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园林意趣在村落景观空间形态中的设计营造

刘君　俞立萍

摘 要：以中国传统园林意趣在村落景观空间形态中的设计营造实践为主要研究内容，分析山东济宁隋庄村当前村落格局、产业发展困境，以“田园石社，返璞归真”的指导思想，将生境、画境、意境的传统园林意趣与村落景观空间形态结合起来，在还原乡村乡土风貌、乡村生活方式及遵循低碳低维护原则、可持续发展原则等规划原则的基础上，解决村落建筑景观风貌格局遭到破坏、旅游服务性业态缺失、公共基础设施缺乏等实际问题，以实现美丽乡村建设的现实性目标。

关键词：传统园林意趣;村落景观;空间形态

从古至今，商周时期的苑囿、两汉时期的庄园、唐宋时期的皇家园林、明清时期的私家园林，经过一系列发展，形成了具有中华传统民族特色的中式园林体系。在近代史中，由于各方面因素的影响，我国传统园林和城市建设都受到西方国家的影响。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社会化进程中，我国的城市规划和建设受到了部分西方国家的影响，产生了一批大场地的广场和规则式公园，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传统园林的美学特征。

在村落建设中，聚居而成的乡村更具有中国传统建筑思想，比如含蓄的审美、依山傍水的村落、归隐田园的隐士思想等。在发展的进程中，乡村也深受部分西方国家意识形态和文化的冲击，传统的村落空间景观逐渐被现代化景观替代，比如大量的西式建筑、类似城市的公园广场，甚至是开山挖矿，不考虑产生的生态后果，村落风貌被严重破坏。

“只有理解了人类的生存本质，才能理解人类的生存空间。”本文所探讨的主要是中国传统园林意趣在村落景观空间形态中的设计营造实践。

一、中国传统园林意趣及其应用意义

（一）山水诗与山水画意趣

自古以来，中国不乏各类山水诗画。中国山水诗画追求宁静闲适，有限空间有无限意境，村落景观与传统园林在概念和区域上都是不同的，因此全文所谈传统园林指的是园林意趣，并非具体园林空间。

古人的诗画意趣在传统园林的园景中有充分表现，比如四时景色、自然现象，用各种具象载体（柳树、江水等）来寄托情感，将自然生态和人文融合，将园林景观和情感表达融合。

人聚居而成村落，根據各地特有的地理环境和社会背景发展成为自然生境和民居建筑、农田菜园融合的村落景观。诗人在《积雨辋川庄作》中写道：“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这是诗人对雨天辋川庄的描写，表现归隐后恬淡闲适的生活。空林、烟火、广漠的水田、天空中飞过的白鹭、夏天的树荫、黄鹂的鸣叫等物象构成了一幅田园画卷。诗句中描写的关于村落的物象，成为记忆里的村庄风貌。

在现代化影响下，村民从事农业活动这种行为在多方的努力下成为产能经济，自然生境（风貌格局）、农田池塘（农业生产）与乡村空间结合，表达了人与自然和谐统一。

（二）传统园林意趣在现代景观设计中的意义

第一，思想层面。古今的社会背景、教育都存在巨大不同，因此个体之间的思想存在差异。

第二，审美层面。古人讲究意境，以神表形，受现代艺术的影响，今人与古人审美也存在巨大差异。不仅如此，现代艺术形式丰富多样，各大高校开设有视觉、动画专业，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街道结合现代科学技术，创作出艺术雕塑、装置等。

第三，园林意境层面。意即意象，属于主观范畴;境即景物，属于客观范畴。王国维《人间词话》中认为，“境”并非只包括景物，人的喜怒哀乐也是心中的境界。因而，传统园林意趣是主客观的结合，不同个体对园林意趣的理解各不相同。现代城市景观经过设置大规模广场、对称式置景等发展到如今，许多相关学者和景观爱好人士等都在为将传统园林意境与城市公园相结合而努力，相关案例有越秀公园、萝岗香雪公园等。确定与当下大环境相符的立意，意境表达和具象景物相结合，情景交融，都将成为设计新人学习的目标。景观规划设计在规划的基础上，更多的是感性和图像式思维，综合表现设计师对村落的审美表达。

二、村落空间形态的园林意趣

（一）村落空间形态

在城市建设如火如荼的同时，乡村建设也同样如此。乡村在大规模改造适应现代生活的同时，各地传统乡村的许多特性被同质化，比如祠堂、村口门头、民居风貌等。我国东西南北地域风貌各不相同，这在乡村中的体现尤为显著，因此适地改造是乡村建设的原则之一。

在此，将村落从行政区划和地域上分为三个方面。第一，镇乡区域。一般情况下，镇由若干个居委会和村委会组成。乡以组织开展农业活动为主，镇则包括开展农业和工业活动，乡属于农村型行政区，镇属于城市型行政区。设计师在营造村落景观时，遵循层次规划原则是前提，可利用当地的农田、渔业和自然生境，融合传统园林意趣，将某行政村或是自然村打造成镇乡的农业经济和休闲旅游示范点，以促进未来的发展。第二，村庄。一般来说，村干部和村民代表沟通情况贯通整个设计过程，本村落的特色农业、特色养殖业、历史遗迹等元素都将成为素材。第三，村落各公共空间。在村落景观营造中，公共空间包括除私人住宅之外的空间。由于村落中地块权属复杂，在规划设计中，一般会在前期沟通中理清权属问题，并形成法律书面证明。项目案例中经常出现的巷道、村口空间、古树空间、祠堂、风水池等都是村落公共空间表达。姚鼐的《山行》中有：“布谷飞飞劝早耕，舂锄扑扑趁春晴。千层石树通行路，一带山田放水声。”“千层石树”指的是层层叠叠的山树，是自然生境的状态，“一带山田”指乡村中的水田。这些物象构成了一幅繁忙的春耕景象图。

