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歌早期创作论

2022-11-23 05:41赵欣若
保定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创作小说

苏 虹,赵欣若

(保定学院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20世纪90年代,谈歌发表了一系列反映社会现实、以工厂和工人为主要创作题材的小说,尤以1996年在《人民文学》发表的《大厂》最具知名度。时任《大厂》责任编辑的李敬泽说:“那个时候,谈歌写了一个《大厂》,在读者中引起了较大反响,在我的编辑生涯中,进入90年代以后很少有作品像这样让人明确地感觉到它触及甚至凝聚了某种社会情绪。”[1]该作品被多家刊物转载,引发了广大评论者的关注和研究,更引起了工人读者的广泛共鸣。作为“现实主义冲击波”和河北“三驾马车”中的一员,谈歌在这一阶段的文学创作中体现出其小说创作的成熟,突破“三驾马车”后的创作也更加丰富和自由。可是,谈歌成熟期之前(即1978—1989年)的早期作品,目前评论界关注极少,尚无专门的评论文章。实际上,谈歌的早期创作不容忽视,他后来的发展都与早期创作密不可分。另外,随着新资料的不断被发现,学术前沿多有对著名作家早期创作的关注,这些成果对研究谈歌早期创作也具有一定的启发性。本文对谈歌早期创作资料进行搜集,并在此基础上对其早期创作进行探讨,以期对谈歌的创作历程有一个整体的关注。

一、创作随性自由,多自身真切感受

谈歌早期创作相对随性自由。他没有物质生活的重压,也没有精神或情感方面的缺失、焦虑。当时,谈歌已经参加工作近十年,而且家境也相对不错,因此他没有来自物质生活的压力,但不能因此否定谈歌尝试文学创作有一定的现实“刺激”。谈歌对此也从来不避讳,他在接受《莲池周刊》记者专访时回忆,1979年投稿《莲池》的小说《高科长》发表后获8元稿费,“当时我的工资是40多元,1斤猪肉才6毛5,稿费是可以用来生活的”[2]。由此可见,相对于当时的物价,8元确是一笔价值不菲的稿费。当时谈歌的爱好或说专业是绘画,但谈歌觉得自己没有画出什么名堂,而且画画很费钱,可写作居然可以挣钱,这的确给了他动力。另一方面,谈歌也没有借写作改变处境、命运之类的强烈动机,所以他没有明确的创作规划,很大程度上带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并没有把写作当成职业的想法,更未曾想成名成家。故而,谈歌早期创作相对比较随性自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题材丰富,各种文体也都广泛尝试,从中寻找写作的感觉和最擅长的样式。因此,谈歌早期创作也可以说是丰富多产的,涵盖多种文体,创作小说、散文、话剧300余篇及诗歌百余首。谈歌早期创作没有既定的目标和规范,署名也比较随意,他用过的笔名主要有谈天、谈谈、谈笑、谈笑歌辛、谭戈、谭天等,到90年代集中精力写小说时才用谈歌这一笔名。当然,谈歌进行文学创作,最重要的是基于他对文学的热爱。谈歌骨子里有一种超越物质的、纯粹的精神追求,加之20世纪80年代文艺创作勃兴,青年人从事文学创作一度是最能展现青春激情和理想价值的选择。

谈歌的人生经验对其早期创作有一定的影响。他说:“经验与体验,两者都重要。但是,经验永远是第一的。更要记住:经验中的间接经验,也永远是第一的。体验生活么,更多的时候看运气,有时候你体验不上。”[3]谈歌是幸运的,他有一定的体验。谈歌1970年参加工作,先后在钢铁企业当工人、宣传干事、车间主任及下属企业经理、地质队长,到1978年发表第一篇作品时,谈歌已经有了近十年的工作经历。1984年他又考入河北师范大学进修,1986年毕业,同年底在《冶金报》《冶金地质报》任记者。谈歌经历广泛、阅历丰富,这使他获得了一定的人生历练和经验感受,有了扎实的生活储备和相对丰富的创作素材。谈歌以这些积累为题材进行创作,写起来比较得心应手,比如,《欢迎检查团》反映了工作中遇到的一些真实问题,《写在车间墙报上》《拜年》《四十岁的大学生》等也是如此。所以,这些作品往往令人感到熟悉,充满生活气息,读来真切自然。

