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共同富裕社会”的内涵及价值意蕴*

2022-11-22 22:02杨秀婷
教学与研究 2022年5期
关键词:共同富裕发展

邱 吉,杨秀婷

在我国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又开启“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征程中,能否继续用“小康社会”那样具象、直观、为人民群众广泛认同的表达,概括“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一宏伟奋斗目标的内容和发展思路,是当前学术界的一项重要工作。在阅读学术界同仁对“共同富裕”内涵等问题的探讨成果中,吴忠民教授关于《论“共同富裕社会”的主要依据及内涵》的文章,启发了本文对这一问题的思考。通过文献梳理发现,虽然“共同富裕”不等于“共同富裕社会”,但党和政府在提出“共同富裕”概念的过程中,渐进蕴含了“共同富裕社会”之意。小康社会全面建成后,用“共同富裕社会”作为未来社会的建设目标,是社会最大公约数在新时代的集中体现和具象呈现,反映了新发展阶段人民的新期待、历史的新任务、社会发展的新要求。2021年8月17日,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后,习近平发表了《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文章,开宗明义提出新的重大历史判断:“现在,已经到了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历史阶段。”(1)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习近平从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世界与中国结合的宏阔视野,透彻阐释了共同富裕的内涵、本质、特征、依靠力量、推进思路等一系列带根本性、方向性的问题,系统梳理了共同富裕应该如何看、如何干的问题,可视为对共同富裕社会建设作出的思想性、理论性、现实性的具体指导,蕴含着厚重的文化含量、理论能量、政治分量、实践力量。

一、“共同富裕社会”的科学内涵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2页。共同富裕社会是小康社会的接续,是为解决我国当前依然还存在的收入差异、地区差异和城乡差异的现实国情而展开的,目标是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到21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3)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概括起来就是在量上“把蛋糕做大”、在质上“把蛋糕做好”、在价值取向上“把蛋糕分好”。为此,习近平指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我们说的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4)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5)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这是我们理解“共同富裕社会”内涵的基本遵循。吴忠民教授认为,“所谓‘共同富裕社会’,主要是指在小康社会已经建成的基础上、与之能够先后相接续的、中国‘新时代’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的奋斗目标。”(6)吴忠民:《论“共同富裕社会”的主要依据及内涵》,《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6期。从我们所走过的历程看,“共同富裕社会”既包含目标,也包含实践;既是物质的发展,更是精神的建构;既内含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深入探索;既有量的增加,更有质的提升;既是事实真理的呈现,也是价值取向的凸显;既是静态的描摹,也是动态的发展,是这诸多要素的有机统一。

第一,共同富裕社会以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基础,是国家富裕与人民富裕一致的共富社会。古人云:“国之称富者,在乎丰民。”(7)[唐]徐坚等:《初学记》(下),中华书局,1962年,第581页。生产发展、物质充裕是改善和提高人民生活的基础。党的十九次代表大会首次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237页。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不仅是经济发展的新目标、新方式、新战略,也蕴含着新的发展理念和发展理论,并借由几者形成的合力,为国家发展构筑起雄厚的物质基础。然而,雄厚物质基础只是共同富裕社会的必要条件,财富惠及对象和范围的广泛性、全覆盖性,才是其充分条件。国家富裕并不等同于人民富裕。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国家,权力所有者比例与财富占比严重失衡,贫富差距成为社会常态,即便资本主义社会高举“人民主权”“自由平等”旗帜,终因社会制度的缺陷,决定了它的价值之“旗”只是掩人耳目的虚饰之物,无法将之变成现实。以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中国,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国家的富强与人民的幸福是利益高度一致的集合体。党和政府致力国家建设的根本目的在于维护人民利益、为人民谋福祉,进而夯实自身的执政基础;人民真心拥护党,在党的领导下,积极投身国家建设,用勤劳奋斗为自己创建美好未来,由此形成国家治理主体间的良性互动,保障共同富裕社会目标的实现成为可能。

