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导演的构思与创作
——从柳琴小戏《捉鼠记》的创作谈起

2022-11-07 03:06刘敏
剧影月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硕鼠小戏戏曲

■刘敏

导演构思是导演基于对剧本的分析和研究,依据主题、人物、事件、行动、冲突、体裁、风格等,对未来舞台的呈现提出总体的想法和要求,使舞台风格与剧本的总体艺术基调保持一致。在导演的想法中,整体想法的出现是一件复杂而困难的事情。导演必须把握总体需求,同时也必须明确总体需求。戏曲导演艺术主要以再创造和综合艺术为基本艺术表现特征,导演通过选择合适的剧本,以剧本为参照和编排依据,以演员的表演为活动主体,运用各种艺术手段,在舞台上进行二次创作活动。导演对剧本的第一印象往往等同于观众对演出的第一印象。随着时代的变迁,科技的发展,戏曲舞台表现手段现在已经较为完善,融入了绚烂的灯光和华美的舞台布景,从而不断地让戏曲人物形象有了新的突破和亮点。为了迎合戏曲的创新,戏曲导演必须控制和管理工作过程中的灯光、音效、舞美等因素,以达到符合剧本情节的条件。剧本的主题和意境是整个演出的内容和形式。戏曲导演的艺术不仅是简单地还原剧本的原作,还是对剧本进行深入分析,对文本和故事背景进行深入处理。戏曲导演应在原著或剧本的基础上,将简单的平面的文学形象塑造成三维的充满活力的舞台形象。

在分析剧本时,导演应分析和研究剧本的主题。导演在创作过程中,应调动一切艺术手段来渲染、强调和深化主题,应淡化和削弱不利于或干扰主题的东西。导演的创作还要把握中心事件。事件是戏剧冲突和角色舞台动作的根源,人物和思想都会在事件中表现出来。观众也是通过事件接受演出的。以柳琴小戏《捉鼠记》为例,2020年初,在初始创作时,我刚从中国戏曲学院进修完戏曲导演专业回团,如何把在学校学到的导演知识系统地运用到一个戏曲艺术作品中,我花了大量的时间:首先对剧本进行梳理修改,这出小戏最初是由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班的张成豪同学根据《诗经》中的《国风·魏风·硕鼠》改编而成的。这首古诗和现代诗的主题思想几乎没有区别。古人多认为“刺重敛”,现代人多认为这是反对剥削、向往幸福的。整首诗共分三章,每章八句。《捉鼠记》的故事梗概是:公元某年某月某一天,郑大人接圣旨微服私访到某县。某县贪官污吏硕大人,徇私枉法滥用权,巧立名目敲诈勒索,贪得无厌,老百姓苦不堪言,怒称其为硕鼠一员。郑大人巧扮卖药人,明察秋毫将其揭穿,亮明剑、捉“硕鼠”,众人称赞!正那是:自古爱财须有道,贪欲之火不可燎。劝为官,莫触蹈,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在舞台呈现方面,如何把“反腐倡廉”这一个严肃的题材打造成为一出老百姓愿意听、愿意看,在嬉笑声中能受启迪的小戏,对于我来说,如何合理运用“戏”与“技”的结合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该剧是一出诙谐幽默的讽刺喜剧,所以在“戏”的编排上,我着重突出丑行在塑造人物上的优势,并因此下了很大的功夫,用诙谐幽默的呈现方式来讽刺贪官污吏的丑恶嘴脸。根据故事情节,戏曲节奏的变化,前部分放松,越到后面节奏越加快,紧张感也提升了。在“技”的运用上,通过丑行独有的一些技术技巧来进行创新和加工,在戏曲程式动作上设计了“算盘舞”、“枷锁舞”这样的形式,这也是本剧的一大亮点。这出小戏在舞台呈现后得到了观众和同行们的肯定与鼓励。

