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热岩电学数值模拟方法与微观特性分析

2022-10-31 09:33谢关宝
地球物理学报 2022年11期
关键词:岩心电阻率矿物

谢关宝

1 页岩油气富集机理与有效开发国家重点实验室, 北京 102206 2 中石化石油工程技术研究院有限公司, 北京 102206

0 引言

干热岩能源是一种高效低碳清洁能源,目前全球发现的干热岩储量是所有油气总储量的数十倍(冉恒谦等,2010;杨方等,2012;陆川和王贵玲,2015;许天福等,2012,2016;付亚荣等,2018),其内部不存在流体或仅有少量流体(或致密不透水)的高温岩体,储层温度一般在180 ℃以上,裂缝或断层较为发育.作为一种重要的非常规资源(或能源),研究其高温条件下岩石物理性性质,可指导干热岩热储资源的高效开发;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如裂缝岩石、高温超高温条件,常规岩石物理实验难以开展,岩石物理响应及特征研究面临极大挑战.

近年来,数字岩心技术得到迅猛发展,通过构建数字岩心模型,分析岩石物理性质,已成为常规岩石物理实验的有益补充.考虑岩石粒度分布,构建多孔隙数字岩心模型,可以精细表征岩石内部微观结构,模拟实际岩石的导电特性(Bakke and Øren,1997; Øren and Bakke,2003).基于X-CT扫描构建碳酸盐岩模型,可分析碳酸盐岩力学特性(Arns et al.,2002,2004,2005a,b).对于页岩及其他致密岩性,可以采用Nano-CT(Sisk et al.,2010;Song et al.,2018)、FIB-SEM(Sok et al.,2009;Curtis,2010;聂昕等,2016;Salvati and Korsunsky,2017)、MAPS(李潮流等,2016,王民等,2018)等多种技术手段,构建纳米数字岩心,分析页岩孔隙结构特征.干热岩热储层位的岩石物理性质,在高温高压环境下会发生变化,尤其是高温引起的电学性质变化,已成为识别干热岩资源的重要特征之一(Spichak et al.,2007;Chen,2015).许多学者研究了电阻率与温度之间的关系(Winsauer et al.,1952;Ucok et al.,1979;Kariya and Shankland,1983;孟银生等,2010;余琪祥等,2011;童小龙等,2020).苏联科学家(Cheremensky,1982),总结了岩石电阻率与温度之间的经验公式,但忽略了岩石热开裂引起的电阻率异常变化.基于数字岩心分析技术,改变岩石微观参数,可分析岩石的微观物理性质(Adler et al.,1990;Blunt et al.,2002;Yue et al.,2011;Faisal et al.,2017;Tan et al.,2021).基于枫丹白露砂岩孔隙网络模型,不考虑水湿岩石水膜传导作用,在低含水饱和度情况下,电阻率指数的模拟结果远大于实验结果(Knackstedt et al.,2007);如考虑水膜传导作用,岩石电阻率模拟结果与实验结果准确吻合(Liu et al.,2009).基于格子玻尔兹曼法,可模拟气水分离过程,分析天然气在地层水中的润湿性和溶解度,分析其对储层岩石电性的影响(Jiang et al.,2011).基于有限元法,采用消息传递机制(MPI)并行算法,可模拟超过2000×2000×2000个像素的岩石电性参数(Amabeoku et al.,2013).目前,基于数字岩心的岩石物理特性数值模拟研究面临一个重大挑战,即图像分辨率与岩心尺寸(即图像分辨率与储层非均质性)之间的矛盾(孔强夫等,2015).

我国青海省共和盆地干热岩发育,地热资源丰富.本研究以该地区热储层岩心为研究对象,采用X-CT、QEMSCAN、Maps等多种实验方法,构建了多尺度、多组分、高分辨率数字岩心;采用分形布朗运动方法(fBm),构建了裂缝性数字岩心;考虑干热岩储层高温的特点,在数值模拟中引入了温度对岩石骨架的影响,并利用有限元法计算了岩石电阻率,分析了干热岩电学特性微观响应机理,为干热岩热储层位评价和地热资源开发提供了微观理论基础.

