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匈奴之战，让汉武帝一直在搞钱

◎文/奥卡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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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两个汉武帝统治时期的小故事。

颜异因“腹诽”罪被杀。颜异当时的官职是大司农，类似现在的财政部长。武帝准备推出自己创造的两种新型货币：皮币和白金。皮币其实就是一块白鹿皮，上面有装饰的紫色花纹，武帝给它定的价格是四十万钱，也就是一块皮币可以当四十万钱在市场上流通。四十万钱，大约是四十斤黄金。而白金，则是银锡合金，分三种，一种重八两，圆形，龙形图案，价值三千钱；一种方形，马形图案，价值五百钱；一种椭圆形，龟形图案，价值三百钱。

很明显，无论皮币还是白金，汉武帝给它定的价格远远超过了本身的价格，相当于汉武帝用这招直接从民间搜刮钱财。颜异是主管财政的，就向汉武帝提意见，说他这么做是本末倒置。汉武帝大为不高兴，而他重用的酷吏张汤，就开始给颜异罗织黑材料。恰好有人对颜异非议朝廷政令，颜异虽然没说话，但他的嘴唇却动了动。张汤说，颜异身为九卿，听到他人非议朝廷政令，不去告发反而动了动嘴唇，这不是腹诽吗？实属大逆不道，应判死刑。这听着像个笑话，但颜异就真的这么被砍了头。

另一个小故事，也和酷吏有关，这个酷吏叫杜周。汉武帝要征收商业税，为了配合商业税的推行，汉武帝又颁布了著名的告缗令，其实就是一项鼓励人们互相揭发别人财产的法令。你的邻居隐匿财产以达到少缴税的目的，而你如果告发，那你就可以和国家一起瓜分邻居的财产。人性之恶就这样被激发了出来，告密热潮风行全国。

有告密的，就得有审判的，主抓审判工作的官员就是酷吏杜周。杜周可不是一般人，在他当廷尉时，曾在汉武帝的授意下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反腐行动。大批高级干部落于他手，仅郡守及九卿以上的官员就有百余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基本上相当于现在的省部级高官，一个案子牵连几十上百人很是平常。也有不服审判的，但杜周有的是办法让人认罪，各种严刑逼供的手段一上，被审判的人也就只有求死的心了。一场反腐运动下来，杜周往监狱里关押了十余万人。

这样的一个酷吏主持告缗令的审判，可想而知其效果是大为惊人的。据史书记载，在杜周的主持下，没收的民间财物以亿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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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真正的主角，当然不是酷吏，而是汉武大帝。汉武大帝的历史风评呈现两极化，赞他的人认为他武功赫赫，平定天下；批评他的人认为他好大喜功，疲弊华夏。

其实这两种评价，恰似一个硬币的正反面，互为一体。武功赫赫意味着战争，战争意味着花钱，而钱财不会从天下掉下来，搞钱几乎贯穿了汉武帝五十余年的皇帝生涯。

我们来看一个数据。公元前124年，卫青率军进攻匈奴右贤王，出塞六七百里，斩获一万五千人。公元前123年，卫青率军从定襄出发，北进数百里，歼敌一万九千人。胜利当然值得赞扬，但胜利的背后，是巨大的财政支出。这两场战役，汉方损失兵马十余万。为了奖励士兵，政府拿出了二十余万斤黄金，折合二十余亿钱。

而可怕的是，此时文景时代留下的丰厚家底在十年不断的战争中已消耗一空，战争却还在继续。公元前121年，霍去病连续两次进攻匈奴，匈奴浑邪王投降了汉朝，取得了分裂匈奴的巨大胜利。司马迁在记述此年历史时，说了一句，这一年政府的财政消耗上百亿，几乎超出了上几次战争的支出总和。更要命的是，这一数字是中央政府一年正常财政收入的数倍。这还只是战争发生的直接费用，还有间接费用。