（二）村落空间景观的意趣

中国传统审美观念主要受儒家和道家思想影响，审美风格以含蓄简约为主。江南民居以粉墙黛瓦为主，岭南民居以青砖琉璃瓦为主，西北民居根据地形气候有各式窑洞、院落，其建筑民居与当地村落风貌融为一体，与传统写意山水画留白方式相通，具有意趣。

姚亦锋在《探索构建乡村“画意”审美空间》中将村落的审美空间分为三种境界：第一，生境，生活空间，满足村民基本生存生活需求且具有良好的生态环境;第二，画境，中式山水画构图空间，追求静谧、雅致、婉转;第三，意境，表达情感的空间，用艺术手法表达对社会和自然理想境界的想象。

古代诗人常常将具象物体作为情感的象征，来表达深远意境或是当下情境，比如“残荷”“雨打芭蕉”“南山”“折柳枝”“枯藤”等。将这些要素放在村落景观中，可形成独特的意趣。

三、传统园林造景手法在村落景观空间中的应用

（一）传统园林造景手法

常用的传统园林造景手法包括对景、添景、点景等，典型的案例就是苏州园林，将造景手法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创造出具有人文特色的园林。在村落景观空间设计中，将人文历史与自然生境结合起来成为常见的做法。

村落景观空间规划设计流程为场地调研—数据分析—方案设计—施工图绘制—施工，与甲方沟通贯穿整个设计流程，方案在修改过程中不断完善。从最初的构想、设计，到后期用图纸来表达生境、画境、意境的审美空间，三者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

在村落景观格局中，点、线、面分别对应村镇、河流、农田，构成了村落景观格局，传统园林意趣的思维在具象的方案设计中的体现极具中式审美风格。

（二）景观空间设计营造

1.项目概况

隋庄村位于山东济宁嘉祥县。嘉祥县是麒麟发祥之地，东邻京杭大运河，总面积973平方千米。

纸坊镇隋庄村原有建筑独具特色，邻近青山风景区，结合青山寺、东方左岸假日小镇等旅游资源，再加上当地种植嘉菊、金银花等中草药，建设康养民宿就成为产业错位发展的核心。村庄历史遗迹丰富，建设田园石舍康养民宿，是青山旅游区重点打造的乡村旅游美丽村居，是“吃、住、行、游、购、娱”一体的田园村居。

以三种境界切入隋庄村的景观空间设計营造，最大程度保留隋庄村的自然生境和建筑风貌格局。

2.生境规划

设计打造一环一条环村景观道路;两轴，即旅游休闲轴、文化艺术轴;六节点，即六个景观节点。

以环村景观道路、休闲轴和艺术轴为主要构图脉络，以六个景观节点表达整个隋庄村的景观空间结构，利用具有村庄特色的石头房子，几栋年代较为久远且保存情况良好的古建筑，及骨伤中医院、非遗馆、农民艺术家工作室等几处初具规模的建筑，在保护生境的基础上结合人文历史环境进行设计营造，保持地缘属性。隋庄村总平面图如图1所示。

3.画境规划

对村内的资源进行整合，如乡村戏台、非遗文化馆、乡村民宿、艺术家工作室、中医馆、乡村大食堂、茶室、许愿树等，建立大规模融合的视觉与体验场所。遵循原始农田布局形式，在花田中设置景观眺望点，以高视角眺望全景，欣赏农田、油葵田形成的多重景观空间。

以鲁锦为始，将原民俗馆改造为非遗馆，内部集展示、体验、销售于一体，传承当地特色文化，非遗馆效果如图2所示。

4.意境规划

隋庄村以历史文化为核心，配合原有村落空间格局进行建筑改造、景观风貌控制。以传统国学文化（中医和国画）为切入点，营造意蕴深长的文化氛围。中医、国画、石碑等文化符号，都在诉说着千年鲁南文化的历史故事。

四、结语

中国历朝历代的文化都以融合的方式发展，在儒家思想占主导地位的封建时代形成的主观、感性的意境审美，淡雅宁静的村落，有诗意的优雅，适度的热闹，大都在追求人地关系的和谐。

传统园林意趣中的诗情画意、悲欢喜乐都是意识形态领域内容，将其体现于物质具象中，以园林造景手法表现，运用传统技艺，与科技结合，可使观察者产生联想，为城市居民提供一个既可以脚踏实地，又能够仰望星空的记忆中的村落。村落景观从空间结构到景观意境，作用于村落空间，形成地域文化寓意，可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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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姚亦锋.探索构建乡村“画意”审美空间[J].城市规划，2019（11）：120-127.

作者简介：

刘君，硕士，广州华立学院助教。研究方向：村落公共空间景观规划与村落保护。

俞立萍，硕士，中国美术学院风景建筑设计研究总院、工程师。研究方向：风景园林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