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思想的多元与“残真说” 之合理

2022-07-24 12:08梁文健
今古文创 2022年28期
关键词:名家

梁文健

【摘要】 通过对传世文献的比照与勾连,不难发现,公孙龙的思想体系不仅包含邓析、尹文的名学观与自创的分离主义哲学,还广泛汲取了儒、道、墨、阴阳等诸家思想的营养。这在《公孙龙子》失传的八篇里应有所表现。1979年,庞朴先生针对“《公孙龙子》十四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其观点虽然在前人基础上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但将《汉书·艺文志》(以下简称《汉志》)所记“十四篇”视为讹误一说仍需作出修正。否则,公孙龙思想的多元性将面临被一笔抹杀的危险。

【关键词】 公孙龙;《公孙龙子》十四篇;名家

【中图分类号】B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28-0064-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28.020

公孙龙是先秦名家学派中的重要一员。其思想可谓是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背景、赵国独特的社会历史环境、名家学派自身发展规律共同作用下的产物。除传世《公孙龙子》所展现的极端分离主义的宗旨外,他的思想体系还带有以物理现象为论题(似受后期墨家影响),融汇儒、道、名、墨、阴阳诸家思想的多元印记。《公孙龙子》原本就有十四篇,这是不必怀疑的(标题“残真说”乃沿用旧说,意即虽残而真)。失传八篇内容的丰富性与重要性也不容小觑。

一、公孙龙思想的多元性

公孙龙,战国时赵人,大约生活在前319至前252年之间,历经赵武灵王、惠文王与孝成王三个时期,与毛公并游于赵平原君门下[1],史称“平原君厚待公孙龙”[2]1450。公孙龙早年生活于赵武灵王统治的时期。赵武灵王不囿于传统,致力于革新图强,发起了“胡服骑射”的改革,开创了提前传位于王子的内禅制度,使得赵国的地位显著提高,史称“尝抑强齐,四十余年而秦不能得所欲”[3]213。这对公孙龙思想的产生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谈到各学者间的师承关系,公孙龙所属的名家学派显然不如春秋战国时的儒道两家来得渊源有序,其历史也并不悠久。《汉志》中的名家之首为春秋时与子产同时的郑人邓析。此外,没有更早的名学著作。这迥异于志中道家、墨家、杂家等著录有夏、商、西周之作的情况。这些远古著作也许并无显著的思想倾向,甚至“文似后世语”。它们被冠诸上述各家之首虽有掩饰“诸子出于王官”说之漏洞的嫌疑,但也从侧面反映出名学在春秋战国时刚兴起后无缘可溯的状况。既然是新興的,就难免要利用体系较完备的学说来完善自己。这种现象在前期名家邓析、尹文身上表现得尤为显著。他们除了拥有控名责实、参伍名形的自身特点外,还广泛汲取了儒道墨法诸家所长。如《邓析子》所谓“令烦则民诈,政扰则民不定”“心欲安静,虑欲深远”近于老庄;“位不可越,职不可乱,百官有司,各务其形”则近于孔子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前者言人君治国,后者侧重个人修养。又如《尹文子》中的“大道无形”近于《老子》第十四章所谓“恍惚”,且又引用彭蒙、田骈、宋钘之言,其言法、术、势又与法家相类。

公孙龙也不例外。《孔丛子》 《跡府》 《吕氏春秋·淫辞》都记载了其与孔穿辩论一事。在辩论中,公孙龙举出孔子区别“楚人”与“人”以评价楚王的例子,来回击身为孔子后裔的孔穿。《公孙龙子》以“唯乎其彼此”为其根本方法,而与儒家“正名”的主张潜通消息。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公孙龙对儒家之书应有所涉猎。