1 多尺度数字岩心构建

研究所用岩心取自共和盆地GR1井,其热储层位主要岩性为黑云母片麻岩、花岗岩和花岗闪长岩,孔隙度、渗透率都极低,裂缝和断层较为发育(陈梓慧等,2015).研究钻取了三颗岩心,如图1所示,分别编号为No.1、No.2、No.3,对应取心深度为2980 m、3380 m和3600 m,岩性均为花岗岩.采用X射线衍射(XRD)及覆压孔渗获实验取了岩心主要矿物成分与孔隙度等参数,如表1所示.实验结果表明,研究区干热岩主要造岩矿物为石英、斜长石和钾长石,含少量黏土矿物;孔隙度非常小(最小为0.44%),岩心较为致密,其中φ3>φ2>φ1.为了构建高分辨率数字岩心,采用QEMSCAN进行定量矿物分析,采用Maps进行微观孔隙分析,采用X-CT扫描构建三维数字模型.

首先,对样品进行二维大面积扫描电镜成像(Maps,分辨率为250 nm,图2a)和QEMSCAN矿物成分分析(图2b),确定岩心孔隙尺寸分布特征及矿物分布情况.根据岩心孔径分布特征,选择合适的分辨率进行X-CT扫描. 然后,根据矿物分布特征来确定纳米级别的扫描区域(图2b中的黄圈),钻取子样品进行纳米CT扫描,1号样品子样品记为GRY1,2号样品子样品记为GRY2,3号样品子样品记为GRY3-1.最后,由Maps图像提取干热岩样品孔隙半径特征,发现其孔隙尺寸很小,主要分布范围为0.25~4.0 μm,后续采用的X-CT扫描分辨率为500 nm,其三维重构图如图2c所示,但此分辨率下孔隙识别度很低,孔隙度仅0.12%.因此,将X-CT扫描分辨率提高至65 nm,子样品名称为GRY3-2,其三维重构图如图2d所示,此时孔隙较为容易识别,孔隙度为1.39%.

图1 干热岩柱塞样(a) 1号样(25 mm); (b) 2号样(25 mm); (c) 3号样(25 mm).Fig.1 HDR plug cores(a) No.1 25 mm plug sample; (b) No.2 25 mm plug sample; (c) No.3 25 mm plug sample.

表1 干热岩XRD和孔隙度实验分析Table 1 XRD and porosity measurement experiment of HDR

Maps扫描区域与QEMSCAN扫描区域一致,将两者图像重叠对比,可以确定Maps图像中每个像素点对应的灰度、矿物类型和微孔隙发育程度.根据Maps中矿物灰度值大致确定矿物密度排序,颜色越黑代表矿物密度越低,颜色越亮白代表矿物密度越高.通过3个Maps图像分析可得到矿物的密度,密度大小排序为:ρ石英≤ρ斜长石<ρ钾长石<ρ绿泥石+方解石<ρ黄铁矿.这个密度排序为后续X-CT重建三维灰度图像的多阈值分割提供了参考依据.

数字岩心组分划分通常采用单阈值进行分割,0表示孔隙格架,1表示骨架,但单一阈值分割方式会丧失某些矿物成分信息.因此,在X-CT扫描图像的基础上,结合QEMSCAN矿物识别技术和XRD矿物组分分析,依据前述Maps获取的矿物密度排序,对干热岩数字岩心进行多阈值分割.数字岩心矿物组分分割结果显示如图2e、图2f所示.可以看出,干热岩样品矿物以石英、斜长石和钾长石为主,含少量绿泥石、蒙脱石等黏土矿物,含极少量铁矿物,且岩心孔隙度均很小.从表2可以看到,从数字岩心得到的各矿物组分与XRD矿物分析结果接近,因此,可将数字岩心各矿物组分的电学综合响应定义为骨架电阻率,根据理论方法和岩石物理实验,构建骨架电阻率与温度关系.通过多次扫描实验构建的数字核心分别命名为GRS1、GRS2、GRS3-1、GRS3-2(65 nm).

2 电学特性微观数值模拟方法

电学特性的数值模拟通常采用有限元方法(FEM)进行.考虑温度对岩心电阻率的影响,将温度对岩心电学特性的影响,转换为其对岩心骨架的影响;将不同温度下的骨架电导率作为有限元输入,模拟不同温度下整体数字岩心电流,得到整个数字岩心电阻率.

表2 干热岩矿物成分对比分析Table 2 Companion of the mineral composition of HDR from XRD and constructed digital cores

图2 多种扫描实验及多组分高分辨三维数字岩心(a) Maps扫描结果; (b) QEMSCAN扫描结果; (c) 500 nmX-CT扫描结果; (d) 65 nmX-CT扫描结果; (e) 三维多组分模型; (f) 三维孔隙模型.Fig.2 Multiple scanning experiments and multi-component high-resolution 3D digital cores(a) High-resolution scanning by Maps; (b) mineral analysis by QEMSCAN; (c) Reconstruction of 3D grayscale model with 500 nm X-CT; (d) reconstruction of 3D grayscale model with 65 nm X-CT; (e) 3D multi component digital core, including potash (light purple), mixture of quartz and plagioclase (white), chlorite (red), and ferriferous minerals (yellow) ; (f) 3D pore space.

