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领导金融的经验和趋势:以银行工作百年演变为例★

2022-11-17 20:16刘喜文丘永萍李瑞雪
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 2022年6期
关键词:银行业金融银行

郭 威 刘喜文 丘永萍 王 雪 李瑞雪

中国的银行体系,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来革命、建设、改革伟大实践中逐步建立起来的,是唯一贯穿建党百年历史的金融组织,是现代金融的关键领域和国民经济运转的重要枢纽。百年来,中国银行业在党的有力领导下,为优化资源配置、促进社会公平、改善民生福祉、推动科技创新提供了强大的金融支持和资金保障,形成了丰富的银行业体系建设思想以及具有中国特色的制度创新。截至2021 年5 月末,中国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达344.76万亿元,同比增长7.8%,居全球第一,高效联结着资金供需双方和其他金融市场主体。进入新发展阶段,全面回顾银行体系的历史演进,系统总结银行业制度演进的基本经验,展望“十四五”时期乃至更长时期银行业制度的未来发展趋向,对新时代推进银行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一、建党百年银行体系的历史演进

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革命根据地的银行,到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探索建立社会主义银行业,再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形成的多元化商业银行体系,以及新时代构建的现代银行制度体系,中国银行业的制度始终与党和国家的主要任务和目标密切相关。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服务于革命战争与确保工农业生产需要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革命根据地的银行是中国社会主义银行业的发端,其特点是服务于革命战争,分散于大小不同的革命根据地,为发展根据地的经济贡献金融力量。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在大革命时期领导了波澜壮阔的农民运动,当时湖南、湖北等许多地区的农民协会开始建立农民银行、平民银行、信用合作社、生产合作社信用部等新型银行,并发行货币。农民协会银行事业的产生发展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思想和具体领导,[1](p.23)这也是党领导的最早的银行,虽然大革命失败后被反革命势力扼杀,但它为后来革命根据地创设银行奠定了基础。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农村地区广泛建立革命根据地,各根据地纷纷建立银行并各自发行货币,最后统一于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于1932 年2 月1 日在瑞金成立,是在各个根据地银行普遍建立、中央苏区形成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的条件下,为统一根据地货币制度和金融组织而创建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是巩固苏维埃金融,帮助苏维埃经济发展的国营事业单位,隶属于财政人民委员部,并通过订立代理合同等方式将各根据地的其他银行改为其下属分行。至此,国家银行总、分、支三级组织机构相继建成,根据地建立起统一、集中的银行制度。国家银行担负统一货币、统一财政和税收、吸收存款和发放贷款、支持苏区的生产与贸易等职能,同时,受政府委托,担负代理国库出纳、代理政府发行公债等职能。进入抗日战争时期,各敌后抗日根据地处于被割断和封锁的状态,1938 年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允许被割断区域设立地方银行并发行纸币,党领导的根据地银行被迫由统一转向分割。1945 年进入解放战争后,各解放区内银行开始合并,解放区内货币实现统一。1948 年,在华北银行、北海银行、西北农民银行的基础上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并发行了统一的货币——中国人民银行券,为新生政权的巩固、恢复国民经济、财政状况的根本好转等提供了基础性条件。[2]

从建立井冈山根据地到新中国成立,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建立人民的银行,发行人民的货币。这一时期党领导的银行事业的最大特征就在于,以夺取革命斗争的最终胜利为最终目标。货币斗争是当时军事、政治和经济斗争的组成部分,通过建立根据地的银行,保护根据地财富、打破经济封锁、保障工农生产,为夺取革命胜利奠定物质基础。同时我们党也在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银行工作经验,培养了大批既有阶级斗争经验,又懂业务知识的银行干部,为新中国成立后建立社会主义银行体系奠定了基础。

(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时期探索建立社会主义银行

这一时期,党领导的银行事业实行的是集中统一的银行制度,中国人民银行是唯一的国家银行,集中央银行、政策性银行和商业银行职能于一身。总的来说,这一制度安排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初期加快国家工业化进程作出了积极贡献。

一是初步形成社会主义银行体系。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人民银行加强对金融市场的领导,用三年时间没收了官僚资本主义银行,取缔了帝国主义银行在华特权,完成了对私营银行和钱庄的社会主义改造,实现了银行社会主义国有化,初步建立了一个由中国人民银行为营运主体和管理主体的社会主义银行体系。1952 年12 月,我们实行了资本主义金融业全行业的公私合营,组成了统一的公私合营银行,在国家银行的领导下经营指定的业务。我们党在建立国家银行的同时,大力发展农村信用合作事业,坚持“两条腿走路”方针,1951年成立了农业合作银行(中国农业银行的前身),1953年已经建立的农村信用社、农村信用互助组分别达9400个和20000余个,吸收存款7400多万元,贷款7700多万元。数据表明,建立统一的社会主义银行体系,既有利于稳定金融局势,又有利于以非通货膨胀的方式恢复工农业生产和发展。