第二,共同富裕社会以社会高质量发展为前提,是社会全面进步与个体全面发展相互促进的和谐社会。共同富裕社会是人类理想目标与社会主义本质要求内在契合的社会,是中国式现代化、社会主义本质和以人民为中心价值取向三者同构的成果。首先,它不仅代表经济发展的纵向提高,更代表成果覆盖面的横向拓宽,旨在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它是在经济转型、结构调整、动力优化、风险可控,推动重点领域、经济总量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上,推进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的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是通过公平公正的社会保障制度,促进追求效率与公平、发展与共享、富足与安全的有机统一,保证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达到动态平衡。其次,促进共同富裕与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高度一致,旨在让全体人民达到“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都富裕”的状态。物质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精神贫穷更不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社会既要避免物质分配上的两极分化,更要规避精神生活的两极分化,在促进人们物质富裕的过程中促进精神富裕,以精神富裕为物质富裕提供价值引导,为社会发展提供精神动力,避免社会发展堕入“中等收入陷阱”。最后,“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与“依靠人民创造历史”是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方略。性质决定方向,主体决定力量。党的性质和宗旨是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关注民生问题,聚焦民意追求,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的具体体现;个体素质的全面提升为促进社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人力资源支撑,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走过百年的宝贵经验。由上述内容构成的社会,是共同富裕社会应有的样态,也是人类文明的一种新形态。在这样的社会里,社会进步与个人发展互为目的和手段,共同促进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和谐发展。

第三,共同富裕社会是小康社会的接续与跃升,是静态规划与动态实践结合起来的阶梯式递进发展的社会。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总与美好社会的构想密切关联,协同相融。新发展阶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其中一个阶段,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阶段。作为反映这一特定阶段社会发展目标的共同富裕社会,是小康社会的接力棒,是对小康社会的跃升与超越,其样态描述多以“景象”的静态方式呈现出来。在中华民族的发展过程中,这种样态描述有着悠久传统,人民对“小康”的追求、“大同”的憧憬,如灯塔矗立山巅,成为千百年来中国人民上下求索的目标,激励世世代代中华儿女自强不息、前赴后继为之奋斗。但共同富裕社会目标的实现却是一个动态展开过程,必须分阶段进行。从认识上看,无论是对“小康”还是对“共同富裕”内涵的认识和理解,随不同时期生产力发展水平提高而不断深化、丰富;从历史进程上看,在改革开放初期,小康社会目标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发展”问题;小康社会目标实现后,要解决的主要问题转变为发展起来以后的“发展落差”问题和如何凸显“特色”与“优势”的问题。因此,把共同富裕社会放在社会发展的整体过程中审视,我们就能清晰地看到,它是人类发展的必经过程,是在消灭绝对贫困后,“实现所有人的生活基本保障和劳动力的简单再生产”的基础上建成的“贫富差距不大甚至很小的社会”(9)邱海平:《共同富裕的科学内涵与实现途径》,《政治经济学评论》2016年第4期。。它既是小康社会的接续,也是承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低位向高阶迈进的重要阶梯。它追求共有但并非同步富裕,关注公平正义但并非平均主义,强调共享但并非福利过度,既立足当下、尽力而为、量力而行但又不忘共产主义远大图景,是一个以静态目标为指引、以动态实践为推力的协同跃升过程。

概言之,如此一个惠及全体中国人民的美好社会,无论从文化传统、理论创新、实践探索还是制度完善来看,将在新发展阶段的坐标体系中,不断拓宽中国以世界发展为参照系的视野,并在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发展、探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凸显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过程中,以全面、丰富、立体的人文和科技魅力,展现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整体形象,改变世界看中国的视角,并使自身逐步成为世界的参照对象。

二、“共同富裕社会”反映了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共同追求

共同富裕的社会理想,源自春秋战国社会贫富差距与阶级分化冲击后人们对公平世界的向往。《礼记·礼运》集中呈现了这一向往的具体样态:“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是谓大同。” 这样的描述,清晰地展现了先民对“大同”理想的憧憬。

第一,“天下为公”的“大同”理想社会是中华民族的共同追求。“天下为公”是“大同”社会的显著特征,也是“大同”社会的终极目标。先民期待的天下之“公”,既包括权力公有,也包括财物公有和社会成果共享等内容。“选贤与能”是实现“天下为公”的重要方式,体现了先民们对权力公有的追求。它不是人人分权、人人参与国家管理的模式,而是通过众人举荐的方式选出德才兼具的贤德之士掌管国家,保障全民共同利益。源自隋朝的科举制,是封建社会最为公平、公开的人才选拔形式,唐宋之后进一步完善,从制度上为百姓做官提供了制度保障,使先民对权力公有的畅想得到一定程度的实现。尽管这一制度至明清发展到鼎盛后因思想桎梏而走向衰落最终被废除,但不能否认它在历史上曾产生的积极作用。另外,通过“讲信修睦”的伦理规范,规约人的偏私行为,引导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促进社会团结友爱、互敬互助、祥和安宁,体现了中华民族对和谐社会的向往;“男有分,女有归”要求人们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开掘自身天赋,建立一个各尽其责、各展其能、各得其所、成果共享、安居乐业的理想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个体生命、情感及其存在价值得到尊重、承认和护佑。这一充满美好想象又体现宏阔胸襟、既彰显政治理性又洋溢着人性温情,既高妙遥远又务实具象的社会理想,成为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奋斗的不懈动力、上下求索的永恒主题。