公孙龙有着较深厚的墨学根基。他在《吕氏春秋·应言》《审应》中说燕昭王与赵惠王偃兵之言,以循名责实的原则贯穿始终的同时,就显示出其对墨学兼爱、非攻的认同。《墨子·尚贤上》云:“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淮南子·道应训》所载公孙龙收受“衣褐带索”而善呼者为徒一事,显然是他践行墨学尚贤观的体现。谈到命题的构成,公孙龙强调在运用命题阐释事物时要注意阐释的“实”与用以阐释的“名”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从而保证其的正确性。《公孙龙子·名实论》云:“夫名实,谓也。知此之非此也,知此之不在此也,则不谓也。知彼之非彼也,知彼之不在彼也,则不谓也。”此处对命题主词与谓词间逻辑关系的探讨及其表达术语近于《墨经》。书中非、举、盈、广、修、兼等字的用法也是如此。又《列子》记公孙龙言善射者“能令后镞中前括,发发相及,矢矢相属;前矢造准而无绝落,后矢之括犹衔弦,视之若一焉”“矢来注眸子而眶不睫,矢隧地而尘不扬”,颇具物理学理想演绎的思维[4]139。从中亦可窥见后期墨学对公孙龙的影响。

《公孙龙子》一书有《正统道藏》本。元至元《道藏尊经历代纲目》谓《道藏》:“儒书、医书、阴阳、卜筮、诸子百家皆与焉。”葛洪《抱朴子·遐览》述其师郑隐之书,其中“道经”里的《墨子枕中五行记》《涓子天地人经》《阴阳经》似与先秦诸子不无关系。诸子书入《道藏》的传统盖由来已久,其书多存古本面目便是一证。《隋书·经籍志》著录《公孙龙子》为“《守白论》一卷”,在子部道家处。“守白”见于《跡府》“为守白之论”。《老子》云:“知其白,守其黑。”是亦六朝人翻其意而用之,唐成玄英亦采此名。其时《公孙龙子》是否已跻身于《玉纬七部经书目》《陶隐居经目》等道教经目已不可考,但它被视为道家之作,迈出了入藏的关键一步,这是可以肯定的。与《老子》致力于世界本原的探讨不同,《公孙龙子》更侧重于运用分离主义对日常认识进行颠覆,然二书皆归于玄理妙趣。这当然是它得以成为道家中“特殊一员”的缘故。再者,书中《白马论》《坚白论》《通变论》皆假托主客问答而为之。此文法于北地诸子书中不甚发达,唯见诸《庄子》《楚辞·渔父》《卜居》与马王堆汉墓所出《十大经》。因此,《公孙龙子》之宗旨虽与老庄义理大相径庭,但其玄思之驰骋、行文之奇谲则似是取法庄子、惠施一派所致。

当时的赵国经过武灵王的悉心经营,在诸侯国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公孙龙与外界各家学者交流的条件是十分优越的。从现存零星的资料来看,与公孙龙有过接触的非名家学者惟孔穿、魏牟与邹衍三人(与孔穿的辩论已在上文提及)。

魏牟,魏国公子,封于中山国,因称中山公子牟。《列子·仲尼》云:“中山公子牟者,魏国之贤公子也。好与闲人游,不恤国事,而悦赵人公孙龙。”[4]137-138《庄子·秋水》借魏牟之言将公孙龙说成是井底之蛙,以阐发道家旨意,较之前者为不可信,然亦是公孙龙与魏牟有过交往的证据。《汉志》道家处有“公子牟四篇”。战国晚期道家大多有取于墨学。宋钘为墨徒,而班固谓其言有黄老意,正是一例。魏牟亦应如此。《淮南子·人间训》有“代君为墨而残”[5]。《吕氏春秋·应言》:“司马喜难墨者师于中山王前以非攻。”[6]289由此可见代郡与中山国一带的笃墨之风。魏牟与公孙龙交好,也许是出于两人皆认同道墨的缘故。