二、开拓了三个题材领域

谈歌一开始进行文学创作时就广泛尝试,内容宽泛,文体多样。虽说没有既定目标,尚未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但其早期创作还是形成了相对集中的几个关注点,这些都是谈歌比较熟悉因而相对擅长的题材领域,那就是工厂和工人生活、社会现象和焦点问题以及历史文化,并逐渐形成了关注工厂和工人生活的现实类型、关注社会生活方方面面问题和焦点现象的幽默讽刺类型和进行文体探索、集中展示历史文化气息的笔记小说类型。到20世纪90年代专注于小说创作时,他在此基础上分别拓展和深化,并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和创作个性。在这三个题材领域中,谈歌都有代表作,如《大厂》《我曾让你傻半天》《人间笔记》等。自如驾驭不同题材,这也是谈歌小说创作独特性的体现。

可以说,谈歌早期创作是后来创作的源头活水,源头丰沛,后来的创作才可能汪洋恣肆。谈歌早期创作无论在题材领域,还是在风格特点方面,都为其成熟期奠定了基础,是后来创作的“三江”之源。所谓“三江”是形象地描述他后来最重要的三条创作路径和创作脉络:大厂系列作品、幽默讽刺小说和笔记小说。这些不同的创作脉络在谈歌早期创作中都有各自之体现,比如《欢迎检查团》《拜年》《四十岁的大学生》《假如你第一次扛枪打兔子》《水浒知识智力竞赛侧记》《你有多少聚M烯我都要》《桥》等。直至90年代末和进入新世纪后,这些也都是谈歌成熟期及之后的重要创作类型。

三、从个人与时代关系的积极角度展示历史“伤痕”

谈歌早期作品有很多发表在报纸上,既要考虑到公众影响、社会价值的引领,也要考虑版面限制,所以作品中多短篇小说,更多关注时代和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文学文体是由创作主体在具体的语境之中创造出来的”[4],“文学文本的生成,是多重伦理角色共同参与的结果,也是伦理处境中酝酿的结果”[4]。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改革开放“主要还是在思想观念领域进行。或者说,这时的改革开放仍从属于以‘拨乱反正’为中心的思想解放运动,实际的效果主要还在于观念的转换方面。在于为之后的全方位的社会改革作舆论的准备”[5]。短篇小说《拜年》[6]发表于1980年2月,正处于这样的观念转换的时代。谈歌从思想观念角度关注工厂、工人和企业管理者,从中寻找故事、发现矛盾、关注历史的“伤痕”,展现了作家的社会责任感。

谈歌善于借助日常生活和风俗习惯,表现人情世故、社会现象以及不同价值观之间的交锋。《拜年》以小见大,借大年初一串门拜年的传统习俗拉开序幕。在有限的篇幅中,小说叙事节奏尽量张弛有度,由紧张到舒缓。小说中特意描写了党委书记王成与厂长苗新下棋时的闲谈,说话间,王成“将军”。这段对话生动形象,语言符合人物性格和身份,也非常具有时代感。对话不仅写出了苗新的耿耿于怀和抱怨,也写出了他的公正和大度,他并未对工人刘铎有意排挤、嫌隙报复;更写出了王成处理问题的从容睿智与抛弃个人恩怨的眼光心胸。“将军”语义双关,不仅指棋局中王成占上风,更指在心理和思想动态上对苗新的拷问。苗新深深地思索,这处细节描写体现出苗新不是为难以挽回的败局焦灼,而是扪心自问、自我反思,作为厂长,应以大局为重,在四化建设、安定团结方面应起带头作用。小说结尾,苗新提议到刘铎家去拜年,并特意从柜子里取出一瓶仅存的竹叶青。这一细节描写,看似闲笔,实则很有韵味,充满生活气息,体现了苗新的果断真诚,并暗示双方捐弃前嫌,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而且在小说叙述风格方面,体现了作者的从容不迫。