二是集中主要力量进行重工业建设。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我们确立了“重点发展重工业”的经济思想。然而,当时金融资源禀赋能力与资本密集型的重工业优先增长目标产生了直接矛盾,比如,1952年,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只有104 元,国家银行的期末资产总额只有118.8亿元,较低的收入水平、稀缺的资本无法满足重工业优先发展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以国家垄断的单一金融产权为特征的社会主义银行制度充分发挥国家赋予的制度功能,大大提高了动员资金的能力,能够根据经济发展需要,把有限的资金配置到符合国家发展战略目标的企业和部门,为第一个五年计划的顺利完成奠定了基础。具体表现为:大力支持农业合作化,举办了贫农合作基金贷款,通过大量低利的贷款扶助供销合作事业的发展,巩固和壮大集体经济。从1953 年到1957 年,银行发展的农业贷款累计达80亿元,全国农户平均每户得到贷款70 元;[3](p.82)创造了加工订货、统购包销、经销代销、公私合营等一整套从低级到高级的改造步骤,并较好地运用信贷、利息、税收、价格等经济杠杆,充分发挥银行的作用,促进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通过信贷、结算和现金等业务活动,支持国营工业、交通和商业发展,促进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加快国家工业化步伐。

(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构建多元化银行体系

1979年,邓小平在分析传统银行制度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提出“必须把银行办成真正的银行”。[4](p.193)在这一历史背景下,中国银行体系也有了新的转变和发展,进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改革。“多元化”成为该阶段银行体系的主要特征,服务经济建设这一中心工作成为银行改革发展的主要目标。

一是以专业银行为主体的发展阶段(1978—1991 年)。中国改革开放的推进,客观上要求对银行业的制度体系进行系统性改革。经济的市场化需要灵活的银行体系提供支持,同时,宏观经济的发展迫切需要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金融机构。自1978年起,四大国有专业银行逐步恢复。1979年,中国农业银行的建立成为打破“大一统”银行体系的开端;同年3 月,中国银行恢复设立,专门负责外汇相关业务。为支持国家重点工程建设,监督管理巨额建设资金,1983 年5 月,中央批准中国人民建设银行改为独立经营、独立核算,管理基本建设投资的国家专业银行。随后,成立中国工商银行承接原中国人民银行办理的工商信贷和储蓄等经营性业务。组建四大专业银行,扩大了银行业务范围和经营领域,改变了中国人民银行既是管制主体又是经营主体的格局,中国人民银行开始履行央行职责,成为全面监管金融活动的金融机构。1983 年9月《关于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决定》发布,以国家立法形式奠定了中国人民银行的央行地位,央行制度框架基本形成。至此,以中国人民银行为主体,工、农、中、建四大专业银行分工合作的二元制银行制度建立,这既是中国中央银行体制的开端,也是国有商业银行发展的起点,对多元银行制度建设具有里程碑意义。1985年,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关于“七五”计划的建议强调“各专业银行应坚持企业化的改革方向”,这一决定为之后专业银行向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银行转变、探索我国银行商业化道路奠定了基础,是银行体制改革的积极探索。1986 年,交通银行重新组建,以招商银行、中信实业银行、深圳发展银行、兴业银行、光大银行、华夏银行等为代表的股份制商业银行相继创立,共同构成的多元银行机构成为实现银行企业化的重要改革策略和途径。自此,以中央银行为中心,以专业银行为主体,多种金融机构并存和分工协作的多元化格局逐渐彰显。

二是商业银行改革加速发展阶段(1992—2000 年)。1993 年国务院作出《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金融体制改革的重要目标之一是推动政策性金融与商业性金融分离,建立以国有商业银行为主体、多种金融机构并存的金融组织体系,这标志着金融领域开始进行体制内的制度创新。在这一改革目标引领下,中国银行体系发生重大变革:1994年我国相继成立国家开发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等政策性银行,开始承担由国家专业银行分离出的政策性业务,为国有经济提供充足资金,保障经济稳定发展;对四大国家专业银行实施重大改革,包括推动建立审慎的会计原则、授权授信制度、审贷分离、内部稽核制和经营目标责任制等基本制度,推行贷款限额下的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和统一的法人制度,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和精简优化机构布局,实行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和分业经营,1995 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业银行法》从法律上确立了国家专业银行的国有商业银行地位;相继设立的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中国民生银行等股份制商业银行,满足了非国有经济成分的资金需求。这一时期,通过存量机构改革和增量机构建设,我国初步建立了以国有商业银行为主体的多元银行体系。值得指出的是,国有商业银行在建设初期,既要承担提振国民经济和支持国有企业经济的责任,又要担负确保国家宏观政策顺利实施的使命,这些政治任务使四大国有银行积累了大量政策性不良贷款,为此,1999年专门设立华融、长城、东方、信达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剥离四大国有银行的不良资产。

