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问题与对策

张藜凡 方 文

（1.云南农业大学新农村发展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201；2.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苏州 205123）

中老两国都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两国边境线长508.25公里，边境线两边都是以农业为主的省份，且在农业科技领域一直有着广泛的合作。2021年是中老建交60周年，并在年底迎来了中老铁路建成通车，中老命运共同体建设正在走深走实。在这一背景下，通过分析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提出老挝加快推动农业科技发展，推进农业现代化建设的建议，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1 研究背景与目的

老挝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内陆国家，科技对于老挝农业发展的意义不可小觑。基于国内经济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的新要求，老挝政府越来越重视农业科技发展，将其作为推进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抓手。2016年1月的老挝人民革命党十大决定，“要发挥国内资源优势，依据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目标，改进农业生产系统，进一步夯实农业基础设施，用科技促进农业现代化”[1]。时任老挝国家总理通伦·西苏里在出席2019年“老挝青年企业家协会”年会时，呼吁青年企业家要将投资重点放在科技含量高的有机农业方面。2021年1月，老挝人民革命党十一大指出，“要在广泛使用科学技术创新成果的基础上实现未来发展战略”[2]，足见，老挝对农业科技的重视。老挝农产品出口较多，中老命运共同体建设项目——中老铁路通车后，其“运输成本会大幅降低，这将给老挝从事农业的群众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3]。

新时期，老挝农业科技发展面临新的外部机遇。其主要体现在中老命运共同体框架下的“一带一路”倡议、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和中老经济走廊建设的有力推进带来的利好。中老命运共同体行动计划提出，“中方将向老挝派遣农业科技专家，帮助培养农民致富带头人，共同建设中老现代农业产业合作示范园区”[4]。一些大项目的落地生根，使中老两国在农业科技领域的合作更加密切，如“中老现代农业科技示范园”项目的实施为老挝农业科技发展注入了活力，而中老经济走廊建设能够带动老挝农业科技、人力资源培训等项目[5]。2019年11月，中国（云南）—老挝（北部）合作工作组第10次会议举行，倡导中老两国要继续加强科教文卫、农林科技等多个领域的合作[6]。2020年1月，习近平在会见时通伦·西苏里时强调：“中方愿同老方一道，扎实推进铁路、经济开发区、科技园区等大项目合作。”[7]2020年8月，澜湄合作第三次领导人会议发表的《万象宣言》指出，要“加强澜湄国家在农业科技和技术转移等方面合作，推动农业可持续发展，支持提升澜湄区域绿色农产品产能”[8]。

中国对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给予了大力支持。一是很多中国企业开始投资老挝农业，这不仅带给老挝优良的作物品种，还带去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二是2009年，老挝政府从中国引进了杂交水稻的栽培技术，并在万象地区首次试种成功。随着农业科技的进步，老挝水稻产量逐年提高，种植扩大到三季。三是中国为老挝农业科技人才培养提供了更有力支持。如2019年9月，湖南农业大学为老挝的29名农业干部和技术人员开展现代农业技术和杂交水稻技术培训，“培训班为研修学员开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理论、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水稻育种技术、茄科类植物栽培技术、农业转型与创新和肉牛高效养殖技术等课程”[9]。再如，2020年12月成立的“中国—东盟农业职业教育联盟”在中老两国农业职业教育中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和纽带作用。现在，中老共建了多个农业科技示范园，为老挝提供先进技术指导。

在上述背景下，开展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研究的目的在于，找准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立足实际，提出老挝进一步加快农业科技发展，推进农业现代化可咨借鉴的建议。

2 文献梳理

从文献检索与分析看，国外对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尚没有具体专门的成果，但泰国、越南等东盟国家和日本、韩国、美国、英国等国研究人员对老挝的农业发展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成果颇丰，在较多的农业发展研究成果中提及了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情况。总体上，国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老挝农业发展状况、效果、问题、对策等方面的关注和思考上，其特点鲜明。一是对老挝农业发展现状、有利条件、优势等的描述；二是对老挝农业发展的制约因素及其相关问题、障碍分析；三是提出了推动老挝农业发展的诸多真知灼见；四是研究中涉及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研究成果几乎一致认为，农业科技和人才是老挝农业发展的重要抓手和根本。