第二,共同富裕的社会理想贯穿于中国历代的国家治国理念之中。姜太公提出“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六韬·文韬·文师》)。《管子·霸言》中指出:“凡人者,莫不欲利而恶害”。管子从人之自然性出发,认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倡导“以天下之财,利天下之人”主张,强调治国者必须善于与民同利,天下方可久安。同时还提出了先富后教的思想,“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史记·管晏列传》),并关注到了物质与精神的关系。孔子观察到人的社会心理对国家治理的影响,认为民众 “不患寡而患不均”(《论语·季氏》),为此,既要“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论语·雍也》),还要“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论语·尧曰》)。 孟子则提出“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孟子·滕文公上》),以“恒产”稳定“恒心”,达到长治久安之目的。汉代董仲舒、王符提出:“先饮食而后教诲,谓治人也”(董仲舒《春秋繁露·仁义法》),“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王符《潜夫论·务本》)。 这样的思想,早在《周礼·天官冢宰·小宰》已有记载:“以富邦国,以养万民,以生百物”。说明这一时期的思想家们已然认识到了国富与民富的关系,并提出了惠及万民的主张。上述这些保民、养民、富民的共富思想,在我国绵延传承了几千年,为古代君王和政治家治国理政提供了重要思想资源。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封建统治者将这些思想主张作为施政方略,但因封建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局限,他们仅将其作为巩固政权、彰显“德治”的手段,无法将其变成现实。

第三,对共同富裕社会的不懈奋斗贯通古今。在中国历史上,“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不只是写在书卷上的文字,更是激励底层人民反抗封建专制压迫的精神力量,农民将“等贵贱、均贫富”的理想与反抗封建专制联系起来,演绎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农民起义。秦末陈胜吴广起义,举起“苟富贵,无相忘”大旗,给予秦朝沉重打击;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提出“致太平”的目标,动摇王朝的根基;北宋王小波、李顺起义,以“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号令农民,提出“均贫富”口号;南宋钟相、杨幺以“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的主张动员农民起义;明末李自成高举“均田免粮”旗帜,鼓动农民起义。清末太平天国运动《天朝田亩制度》提出“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社会理想。这一起义将农民起义推至中国历史的巅峰,矛头直指封建生产关系和所有制,把广大民众对共同富裕社会理想的追求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近代,孙中山高扬“天下为公”的旗帜,对推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起到了巨大的号召作用,他把“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作为改造社会的行动方针,旨在“为贫富平均计”,以克服资本主义两极分化弊端,但因生产力水平的限制及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最终以失败告终。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使中国革命的面貌从此焕然一新。经过百年奋斗,党带领人民实现了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再到小康社会的历史性跨越。新发展阶段据此将共同富裕这一美好理想深度融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进一步推进人类文明新形态发展进程中,将各尽其能、各得其所、成果共享、安居乐业的美好愿望逐渐变现成真。这样的美好社会,因其符合人性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不仅成为中国人民的追求,也是世界人民的梦想。这样的共富社会虽然极具“中国特色”,但不等于“中国独有”;这样的社会成就,不仅有益于本国,而且也会产生“溢出效应”,既普惠中国人民,也将惠及相关国家和地区,对世界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三、“共同富裕社会”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未来理想社会的价值目标

共同富裕社会是贯穿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主题。《共产党宣言》指出,无产阶级的运动是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运动。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1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4页。。

