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界“重走长征路”的记忆实践与文化权威建构

2022-07-22 04:47周雅
新闻世界 2022年7期
关键词:新闻界

周雅

【摘    要】从“重走长征路”到“再走长征路”,中国新闻界对于长征的叙述一方面致力于丰富和完善历史记忆,另一方面试图建构叠加在长征这个记忆场景之上的新变化。在“重走”与“再走”中,新闻记者对长征历史的叙述被视为建构公众集体记忆的来源,他们通过共享地理空间、重要战役、寻访亲历者、发掘长征路上新故事等话语,完成对“长征”这一历史事件的集体阐释。经由这项记忆实践,“重走长征路”被内化为新闻界自身历史的一部分,新闻界作为建构长征集体记忆的重要力量形塑起文化权威。

【关键词】新闻界;重走长征路;记忆实践;文化权威

【基金项目】本文为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数字时代广播从业者职业认同研究”(2020SJA0474)的成果。

2019年6月11日至8月18日,先后1300余名新闻记者展开“壮丽70年·奋斗新时代——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再次走上长征征途探访那些红色故事的当代传承。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在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之际,在全党深入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之际,中央宣传部组织开展的“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生动再现壮怀激烈、惊天动地的革命故事,对阐释用生命和鲜血铸就的伟大长征精神很有意义。

在中国人民心中,长征成了为国家独立、为民族解放而奋斗的代名词。20世纪30年代起,长征从最初作为一场军事战略转移,逐渐被抽象为革命理想主义、革命英雄主义、集体主义、现实主义的观念形态体系,[1]以长征精神及“新长征”的修辞描绘革命、改革、建设的复兴之路。

对于长征征途的重述与意义再生产从上个世纪30年代后期延续至今,而所有回溯都无法离开湘江、遵义、赤水河、金沙江、大渡河、泸定桥、夹金山、毛尔盖、腊子口、会宁、陕北等地理空间,这些地理空间标示着红军的北上战略、党内的路线斗争、重要会议、领导权力变动,以及长征胜利的意义等关键问题。[2]因此,在《随军西行见闻录》《红军长征记》等亲历者回忆录,毛泽东的长征主题诗词,各界人士参与的“重走长征路”,以及舞台和影视作品的艺术化展演等记忆实践中,地理空间都作为核心媒介而存在。它们沉淀着关于长征的集体记忆与情感,具备着其他象征纪念物无法包涵的“记忆氛围”。在所有的长征记忆书写形式中,唯有“重走长征路”能够完成对这场远征的“朝圣”。

从老红军的怀旧式重温,到记者、艺术家、作家的体验式创作,再到有组织的教育实践活动和普通人的旅行式观察,亦有带着对红色中国何以诞生并蓬勃成长的追问展开重走之旅的外国人。这些重走者以全程或分段、团体或个人、徒步或组合交通工具的方式,[3]用身体实践刻写下个体化的记忆或媒介化的记忆。新闻界是重走长征路的一支重要力量,从最初个体、自发的体验式采访发展为逢长征周年纪念有组织的主题报道活动,“长征”和“新长征”的意义阐释呼应着不同的政治语境和改革开放新时代的吁求。本文力图通过梳理新闻界“重走长征路”的历史,探讨这一记忆实践如何型构了新闻界叙述长征的文化权威。

一、新闻界“重走长征路”的历史溯源

新闻界“重走长征路”的先行者中最常被提及的是20世纪80年代《经济日报》驻云南记者罗开富,他是继红军之后徒步、原路走完长征路的第一人。而当探察重走长征路的发端时,需要将时间推向更早,1935年作为《大公报》特约通讯员的范长江,从成都出发在长征行进同期追随红军路线,力图了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西北地区的真实样貌,在距离长征最近的时空维度中描绘了切身所感。作为重走长征路的先驱,范长江的《成兰纪行》和关于红军长征的数篇通讯,奠定了外界对于红军和长征最初的认知。