三是竞争性的商业银行体制确立阶段(2001—2011 年)。2001 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开放银行业的重要性日趋凸显,充实国有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加快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造迫在眉睫。对此,中国开始按照现代金融企业的属性,通过“财务重组、股份制改造、引入国外战略投资者、境内外公开上市”四步走战略,对国有商业银行实行股份制改造。2002 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对中国金融改革做出了重要部署,明确了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是经营货币的金融企业,提出要把四大银行综合改革作为全国新一轮金融改革的重中之重。2003 年,国有商业银行改革重组启动,中央汇金公司向中国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补充股份制改造所需的资本金,着力推动体制机制上的改革和创新,标志着股改上市工作起步。2004年,中国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完成股份制改造,成为国有控股商业银行。以此为起点,中国银行业施行了引入境内外战略投资者、改善公司内部治理结构等一系列改革措施。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在借鉴已有经验的基础上先后于2006年和2010年在香港和上海上市,中国银行业的整体竞争力显著提升。至此,国有商业银行“商业化、股份改造、上市”的改革工作基本完成,股份制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的改革也持续深化,有力支持了国民经济建设,将竞争机制和创新机制引入银行体系,大幅提升金融服务水平。面对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的严重冲击,我国银行业扩大信贷投放、优化信贷结构,加强金融风险防范,加大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力度,对扩大总需求和支持经济回升发挥了重要作用。

(四)新时代银行业发展特点是构建现代银行体系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银行业开启了新征程,中国经济已经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这不仅对加快民生保障工程发展提出了迫切要求,而且对银行业全面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质量和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紧扣高质量发展需求,构建与新时代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现代银行体系,是新时代银行业改革发展的主题。党中央提出并实施一系列重大改革发展举措,中国银行业以服务实体经济和人民群众需要为己任,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健康快速发展。

一是建设现代银行体系。党的十八大以来,银行业市场的准入门槛逐步放宽,中国银行业金融机构体系不断优化和完善。2015年5月,《存款保险条例》开始实施,为推动民营银行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同年6 月,银监会发布《关于促进民营银行发展指导意见的通知》,引导民营银行依法合规、科学发展,银行体系开始引入民营产权主体。此后,民营银行开启常态化发展模式,到2020 年,新批准设立的民营银行已达19 家。为促进金融业可持续均衡发展,我国提出了普惠金融发展思路,并于2016 年发布实施《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 年)》,为中国普惠金融建设勾勒了框架,为逐步扩大金融服务范围,提高金融服务可得性和满意度提供了重要依据。

二是强化银行业防范风险的能力。互联网金融的普及塑造了一个全新、快速、高效的银行运行结构,明显降低了银行业产品和服务供给的成本,但对传统商业银行业务运行模式也造成一定冲击。以P2P 网络借贷和股权众筹为代表的网络融资模式给银行业运行带来诸多风险。为进一步规范整治互联网金融和强化监管,2016 年4 月国务院办公厅出台了《关于印发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实施方案的通知》,中国的互联网金融开始进入规范发展阶段。2017 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防范金融风险列为三大攻坚战首位,银行业进入严监管时期。2018 年,为加强金融监管协调、健全金融监管体系,中国银监会与中国保监会合并设立“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金融监管框架由“一行三会”调整为“一委一行两会”,为银行业监管从以机构监管为主向行为监管为主,防止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打下了监管基础。自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我国银行业对疫情防控,大力支持企业复工复产,维护金融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建党百年银行体系演进的基本经验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认真总结银行体系发展的经验和启示,对进一步深化银行业改革,更好发挥银行服务实体经济作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

从中国银行业百年发展历程看,无论是在艰辛探索的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波澜壮阔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银行业工作始终坚持党的领导、紧密围绕党的中心任务、服务党的事业,党中央始终牢牢把握银行业发展和前进的方向,确保中国银行改革发展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为抵御各种风险挑战、维护国家金融安全提供了根本政治保障,指引着中国银行业实现一次又一次跨越发展。中国银行业百年发展历程表明,每一阶段的改革发展都离不开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党的领导,是中国银行业发展的最本质特征,也是中国银行体系经受住历次重大金融危机冲击的关键所在。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扁担银行”“马背银行”等形式发展生产、整顿货币、打击伪钞,凭借党对银行工作坚强统一的领导,有效打破了敌对势力对根据地的经济封锁和经济威胁,这也是根据地能够坚强生存下来并取得胜利的重要保证。人民银行对全国资金的统一管理与分配,既保障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顺利进行,又为在全国范围建立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银行奠定了基础。[5]