第一,人类的共同富裕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核心目标,共同富裕社会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未来理想社会价值目标的时代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不仅把实现人类的共同富裕理解为一个历史发展的过程和趋势,而且也把争取工人阶级的物质利益和经济权利理解为工人阶级及其政党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和内容之一。”(11)邱海平:《马克思主义关于共同富裕的理论及其现实意义》,《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6年第7期。中国共产党在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的基础上,接续推进共同富裕建设,客观上已经将其作为社会建设展开了。恩格斯指出:“社会生产力已经发展到资产阶级不能控制的程度,只等待联合起来的无产阶级去掌握它,以便建立这样一种制度,使社会的每一成员不仅有可能参加社会财富的生产,而且有可能参加社会财富的分配和管理,并通过有计划地经营全部生产,使社会生产力及其成果不断增长,足以保证每个人的一切合理的需要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得到满足。”(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60页。从经济发展的全局看,共同富裕社会建设既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方面的内容,又包括促进现代化建设的全过程和相关环节。习近平指出:“实现共同富裕,要统筹考虑需要和可能,按照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循序渐进。”(13)习近平:《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求是》2021年第9期。“要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发展更平衡、更协调、更包容”(14),进而推动社会全面进步。从社会发展的整体看,中等收入群体的数量和质量决定了共同富裕的广度与深度,低收入群体是促进共同富裕的重点帮扶对象和保障人群,其中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农村。为此,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正确处理效率和公平的关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加大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调节力度并提高精准性,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增加低收入群体收入,合理调节高收入,取缔非法收入,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分配结构,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目标扎实迈进。”(15)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从目标实现方式看,我国的共同富裕是关乎14亿人口的伟大事业,是一场伟大的社会变革,每个人都无法置身事外,需要人人参与、人人尽力,通过“创新致富、勤劳致富、先富帮后富”,才能实现共建共享的社会理想。

第二,追求“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的目标,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目标的新见解。人的自然属性和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的生命是受动性存在与能动性存在的统一。人的受动性存在决定人必须从自然界中直接获取有机体存续所需要的能量,人的能动性是人的主观意识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和改造。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1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24、162页。人们的社会生产方式、物质活动及其社会交往制约着从物质劳动中分离出来的精神劳动及其产品。“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1、470-471页。马克思主义在强调社会存在对人们意识的决定作用的同时,揭示了人的意识对社会存在具有反作用,它体现为人通过生产劳动获得生存所需要的条件。而支配人进行生产劳动的正是作为“类存在物”的人的意识和意志,其意识和意志将人“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1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24、162页。,并“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自身,使自身的主体性得以彰显。这一反作用是由人的主体性构建起来的精神发挥作用的过程,它决定了人对精神的追求和对文化创造的渴望。正是人的这一特性,决定了人成为超越纯生物、具有思想性和创造性并由此获得“意义性”的存在,使“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成为可能,进而马克思恩格斯将其作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奋斗的重要目标。“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的论断,是党对马克思主义关于对人的全面发展目标内涵的新解读、新阐释。

第三,共同富裕社会凸显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发展的阶段性目标,是中国共产党在新发展阶段对历史发展过程“量变”与“质变”规律的把握,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实现共同富裕的历史过渡性和渐进性过程。一个社会处于何种阶段,一般由国情决定。国情差异既决定不同国家社会历史进程的差异,也决定其历史进程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基本特征。社会历史从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的发展过程,既是对前一阶段积累下来的条件和基础的继承,也是对后一阶段“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1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1、470-471页。的发展,既体现了历史发展总体进程与历史发展阶段性的统一,也体现了历史发展过程中量变与质变的统一。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把共产主义社会分为低级和高级两个阶段,并分析了达到两个不同阶段的社会条件。邓小平依据中国具体国情,提出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判断,指出“我国从五十年代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实现,至少需要上百年时间,都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20)《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2页。。这段话从社会发展基本状态和时间线明确了判断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两个关键点,即“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实现”和“上百年时间”。党的十九大报告据此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国情作出重大判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2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9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跨越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原因有三:一是我们虽然在经济上取得了较大成就,但在经济、社会、生态等方面仍然存在诸多短板,决定了我国仍旧处于社会主义的不发达阶段;二是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三是虽然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变化,但这一变化只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内的“阶段性”变化,是量变,而非质变,它需要解决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由“低”向“高”、从“量”向“质”、从“有”到“好”的转变问题,是“变”与“不变”的辩证统一。习近平强调:“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是一个静态、一成不变、停滞不前的阶段,也不是一个自发、被动、不用费多大气力自然而然就可以跨过的阶段,而是一个动态、积极有为、始终洋溢着蓬勃生机活力的过程,是一个阶梯式递进、不断发展进步、日益接近质的飞跃的量的积累和发展变化的过程。”(22)习近平:《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求是》2021年第9期。这昭示着共同富裕社会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中国式现代化发展一体共进,成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高阶目标,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新发展阶段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低阶的继续发展。把握这一阶段性特征的关键,需要处理好“整体目标和个体目标”“绝对标准和相对标准”“定量分析和定性判断”三对关系,才能保持足够的战略定力,实事求是、有序有节地推进共同富裕社会建设。