(一)范长江的长征通讯

1935年7月14日,范长江随胡宗南部队一个参谋团从成都出发,经过新都、德阳、绵阳、江油、平武,翻越大雪山后到达松潘,8月初进入甘肃境内,途经西固(今舟曲县)、岷县、洮州、拉卜楞(夏河)、临夏各地,于9月2日抵达兰州。[4]范长江西北考察的伊始恰逢红军行至川甘地区,蒋介石正坐镇成都指挥对红军的“围剿”,于是四川成为他追踪红军足迹的起点。1935年7月15日范长江到江油中坝,看到徐向前部队走后在中坝北门立起的石碑上鐫刻了“平分土地、赤化全川”八个大字,[5]另两处徐向前部队曾据留之地白石铺、平谥铺,在范到达时还留下很多“武装拥护苏联”的标语或向农民解释“苏维埃”的宣传品。[6]22日到达平武,听“土著某君”讲述了两大汉族土豪家族相争,徐向前部队趁机由当地人带路翻越城墙缺口入城进而完全占领平武城的经过。从平武出发到松潘山路险要,二人无法并行,还有大雪山在前,胡宗南部队和徐向前部队交战的枪孔隔涪江相望。涪江水来自雪山,寒度极大,游泳过江试图攻击驻扎在南岸的徐向前部队的国民党第二师官兵,大部分被冻僵下肢没水而死。范长江“曾以足部试之,下水数分钟,即失足部知觉,急提出水,必经五六分钟,始能回复原状”。[7]而雪山之所以可怕,“特因其地势过高,空气稀薄,心脏衰弱者,必因空气之不足而危及生命。”[8]此外,范长江在《成兰纪行》中对川甘地区的民族关系、藏人社会、西北民风、宗教问题等的考察分析,同样是选择与红军行进路线、周边境况和根据地相关的层面。

1935年9月至1936年初,范长江撰写了多篇关于红军长征的通讯发表于天津《大公报》上,这是他第一次对于长征的集中报道。[9]《岷山南北剿匪之现势》中对于红军北上的分析也来源于他重走长征路的判断。作为沿局部路线重走长征路的第一人,范长江在红军之前进入甘肃,尽管没有过大草地,但是他对甘南地区的军事地理、攻守难易程度、土地民风等做了详尽考察,判断红军“以趋洮夏两流域的可能最大”,而红军确实在穿越雪山草地后,沿洮河至夏河领域拿下腊子口进而占领哈达铺。[10]1935年9月18日,徐海东率领的红二十五军在永坪镇与陕甘红军会师,得知此消息范长江立刻赶往二十五军途经的陇东平凉一代,并写下《徐海东果为肖克第二乎?》,分析徐海东进入陕北之后的形势,文中提到红二十五军在隆德、六盘山、平凉、泾川、崇信、灵台、庆阳等军事要地盘旋,“凡所过之地秋毫不犯,所取用任何物资,一律给以现金”,目的在于为“朱毛中央部队侦查道路和收拾人心”。[11]1935年11月2日,范长江离开西安前往陇东庆阳一带旅行采访,近两个月前红二十五军正是在庆阳境内行军十日后与陕甘红军会师的,中国两大政治力量的对峙正在闭塞的陕甘边境上演着,但范长江认为“对实际问题有解决办法者,终归是最后胜利者”[12]。

(二)长征记忆实践的发端

由于当时所处的立场和对红军认识上的局限,以及很多信息来源于胡宗南及其军队,[13]范长江对于红军和长征的叙述难言完全客观,但范长江的西北旅行通讯源于其“重走长征路”的亲身实践,是无法否认的。在多篇刊登于《大公报》的旅行通讯中,范长江不断追踪红军的足迹,对于红军行进的川、甘、陕沿线的地理、军事、民生、文化和民族状况进行了细致的考察,这些文字是对《大公报》等国统区新闻媒体刊发的各路红军动态的证实与补充。回到范长江对于红军的追踪以及对长征沿线的观察,更能够还原彼时作为特约通讯员,作为一个关注国家未来走向的青年学生的立场。也正因为他正面接触红军的机会较少,更应放在“重走长征路”的维度中审视。此后范长江还曾两度集中撰写长征相关文章,对红军和长征的初印象有所更新,但这些依然是以1935年下半年至1936年初的“重走”为基础的。以范长江为起点,“重走长征路”从一种采访方式变为一种重要的长征记忆实践,并不断观照现实。

