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蜜蜂（3）——蜜蜂为露地西瓜和设施西瓜授粉

王凤贺

（北京海淀区曙光花园中路5 号院11 楼4 门503，北京 100097）

1. 露地西瓜连成片，人工授粉田里转

1990 年，蜜蜂为蔬菜育种授粉在全国各地育种单位迅速推广后，我们将授粉对象转移到露地西瓜上。当时北京顺义、大兴两区就有0.67 万hm2西瓜全部采用人工辅助授粉。人工授粉需耗费大量的劳动力，西瓜有花期短（6～10 天） 和开花量集中的特点，西瓜花期多年都出现雇人难，导致人工授粉价格猛涨的现象。国外的报道显示，西瓜要充分授粉必须有500～1 000 粒花粉均匀分布到3 个蕊裂片上，才能保证瓜形良好。人工授粉由于授粉面积大，经常错过最佳授粉期，时常出现授粉不足、不均匀，导致瓜形不正，产品和质量降低等现象，特别是在授粉期，遇到低温多雨年份更为明显。此外，由于瓜农大量施用化肥、农药来提高产量，使野生传粉昆虫数量减少，露地西瓜缺少自然传粉昆虫来授粉，西瓜花期，瓜田里人们用盆采摘雄花花朵授粉。在此情况下，我们研究了蜜蜂为露地西瓜授粉实验，结果显示，经过蜜蜂授粉后的西瓜果大、圆正、糖度增加且均匀，与人工授粉相比，增产16.2%～22.4%，糖度提高0.48～0.53 度，人工授粉西瓜边缘与中心糖度相差1.56 度，蜜蜂授粉边缘糖度与中心糖度相差0.39 度，采摘期提前2～3 天，记得当时蜜蜂授粉西瓜比人工授粉西瓜每千克多卖0.1 元，1990 年平均每亩可增加产值500 元～800 元。一时间，顺义区小店乡的蜜蜂授粉西瓜轰动京城，各单位纷纷安排车辆到西瓜地拉瓜分给职工，将蜜蜂为西瓜授粉推向一个高潮。由于授粉实验处于示范阶段，当时是给农民做无偿分配蜂群，翌年要跟农民收费后有的就无法接受，导致有的用户不租蜂授粉，课题结束后，该项技术没有转化为市场化经营。

图1 西瓜人工授粉

图2 蜜蜂授粉实验

2. 设施西瓜排成行，不见蜜蜂花上忙

随着设施农业的兴起和迅速发展，露地西瓜向设施西瓜方向转移，成为早春冷棚西瓜生产的主要措施，也是瓜农增加经济效益的又一项重大举措。西瓜是虫媒花作物，若不用昆虫（蜜蜂） 或人工辅助授粉，就不能结果，在设施西瓜种植中尤为突出，由于设施的棚膜结构阻挡自然界的昆虫无法与作物接触，使得蜜蜂或者人工授粉成为西瓜授粉的必选措施。而人工授粉费时费力，且效果远低于蜜蜂授粉，因此，蜜蜂授粉与设施西瓜是瓜农增收的完美组合。在露地西瓜用蜂授粉实验成功后，我们又增加了信心。

后来顺义、大兴两区设施西瓜发展到了6万个棚，推广利用蜜蜂为大棚西瓜授粉仅为10%，远低于设施草莓、蔬菜繁种、棚室果树用蜂授粉95%的比率。制约蜜蜂为西瓜授粉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大棚西瓜授粉时间早、用蜂量大、授粉时间短且集中。设施西瓜蜜蜂授粉蜂群进棚时间必须在4 月15～20 日，而对于蜂农来说，此期间正是越冬蜂群进入春繁和新老蜜蜂交替时期，一年的收益主要取决于这个时期繁蜂的情况。蜂群繁殖越好，采蜜越多，收益越高。因此，蜂农权衡年收入，出售蜜蜂价格相比其他时期偏高，一般350 元～450 元/群，也就造成了瓜农不愿出高价格买蜂，而蜂农又不降低价格出售的尴尬局面，从而导致早春设施西瓜授粉推进缓慢。

图3 西瓜棚室排成行，种植规模似海洋

3 分析原因挖潜能，破解难题让双赢

影响设施西瓜蜜蜂授粉的原因包括以下几点。

（1） 西瓜授粉时，租蜂的嫌贵（授粉10天） 不合算，买蜂的觉得授粉后蜂群损失太大，钱少了不卖，使得双方互不接受，影响推广速度。

（2） 瓜农移栽瓜苗时，在穴中放入吡虫啉缓释片剂，这种杀虫药剂缓慢释放，随着棚室温度增高，挥发性增强，容易使蜜蜂失去授粉功能，甚至导致蜜蜂中毒死亡，严重影响了蜜蜂授粉。