新中国成立初期,为稳定国内大局,中国共产党通过强制没收官僚资本、和平赎买与改造私人金融机构,取消在华外商银行的特权,加强对外资银行的管理等一系列整顿和改造,掌握了金融工作的主动权和对金融业的控制力,成功解决了国民党长期超发货币造成的严重通货膨胀,实现了国民经济的复苏与发展,顺利完成了农业、手工业、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各项任务,进一步实现了银行的国有化,并对银行业务实行严格的计划管理,为党的各项工作开展提供了重要支持。基于理论认识和现实需要,“统存统贷”的银行信贷资金管理方式开始逐渐按照“统一领导、分级领导、适当扩大权限”的原则作出调整,革除了高度集中金融管理体制的一些弊病,使金融运作适应国民经济运行迈出了关键的一步。[6](pp.17-22)

改革开放之后,邓小平深刻指出传统银行制度存在的问题,为银行业改革指明方向,明确银行要成为发展经济、革新技术的杠杆,强调要充分发挥银行在整合、分配金融资源以及加快社会生产力进步上的作用。[4](p.272)以中央银行为领导的金融机构体系逐渐形成并不断完善,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与各专业银行之间的信贷关系发生变化,开始实行“实贷实存”的新的信贷资金管理体制。在改革开放过程中,中国银行业也不断扩大对外合作关系,特别是在恢复我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的合法席位以及加入亚洲开发银行、国际清算银行以后,国际金融关系得到突破性进展。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强化了把银行真正办成银行的国家认知。[7]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外资开始大幅进入中国金融体系,党中央审时度势,在全球范围谋划银行业发展的大格局,深度开拓全球市场,推动跨境并购和国际化业务扩展,充分发挥外资在促进中国银行业发展中的作用。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三期叠加”和经济新常态背景下,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渐进式和有序化改革,并在金融实践中重视金融创新的自主性和安全性,尤其注意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2017 年10 月,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首次提出“三大攻坚战”这一新表述,并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列于首位,其中“防控金融风险”是重点。2018 年12 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进一步强调继续打好“三大攻坚战”的同时,将“稳金融”列于“六稳”第二位。

(二)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

建党百年以来,作为金融业的主体,中国银行体系自建立起就围绕实体经济开展业务运作,在促进经济发展、推动经济结构调整和支持产业升级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在中国共产党诞生之初,中央政府面临的是相对封闭、战争频繁、百废待兴的国民经济,中国共产党为了使广大农民摆脱“满目萧条”的局面,组织一些地方兴办了农民银行等金融机构。1932 年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成立,在章程总则中就指出“本行为巩固苏维埃金融帮助苏维埃经济发展之国营事业”,[8]明确了银行业服务实体经济的各项规定。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银行在1937—1948年存续的12 年间,通过发行货币、代理金库和发放贷款等相关金融活动,为稳定和繁荣苏区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在国民党对边区经济进行全面封锁的艰难处境下,边区银行以“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为目标,对农业、工业和商业开办了多种贷款种类,并对最高利息额作出明确规定,提出放款的目的不是赚取利息,而是支持当地经济发展的原则。[9]新中国成立伊始,银行业就围绕城乡经济融合发展进行服务,对抑制通货膨胀、维护社会生活秩序稳定、恢复和发展生产发挥了重要作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银行业积极动员城乡居民参加储蓄,为支持工农业生产提供了重要的资金来源。改革开放以来,金融业发展始终围绕实体经济的形式和市场环境的变化做出相配套的制度安排。比如国有银行向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发展,利率市场化改革,人民币国际化等,都是为了适应实体企业市场化、国际化的发展需求。同时,监管部门通过监管体制改革加强监管,全面整治各类金融乱象,严厉打击资金空转套利行为,并利用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打通货币政策传导渠道,[10]力促金融回归本源和金融结构优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功能与效率全面提升。及时有效的资金融通对于国家发展战略中的具体项目落地发挥了重要作用。银行业为国家实施一系列重要发展战略提供了多元化的融资支持,比如国家开发银行,支持了雄安新区建设、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京津冀基础设施联通、生态环境保护以及产业转型等重点领域发展。随着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提出,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重点转向人工智能、量子科学、空间探索等高新技术产业,以及高效节能装备制造、新能源等绿色产业领域。在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大背景下,银行体系不断调整自身供给结构以满足实体经济的需求。如商业银行通过增加信用贷款的投放为制造业升级和消费需求升级提供融资服务;中央银行通过对中小银行实施较低的优惠存款准备金率政策,解决小微企业融资成本贵这一难题。另外,银行业在一些重大突发事件中也充分发挥了作用。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的国内国际影响持续深化,全球经济整体陷入衰退,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积极做好“六稳”工作、落实“六保”要求,多措并举实现经济社会全方位恢复正常秩序。事实证明,银行业作为重要的金融资源供给主体,着力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是保障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础。