《拜年》中两位厂领导都有以大局为重、团结所有人共同奋进的责任和担当。小说以生活化的口语娓娓道来,人物之间的对话朴素自然,没有生硬的理论教化,通过富有暗示性的细节表现人物内心的变化。小说以拜年始、拜年终,紧扣题目,首尾相顾、结构严谨,且结尾积极乐观。同时,小说充满人道主义情怀,即使是对刘铎,作者也没有严厉的批判,而是通过人物的回忆和对话,赋予作品自我审视和自我反思的意味。谈歌的小说较早涉及到历史“伤痕”,但更多是敛净火气、心平气和地突出个人的责任感、集体主义精神,表现了对个人与时代关系的积极看法。

四、多元艺术表现,多方关注现实

谈歌在其早期创作中就确立了关注现实的理念,在以后的创作中也从未间断。谈歌关注现实的笔法多样,有用幽默讽刺的笔法多角度揭示问题的,也有用深沉柔情的目光和欣慰抒情的语气展现新风气的。

谈歌以谈笑歌辛为笔名发表在《荷花淀》上的组诗《写在车间墙报上》,带有“打油诗”的典型特点。但仔细琢磨会发现,这首诗歌外在的“顺口溜”形式,其实恰恰与作品所要表现的内容、主题以及潜在的作者情绪、语言习惯等相吻合。诗歌摹拟的工厂车间的“墙报”体,受众是工人、普通大众,“顺口溜”正是他们对诗歌的一般性认识。作品内容是对当时一些追求时髦但空虚浅薄的小青年的调侃,揭示其好逸恶劳、自私自利的心理和油腔滑调、一切向钱看的做派。所以,语言必然通俗、流畅,日常化、口语化,语气上则有看不惯、开玩笑、调侃揶揄和适度的讽刺,因此“打油诗”反而是巧妙而又恰当的表现形式。

1979年发表的独幕话剧《欢迎检查团》[7]则集中揭示了种种形式主义和官僚作风。该剧讲述了某针织厂为欢迎检查团而闹出来的笑话,核心情节是欢迎检查团,而“检查”和“欢迎”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该剧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喜剧性的矛盾,是对日常生活的真实、客观反映,同时还对习以为常的生活进行了陌生化的处理,从中发现工厂中存在的一系列问题并由此拓展,引申到对社会现实和思想领域的关注。

作者在戏剧结构上精心安排,巧妙设置人物。《欢迎检查团》的戏剧结构简单明了,是单纯的线性叙述结构,基本按照时间顺序实时地组织故事情节。剧中主要人物有五个:王厂长、王秘书、传达室老李、文工团王团长(简称“文王”)和上级检查团王团长(简称“检王”)。一边是上级检查团,以“检王”为代表;另一边是被检查方,以王厂长、王秘书、传达室老李为代表。所有剧情都是围绕着检查和被检查展开,这里就蕴含着戏剧的矛盾冲突。作者巧妙地设置了第三者“文王”,这个人物是作为中间联络人而出现的,他起到了媒介作用。于是,该剧呈现出“二元三人”[8]的经典戏剧结构。巧妙的是作者安排这两个团长都姓“王”,媒介作用的实现主要依靠“误会”,即一切的喜剧性矛盾的展开都依靠“误会”。为此,该剧巧妙安排情节,精心铺垫,不断蓄势,造成了错把“文王”当“检王”的关键性喜剧情节。最后,厂长误把欢送稿当成欢迎稿,尴尬百出,令人啼笑皆非。

该剧有鲜明的现实主义风格,有些地方甚至可谓生活实录,颇具批判和讽刺意味,喜剧效果明显。在人物设置上,该剧特意安排了一个“在场”与“不在场”的老李,他的语言主要是调侃式的旁白“还是这一套,我都会背了”,讽刺了当时各种各样的形式主义。产品质量应是企业发展之本,但剧中管理者本末倒置,重形式轻根本,对欢迎检查团的精心与对产品质量的忽视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该剧因之具有典型意义,深刻表达出深化改革、转换机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必然性。