四、“共同富裕社会”的建设彰显了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

纵观中国百年发展历程,共同富裕既是人民的要求,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初心使命,同时也反映了共同富裕期盼者、建设者、共享者和引领者四位一体协同一致的特征。“共同富裕”自提出之时,就是一个语意指向明确的政治话语,关涉国家发展、社会进步、人民幸福,需要站在党和国家治国理政的战略高度去审视,才能以开阔的视野看清它的历史发展路径。梳理党的重要文献,能够清晰地呈现“共同富裕”一词从提出到“共同富裕社会”的实践推进过程及其所彰显的“中国特色”。

第一,“共同富裕”从提出起就包含目标之意和对实现方式的思考。恩格斯指出:“一个政党的正式纲领没有它的实际行动那样重要。但是,一个新的纲领毕竟总是一面公开树立起来的旗帜,而外界就根据它来判断这个党。”(2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15页。“共同富裕”一词从党的文献和报刊中查找,其最初意蕴始见于李大钊讲授“社会主义与社会运动”课程中对社会主义的描述。“社会主义不是使人尽富或皆贫,是使生产、消费、分配适合的发展,人人均能享受平均的供给,得最大的幸福。”(24)《李大钊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页。新中国成立初期,基于对国情的思考,中国共产党提出“共同富裕”的概念,将其视为改变中国积贫积弱落后面貌的奋斗目标,期待通过社会主义改造,改变旧中国因阶级分化导致贫富严重失衡的历史遗留问题。因此,“共同富裕”作为一个体现政治发展目标的特定词汇就出现在这一时期,始见于1953年9月25日《人民日报》号召全国农业生产互助组和合作社的社员们“团结一致,发挥集体主义精神,提高生产效率,提高粮食及其他农作物的产量,增加收入,争取共同富裕的生活”(25)《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 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周年的口号》,《人民日报》1953年9月25日。。“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26)《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95、437、299、299、495页。同年12月16日,毛泽东主持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中提出:“逐步克服工业和农业这两个经济部门发展不相适应的矛盾,并使农民能够逐步完全摆脱贫困的状况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27)《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人民日报》1954年1月9日。毛泽东指出:“实行合作化,在农村中消灭富农经济制度和个体经济制度,使全体农村人民共同富裕起来。”(28)《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95、437、299、299、495页。在“共同富裕”概念酝酿的过程中,毛泽东明确指出:“资本主义道路,也可增产,但时间要长,而且是痛苦的道路。”(29)《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95、437、299、299、495页。为避免这一“痛苦”,特别强调“我们不搞资本主义,这是定了的”(30)《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95、437、299、299、495页。。如何规避这一“痛苦”以“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生活”?毛泽东对此做了明确肯定的回答,“现在我们实行这么一种制度,这么一种计划,是可以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强的,一年一年可以看到更富更强些。”(31)《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95、437、299、299、495页。这一制度不是别的制度,就是社会主义制度。这一回答为“争取共同富裕生活”定了基调、定了方向,是建成共同富裕社会的基本保障。毛泽东的这些思考和论述,可以理解为新中国关于共同富裕社会理论和实践的思想源头。