二、新闻界重返万里征途

1984年春天,美国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从南昌出发,通过乘车、骑马、步行等方式历时两个半月,行程约1.2万公里追寻红军长征路线,不时选择非主力部队行进的崎岖山道,去感受红军曾遭遇过的精疲力尽与黑暗无助,[14]这些身体所感受的强烈体验作为一种叙事参照,出现在《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索尔兹伯里在这本书中将长征中的细节、人物、情景一一再现,并以一个外国记者的视角评估其作为一个重要历史事件的意义。同年10月16日,在红军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五十周年纪念日这一天,罗开富在当年红军渡于都河的同一时刻独自登程。[15]

(一)罗开富“来自长征路上的报告”

1984年10月16日从江西瑞金出发,至1985年10月19日到达吴起镇,《经济日报》记者罗开富用和红军当年长征相同的368天,沿第一方面军长征路线徒步走完全程原路,成为第一个继红军之后完成重走长征路壮举的人。他的沿途见闻共320篇以“来自长征路上的报告”为专栏名发表在《经济日报》上,时值经济改革全面启动,有过从军经历的罗开富希望从切身体验中书写长征,寻找长征精神的时代价值。

在两万五千里的征途中,罗开富回顾红军经历的重要战役,遍寻红军留下的踪迹、曾偶遇的故人,以新闻记者的职业敏感在今昔对比中透视西北地区的成绩与困境。1935年1月28日夜至29日拂晓主力红军渡过赤水,1985年同期罗开富重临习水土城追忆“一渡赤水出奇兵”,这里是连接川黔两省的重要渡口,红军过赤水河准备西进四川时曾在这里架设浮桥,然而连接两岸的桥依然没有修建起来,行人和车辆的通行需要依靠摆渡船,当地居民希望通过记者将架桥的呼声传递出去。[16]在江西信丰叉口村,83岁的韩启洙和76岁的韩启洪向罗开富忆起叶挺率部队路过当地的情形;在赣粤交界处的油山,他遇到当年在此打游击的老赤卫队员叶新民,谈到牺牲的红军战士时“眼眶就含着泪水”,曾为红军烧水、做饭和抬伤员的李绍荣,向记者详细询问了健在老红军的情况。[17]罗开富重走长征路之际,很多和红军有过交集的村民尚在世,赣南等地在红军北上后很多群众加入留守部队的游击战争中,许多人因此被杀害,但同时这里的人民和共产党、红军缔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些老区在长征结束五十年后依然面临着教育落后、交通不便、资源开发受限等实际困难。

(二)长征记忆实践的现时化

作为中国新闻界第一个完整全程重走长征路的记者,罗开富亲身体验了红军曾经历的生理和心理上的艰险考验,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疲惫、饥饿、寒冷”的感受,红军所克服的世所罕见的困苦在记者的笔端传达出来。回到长征路上才能实事求是地还原长征原貌,才能不断地从长征中汲取改革与建设的勇气和智慧,[18]成为新闻界重走、再走长征路的动力之源,罗开富本人亦成为践行和传播长征精神的行业典范。《来自长征路上的报告》系列报道刊发的同时,作者的个人记忆开始走向公共记忆。如果说上世纪三十年代范长江的系列通讯,是令根据地以外的公众了解到彼时新兴政治力量的一次重要军事行动,那么《来自长征路上的报告》则通过连续报道唤起人们对长征的记忆,旨在回应80年代改革攻坚的时代呼唤。

罗开富的报道使得长征沿线被重新认为是与共和国起源、中西部经济振兴、民族政策以及历史文化资源发掘等议题密切相关的新闻现场,这里回荡的民生诉求亦是脱贫攻坚和全面小康的焦点。

三、作为记忆实践的“重走长征路”