《总工程师和卖大碗茶的儿子》讲述了思想相对保守、对不同工作有成见的总工程师逐步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的过程。小说结尾部分,总工程师认可了儿子和青年人卖大碗茶,表明所有劳动都是光荣的,所有工作都是值得尊重的,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价值,要正视和尊重个体的选择,传达出改革开放过程中新的生活面貌及思想观念的解放。《小夜曲》中,小吃店里灯光静谧,店是一个小伙子辛辛苦苦开的,店里播放的是小伙子唱的歌。一位老人坐到很晚,他深深地被歌声打动,这位老者是著名音乐家,他鼓励小伙子去北京学习音乐剧并深造。《小夜曲》格调浪漫唯美,情感细腻动人,叙述纡徐婉转。伯乐寻访贤才的内容,契合了渴求人才的时代主题,也表现了知识分子的高尚情怀。《四十岁的大学生》讲述了从工厂选派来进修学习的四十岁的工人大学生,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价值是在企业里,在大家共同奋斗的劳动中,进而表达了对个人前途与工厂利益、对个人价值和理想信念的重新思索。从这些早期作品中可以看出,谈歌多方关注现实、展现社会新风气。

五、幽默、讽刺的文风

谈歌早期创作中还有一系列幽默、讽刺类型的小说,这种文风的尝试一方面与作者的性格气质有关,另一方面与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社会现实和社会思潮密不可分。

80年代以来,“在文学创作领域,连续不断的轰动效应持续了四五年之久,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重放的鲜花’、朦胧诗等等,这些作品的艺术成就现在看来大多已相当平庸,但在当时却因其巨大的社会批判、历史反思的力量而频频轰动、广为传颂”[9]。文学似乎带上了一种神圣的光环,作家和文学也成为了话语中心。随着经济体制改革逐渐深化和市场经济的发展,作家们的生存环境又发生了变化,传统的价值观念、道德标准受到了冲击和挑战,作家和人文知识分子头上的光环也黯然失色,文学陷入日益边缘化的尴尬处境。谈歌敏感捕捉到这种场域的变化,在创作中形象地揭示了当时社会对文学的某些负面情绪和个别极端认识,还直接影响了其小说的叙事特点,作品幽默、诙谐,具有调侃和讽刺的语言风格。

《假如你第一次扛枪打兔子》写文学爱好者“我”投稿经历的幸与不幸,从而表现了社会关系、人情世故和人性之复杂。小说开篇就用一种自嘲和调侃的口吻说“我突然忘记自己姓什么了”,用这种看起来非常突兀的语言,形容自己接连投稿成功后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心情,突出了“我”的意外惊喜、莫名兴奋、得意忘形。接着,作者用“假如你第一次扛枪打兔子”作类比,因急于表达出这种难以言传的感觉,所以,在语言风格上有口若悬河之感,在修辞运用上也非常密集,用了一连串铺张和排比,同时加强推理,过程严谨而周密,论证了自己是最伟大又最幸运的写手。小说还将滑稽、戏谑的语言与夸张的手法结合,突出了荒诞感。

《水浒知识智力竞赛侧记》写从小喜欢《红楼梦》的“我”在a市举办的《红楼梦》知识智力竞赛中夺得第一名,由此开启了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荒诞无稽的故事。由“红楼”到“水浒”再到“聊斋”知识竞赛,“我”被其中的荒唐折磨得无可奈何。《你有多少聚M烯我都要》则从社会现象出发,揭示了权力、名誉、利益之间错综复杂和千丝万缕的联系。小说中“我”的老同学声称能为“我”提供稀缺物资“聚M烯”,“聚M烯”从无到有再到无,由此引发“我”的地位和影响力的起起伏伏。

这些幽默、讽刺类型的小说在叙述手法上也有变化,主要采用第一人称,“我”是叙述者,同时也是作品中的人物,在处理“我”与作者的关系时,有意使读者感觉小说写的是作者的真实生活和感受,仿佛作者在和读者侃侃而谈,整个叙述节奏也比较轻松。而有些情节和叙事可能产生间离效果,这主要得益于戏仿手法的运用。虽然戏仿的内涵和外延不断变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戏仿始终稳定‘不变’的两个核心是:模仿性和滑稽性。戏仿的‘模仿性’是一种普遍的‘互文性’,必然涉及到戏仿‘前文本’的影响。戏仿的滑稽性与反讽、幽默、讽刺等因素相联系,不是简单地产生滑稽、讽刺等美学效果,滑稽性的深层往往形成了‘反形式’、‘反本质化’的叙述指向”[10]。小说庄词谐用、大词小用,在语言上多铺排夸张、故意贬损、荒诞不经、揶揄讽刺,读者自然会分辨作者和“我”,产生间离效果,从而深入思考为何如此戏谑,引导读者关注现实生活本身的喜剧性。