在导演的创作中,人物形象是导演构思的中心任务之一。戏剧的主题、事件、冲突和情节都是通过人物来呈现的。没有人物,就没有戏剧。演员是角色形象的创造者,但演员往往只考虑他所扮演的角色,而一部戏有很多角色,这就要求导演将众多演员扮演的角色融为一体,并挖掘他们的个性。以柳琴小戏《捉鼠记》为例,剧中的两位主要角色:郑大人,古代典型清官形象,代表了正义的一方,亲自调查,惩治黑暗,富有智慧;蜀大人,小官巨贪的典型代表,为官一方却坑害百姓,巧取豪夺,狡猾奸诈。角色的定位、戏曲程式化动作的设计、道具的运用都让我费尽了心思。我从塑造人物个性入手,运用我们戏曲独特的艺术手法挖掘人物内心细腻的情感变化,例如在蜀大人丑角的表演上增加了帽翅功、扇子功、矮子功等等,在戏曲传统程式化技巧如何巧妙运用到角色上提出了很多的设想和实践;运用夸张的舞台道具,例如“算盘”、“扇子”“帽翅”“二维码”等等来润色舞台的造型感、形式感;运用舞台调度完成戏曲的冲突性、巧合性、从而达到“荒诞剧”这一戏剧风格。导演在构思人物形象时,导演首先要构思冲突双方的主要人物。然后,对其他人物进行塑造,包括大众场景中的大众人物。当导演构思每一个角色时,他应该考虑不同人物的比较,并在比较中设计人物形象。导演对人物形象的构思取决于对人物的分析和对生活的观察。同时,在构思的过程中,他不断丰富和修正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在分析的基础上构思,在构思过程中不断深入分析和理解,以便创造更完整的人物形象。

在导演的创作中,对体裁和风格的掌握和构思直接关系到未来演出风格的确定。体裁是戏剧作品的风格,它决定并影响着戏剧的表演风格。悲剧、喜剧、正剧、闹剧……在导演处理、舞美设计和表演技巧方面有不同的要求。悲剧要求表演是真实的,尤其是他们的情感是真实的、动人的、充满激情的;气氛应该是低沉、压抑和悲剧性的;颜色主要是灰色和冷色。悲剧的特点是主人公的悲惨命运。悲剧必须感动并激发观众,这就要求导演和演员都要用自己的感情来创作。处理悲剧时,必须控制好整个戏剧的节奏和气氛,它需要足够悲伤,但也需要放松时,让观众的情绪得到休息。喜剧需要活泼紧凑的节奏,没有拖沓,在演员的表演中,他们应该夸张,充满热情和信心,幽默、机智、幽默和讽刺是喜剧的基本元素。正剧兼具悲剧和喜剧的特点,应根据剧本的具体情况进行处理。总的来说,正剧主题严肃,充满生活气息,题材广泛,人物关系细致。这往往是观众熟悉的生活。因此,富于喜剧色彩可以接近喜剧,富于悲剧色彩的可以接近悲剧,舞台编排应该强调生活的逻辑性和本质性,表演应该是生活的、自然的和现实的。

柳琴戏原名“拉魂腔”。柳琴戏歌词通俗生动,善于表现,尤其擅长叙事和人物心理活动。它以优美的歌声、幽默的表演、简洁生动的语言和浓郁的乡土气息深受群众喜爱。导演在把握戏剧体裁时,不仅要明确体裁的一般范畴,还要研究戏剧体裁的特征。柳琴小戏《捉鼠记》,在音乐设计上结合传统与现代的表现手法,启幕曲运用中国大鼓,来表现人民对于清正廉洁的诉求,用人声演唱“威武”二字,通过和声的不断叠加,表现为官者应具备的敬畏之心,结束曲同样使用人声演唱“威武”二字,首尾呼应,再现主题。音乐内容上,除唱腔外,大部分音乐基调诙谐、幽默、轻松,为营造荒诞、滑稽的氛围。在传统锣鼓的基础上加入弹拨乐的伴奏音型,在数板和表演中加入音乐伴奏织体,使音乐风格更加统一。在舞美设计上,我们力求创新,在舞台布景上采用了汉代竹简形式,《国风·魏风·硕鼠》这首诗词以甲骨文的文字符号在竹简上表现,则更具有时代表现特色,斑驳的竹简表现出整个国家及民族已经被硕鼠糟蹋得支离破碎。用简洁的黑灰色为基调,寓意硕鼠的横行给社会及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背景下部分的涟漪及周围的晕圈则表现出动荡的年代里百姓感情的悸动,一颗石子产生很小的涟漪,一块大石则掀起惊天的波澜。该小戏以舞美艺术的厚重感,更加烘托出了故事的艺术性。

总之,一部完美的作品可以通过与原作者、演员、舞美、乐队等各方的协调与合作来实现。导演的艺术构思往往直接影响到整部戏的创作。作为一门综合性艺术,戏曲导演应该弘扬原作精神,创新导演的构思和处理情节的方式,在剧本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创作。无论导演的想法和剧本的想法,首先要让观众接受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否则它不会给观众带来更多的思考。如何把戏曲的虚拟性、程式性、综合性运用到现在的戏曲舞台作品中,对于改行做戏曲导演的我来说倍感压力,三十多年的演员生涯虽然积累了不少舞台经验,但艺术无止境,为了拓展自己的视野,只有通过不断学习和探索,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只有这样,戏曲导演才能在尊重传统的根本下,用思想和想法才能创造出一部同行认可、观众接受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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