(三)坚持符合国情的发展模式

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我国银行业经历了一次次改革发展与制度变迁,但是银行业制度变迁始终与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保持高度一致,为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为服务于革命和战争需要,解决“农民之缺乏资本至于高利贷以负债终身”的问题,“使农村互相扶助,互相救济”,《中国共产党告农民书》于1925 年发表,提出应由“国家位置筹设调剂机关,如农民银行等”,[11](p.9)农民银行和信用合作社等金融机构应运而生,银行资金成为解决农民生产资金短缺问题的关键,同时借助银行业等金融系统为农民运动提供资金保障。在土地革命、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银行工作主要服务于根据地经济和政权建设,为突破敌对势力的经济封锁,中国共产党明确了摧毁旧的金融机构、废除高利贷剥削制度和建立新型金融事业的思想,开始领导人民构建自己的金融系统。在抗日战争时期,长期战争和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导致国民经济动荡不安,全国各地间的联系减弱,货币符号也出现了明显差异。新中国成立前,中国共产党开始逐步推进各抗日根据地的货币统一,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后,为进一步统一财经政策,于1948年12月1日向社会发行了第一套人民币,初步形成了统一的法定货币机制,以维护币值稳定、控制通货膨胀,为恢复新中国的金融运行体制创造了基本条件。新中国成立以来,从实际国情出发,党和国家充分发挥银行信用在扩展资金数量方面的功能,突破了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面临的资金短缺瓶颈。从改革开放初期到20世纪末,为更好服务于改革开放事业,中央决定恢复农业银行对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支持,并建立了中央银行制度和多层次的商业银行体系,推动金融体制向市场化方向转型。从世纪之交到金融危机后期,为提高银行系统的治理水平,提升市场化程度,国有银行体系开始剥离不良资产并成立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以接管和处置该类资产。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导致中国出口大幅降低,“四万亿”财政刺激成为扩大国内需求和减缓出口下滑的重要举措,这也充分体现了金融系统作为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融资窗口的优越性。党的十八大以来,银行业致力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加强底线思维,改革监管体制,设立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合并银监会和保监会成立银保监会,以此适应混合经营下混业监管的需求。随着新发展理念的提出,银行业开始重视金融科技,紧紧抓住以信息技术发展为代表的现代科技进步,积极发展绿色金融和普惠金融,助力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总之,建党百年来,中国银行业坚持根植国情,从实际出发,在管理体制、经营模式、风险防控和金融科技等多方面进行了改革创新,不断探索与中国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科学发展之路。

(四)不断提高银行业竞争能力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银行业实行的是“大一统”的管理体系,以便把有限的金融资源配置到适应国家总体建设规划的企业和项目中,集中资源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和重大工程项目,保障经济发展的资金需求。随着中国经济进入快速增长周期,社会融资需求的大幅提升推动各类商业银行全面改革和发展。从“调节”作用到“基础性”作用,再到“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地位不断提升,为转换银行经营机制、推动银行市场化改革创造了条件,中国银行业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契合且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银行体系。这主要表现为:第一,在政府层面表现为变财政机制为银行信用机制。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主要依靠财政资金的投入进行经济建设。1985 年之后国家生产建设总投资中信贷资金的比例逐渐超过财政资金的比例。引起这一变化的一个重要契机是以市场化为取向的“拨改贷”改革,由此银行信贷成为国家发展建设的主要资金来源。这一举措充分发挥了银行信用在扩展资金数量方面的功能,突破了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面临的资金短缺瓶颈,有效支持了实体经济的发展。第二,在金融机构层面表现为建立股份制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股份制的引入有效改善了我国银行业的股权结构,国企、民企以及地方政府共同参股、控股带来了竞争主体的多元化,重塑了银行业竞争机制。20 世纪90 年代中期以后,为适应经济发展需求,我国又开始推进城市商业银行的建设。引入竞争机制是银行市场化的重要步骤,竞争主体的多元化为国有商业银行塑造了全新的竞争机制,极大增强了银行体系的活力,推动了银行业的市场化、国际化和全球化进程。

(五)统筹风险与安全关系

中国银行业长期以来始终坚持独立自主、有序可控的开放原则,按照先易后难的开放策略,在循序渐进中稳步推进,形成了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的开放新格局。[12]新中国成立以后,陈云等党内领导人提出在建立“独立自主”、以我为主的金融体系基础上,应充分学习西方发达国家先进的金融管理方法和经营模式,同时要吸取资本主义金融实践的教训。[13]改革开放后,中国金融也迈出了对外开放的步伐,中国银行业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明显提升,外资银行“引进来”成效显著,中资银行“走出去”步伐不断提速,全球网点布局覆盖度和经营规模随之增加,在全球金融服务方面的综合竞争力持续增强。1985 年,深圳、珠海等地出台相关政策开始试点设立外资银行分支机构,同年11月,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银行在厦门正式开业,自此,中国金融业开放进程正式启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中国金融市场双向开放发展进入加速期。外资银行业务范围大幅度提升,金融业开放领域从银行业拓展到证券业、保险业,外汇业务服务对象由境外机构拓展到国内公民。中国开始逐步取消对境外资本的限制,从部分机构引入境外投资者到外资全面参股,又先后批准合格境外投资者制度(QFII)和合格境内投资者制度(QDII),实现资本在全球范围内流动,逐步形成了较为健全的开放型金融体制。