就我国学术界而言，关于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专门性研究不多见，主要研究成果有学者王趸兴发表的论文《广西—东盟科技合作：机遇、挑战与前景》（2012），学者何明菊、陈桂芬等发表的论文《水肥一体化技术在老挝旱季花生生产上的应用效果研究》（2017），学者畅华仪、张俊飚等发表的论文《中—老农业科技合作发展的调查分析及对策思考》（2019），世界热带农业信息杂志刊登的报道《老挝—中国现代农业科技示范园被认定为合作示范区》（2019）。相关研究主要有记者赵元刚的报道《我省农业科技示范园走进东盟》（2010），学者潘塔风的硕士学位论文《东盟框架下老挝与中国广西区科技合作战略研究》（2015），尚晓慧发表的论文《中国(云南)与东盟国家科技合作现状及对策研究》（2009）。这些成果对老挝农业与科技的关系和发展成就、问题、优势、合作模式等进行了分析总结，对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前景给予了积极的评价。同样，我国学术界关于老挝农业发展的研究较为热，成果非常丰富，而且研究均涉及老挝农业科技。现列举一些代表性成果，以飨读者。

畅华仪、张俊飚等学者在《中—老农业科技合作发展的调查分析及对策思考》（2019）中，介绍中—老农业科技合作项目，总结了我国设施农业技术对老挝的输出和推广应用、以示范项目带动对老挝的农业技术人员培训、农业科技减贫示范项目等方面的成效和经验，提出未来合作应在“以市场为导向，加快建立企业化的农业科技合作项目运作机制”“以科技差势发展为核心，明确项目实施的目标要求”“以农作物优良品种试验为主要内容，建立现代农业示范园”等若干方面着力。

王趸兴在其研究论文《广西—东盟科技合作：机遇、挑战与前景》（2012）中对广西和东盟的科技合作实践、互补性优势、竞争性动力、合作领域等进行分析，提出要从四个方面着力，创新广西和东盟科技合作的模式，即“搭建中国—东盟次区域合作平台”“开展以基础学科共建的科技合作模式”“建设以园区项目驱动的科技合作模式”“缔结国际友好城市的科技合作模式”。该成果对老挝加快农业科技发展具很大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张毅在《中国企业对老挝农业投资探析》（2012）一文中认为：“技术支持不仅可以为农户解决农业生产中的技术问题，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品质。”[10]基于以上观点，张毅建议我国企业应加大力度对老挝农业进行科技输入，加强农业科技发展需要的基金、人才的“硬”投入和科技跟踪服务的“软”投入，发挥“农作物杂交生产技术、动植物保护技术、设施农业技术、农业机械化技术、农村能源技术等方面的技术优势，通过农业技术的投入、农业技术的培训等方式，吸引当地政府、百姓参与合作，实现合作共赢”[10]。

史蒙在《老挝农业发展战略研究》（2014）中鉴于“老挝农业科技含量低，生产效率低下，农产品缺乏竞争力”的实际，提出老挝国家和地方都要加大对农业科技的财政投入，加快农业科技成果转化，加强农业科技服务，对于中国在老挝的农业企业而言，应加大技术、人才的输出。

文瀚、林卫东等在老挝农业发展研究上颇有建树，他们在撰文指出，老挝农业发展已走出了其历史的局限性，呈现了十分强劲的发展势头，但是随着农业产业化和现代化的加速推进，缺乏专业人才和科技支撑的矛盾也逐步凸显。对此，他们进一步指出，要加大农业科技投入，加强中老农业科技合作，并构建农业科技推广长效机制，不断提高农业科技水平，把农业科技转化为农业生产力。

2021年9 月，第五届中国和南亚东南亚农业科技创新研讨会在云南昆明召开。此次会议就农业生物安全技术、跨境农业有害生物的风险防范技术、育种与农业绿色发展技术、农业环境保护技术、小麦技术、芒果技术、甘蔗技术创新以及培养科技型国际专家服务团队等主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讨。与会专家学者的在研讨会上表达出来的思想观点、学术思路、思考建议对新时期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3 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