（3） 瓜农对蜂授粉工作认识不够，认为人工授粉完全可以取代蜜蜂授粉，不影响产量，没有认识到蜜蜂授粉对提高果蔬品质，保证食品安全的重要性。

（4） 地方政府对蜜蜂授粉工作重视和推广程度也直接影响蜜蜂授粉进度。

据统计，设施西瓜有效授粉期仅为10 天，如果采用人工授粉，大型西瓜种植基地需要花费3.5 个工作日完成授粉，小型西瓜种植基地需5 个工作日完成授粉。人工费用按照80 元/ 天计算，每棚西瓜授粉费用达到280 元～400 元，一般用户拥有3～5 个棚，多则数十个棚，在西瓜授粉季节，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出现雇工荒的现象，很难雇到人员为其授粉，变相造成人工费用逐年递增，劳动强度和生产成本持续走高的现象，同时，由于瓜棚温度逐日增高，每棚600～700 个药片缓慢挥发的药性时常给瓜农身体带来不适。面对上述现象，早春西瓜授粉问题亟待解决。

4 京郊养蜂发展快，坐地取蜜不奇怪

北京郊区养蜂数量由过去的5～6 万群发展到23 万群，京郊蜂场大致分为3 种类型：（1） 98%的蜂场属于定地饲养蜂群，养蜂收入属于坐地等，靠天吃饭。时常出现大年丰收，小年持平，歉年亏本的现象，为被动养蜂；（2） 约1.5%的蜂场以小转地繁蜂采蜜为主，属于短距离追花夺蜜型蜂场； （3） 极少数蜂场为周年全国转地追花采蜜。目前养蜂者逐渐老龄化，转地饲养虽然收入比定地饲养蜂场稳定且偏高，但是不适合老龄养蜂者，因此，定地饲养成为现在养蜂的主要模式。

利用简单、快速、安全、高效生产的蜜蜂繁殖技术，保障北京“菜篮子”产品自给率，取代多种人工辅助授粉方式，不断提高西瓜花期授粉蜂群供应量，适当降低授粉蜂群价格，改善供求关系，是解决早春西瓜授粉的关键。为满足每年4 月15～20 日的数万棚西瓜集中用蜂授粉问题，蜂农必须提前39～59 天进行蜂群繁育，蜜蜂进棚时至少要完成2 批蜂的孵化繁育任务，才能保证授粉蜂群的供应，降低瓜农租蜂费用，同时还要保障蜂农生产蜂群的效益增加，真正实现“蜜蜂授粉架金桥，养蜂、农业双丰收”的双赢效果。

5 深思熟虑定方案，抓住问题最关键

在繁蜂技术方面，我们邀请杨多福老师到北京密云进行为期9 天的数控养蜂技术培训，北京的养蜂人员学习了数控养蜂的理论知识，培训结束后，我们挑选一些有经验的蜂农，结合北京当地气候时节，将数控养蜂技术与北京地区环境相结合，确定了最佳开繁时间，最佳开繁群势以及最佳群势等。此后我们选择3 种不同类型的蜂场各一个，将数控养蜂技术与不同蜂场类型相结合，制定了3 种类型蜂场繁蜂计划以及授粉时间，实现了蜂群效益最大化，同时也降低了授粉用户的租蜂授粉成本，也实现了蜂群收益最大化，实现了“蜜蜂授粉架金桥，养蜂、农业双丰收”的双赢理念。

根据市场需求，我们以上述3 种模式蜂场为研究对象，针对目前授粉市场现状，我们研究了不同类型蜂场如何科学养蜂，定时、定量供应作物授粉，根据不同蜂场繁育时间与西瓜早、中、晚系列品种授粉需求相对应，持续提供授粉蜂群，实现蜂农与种植户有效联姻，增加收益。

(1)定地饲养蜂群：蜂群可以从事2 次授粉，由于本地早春设施西瓜在4 月20 日左右大量使用蜂授粉，该蜂群需提早繁育，从越冬有王蜂群繁育可生产出5 群无王授粉蜂群（1:5 繁蜂），每箱授粉蜂群按标准配置组装，授粉10 天。6～8 月份利用当地洋槐、栾树及其它野生蜜粉源可满足蜂群采集需要，无需单独饲喂。秋季再组织蜂群进行设施草莓授粉。