银行业对外开放往往伴随资本跨境流动、各类金融创新和潜在外部金融风险,加之银行业有很强的外部公共性,所以银行业的安全直接关系到经济社会生活秩序的稳定。邓小平反复指出,需要客观看待金融风险,金融改革开放不可避免地要冒一定的风险,关键是看我们的驾驭能力。为此,严格监管、依法管理成为银行业统筹对外开放风险与安全的重要机制。从监管体系层面来看,中国金融监管模式经历了“大一统”到“分业监管”再到“双支柱”功能监管的三个发展阶段。[14]在2003年之前,中国人民银行既履行金融管理、货币政策制定与实施职责,又行使金融监管职能,这种“一主双责”的监管模式存在一定矛盾,而且不利于公平效应的发挥和监管效率的提升。基于此,2003年4月中国成立银监会,开始独立承担相应金融监管职能,并将其定位为金融宏观调控机关以维护金融系统稳定,这标志着中国金融业形成了“一行三会”的分业监管新体制模式。2018 年3 月召开的全国人大会议通过了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提出设立“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统一监管银行业和保险业,中国金融监管框架从原先的“一行三会”金融监管体制调整为金融稳定委员会与“一行两会”,为深化银行体系改革发展、促进中国银行业真正走向国际化提供了监管体制机制保障。从法律层面来看,要协调好银行业发展中“稳”与“活”的相互关系,必须坚持法治化基本原则,依法行政、依法履职。对此,在总结中国银行业实践经验和有效借鉴发达国家法律制度体系基础上,全国人大陆续通过和实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2003 年12 月27日)等系列法律,国务院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资银行管理条例》(2006年11月8日)等一系列行政法规。金融监管机构以防范金融风险为监管重心,立足国情落实巴塞尔协议Ⅰ至Ⅲ各项要求,吸收和采用《巴塞尔协议Ⅲ》提出的逆周期缓冲资本、动态拨备制度、贷款成数、压力测试等监管手段,加强对各类银行监管,并结合中国实际进行改进和尝试,有效保障了金融对外开放依法、有序推进,健康可持续发展。[2]

三、银行体系演进的未来趋向

百年党史表明,我国银行体系是随着社会发展各个历史阶段以及与之相关的客观条件、阶段和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演进的。当前,中国迈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发展阶段,中国银行业也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中国银行体系发展中存在的一系列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不同程度地制约着其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和水平,与人民日益增长的高质量金融服务需要的差距亟待解决。发展仍然是解决中国银行业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新发展理念科学回答了在新时代新阶段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得更好这一问题。“十三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已充分彰显出新发展理念的实践伟力,成为中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行动指南,也必将全面贯穿“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和各领域。因此,立足新发展阶段,中国银行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始终以新发展理念作为引领,充分发挥新发展理念的科学引领作用,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切实贯穿于中国银行体系现代化建设实践的各个领域和各个环节,此乃实现银行体系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一)打造业务经营新模式以服务国家创新发展

金融是创新发展的重要支柱,加快打造与创新发展特别是科技创新相匹配的银行业务经营新模式是构筑国家创新战略支撑力的迫切要求。为此,要加快发展与科技创新及其产业链条相匹配的银行业务经营新模式,提升国家创新战略支撑力。

一是聚力支持国家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是新发展阶段贯彻创新发展理念的最本质的特征和最迫切的要求。科技产业是资金密集型产业,需要金融资本的强力支持,银行业作为中国金融体系的主导行业,要突出支持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助力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要强化对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的金融服务;要紧紧围绕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的建设,加快制定差异化、适应性的金融支持政策,出台跨区域协同服务方案等配套金融措施。

二是建立健全科技金融服务体系。完善科技金融服务体系是一项系统性工程,从银行层面看,一方面要着力强化金融科技赋能。抵押担保一直是传统金融服务模式下银行业金融机构信贷投放的重要风险控制机制,[15]创新型企业具有轻资产特征,通常面临抵押担保难题,阻碍企业的创新活动。金融科技依托区块链、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通过积累数据并构建大数据风控模型,克服信息不对称和抵押担保难题,[16]能够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促进企业创新。[17]因此,要着力建设科技产业生态圈,动态积累创新活动大数据;并强化创新活动数据挖掘应用,建立大数据风控模型,发展供应链金融。一方面要大力推进知识产权金融服务。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是创新企业资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知识产权质押融资无法有效开展。[18]这要求金融部门拓展知识产权质押物范围,加大产品和服务创新。从政府和监管层面看,要建立完善与发展科技金融相配套的辅助设施。比如,政府部门要建立完善知识产权抵押的评估机制、确立质押权登记机关等知识产权金融服务配套辅助设施;要建立与科技金融相应的风险分担、风险补偿、风险转移机制,提高银行对知识产权质押融资的风险容忍度。