又齐国稷下学宫后期的代表人物邹衍,著有“邹子四十九篇”与“邹子终始五十六篇”。他就曾“过赵,言至道”[2]1450。今《公孙龙子·通变论》就借用了阴阳五行学说,来解释“青以白非黄,白以青非碧”中“变非变”与“二无一”的道理。

此外,一些资料揭示了公孙龙与各色人物有过接触的可能性。例如,史称庄辛说楚襄王不成而淹留赵[3]153-155,并曾与赵惠文王论剑。又齐湣王时,稷下的慎到、接子、田骈、荀卿皆散,至襄王时才复兴。当时有不少学者离开齐国(荀卿为楚兰陵令就在此时)。身处赵国的公孙龙或多或少也会受到来自稷下的影响。

当然,公孙龙对早期名家思想也有所借鉴。针对赵欲救魏而秦王不悦的情况,公孙龙从赵国的立场上找出了协约的漏洞:赵欲救魏,秦却不助赵。这同样是违反协约的。其精神正与邓析“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相通。《邓析子》以“受重赏而无功”为臣之一责。公孙龙之劝平原君拒封亦有焉(《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刘向《邓析书录》更提到:“其论无厚者,言之异同,与公孙龙同类。”更值得一提的是比他稍早的名家尹文。《公孙龙子·跡府》《孔丛子》都载有公孙龙引用尹文与齐王论士之言反驳孔穿一事。高诱注《吕氏春秋》云:“尹文,齐人,作名书一篇,在公孙龙前,公孙龙称之。”可见,公孙龙是读过尹文之书的。其学说也应受到过尹文名学的影响。两人甚至可能有着某种师承关系。

《汉志》名家处著录有“尹文子一篇”。班固自注云:“说齐宣王,先公孙龙”。其书以“大道”为宗旨,中引用及化用《老子》语达五处以上,然亦间涉孔子与《诗经》。刘向谓其“学本庄老。其书先自道以至名,自名以至法;以名为根,以法为柄。”盖取熔百家而铸为己辞者。颜师古曰:“刘向云,与宋钘俱游于稷下。”其集大成者之境界实与稷下学风有着密切关系。今本《尹文子》所引稷下学者惟彭蒙、田骈与宋钘三人。现姑以此三人对尹文的影响为最大,并作以下简略论述:(一)田骈,又称陈骈,大约比彭蒙小二十岁。《汉志》道家处有“田子二十五篇”。刘歆《七略》云:“齐田骈,好谈论,故齐人为语曰天口骈。天口者,言田骈子不可穷,其口若事天。”[7]高诱注《吕氏春秋》谓其“贵齐,齐生死、等古今也。”[6]269(二)彭蒙,田骈之师也。《庄子·天下》云:“田骈亦然,学于彭蒙,得不教焉”,并将其与田骈、慎到并称。三人盖稷下继承道家思想而又“尚法”的一派[8]。(三)宋钘,几乎与田骈同时,是一位思想更为多元的学者。《汉志》著有“宋子十八篇”,入小说家。班注云:“孙卿道宋子,其言黄老意。”其书久佚,不可考。惟能从《荀子》《庄子》《韩非子》的描述中感受其黃老气息。此亦盖受稷下学风之沾染。《荀子·非十二子》将宋钘与墨翟并称。《庄子·天下》谓其“见侮不辱,救民之鬪,禁攻寝兵,救世之战。”由此可见宋钘身上的墨学余绪。《天下》一篇还将其与尹文并称,且云:“宋钘、尹文闻其风而悦之……接万物以别宥为始。”今《吕氏春秋·去宥》也许就是宋尹二人这方面思想的体现,甚至可能是从失传的《宋子》中抄录过来的[9]。《尹文子》在《汉志》中属名家之列。其书多“语曰”之辞,又有“齐桓好衣紫”“楚庄爱细腰”“黄公好谦卑”等寓言,率皆取譬相喻,务使其成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宋钘书之入小说家盖非无据。