3.1 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基础相对薄弱

农业基础薄弱。农业一直都是老挝的支柱产业，但在过去20年，农业部门的增长率仅为3%左右。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和影响，“老挝农业发展呈现出小农户、分散、缺少农业专业技术人员、农业基础薄弱的特点”[1]。老挝大部分地区的农业生产至今仍然以传统农业生产模式为主，农业机械化和农业科技水平较低，依靠农作物的天然生长，刀耕火种的现象仍然存在。

投入相对不足。2019年老挝公共债务占到GDP的58%[11]，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老挝对农业及农业科技发展的投入。加之，近年来老挝国家倾斜于对电力、交通、水利设施等方面的投资，对农业科技的投入相对不足。2020—2021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老挝面临的经济压力更大，对农业科技发展的投入自然会减少。

高层次科技人才相对缺乏。“农业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专门农业人才的支持。”[12]但是老挝国内的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资源相对不足，对农业科技人才的培养数量和质量都有限，而到国外接受教育培训的毕竟是少数。老挝从事农业科技研发的机构也不多，很难锻炼出高层次农业科技人才。因城乡差距的原因，老挝农村留不住人才，很多农业科技人才只要成长起来了，就流失到首都万象或省城，导致农村高层次科技人才更加匮乏。

3.2 老挝在一些领域对外部投入依赖度较高

老挝的农业现代化水平较低，“而农业研发投入大、回收期长，大多数农业企业在农业研发领域投入积极性差”[13]。在这一背景下，老挝农业科技发展只有更多地依靠政府来投入，而鉴于国内财政困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外国的援助和投资。根据相关资料所悉，截至2020年12月，中国、越南、泰国、日本、韩国、印尼、法国等国超过500余家公司在老挝投资，从事农林业领域的发展，涉及的农林产品有甘蔗、木薯、玉米、香蕉、西瓜、大米、石斛、中药材等，在养殖方面也有外国投资。为此，老挝政府专门设立了一个投资服务中心，为国外援助或投资老挝提供相关服务，服务范围包括对农业科技的援助和投资。当然，这在经济上得到国外支持的同时，也直接或间接地带动了农业科技的发展。

3.3 老挝农村科技成果转化体系不够健全

农业科技在农村普及程度较低。“老挝历史上是殖民地和半封建社会，存在着一定的小农经济意识及由此带来的风俗习惯和思维方式。”[14]小农思想的保守性在某种程度上约束老挝一些农村群众对农业科技的学习、接受及应用。此外，因为老挝农村群众的收入较低，很多年富力强的青壮年都到城市打工增加收入，留在农村专门从事农业生产的懂技术人的较少，这部分留守群众对新知识的接受缺乏积极性，给农业科技的推广普及造成了难度。

科技成果推广专业平台和人员不足。“农业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农业经济的发展必须依靠先进的技术，先进农业技术的研究与推广又依托于相关机构和部门。”[15]可见，科技成果推广专业平台和人员是农业科技成果能否有效转化的关键。目前，虽然在老挝上下都已认识到科技成果转化的重大价值，但是因诸多原因，专业平台和人员队伍仍未建立健全，限制了农业科技成果的推广或影响了其推广的效果，从而妨碍了农业科技成果转化。

4 加快老挝农业科技发展的对策建议

4.1 加大对农业科技发展的投入

加大对农业科技研发项目的投入。一要加快国内农业信贷、融资、保险等各类金融机构的整体性建设，包括提高金融从业人员的服务水平和专业能力，从而加快融资创新，拓宽融资渠道，努力补齐政府资金短缺的短板。二要增加对农业专项资金的投入，逐步提高农业科技研发资金在政府财政或投资预算中的比例。如要加大农业科技自主创新能力建设的专门投入，可以设立专项基金或特别基金用于农业科技的自主研发，对于与国外合作的科技研发项目，应努力增加本国投入的比例，推动提高自主创新的积极性和自觉性，从而增强农业科技自主发展能力。三要对那些有利于农业发展、符合新时期社会发展需求、与市场结合紧密、实际应用广泛的研发项目给予倾斜性投入。