“戏仿更多注入了性质上的内省(荒诞),词语句法上的调式变化(冷嘲),故事与生活不协调编排(嘲弄),对传统形式与内容的普遍怀疑(非确定性)”[11]。所以,看似荒唐之言,但读者经过联系、补白,会发现言在此而意在彼。小说隐喻现实、表达作者的主观态度,这时,戏仿就不再是一种单纯的修辞技巧,而是成为包含话语秩序、文本体式、作家主体、接受者及其所处的历史文化场域的综合体,即成为一种文体。“文体是指一定的话语秩序所形成的文本体式,它折射出作家、批评家独特的精神结构、体验方式、思维方式和其他社会历史、文化精神”[12]。在这种幽默、讽刺类型的小说中,看似玩世不恭的人物,又有着某种深刻的思想、真实的感受和痛苦的思考。谈歌早期创作中展露出的幽默、讽刺的文风以及戏仿手法的运用,是他面对社会转型中的文化困惑而进行的较早文体探索。

六、《桥》的创作理念及其传播

相较于一般作家早期创作可能存在的作品数量较少、题材相对狭窄、艺术上稍显粗疏而言,谈歌的早期创作数量较多,类型多样,其中不乏优秀作品,比如微型小说《桥》。

《桥》全文不到600字,体现了谈歌高超、精妙的艺术表现手法。在极有限的篇幅中,谈歌从容不迫地将深刻的思想与绘画、电影等艺术形式巧妙融合,并运用简洁而富有个性的语言,塑造了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共产党员形象。时代精神的彰显、格调的庄严、细节的精准、人物形象的饱满、叙述语言的凝练以及强烈的画面感、镜头感等,尽显于片言之间。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从创作初期开始,谈歌就关注人的精神品质,追求崇高的道德理想是他的创作理念。《桥》没有明确的时代背景,因此才更有普遍性和超越时代的意义。

《桥》发表之后多次被转载。1988年,《桥》发表于《保定日报》,1989年转发于《北京晚报》,1990年被《小小说选刊》转载,获全国小小说奖。之后,作品又分别刊发于1991年第9期《语文月刊》和1996年10月5号的《浙江日报》。1996年第11期的《山东审判》刊发了小说《过桥》①刊发于1996年第11期《山东审判》的《过桥》,是摘自1996年10月5日的《浙江日报》登载的《桥》。《过桥》与《桥》内容一样,只是换了一个题目,同时配发了一段编者说。,并配发了编者说:“什么叫震撼人心?这不足600字的小小说就是答案。作者在巴掌大的一片文字里所制造的悬念、所塑造的共产党人形象、所给予读者的昭示,都是许多长篇大论所不及的。转载此文,并非只供鉴赏,若能从中悟出点什么,便是编者莫大的欣慰了。”[13]这段编者说指出了《桥》各方面的成就,昭示出作品对精神品格及崇高价值的礼赞和追求。此外,《桥》还分别被《意林》(2004年第2期)、《今日中学生》(2005年第Z2期)等转载。

2008年,《桥》入选人教版五年级语文教材,后又收入部编版六年级语文教材。入选国家统编教材,在某种程度上即是对该作品思想价值和艺术水准的认可。入选统编教材后,《桥》的传播更为广泛,不但引发了全国范围的小学生、家长和老师对该作品及作者的关注,还启发了学界从语文课堂教学、课程思政、写作教学与研究等多角度研究作品,进一步拓展了谈歌作品研究的领域。

总之,谈歌的早期创作相对随性自由,在创作心态上也相当自信。他广泛尝试了多种文体,但关注点始终是现实生活。谈歌在早期创作中逐渐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艺术表现手法,题材上开拓了三个重要的领域,并在之后的创作中进一步拓展和深化。《桥》的创作理念和广泛传播,也反映出谈歌的早期创作具有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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