今《公孙龙子》仅存六篇,然仍可窥见《尹文子》对它的影响。《尹文子》云:“名以检形,形以定名。”《公孙龙子》则云:“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尹文形名之论大率以政治为最终指向;公孙龙虽喜操弄逻辑来组织辩论,但也不忘添上“甚矣哉,古之明王!审其名实,慎其所谓。”《跡府》“欲推是辩以正名实而化天下”、《孔丛子》“好刑名”盖非妄语,惜传世六篇甚少体现。至于《名实论》开头数句递相给物、实、位、正下定义的做法,察其文意似受《尹文子·大道上》开篇顶针组句之濡染。尹文乃集大成式之学者,公孙龙想必也不仅仅计较于分离主义哲学吧。

二、再论“《公孙龙子》十四篇”

《公孙龙子》在《汉志》被列入名家,为“ 《公孙龙子》十四篇”。1979年,庞朴先生《公孙龙子研究》对此“十四篇”提出了质疑,认为此书原本就只有六篇,即现存的《跡府》《白马论》《指物论》《通变论》《坚白论》《名实论》。其理由是:(1)从古到今凡涉及公孙龙的评论皆不出今见的六篇。(2)《庄子·天下》的“二十一事”到了公孙龙时(《墨经》已出现时)已成牙慧唾余。更何况,把分属于合同异、离坚白两个学派的“二十一事”强加到公孙龙头上是不合适的。“二十一事”不一定非要出现在其书中不可。(3)《列子·仲尼》“七事”中只“有意不心”一条与其学说有关,但仅此也不能铺陈至八篇之多。(4)“臧三耳”即“藏三而已”,已在书中涉及。“冰不寒”“碳不热”与“目不见”类同。这些都不能成为专门的议论对象。(5)《汉志》所列篇数是一堆糊涂账,“十四”与“六”尤其容易互误。(6)现存六篇的内容是真实的,体系是完整的。

以上见解颇有独到之处。其书从现存六篇的内容、语言与思想史发展的规律指出这六篇的真实性与系统性,而有别于葛瑞汉《〈公孙龙子〉的构成》。这是应该肯定的,但也仍存在一些问题:(一)若“《公孙龙子》十四篇”为实录,余下的八篇也许是公孙龙弟子綦毋子之属的发挥,不一定都由公孙龙本人亲自撰写。《庄子》《淮南子》《史记》(含三家注)《盐铁论》《法言》《论衡》《新论》等提到公孙龙时专言其“白马非马”“坚白之辩”“析辨抗辞”是不足为据的,因为这正是公孙龙学说的标签,更何况若余下八篇是公孙龙弟子所著,且汉人又看出其与公孙龙所著篇目的区别来了呢?赵岐曾谓《孟子》外书四篇:“其文不能宏深,不与内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后世依放而托之也。”王逸《楚辞章句》更在每篇篇名后指明作者为谁。又葛洪《抱朴子·应嘲》批评著书者道:“有似坚白、广修之书,公孙刑名之论。”《知止》亦有“论广修、坚白无用之说,诵诸子非圣过正之书”。今“广修”一词唯见于《公孙龙子·坚白论》,但葛洪对此印象深刻。这表明此书古本应有专门论述“广修”的文字。(二)“二十一事”的出现也可能正值公孙龙时(《天下》可能出于约公元前180年的道家折中主义之手[10]。其文辞议论胜过纪实,所载辩题未必是惠施在世时的产物)。其中属离坚白派的辩题又何尝不能在余下八篇中体现?“七事”中“孤犊未尝有母”也与《白马篇》偷换概念的思维方式很相似。同是讲道理,也不能排除一书只围绕某些点而用不同的例子重申几遍。因此,“臧三耳”“冰不寒”“碳不热”皆可为八篇里的谈资。长达“十余万言”的《庄子》“大抵率寓言”而皆归于大道,便是很好的例子。(三)公孙龙正值在《墨经》已出现或将出现之时。墨家辩派对其离坚白派造成一定冲击的同时,也必定会促使其学说变得更加丰富。如前所述,其时学者思想如此之多元,公孙龙又受到过墨家兼爱的熏陶,我们又怎能断定其学说不涉及诸如“发引千钧”“矢来注眸子而眶不睫,矢坠地而尘不扬”等论断呢?笔者推测,失传八篇的大部分篇幅应与《列子·仲尼》中的物理学命题及“二十一事”中属于离坚白派的荒诞的认识论有关。否则,我们很难解释它们缘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综合各种资料与前人观点,笔者认为《公孙龙子》失传八篇逐渐亡佚的时间盖在西汉末年至《列子》成书左右(部分失传篇目也许至葛洪时尚存),甚至晚到梁末江陵书厄之前。