2.1 电阻率与温度关系

干热岩大多属于酸性侵入岩,骨架导电能力很差,可看作绝缘体.当温度T升高时,岩心电阻率ρcore会降低,岩石电阻率和温度有如下关系(Cheremensky,1982):

(1)

式中,α是经验系数;ρ0初始电阻率(Ωm);T0为初始温度(℃);ρcore是岩心电阻率(Ωm);T为温度(℃).

选取1号、2号、3号岩心子样本测量其不同温度下电阻率,样品分别命名为No.1-1、No.1-2、No.1-3、No.2、No.3-1、No.3-2;测量样品单轴加压(12 MPa),利用电阻丝对样品加热,在测量温度点稳定15 min;测量温度从室温开始,至500 ℃,每50 ℃测量一次,每个测量点测量5次,取平均值作为该测量点数值,结果如图3所示.电阻率的对数与温度大致成线性相关特征,与式(1)的描述一致.拟合可以得式(1)中系数α(本地区为0.02),ρ0在150 ℃时为7.0×108Ωm.

图3 不同温度干热岩电阻率Fig.3 The measured HDR resistivity results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

干热岩体可视作一种多孔介质复合材料,包括骨架和孔隙两部分.假定孔隙不导电,则岩心电阻率ρrock与骨架电阻率ρskeleton有如下关系式:

(2)

式中,φ为孔隙度(小数);ρskeleton为骨架电阻率(Ωm);ρrock为岩石电阻率(Ωm).

通过岩心测量的岩心电阻率,可求解骨架电阻率,将其代入有限元算法中,即可模拟不同温度下干热岩岩心电学参数.

2.2 有限元算法

有限元基本思想是变分原理,即将求解每个像素上的电压分布问题,转化为求解系统线性能量极值问题,从而确定数字岩心有效电导率.为使能量En取极小值,需满足En对变量um(结点电压)的偏导数均为零,即:

(3)

在三维数字岩心中,由于其自身就是由离散的像素构成,选定每一个像素为一个单元,单元的形状为立方体,每个像素通过8个顶点与相邻单元连接,像素的能量由各个节点上的电压确定,则像素内的能量为

(4)

式中,σpq电导率张量;e(ex,ey,ez)是像素内点(x,y,z)处的局部场.

在有限元方法中每个像素的能量可以表示为

(5)

式中,矩阵Drs是三维模型中的8×8矩阵,也称为“刚度矩阵”,ur是像素上第r(1,2,…,8)个节点处的电压;us是像素上第s(1,2,…,8) 个节点处的电压.

将所有像素能量相加,可以计算整个三维数字岩心的总能量,将系统总能量取最小值,计算所有节点电压.如果已知每个像素单元的电导率张量,可以求得每个单元内的电流.然后,对三维数字岩心中所有单元电流取体积平均,得到三维数字岩心的等效电流.最后,根据电流与电压的关系,得到岩样等效电阻率.

3 电学微观响应特征分析

设置模拟温度10~500 ℃,每50 ℃模拟一次,数字岩心代表体积元设置为400体素,模拟结果以Z-Axis为准,计算不同温度下的数字岩心电阻率,模拟结果如图4所示.随温度升高,干热岩电阻率呈减小变化趋势,与式(1)的描述是一致的,且GRS1、GRS2数值模拟结果与实验结果也相吻合;但GRS3-1、GRS3-2的数值模拟结果与实验结果不一致,在其物理实验中间段,变化范围较大且呈现非线性特征,与式(1)相差较大.

是什么原因导致3号岩心电阻率变化趋势与1号、2号不同呢?与1号、2号样品相比,3号样品埋藏深度更深,储层温度更高,热应力超过岩心抗压强度临界值,导致热开裂或岩心破裂,如图5所示.此外,在3号样品的Maps和X-CT图像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微裂缝.实验室加热和原生地下高温条件的共同作用导致3号样品的裂缝更加发育,甚至破裂.

图4 不同温度下干热岩电阻率数值模拟结果(a) GRS1; (b) GRS2; (c) GRS3-1; (d) GRS3-2.Fig.4 Resistivity numerical simulation results of HDR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a) GRS1; (b) GRS2; (c) GRS3-1; (d) GRS3-2.