第二, 改革开放新时代,“共同富裕”逐渐成为党代会的重要议题。为避免市场经济发展出现社会两极分化,党中央将“共同富裕”继续作为社会发展目标的同时,对其性质、内容及实现方式的思考渐进深入。从党的十三大开始,每一次代表大会报告都涉及这一内容。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在共同富裕的目标下鼓励一部分人通过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先富起来。”(32)《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14页。这是党的重要文献第一次把“共同富裕”目标及实现步骤明确关联起来。党的十四大报告进一步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33)《十四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1页。这是党回答“什么是社会主义”作出的深刻思考,把“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本质的体现和目标进行阐释。党的十五大从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的纵深角度,提出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面对的两大历史任务,“一个是求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一个是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34)《十五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2页。在第一个历史任务业已完成的基础上,党明确提出“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制度确立后中华民族的重要历史课题。党的十六大报告强调,“制定和贯彻党的方针政策,基本着眼点是要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正确反映和兼顾不同方面群众的利益,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35)《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第12页。这是党从“方针政策”角度考虑“共同富裕”推进方略的具体体现。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从“共同富裕”作为社会发展“目标”提出来,并不具有“唯一”性,同一时期,还有与之交叉的其他目标提法,如“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小康社会”“两个百年奋斗目标”等等。其中,“小康社会”因“语境层面能够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主体力量的中国民众所认同”(36)吴忠民:《论“共同富裕社会”的主要依据及内涵》,《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6期。而被人民群众广泛接受。此外,还因为它从“社会样态”的具象角度,为民众描述了可直观的画面“景象”,这些“景象”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重叠,在心理上勾连起更为丰富的生活畅想,进而更容易被人民群众认同和接受。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走共同富裕道路”,这是党的重要文献首次把“共同富裕”作为“道路”提出来,旨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37)《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年,第12页。。这一表述,是对共同富裕目的、依靠力量、成果占有方作出的明确规定。

第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共同富裕”使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更加鲜明。党的十八大以来,共同富裕的内涵更加丰富,战略布局与策略推进越来越清晰。虽然“共同富裕”不等同于“共同富裕社会”(38)吴忠民:《论“共同富裕社会”的主要依据及内涵》,《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6期。,但这一时期,党对“共同富裕”的理论阐释、战略布局与推进措施已经在实践中布局和推进了。党的十八大报告在十七大报告 “走共同富裕道路”表述前面加了“必须坚持”四个字,成为“八个基本要求”中的第五项内容,即“必须坚持走共同富裕道路”(39)《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12页。,表明党对这一目标认识的深化和推进的决心。党的十九大报告站在“新时代”的历史方位,把“共同富裕”置身于“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进行审视,指出“这个新时代,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40),随之提出“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的目标(4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9、22-23页。。如果说,在此之前党的重要文献关于“共同富裕”内容相对抽象的话,那么党的十九大报告则第一次将它明确描述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是社会主义奋斗目标在新时期的具体呈现,也是共同富裕社会建成的整体样态。在此基础上,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让“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42)《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5页。。这是针对国情和分配领域存在的不公平不平等的现象思考的结论,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上了治国理政的重要位置,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在《扎实推动共同富裕》一文中,习近平做出“抓紧制定促进共同富裕行动纲要”的指示,这是在立足国情、放眼世界的基础上,将“中国式现代化”的宏伟事业与“共同富裕”这一富有传统文化意蕴的话语结合在一起,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融为一体,对如何理解共同富裕、如何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做了明确阐释,形成了共同富裕社会建设的思想表达,无疑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极富时代活力的体现,是共同富裕社会的理论和实践在新发展阶段全面开启的开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国理政理念和战略的升华。

五、“共同富裕社会”建设凸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

共同富裕社会是对新发展阶段社会发展理念的全面贯彻和生动实践,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完善的客观要求,也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进一步彰显。

第一,共同富裕社会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必然要求。从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来看,社会主义制度适应社会生产发展的基本要求,优越于资本主义制度。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通过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而确立和发展起来,生产资料属于全体人民或劳动者集体所有,其本质是集体成员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共同劳动和共同受益。资本主义为维护其统治地位,虽然对生产关系进行调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会矛盾,但因其生产资料私人占有这一根本性质,以及资本逐利性带来的商品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关系的倒置,决定了它对生产关系的调整只能局部进行,无法从根本上消除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无法从整体上改变少数人利用所掌握的资本对多数人的剥削压迫,无法扭转资本主义“重物轻人”的局面。但社会主义在公有制基础上的生产社会化和计划性,能够有效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的供给侧改革,使计划与市场结合更加紧密,能有效避免市场主导生产的无序状态,以及由此造成的产品过剩和劳动的巨大浪费,保持国民经济长期、协调、稳定发展,为共同富裕提供强大物质基础。