会议指出，农民专业合作社法实施以来，合作社发展取得很大成绩，但也存在经济实力、带动能力不够强，指导服务体系不健全等问题。开展整县推进试点，是贯彻落实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的重要途径，是创新指导扶持服务和促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必然要求。

战争要有一个稳定的后勤供应系统，粮食和战略物资要保证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汉政府只好兴修水利，开凿运河，这又是一笔巨款。

马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相当于现代战争的坦克。汉王朝的马匹存量在十万到几十万之间，但是，一场战争下来几乎就能消耗掉这些存量。打仗不能没有马，只好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养马。为了养马，汉武帝将数十万中原百姓迁往关西，政府给予补贴来养马。

每一场胜利背后，都是财富的流失。

这还没完，公元前119年，卫青、霍去病联军直捣漠北，霍去病更是深入匈奴腹地，封狼居胥。大捷背后，是汉政府财政的萧条景象：此役损失马匹十多万，奖赏战士高达黄金五十万斤，折合五十亿钱，超过了政府一年的常规财政收入。

面对这连绵的战争，汉武帝也只能埋头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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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钱对于皇帝来说，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依靠常规的农业税和人口税，显然不足以满足战争的开支了。随着战争的扩大，很多百姓又走上了战场，而政府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提高税率，很可能激起民变，得不偿失，所以这两项税收每年只减不增，一年也就大约四十亿钱。

很显然，常规的敛财渠道是行不通了。汉武帝想的第一个办法，是下诏卖爵。注意，卖爵不是卖官。爵是爵位，相当于荣誉称号，而官是有实权的官职。这说明汉武帝很聪明，没拿实在的政权开玩笑。

那么消费者买了爵位有什么用呢？简单说，可以免赋免役，还可以减免轻罪，如果犯了重罪，则可以减轻惩罚。另外，有了爵还可以当吏。吏不同于官，地位比官低，做的是具体的事务性工作。但毕竟是进入了体制，当了吏，也就有了当官的机会，这对于那些比较富裕的人士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汉武帝开始大规模卖爵。公元前123年的一次战役之后，政府的一次卖爵收入就高达三十余万斤黄金。

但这依然不够，而且只是一次性地增加了财政收入，不可能长年累月地卖。从长远来看，有爵位的人多了，缴税的人就少了，他们去当吏了，还得让国家发工资。总的来看，卖爵这一招，基本上是饮鸩止渴、杀鸡取卵。

于是汉武帝想了其他的主意。他推出了货币改革，就是咱们开头说的那些鹿皮币、白金币之类。只是他推出的货币改革造成了市场极大混乱，不得不中止。

最后汉武帝终于摸索出了一条搞大钱的路子，这条路子，不仅影响了经济，更影响了政治，一直绵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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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卖爵、币制改革、检举告发，都不能给帝国带来源源不断的无限制的财富，汉武帝聪明的大脑想通了一个问题。财富哪里来的？不就是买卖创造财富嘛！那么政府亲自下场去做生意就好啦！

他先是把盐和铁这两种最重要的自然资源垄断了，盐是生活必需品，铁是生产必需品，想要盐和铁只能向政府支付高价才能获得。

盐铁专卖让汉武帝尝到了垄断经营的甜头。最后他甚至把山海湖林这些自然资源都垄断了加以经营，成功地使政府从收税者变成了经济活动的运营者。

汉武帝固然获得了大量财富，但经济基础的改变，也影响到了政治这个上层建筑——为了维持自己的垄断经营，必然加大中央集权，扩充官僚队伍，设置更多机构，这一点，更严重地影响了中国未来几千年的运转。

到了汉武帝末期，中央政府机构已经臃肿不堪，各种官吏数量大增，都要靠政府供养。以前每年只需要几十万石粮食就可以养活整个官僚系统，经过无休止的改革，就得花费四百万石的粮食，这些钱其实都转化成了民间的经济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