“重走长征路”是一场以身体为媒介的纪念仪式操演。将“重走”当作一种共享信仰和目标的行为时,群体成员相同的操演行为积累了共同记忆,仪式的完成确证了身份的归属。

(一)新闻界“重走长征路”的持续启动

上世纪90年代以后,从地方媒体到中央媒体,有组织的重走长征路采访报道活动以周年纪念为契机持续启动。1996年3月28日至9月18日,《羊城晚报》和广州军区《战士报》联合发起“手拉手重走长征路,心连心齐奔新世纪”大型系列采访活动,两报记者共发布300余篇各类报道,记者着眼于历史和现实的结合点,一方面歌颂长征中撼人心魄的故事,另一方面介绍老区对革命的贡献及经济发展的现状。[19]2006年7月28日,交通部发起的“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暨长征路上看交通”系列采访活动在江西瑞金举行出征仪式,来自《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经济日报》等近20家媒体的记者組成联合采访团,沿着中央红军的足迹,一路经过江西、贵州、四川、甘肃、陕西五省,此次采访活动集中展示了长征路上的交通变迁尤其是农村公路建设的成绩,交通状况的改变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同年8月29日至9月30日,大众报业集团旗下的《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生活日报》《半岛都市报》、大众网五家媒体派出6人组成的联合采访团展开“重走长征路”采访活动。采访团行经六省,行程一万余公里,采访了30多位相关人物,以红一方面军长征事迹为重点,图文并茂,兼顾山东省内11位老红军的故事,推出“我的长征故事”等独家报道。[20]与纪念红军长征胜利60周年和70周年的跨省重走不同,2011年,与庆祝建党90周年相呼应,全国党刊和四川新闻媒体分别开展了“走进红色贵州”和“重走四川境内红军长征路”的采访活动,报道聚焦于两省境内的长征遗址、纪念空间、重要会议和历史事件等,并致力于展现地区经济建设实现的新跨越。

2016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的开局之年,也是推进结构性改革的攻坚之年。在优化区域发展格局,实施精准扶贫的政策背景下,9月7日中宣部和江西省委宣传部主办的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全国新闻媒体“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启动。近30家媒体的数百位记者分为两组从瑞金出发,以红一方面军走过的路线为主,同时兼顾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在贵州、四川、甘肃、陕西等地区走过的路线,于10月17日到达宁夏。采访团的记者用文字、视频、照片、无人机航拍等方式记录下新长征路上的生动景象。[21]

(二)“再走长征路”:新时代长征路上的数字记忆实践

2019年6月11日,由中宣部发起组织的“壮丽70年·奋斗新时代——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在江西于都、瑞金和福建长汀、宁化举行启动仪式,活动历时两个多月,行程累计16000多公里,先后有1300余名记者踏上红军长征的路途,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光明日报等媒体运用全媒体终端矩阵,推出形式生动、内容鲜活的报道10000余篇。新华社以评论、直播、体验式报道、记者手记、交互地图等多种形式刊发了大量专题报道,跟随记者行程在新华网主题页面滚动即时报道,并在新浪微博发起#一起再走长征路#的话题互动。光明日报记者再走长征路的路线轨迹以可视化地图出现在光明网的主题页面上,点击每一个地点呈现的是光明日报记者发于当地的报道链接,与可视化地图相互参照的则是红一、二、四、二十五军的行军路线图。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派出近60名编辑记者、主持人和技术保障团队组成“长征路万里行”移动直播报道组,从6月11日开始分别从江西于都、瑞金,福建长汀、宁化四个中央红军长征主要出发地出发,于8月18日抵达长征胜利会师地甘肃会宁。

在红军长征出发85年后,这段红色传奇被编码为可调用和追忆的数字记忆。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前夕和全党深入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活动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对“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作出重要指示,强调伟大长征精神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不断砥砺前行的强大精神动力。这一重要指示,鲜明揭示了在新时代弘扬伟大长征精神的重大意义,并向全党郑重发出走好新时代长征路的伟大号召。[22]长征的原因决定了其不可能是一场坦途,“娄山关”、“腊子口”等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长征路上跨越险阻的隐喻,各路红军走过的大部分省区,今天仍然是亟待实现平衡发展的关键地区,这就使得“记者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显得必要且重要。

四、从“重走长征路”到“再走长征路”:文化权威的建构

新闻记者不仅是社会学框架下的一种职业,而且还是以叙事和集体记忆维系起来的阐释共同体。[23]从“重走长征路”到“再走长征路”,中国新闻界在对于长征的叙述中一方面致力于丰富和完善历史记忆,另一方面试图建构叠加在长征这个记忆场景之上的新变化,一代代新闻工作者亲自去体验、证实长征史诗是如何由红军的身躯书写而成的。他们通过共享地理空间、回顾重要战役、寻访亲历者、发掘长征路上新故事等话语,完成对“长征”这一历史事件的集体阐释。