图5 3号岩样裂缝显示(a) Maps图像; (b) 65 nm X-CT图像; (c) 岩心开裂照片.Fig.5 Fractures in maps image; X-CT image and sample of No. 3 HDR(a) Maps image; (b) 65 nm X-CT image; (c) Rock sample after high temperature heating.

图6为3号样品的2个子样品不同温度下的电阻率数值模拟结果.由图可见,随着温度升高,其电阻率在300 ℃后发生较大差异变化.图6中虚线指示的是两个子样品的平均电阻率,当温度达到300 ℃时,电阻率变化趋势发生了变化,故推测此时岩样产生了裂缝.因此,加热过程中产生裂缝的温度边界约为300 ℃.

图6 3号样品不同温度下电阻率: 热开裂温度边界约为300 ℃Fig.6 Resistivity measurement results of two subsamples from the No.3 sample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 showing the temperature boundary of thermal cracking is about 300 ℃.

为进一步分析热裂解产生裂缝对电阻率的影响,研究采用分形布朗运动(fBm)方法在3号数字岩心中人为添加裂缝(Voss,1988; Kim, 2007),形成带裂缝数字岩心模型,命名为GRS3-3.因研究区裂缝多为低倾角,因此模拟中添加的裂缝均为水平裂缝.为了模拟加热和热开裂实际情况,模拟中随着温度的升高,生成的裂缝数量也相应增加.具体模拟过程及参数如下:当300 ℃时,添加第一条裂缝,其长度200体素,开度为2体素;当400 ℃时,添加第二条裂缝,450 ℃时添加第三条裂缝;随着温度升高,先前生成裂缝的尺度会增大(假设长度每升高50 ℃增长100体素);当温度升至450 ℃(或第一条裂缝贯穿岩心)时,则不再增加裂缝条数.整个添加裂缝的过程如图7a—图7c所示,最后构建的裂缝性数字岩心模型如图7d所示.

对裂缝性数字岩心进行电学特性微观数值模拟,结果如图8所示.由图可见,在300 ℃前,电阻率仍呈线性下降趋势;加入裂缝后,由于裂缝内空气不导电,电阻率减少趋势变缓,并保持稳定(在岩心矿物相变前,如矿物脱水).此时,含裂缝数字岩心GRS3-3模拟的电阻率,与岩石实验测得的平均电阻率变化趋势一致,这说明裂缝性数字岩心构建与数值模拟方法是正确的.在获取岩样或进行高温岩石物理实验受限的情况下,利用上述数字岩心方法,能够更方便地分析干热岩高温电学性质.

图7 不同温度增加裂缝模型示意图(a) 350 ℃时裂缝模型; (b) 400 ℃时裂缝模型; (c) 450 ℃时裂缝模型 ; (d) 450 ℃时多裂缝模型.Fig.7 Schematic diagram of adding fractures at different temperatures(a) Adding the first fracture at 350 ℃;(b) Adding the second fracture at 400 ℃;(c) Adding the third fracture at 450 ℃; (d) The combined digital core with multipal fractures at 450 ℃.

图8 3号岩样电响应数值模拟结果Fig.8 Resistivity simulation results of two sub-cores from No.3 sample after adding fractures

4 结论

为分析不同温度下干热岩电学特性与响应机理,构建了多尺度、多组分、高分辨率数字岩心三维模型,分析了多尺度孔隙结构及和矿物成分特征,并研究了不同温度下干热岩电阻率变化规律.具体认识如下:

(1)采用X-CT、Maps、QEMSCAN和XRD多种实验分析方法,构建了三维多尺度、多组分、高分辨率数字岩心模型,分析了干热岩储层孔隙特征和矿物成分特征,为研究干热岩电学特性提供了有效载体.

(2)干热岩电阻率随温度升高呈线性下降趋势.对于深埋层伴有热开裂的岩石,300 ℃前电阻率仍呈线性下降,300 ℃后电阻率变化幅度减小并趋于稳定.

(3)裂缝性数字岩心模拟与高温岩石物理实验结果一致,表明岩心加热过程中可加热过程中可能出现热开裂.

(4)数字岩心技术可快速研究干热岩高温石物理特性,可有效解决现有岩石物理实验无法定量分析的问题,为研究干热岩热储层高温岩石特性提供了一种新方法.

干热岩高温电学特性在300 ℃出现拐点现象,文中利用裂缝性数字岩心进行了验证,物模结果与数模结果有较好的一致性;但温度引起的干热岩“裂纹到缝网再到破裂”这个过程是比较复杂的,还需综合考虑干热岩体的缝网拓展机理、岩心矿物相变、矿物会脱水、原位地层应力条件等因素,才能够对干热岩储层岩石物理性质有更深刻、更准确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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