第二,共同富裕社会凸显了公有制对人民主体地位的内在规定,人民作为社会建设主人翁的积极性得到充分释放。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确立了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国体是人民民主专政,政体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从与民生有关的国家机构、社会机构的命名(如人民银行、人民医院、人民币等)到人民代表大会的民意表达看,人民主人翁地位得到充分彰显。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以其特有的方式,充分调动人民代表参政议政的积极性,由代表自下而上将民生状况、民意要求逐级上呈,经过代表大会的充分讨论、酝酿,集中上升为党的意志和国家意志,凝聚为国家的长远规划和发展目标,在党的带领下,举国家之力、全民之力将其追求转为切实行动,以逐级落实的方式推进,形成一个“自下而上”凝聚共识到“自上而下”落实推进的治理模式。这一模式的每一个环节,都围绕“人民”展开,发展为了人民,成果惠及人民,让被资本颠倒了的“人”与“物”的关系回归正轨,回到了人本身,彰显了社会主义政治制度本有的终极价值,是对资本主义以“物”为价值取向的根本超越。

第三,与公有制为主体相对应的按劳分配制度,既有助于防止生产价值取向偏离,又有助于防止为“公平”分配而陷入“平均主义”泥沼的可能性。“按劳分配、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目的之一,旨在保障生产成果的分配必须惠及全体人民的社会主义价值属性。“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分配结构”(43)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这样的制度安排,能够有效规范收入分配秩序,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促进经济增长与居民收入增长保持同频,劳动生产力提高和劳动报酬提高维持同步发展,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目标迈进。其目的之二,旨在规避因区域资源、发展起点、速度、阶段等不相同而追求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现象,也包括规避同步富裕和同等富裕打着追求“合理”“平等”旗号,抹杀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和科技创新的积极性、抑制经济社会发展的现象,以形成人人参与、人人奉献、人人享有的良性发展环境。

第四,党的领导是当代中国政治的显著特征和制度优势。制度优势是一个国家的最大优势,国家之间的根本竞争是制度的竞争。进入新发展阶段,“中国之治”与“西方之乱”的根本差异,反映的是两种社会制度之间的差异。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反复强调,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最本质的特征和最大的优势。“最本质”含有根本、关键之意,反映了事物本质、抓住了事物的根本和关键。一方面,社会主义的特征是多维的,它在经济方面要求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在政治制度方面体现为人民当家作主,在价值观念层面体现为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这些特征的呈现皆取决于党的领导这一根本特征,离开了这一特征,其他特征都难以形成。另一方面,优势由本质决定,党的这一优势由党的性质决定。作为无产阶级政党,其高度组织化的特点展现出强大的号召力、行动力、战斗力,使它具有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作为用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武装起来的、由最先进阶级组成的政党,其有效的选人育才机制使自身始终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作为中国政治制度唯一的执政党,其他政党参政议政而非反对党,使其能够放眼未来,谋划国家长远规划;作为具有自我革新、自我提升、自我革命精神的政党,使其具有超强的自我矫正能力。因其如此决定了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征程中的领导优势,这一优势集中体现在推进制度运行力、战略决策力、社会动员力、资源配置力、统筹协调力以及组织保障力等方面,进而使它能够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资源,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力,办成人民所期盼的一切大事、难事。

今天,世界的“距离”因信息传递迅捷而缩短,山川泾河的阻隔因技术的突破而“变平”,世界各国的交流互鉴成为历史的大趋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为常态,衡量一个国家世界地位的重要标尺是带动“富裕”的辐射能力和撬动“旧文明”向“新文明”前进的能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共同富裕社会建设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又一关键步骤,体现了党对世界力量“东升西降”对比趋势的新把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重大问题规律性认识的不断深化。它通过长期目标的阶段性推进谋共富之业,保障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沿着人民期待的轨道持续推进;它通过改革深化,将现代化的单一性目标转为全面性建设目标,夯实共同富裕社会的物质基础;它通过行文化之道,进一步凸显共同富裕社会治理模式的人文魅力和“中国特色”;它通过筑牢执政之基,继续锻造领导共同富裕社会建设事业的“核心力量”,带领人民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同时,它还能够在这张“变平”的世界地图上,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产生极强的溢出效应和联动效应。历史告诉未来,中国“已经到了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历史阶段”,在“抓紧制定促进共同富裕行动纲要”的号角中、在促进共同富裕的重大举措出台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带领全体人民已经走在促进全体人民建设共同富裕社会的大道上,为人类梦想的“大同”理想而奋斗,书写着人类文明新形态更加华彩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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