“重走长征路”之所以能够成为新闻界一场特殊的“朝圣”,就在于所有的报道都来自于参与者的亲身实践,这种实践经语言阐释形成的媒介文本,包含强烈而豐富的情感体验。因此,在“重走”与“再走”中,新闻记者对长征历史的叙述被视为建构公众集体记忆的来源,同时记者的体验以文字、影像等方式随长征历史叙事被刊载,这些体验在记者团成员的相互参照下更为深刻且具体。记者采访中的遭遇和感受在“重走”中被纳入到对长征的公共历史叙事中,新闻界作为建构长征集体记忆的重要力量形塑起文化权威。文化权威在共享相同观念的人们中间创造了共同体,它通过分享、参与、联合等传播实践把人们凝聚在一起。文化权威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对公众的影响上,更在于对传播者的影响上。文化权威对记者而言即是指其督促自己成为现实生活事件权威性和可信性发言人的能力。[24]

中国新闻界有组织地“重走长征路”采访活动发生于对长征已有明确定性的时代语境中,无论是全程还是局部,无论是中央媒体主导还是地方媒体发起的,无论采用传统报道方式还是融合新媒体元素,阐释的中心议题均指向长征及其沿途的过去与现在,都把长征精神的传续描绘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这种集体性的阐释使得中国新闻界成为叙述长征的权威性社群,一代代记者通过“重走”和“再走”而共享叙事传统,在对集体价值和观念的赞同中保持着一个权威性的阐释共同体。“重走长征路”被内化为新闻界自身历史的一部分,“长征”是将新闻界的过去与现在有效连结起来的关键事件。新闻界“重走长征路”之所以独特,就在于这一职业群体如此持续地挖掘长征史实,发掘意义嬗变,不间断地诉说长征故事。在对长征的重述中,新闻界完成了文化权威的自主建构,更为重要的是,中国新闻记者的自我认知在此过程中逐渐清晰起来。

注释:

[1]胡芳.长征精神动态演化历程的特点、反思与展望——纪念长征胜利八十周年[J].井冈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03).

[2] 吴晓军,董汉河.十年来红军长征研究综述(上)[J].甘肃社会科学,2006(03).

[3]韩洪泉.重走长征路回眸[J].党史博采(纪实),2016(12).

[4]范长江.岷山南北剿匪军事之现势[N].大公报,1935-09-13.

[5][6][7][8]范长江.中国的西北角[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6,8-9,13-16,20.

[9]蓝鸿文.范长江三次写红军长征[J].军事记者,2009(01).

[10]蓝鸿文.从一篇通讯看范长江惊人的分析和判断能力[J].新闻知识,1986(10).

[11]范长江.徐海东果为肖克第二乎?[N].大公报,1935-10-09.

[12]范长江.陕北甘东边境上[N].大公报,1935-11-25.

[13]尹韵公.为什么不是范长江[J].新闻与传播研究,2003(02).

[14]哈里森·索尔兹伯里.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M].朱晓宇 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

[15][16][17]罗开富.来自长征路上的报告[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1987:1-2,104-107,6-13.

[18]罗开富.长征精神魅力永存——重走长征路的感悟[J].北京党史,2006(05).

[19]樊克宁,周方平.重走长征路——读者与我们同行[J].新闻战线,1996(10).

[20]王学文.区域突破与联合采访——记大众报业集团“重走长征路”报道活动[J].青年记者,2006(22).

[21]倪光辉,苏银成.“宣传新长征,我们在路上”——中央和地方媒体记者“重走长征路”主题采访活动综述[N].人民日报,2016-10-27.

[22]本刊评论员.奋力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EB/OL].求是网,www.qstheory.cn/dukan/qs/2019-08/30/c_1124939277.htm.

[23]Zelizer,B.(1992:9).Covering the body: The Kennedy assassination ,the media, and the shaping of collective memory.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4]Zelizer, B.(1992:2-3).Covering the body: The Kennedy assassination ,the media, and the shaping of collective memory.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作者单位:南京晓庄学院新闻传播学院)

责编:周蕾

猜你喜欢
新闻界
曹景行:华语新闻界里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曹景行: 华语新闻界里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试论新闻媒体在数据时代面临的挑战与发展趋势
倾听新闻界花开的强音
阅读四级跳答案
The MODERN MEDIA
阅读理解练习
是谁惯坏了记者
校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