（2） 小转地蜂场：3 月中旬将蜂场进行春季繁蜂，到西瓜授粉期可进行1:4 比例组装无王蜂群进行授粉（10 天），6 月上旬西瓜授粉结束，授粉蜂群可以转到山区采集荆条蜜。

（3） 周年转地蜂场：周年转地蜂场参加西瓜授粉工作较少，该种蜂场在12 月份到南方放蜂，4 月上旬采完油菜蜜回到大兴，4 月15 日组装无王蜂群为设施西瓜授粉，每群蜂为1∶6 以上提蜂授粉，授粉后组织蜂群转地繁蜂采蜜。经过几年的研究示范，我们分别确定了3 种不同类型蜂场参加本地或异地大面积设施西瓜授粉的方式。实践证明，3 种类型的蜂场均可取得较高的经济效益，比以往只采集蜂蜜收入提高30%～60%。

图4 2013 年北京授粉蜂场南繁北采运营模式图

6 南繁北采搞试验，加快繁蜂速度快

2014～2017 年的12 月中旬，由北京农之翼养蜂场、北京顺天建杰养蜂专业合作社、北京合忠强养蜂专业合作社、北京服农产销专业合作社、北京长文山水间养殖中心、湖北红达养蜂合作社兴华蜂场组织上万箱蜂群分别到湖北、云南、广州等地繁蜂，并在南方过冬春繁。蜂场落地数日（蜂群已断仔）后，可进一步做好治螨防病与蜂群整理等工作。在气候正常的年份，3 月初蜂群繁殖能达到8～10 框的蜂量，3 月8 日可大量脱油菜花粉，3 月底或4 月上旬油菜花期结束，经过3 个多月的南繁，蜂群已经壮大，一般可达到14～15 框蜂，该蜂群不但可生产较多的花粉和蜂蜜，而且蜂群中卵虫仔脾丰富。此时去南繁的蜂场可返回北京为西瓜授粉。4月初蜂群返京后经过短时间快速调整，马上进行设施西瓜授粉工作，由于蜂群壮、数量多，质量优、蜜粉足等原因，经过南繁回京的蜂群 （有王繁育组建无王授粉蜂群） 每箱蜂可满足8～10 个棚室的授粉任务。无王群授粉蜂量需要1.5～3 框蜂，每群2～4 张蜂脾、卵虫、仔脾、蜂龄、饲料搭配适中，授粉7～10 天即可。蜂场无论是蜂群收入还是对西瓜授粉推广棚室数量可高于北京定地饲养蜂群的1～2 倍，授粉蜂场南繁北采这项技术，加快北京郊区与京津冀区域西瓜授粉的进度，同时也带动周边武邑、清苑、阜城等区县西瓜授粉工作的快速推进。同时蜜蜂授粉工作也辐射到本地西葫芦、西甜瓜等其它作物上使用，北京蜂授粉技术的快速发展带动了京津冀地区设施西瓜授粉进度，如河北的清苑区、武邑县、阜城县早春设施西瓜蜜蜂授粉已突破3.7 万棚，京津冀设施西瓜蜜蜂授粉产业带已经形成。仅蜜蜂授粉西瓜一项，2017 年达到6 万棚室（北京2.3 万棚），每年可减少授粉工时30 万个（5 个/棚），减少吡虫啉缓释杀虫药片6 000 万片（1 000 片/ 棚），增加蜂授粉收入（180 元～260 元/ 棚） 千万元以上，仅蜜蜂为西瓜授粉一项就为本地区生态环境建设和果品安全生产做出了贡献。北京授粉蜂场采用的“南繁北采运营模式”，有效推动了京津冀区域西瓜授粉进度，为进一步引导其他蜂场加入授粉团队奠定了基础，为今后加快京津冀区域西瓜全面采用蜜蜂授粉提供蜂源保障。授粉蜂场在为西瓜授粉结束后，5～7 月有的在北京郊区进行繁蜂采集洋槐、枣花、荆条等花蜜，有的去山西采集油菜花蜜，多数蜂场秋后转场到丰宁繁蜂采集山苏子。11 月中旬有些蜂场参与温室草莓授粉，多数蜂群在12 月中旬又举家南下繁蜂。总之，授粉蜂场平均每群蜜蜂年收入在2 000 元～3 000 元，是以采蜜为主的定地饲养或小转地饲养蜂群的2～4 倍，该项技术的实施扭转了常规蜂场繁蜂采蜜靠天吃饭的被动局面，转为主动繁蜂并加入授粉行列。预计北京蜂群“南繁北采”授粉蜂场前景广阔，蓄势待发。在此基础上我提出了一带三区五建设规划蓝原景。