(二)构建协同联动服务格局以推动国家协调发展

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主要体现在城乡、区域和产业结构三方面,要紧紧围绕解决这些问题,构建协同联动的金融服务格局。

一是推动实现城乡间银行业服务均等化。马克思主义城乡关系理论揭示了城乡关系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逐步演化的,城乡融合发展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必然结果。[19]城乡金融服务均等化既是城乡要素合理配置的内在要求,也是城乡融合发展的有力支撑,其核心在于补齐乡村金融服务短板,突破口是以数字科技为依托,构建乡村金融数字化服务体系。一方面,要适应农业农村的数字化发展趋势,加快建立与乡村数字金融发展相配套的数字基础设施。另一方面,银行业要从供给侧创新出发,推出与乡村金融需求相适应的数字金融产品和服务。此外,也要注重从需求侧强化对农户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等需求主体的数字金融知识教育,提升需求主体的数字金融素养。

二是强化区域间银行业联动发展。区域间经济的协同发展要求与此相适应的区域间银行业联动发展。所谓区域间银行业务联动发展,就是银行业在空间范围内毗邻且地理条件、经济属性、社会发展等方面具有相似性的地区实现联合、联动,促进金融资源在不同地区间高效整合、流动。因此,在新发展阶段,要紧紧围绕新的区域发展战略,推进区域内银行业一体化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一带一路”倡议、粤港澳大湾区等有序推进,要求商业银行在这些新的领域、区域内加快整合金融资源,特别是推进信贷资金在区域间合理流动,以促进区域内形成更加合理的生产力布局。

三是增强银行业务发展与产业结构调整的协同性。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一国不断提升经济综合竞争力的关键路径。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优化,银行产品和服务结构特别是信贷投放结构也需要做出适应性调整,二者应协同发展。增强协同性是产业结构调整的内在要求:充分发挥银行的资源配置功能,推动资源从产能过剩产业、落后部门向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部门转移,促进产业优化重组,推动形成产业布局合理的现代产业发展新体系。增强协同性也是商业银行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路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将衍生大量的金融需求,不仅是商业银行改革创新、着力拓展金融业务范围的重大机遇,也为其逐步优化信贷结构、化解信贷风险创造有利条件。

(三)推动金融绿色转型以服务国家绿色发展战略

金融绿色转型是国家绿色发展的内在要求,是推进碳达峰碳中和战略的重要路径。服务碳达峰碳中和是未来一个时期中国绿色金融发展的新内容、新趋势、新方向,为此,银行业要以衔接国家碳达峰碳中和重大战略为重点,建立健全绿色金融服务体系,服务国家绿色发展战略。

一是健全绿色金融基础性制度框架。绿色金融标准体系是银行绿色转型的基础。首先,要按照国内统一、国际接轨的思路,建立健全中国绿色金融标准体系。在产品标准方面,中国绿色金融标准覆盖的产品仍较为单一,仅涉及绿色信贷和绿色债券,下一步需要加快建立绿色基金、绿色保险、绿色证券等产品标准。在绿色项目认证方面,加快健全绿色融资企业、绿色融资项目的认证标准。浙江、广东等地的绿色金融试验区已经积累了一些实践经验,如浙江湖州印发了《绿色融资企业评价规范》和《绿色融资项目评价规范》,对绿色融资企业和项目划分绿色等级。接下来,我们要加快在全国范围内建立统一的绿色金融需求主体的认证标准。其次,要完善绿色金融监管标准,探索完善绿色金融统计指标体系,将银行绿色评价结果与差异化监管、年度监管评级等挂钩;逐步建立完善金融机构、发债企业强制性环境信息披露制度。

二是推进绿色金融数字化转型发展。适应数字化发展趋势,我国银行业要加强绿色金融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推动建立涵盖“政、银、企”三方信息的绿色金融综合服务平台。首先,要建设绿色金融综合服务平台。建设平台的目标是推动依托大数据的线上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关键在于“连接”,即将企业绿色金融需求、银行绿色金融服务以及政府辅助配套服务等连接于统一的平台,减少企业与银行间的信息不对称。其次,要建设“绿色金融”大数据体系,即整合政府部门的环保、工商、税务、水利等大数据,同时强化平台的数据沉淀功能,积累银行与企业间的绿色金融交易数据。推动形成绿色金融线上化运作机制和大数据整合共享机制。

三是突出做好气候投融资体系建设。气候投融资是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落实国家碳排放强度下降、碳排放达峰目标的直接动力,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通过建设绿色金融试验区积累了诸多可推广、复制的绿色金融发展经验。未来要加快将绿色金融试验区积累的有益经验移至气候投融资体系建设,推动气候投资融创新试验区建设,形成可在全国各地复制推广的气候投融资体系建设有益模式。