加大对农业人才培养的投入。一要树立人才是第一资源的理念，加大对农业科技相关专业人才培养的各级各类教育的投入，从而为培养更多的农业科技人才奠定坚实的基础。二要增加努力改善农业科技人员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的投入，使他们能够比较安心地从事科技工作。三要制定比较合理的农业科技人才激励办法，对优秀的农业科技人才给予适当补助和项目资金，增加他们的收入，以此把更多的优秀科技人才吸引到农业科技研发、推广、应用及管理领域，这也是把农业科技人才留在农村的重要保证。

加大对农业基础设施投入。一要加大对电力、交通、水利灌溉、农业资源保护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分别来适应农业现代化、机械化的用电需求，满足农林产品进出口贸易的运输要求，增强农田的抗旱抗涝能力，打造优越的农业科技发展载体。二要加强农业信息化建设投入，为国内外从事农业科技研发、推广及管理的人员文献资料共享、合作切磋、经验交流、成果信息传递创造更加便捷的途径，从而促进农业科技发展。

4.2 加强与农业科技相关的人力资源开发

加强农业人才队伍建设。一要加强学科建设，在国内中等专业学校、专科学校、高等学校和科研院所开设农业科技专业，以学科建设带动农业科技人才可持续培养，要保护好现有相关学科的教师、实验员和其他科研人员，他们本身就是宝贵的人才资源，而且是培养人才的人，因此要从各方面关心爱护他们，发挥他们应有的积极作用。二要加强与国外特别是周边国家的合作，构建合作培养人才的长效机制，从实际需要出发，选派国内青年去国外专修农业科技，引入激励机制，对特别优秀的人员及时给予表彰奖励或在回国后就业创业方面给予政策支持、生活照顾，让他们今后在农业科技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

提高农村劳动力的综合素质。一要制定有效的教育培训制度，有计划有步骤对农村群众开展科学文化知识教育和职业技能培训，帮助农民群众提高思想认识，激发他们学科学、爱科学的热情及积极进取的精神，进而提高他们运用科技的能力，要开展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科普活动，有针对性地让更多的农村群众认知、认同和把握相关农业科技知识，从而提高农村劳动力的整体科学素质。二要制定落实政策，采用考试、考核等方式对农民中的技术骨干、农技能手、专门人才、工匠开展技术职称、技术等级评审并颁发证书，以激发他们向更高层次的科技高峰攀登，从而在农村带动其他劳动者素质提高。

4.3 加快农业科技推广体系建构

搭建农村科技推广服务信息平台。一要充分利用好互联网，建设好农业科技数据库，定期发布科技资讯。通过互联网整体性检索、收集国际国内农业科技成果的历史文献和最新资料，建设内容丰富的农业科技数据库，并定期准确发布科技资讯。二要搭建好农业科技信息学习与咨询服务的网络平台，使普通群众足不出户就可以在线上通过学习数据库里的文献资料，把握国内外先进农业科技发展动态，快捷分享农业科技成果。同时，专业服务人员与群众及科技人员可以借助平台进行互动对话，开展咨询与服务。

加强农业科技推广人才队伍建设。一要培养一批热爱农业科技推广及成果转化事业的专业化专门人才。“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也离不开专门农业人才的支持”[16]要通过科学长远的规划在大中专学校开设科技推广专业，培养中专、大专、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系列层次的专门人才，这些人才具有探索精神和创新意识。要通过专业培训，从农村科学文化素质较高的中青年人中锻炼出一批科技推广人才，这些人才具有扎根大地的情怀和实践经验。二要从从事农业科技工作的人员中遴选一批科技推广人才，可以采用专职或者兼职的方式，开展农业科技推广及成果转化工作。

创新农业科技推广体制机制。一要建构政府、社会组织、公众协同参与机制。政府要在出台政策、制定规划、条件保障、科技立项等方面着力，发挥各种社会组织在农业科技推广活动中的积极性、创造性，对其中的农业科技推广组织进行规范化、制度化、科学化管理，运用激励和评价手段，吸引更多的公众参与农业科技推广，形成一支重要的队伍力量。二要建立健全关于农村科技推广的法律法规，用法规和制度明确从事农业科技推广的单位、组织机构和个人的责任、权利、义务，以保障所涉及的各个主体的利益。三要发挥好农业高新科技示范园、示范户的示范效应，加大农业科技推广和农业科技应用成效的宣传力度，增强农民群众对农业科技的认知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