图5 蜜蜂授粉产业带

一带：建设京津冀蜜蜂授粉产业带。

三区：山区繁育授粉蜂群，平原区作物采用蜂授粉技术，市区人民消费授粉果品。

五建设： （1） 建设蜜蜂授粉集团（专业授粉联合体队伍）； （2） 建设地区作物信息用蜂授粉平台，实现作物授粉精准定量配置； （3） 建设宣传、培训、售后服务队伍； （4） 建设示范推广基地，发挥品牌效应； （5） 建设年轻人员队伍和政府扶持政策。

7 有王蜂群繁育蜂，无王蜂群授粉行

此项目得到了山西邵有权、腾跃中团队的大力支持，采用了南繁北采运营模式繁蜂和定地饲养强群越冬提前繁育等技术措施，根据西瓜花期较短这一特点，我们推行利用有王蜂群繁育和采用无王蜂群授粉的新方法解决了这一难题。由于1 箱蜜蜂可为5～7 个棚的西瓜授粉，租蜂（7～10 天） 售价由原来的350 元增加到了600 元～840 元，西瓜用户由原来的350 元降到120 元，通过对繁蜂理念的改进和科学的运作，顺义、大兴两地设施西瓜迅速推广该项技术，由于蜜蜂授粉供不应求，西瓜组蜂授粉价格已稳定在200 元左右，并形成常规技术措施来应用。

通过授粉工作的开展，改变了部分养蜂人员的管理模式，由被动养蜂生产蜂产品增收转为主动养蜂靠授粉增收。同时也实现了果品增产提质，减少化学药剂使用的不安全因素。

表1 繁育授粉蜂群效益统计表

表2 北京设施西瓜蜜蜂授粉5 年统计表（顺义区）

8 万箱蜂群进瓜棚，快速推广效果行

从2008 年开始对设施西瓜进行蜜蜂授粉的研究，近年在顺义、大兴两地示范面积超过3 万个棚，设施西瓜用蜂数量逐年迅速上升，现已实现95%的瓜农用蜂授粉；蔬菜繁种与草莓及冬季棚室果树用蜂授粉率几乎达到100%；北京蜂授粉工作向授粉蜂场“专业化生产、规模化推广、市场化运作、品牌化营销”的方向发展。北京蜜蜂授粉工作的开展引领了国内蜂授粉事业的快速发展，为人类创造巨大财富。

“蜜蜂虽小、产业巨大、前景广阔、商机无限”，这是原北京市园林局副局长王振江在全市养蜂大会上的精辟发言。蜂授粉技术推广应用范围已经从北京向周边地区扩展，涉及授粉作物有蔬菜繁种、露地多种果树、设施甜香瓜、棚室草莓、西葫芦等数十种作物。在郊区建立了蜜蜂授粉联合体和授粉示范基地，并与区县有关单位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蜂授粉果品品牌也相继进入市内的社区和专卖店。

图6 蜂授粉集团示意图

9 北京西瓜授粉总结

经费不多人员少，创新成果离不了。

无王蜂群授粉行，万箱蜂群进瓜棚。

见花就访真不错，雌雄花朵不放过。

多种作物排成行，人工授粉实在忙。

耗时费力成本高，授粉不均总弯腰。

往返穿梭枝叶碰，微创伤口易感病。

费工费时易污染，劳民费力还减产。

畸形果品产不少，药剂浓度没对好。

瓜穴用药不安全，污染环境走在前。

杀虫药片先放好，防止蚜虫前来扰。

缓释药片挥发慢，棚温升高易扩散。

人工授粉吸毒气，蜜蜂症状帮警惕。

见花不访地上转，环境污染已出现。

土壤用药不可取，租蜂无用怨自己。

棚室温度不适宜，冬冷夏热让人急。

歪瓜裂枣跑不掉，质次价低无人要。

辛苦半年要亏本，夫妻再好也拌嘴。

蜂群不怕市场见，用户购买来体验。

果蔬生产有底线，安全生产最关键。

租蜂授粉用十天，不用瓜农棚里钻。

西瓜个大甜又沙，老少皆宜爱吃它。

烈日汗滴棚中洒，百头之下结一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