四是着力建设乡村振兴绿色金融服务体系。建设乡村振兴绿色金融服务体系,就是要积极将绿色金融指标融入乡村振兴金融服务体系的各个层面。根据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进入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的新阶段,金融机构应加大对乡村振兴的资金投入力度。因此,要加快推进顶层规划,坚持绿色导向,建立乡村振兴绿色金融体系,推动农业农村绿色转型发展,积极支持农业绿色项目。

(四)推动银行业双向开放以助力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

金融是国民经济的血脉。银行业双向开放是建设高水平开放经济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们在守好风险底线的前提下,要持续推进银行业双向开放。

一是推动银行业高质量“引进来”和高水平“走出去”。从“引进来”来看,要进一步放宽银行业市场的外资准入条件,包括外资介入金融业的设立方式、股权比例、业务范围等。要充分发挥自贸区先行先试的试验田作用,根据国家自由贸易试验区布局,在海南自由贸易港以及宁夏、贵州、江西等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等对外开放平台,推动银行业开放先行先试。从“走出去”来看,我国银行业以推动“一带一路”高质量建设为重点,坚持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构建满足“一带一路”基础设施投资需求、企业跨境金融需求等多元化需求的银行服务体系。

二是支持“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中国与沿线国家开展了多种形式的金融合作,截至2019 年末,已有约11家中资银行在29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设立了79家一级机构。但是,“一带一路”国际金融合作仍然存在诸多短板,推动“一带一路”高质量建设行稳致远,还要加大力度创新跨境投融资模式,更为重要的是,要构建“一带一路”金融合作标准化体系,加强规则对接和标准联通。

三是强化银行业监管,确保国家金融安全。构建银行业双向开放离不开安全的发展环境。银行业开放无疑可以通过倒逼国内银行机构优化法人治理、推动国际间资源要素流动等机制,提升一国的金融体系运行效率和竞争力。然而,银行业开放也扩大了银行机构的个体风险,对防范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也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银行业开放要求建立与之相适应的银行监管框架,主要发力方向是:宏观层面,构建与国际通行规则相衔接的银行业制度体系和监管模式;中观层面,强化银行业监管部门间在监管方向、监管政策、监管手段等方面协调配合性,理顺监管部门的监管职责;微观层面,建立与银行业开放风险特征相匹配的前瞻性金融风险预警体系,强化银行机构风险预警机制、银行机构间风险传染预警机制、金融体系系统性风险预警机制建设。

(五)深化普惠金融服务以推动国家共享发展

深化普惠金融服务既是贯彻国家共享发展理念的根本体现,也是维护和保障全体人民金融权益的有力路径。在新发展阶段,我国银行业更要坚定不移加大力度推动和深化普惠金融服务。

一是推动金融支持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2021 年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胜利,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 年)顺利收官,但脱贫摘帽不是终点,“十四五”时期要接续做好金融支持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一方面,要构建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金融支持机制。短期内,要确保金融扶贫政策和服务的连续、稳定;长期看,要健全农村低收入人口常态化金融支持机制。另一方面,要接续做好脱贫地区乡村振兴的金融服务。重点是加大对脱贫县特别是国家确定的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的金融支持力度;关键是遵循脱贫地区乡村产业的发展路线和典型特征,因地制宜创新与其需求相适应的多元化金融服务体系。

二是构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金融服务对接机制。农业农村发展已经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新阶段,并涌现出旺盛的金融新需求。对接乡村振兴的金融新需求,无疑将成为今后中国普惠金融发展的重点方向。乡村振兴是乡村的全面振兴,银行业需要围绕五大振兴来探寻金融服务与乡村振兴需求的对接路径:对接产业振兴需求,构建金融支持农业全产业链路径;对接人才振兴需求,构建金融支持新型职业农民路径;对接文化振兴需求,构建金融支持乡风文明建设路径;对接生态振兴需求,构建金融支持农村绿色发展路径;对接组织振兴需求,构建金融支持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等基层组织路径。

三是健全银行业发展普惠金融的政策框架。改革开放以来,政府部门和银行业采取了一系列推进普惠金融深化的措施和办法,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后,推进普惠金融的力度不断强化,包括促进业务创新引导银行开展农户小额贷款,强化财税优惠推动普惠金融服务深化,以及放松农村地区准入政策促进银行机构多元化。然而,全面建立普惠金融服务体系是一个长期、持久和动态调整过程。一方面,要完善普惠金融发展的基本制度保障,比如建立确保农村弱势群体金融服务的法律制度,明确金融部门和农村弱势群体的权利义务;建立健全商业银行普惠金融服务的强制性披露制度等。另一方面,要整合推动普惠金融发展的财税补贴资金投入机制,即强化财政资金的统筹规划,发挥引领作用,将各类涉农信贷财政资金以及其他涉农财政资金“聚集”“打捆”使用,形成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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