最后,“十四”与“六”互误的可能性并没有如此之大。若原书所记的篇数为“六”后又传抄致误为“十四”,那么首先得将“六”抄成“四”。“六”与“四”楷书的差别实在有些大,怎么说也说不过去,读音也更不用说了。班固虽然是东汉初人,但其时隶书已普遍通行(前有《武威〈仪礼〉汉简》,《五凤刻石》的产生与《汉书》的编写时间几乎一致,后又有《乙瑛碑》《礼器碑》等汉隶名作),“六”与“四”也不会因字形相近而互误。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只有一个。那就是班固的《汉书·艺文志》是根据刘歆《七略》撮要改撰而成的。刘歆是西汉末年的古文经学家,曾争立古文经传于学官。假如刘歆好以古文字著书的话,那他还真的可能会用上使班固等后人误以为是“四”的古文之“    ”。然而,六字的这种写法是很少见的(虽然《说文解字》是这么写的)。先秦的金文及简帛书大多写成“   ”。笔者认为“  ”之所以会偶然出现在西汉后期与东汉时期的碑铭上,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秦始皇颁布的小篆对文字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    ”头上两笔从内揠或斜直变成了外拓(如秦权量铭的“   ”),与“大”的篆文产生混同;二是出于特定功能语境下的装饰需要,汉人对秦篆进行了方化并将“     ”的头两笔往内延伸,就成了近于《说文解字》的模样(如袁安碑“    ”与驰阳宫行灯的“     ”)。

由于这种写法只是为迎合汉代装饰的需要而偶尔出现,且在先秦时本来就不这么写,加上较为繁难,不符合书写规律,刘歆要真的用古文字著书也多半会用“    ”     “     ”的写法。更何况就算他用了“    ”,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先秦时“   ”这个写法已较为普遍,秦以后就几乎不见《说文解字》中所谓“四”的古文了。即使处于古文经学逐渐兴起时期的班固及其他后人见过“四”的古文,也大概不会一眼就将“   ”误认为“    ”,因为在《说文解字》仍未问世前,经学家们常接触的简册古书里恐怕少有《说文解字》中如此端正美观的“     ”(这个“四”的古文也许同样是为迎合装饰的需要而出现的,或者说是许慎汲取类似于包山楚简中“     ”一类的写法,并根據秦篆的规范字形调整而来的“正体”)。

三、结语

公孙龙的思想是超前的、伟大的,来源也定是丰富多样的。许多零星的传世资料都告诉我们一个重要的信息:公孙龙的成就不仅限于“离坚白”式的名学与诡辩,还有涉于儒、道、墨、阴阳、小说诸家之学,只是传世六篇未能加以展现。进一步来说,《汉志》上“《公孙龙子》十四篇”的记述也是可信的。我们的目光不能仅限于传世《公孙龙子》的这六篇,在研究与批判公孙龙搬弄诡辞的逻辑技巧的同时,要努力发掘各种有价值的相关资料(尤其是新出土文献与遗迹),争取以“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态度把握公孙龙思想的构成与精气神,提出更多有关战国思想史的新课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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