更是如雨后笋般涌现,为当时的农民教育提供了极其丰富的文化传播载体。农村文化载体是农民文化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基础,在滋养农民的精神世界中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对于提高农民的文化素养具有重要价值。因此,要从根本上让农民文化建设落到实处,必须抓好载体建设。

要从农村和农民文化需求实际出发,统筹安排农村文化建设,既要谋划长远,又要着眼当前,坚持以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政府要积极推进文化惠民工程,科学指导“农家书屋”建设,为农民提供喜闻乐见、易于接受的精神食粮,激发农民阅读的内生性潜力,帮助他们从“要我读”转变为“我要读”,破解农民“买书难、借书难、看书难”的难题。加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在满足乡村居民基本公共文化需求基础上,为其提供更多高质量的文化讲座、公益演出等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产品。积极推进文化阵地建设,充分发挥乡镇文化站作用,鼓励群众组建广场舞、诗社、歌曲协会等群众文化队伍,支持其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在潜移默化中提升文化素养。举办丰富多彩的农民文化活动,在重大节日,尤其是春节等时间由政府出面组织举办大型的农民文化活动,广泛吸收社会力量参与,集中民间智慧,开展丰富多彩、积极向上的文化活动,适时开展农民艺术节等活动。对于一些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民间文化,还可以邀请境外文化团队联合演出,扩大中国农民文化的影响,展示中国当代农民的良好形象。

(二)创新多种形式进行乡村文化建设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农民教育,在党的领导下,坚持抗战与生产、教育相结合,结合党的中心工作,创造性地采用识字组、夜校、半日校、民教馆、冬学等形式,同时借助歌谣、戏剧、说书、顺口溜、秦腔等民间艺术开展民众教育,开创了农民教育的崭新模式。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目标中明确提出“乡风文明”,这是新农村建设的应有之义,也是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具体表现。乡风文明,既要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尤其是鄉村文化中乡村治理的优秀内核,更要结合时代发展和人民需要,丰富乡村文化的内容,增强先进文化凝聚力和导向作用,将农村建设成为民风淳朴的文明家园。[19]乡风文明建设,既要注重物质经济层面的发展,以促进现代化在农村的拓展;更要注重精神文化层面的推进,以文化人、以文育人。近些年,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人民生活得到普遍提高,乡镇文化设施建设、人员配置、财政投入以及服务群众能力等方面取得了较大进展,但乡风文明建设离满足广大农民的文化需求还有很大的差距。由于乡村市场经济的发展,大量农民往返城市和农村谋求生路,各种思潮的涌入对他们的传统观念也开始产生了负面的影响,个人主义和金钱至上冲击着农民的价值观。除去劳动时间外,农民的闲暇时间主要耗费在看电视、打麻将等娱乐活动上,农民文化生活日益空虚,乡村公共文化生活空心化严重,对乡村文化的发展造成了不利影响。[20]为此,既要注重从传统乡规民约,传统农民文化中汲取历史养分,同时也要结合新时期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实践,培育和发展新时期的农村文化。从观念层面,要定位乡村文化建设在整个现代化建设的位序、全面认识乡风文明在现代文明中的地位;从实践层面,逐步建立和形成良性的乡村文化自身发展机制,重塑新型乡村文化。

(三)文化建设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

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使其本身难以具有现代革命所要求的革命特质。延安时期,经过广泛开展的社会教育,“一些世代不识字的农民开始学习文化知识,关心国家大事,思想上和文化上得到启蒙和提高”[21]。通过不断的、广泛的宣传和教育,人民群众也认识到了党的宗旨是为了广大农民的福祉利益,他们对党和各级人民政府的方针和政策表示了强烈的支持和认同。延安时期的农民教育实践表明,乡村文化的建设有利于推进乡村治理的现代化。

乡村文化是乡村人口与乡村自然互动发展的产物,它对维持乡村社会良性运转、促进乡村社会和谐、改善村民的生存质量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的不断发展,农民原有的生活状态、思维方式甚至语言习惯都在悄然变化,城市文化中的高雅艺术难以在乡村土壤落地生根,而其中的浅薄和低俗文化却不断冲击着乡土社会淳朴、敦厚的文化根基。[22]在传承与创新的前提下,以新时期的乡村振兴为核心,重塑和发扬优良的乡村传统文化,是乡村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加强乡村物态文化建设,为乡村治理现代化奠定物质基础。实施农业合作化、专业化和规模化经营,提高农业的生产力,并对农业的产业结构进行调整,促进农民增收。增强农民的现代化消费观念,转变传统的生活习惯,促进文化的消费,增强农民的文化需要。加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开发,文化设施的完善,发展乡村特色文化产业,在突出乡村田园风貌特征的前提下,保障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关注生态环境的优化,提倡绿色、循环、可持续的农业发展方式,发展乡村观光,以富裕、有序、合理的乡村环境为乡村治理提供全面的物质保障。

加强乡村精神文化建设,为实现乡村治理现代化提供智力支撑。提高乡村人口的思想政治素养,以群众喜闻乐见、生动活泼的宣讲形式,加深农民对乡村基础治理的理解,使其拥护并坚持党的领导,确保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在乡村落地生根,增强爱党爱国的自觉。提高乡村居民的道德素质,重视乡村德育的资源开发,在继承传统的敬老爱幼、忠义仁厚、勤俭持家等优良传统的同时,还应从新时代发展的现实出发,突出诚信友善、公平正义等内容。开展公民道德、文明礼仪、婚育新风等方面的主题宣传活动,树立新风、倡导道德风尚、弘扬社会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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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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