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空间理论及其现实启示

2022-11-23 14:12毛华兵白太辉
理论视野 2022年6期
关键词:资产阶级恩格斯正义

■毛华兵 白太辉

【提 要】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中蕴藏着丰富的空间理论。他们揭示了空间资本化造成的全球性空间交往和不平衡地理发展的客观事实,证成了无产阶级的空间解放的现实可能性,并提出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的空间正义这一最高价值目标。马克思恩格斯空间理论及其价值旨趣,对于推动我国社会空间平衡和充分发展、生态文明建设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都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自20 世纪下半叶以来,伴随着科技的突飞猛进、全球化加速和城市化发展,空间问题成为国内外学术界研究的热点之一。正如新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麦克·迪尔所说:“后现代思想的兴起,极大地推动了思想家们重新思考空间在社会理论和构建日常生活过程中起的作用。空间意义重大已成普遍共识。”[1]

一、空间资本化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逐步发展的必然归结

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时间”和“空间”的论述中,似乎重“时间”而轻“空间”,但这并不表明他们没有空间理论。虽然马克思恩格斯没有直接提出“空间生产”“空间交往”“空间解放”“空间正义”等概念,但他们指出:在资本全球扩张的过程中,资本从地域交往走向世界交往,同时也造成了不平衡的地理发展。

在自然经济社会,各个民族建立起自己的“古老的民族工业”[2],生产出供本民族消费的产品,各民族处于“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3]。与自然经济社会不同,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出大量产品,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4]资本需要不断拓展空间,并要求工业生产所需要的原料供给、产品销售和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世界市场。“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5]资本突破地域空间的限制,开拓了全球性的交往空间。

资本的世界交往是一个野蛮与文明并存的过程。资本扩张不仅给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了广阔的世界市场和旺盛的商品需求,而且为资本的原始积累提供了条件。资产阶级通过暴力手段剥夺国内农民的土地、利用国家政权的力量进行残酷的殖民掠夺,实现资本原始积累的快速增长。“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6]同时,资本的世界交往是建立在比过去先进得多的技术和交通工具的基础上的。如果资本的世界交往空间的开拓只有资本扩张的欲望而无先进的技术和交通工具,资本也只能是“望洋兴叹”。“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7]可见,资本的世界交往具有“野蛮性扩张”与“文明化建构”的双重属性。其“野蛮性扩张”体现在血腥的殖民掠夺和残酷的奴隶贩卖,给殖民地人民带来血与火的洗劫;而“文明化建构”体现在不同文化的交流和人类思想的解放,促进工业文明的产生和发展。

资本主义的兴起过程就是在全球范围内大肆占有空间、控制空间、重组空间并利用空间的过程。资本迅速地把生产要素纳入到全球性的空间范围内,建立起一个由它控制和主导的世界市场。“美洲的发现,绕过非洲的航行,给新兴的资产阶级开辟了新天地。”[8]毋庸置疑,哥伦布的四次航行导致了地理大发现,使欧洲和美洲大陆建立起紧密的联系,世界市场或全球性空间得以形成。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虽然欧、亚、非三个大陆之间存在着商品交换,但还没有到达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的程度,世界各国、各民族还处于各自区域历史发展的阶段。在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以及开辟新航路之后,随着机器大工业取代工场手工业,欧洲新兴的资产阶级开始占据并充分使用全球性的空间资源。亚洲、非洲和美洲被纳入欧洲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人类社会也开始进入世界历史时代。因为机器大工业“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9],“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10]。各个国家和民族纷纷走出封闭孤立的大门,面向世界,相互往来,使原来自我封闭和彼此孤立的地区日益成为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

资本生成了一个全球化的地理空间,又把全球分化成不平衡发展的地域性空间。“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11]地域性空间不仅成为资本掠夺的对象,而且成为资本倾销商品的市场。资本的全球化空间不断消解地域性空间的民族性。一方面,资本把全球性的生产、消费与需要的物质体系建立起来,取代了原先那种分散在地方的和民族的状态;另一方面,它也把精神生产的世界体系创造出来。“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12]因而,资本造成了落后国家和民族的“空间洼地”。

这种不平衡的“空间洼地”机制推动了全球空间结构的秩序重组,形成了诸如农村从属于城市、东方从属于西方、无产阶级从属于资产阶级的“中心—边缘”的二元构型。一是:“资产阶级使农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它创了巨大的城市,使城市人口比农村人口大大增加起来,因而使很大一部分居民脱离了农村生活的愚昧状态。”[13]在一国地域空间上,以城市为中心、农村为边缘。二是:“正像它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14]在全球空间上,以西方为中心、东方为边缘。三是:工人阶级“不仅仅是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国家的奴隶,他们每日每时都受机器、受监工、首先是受各个经营工厂的资产者本人的奴役”[15]。在社会空间上,以资产阶级为中心、工人阶级为边缘。这三重“中心—边缘”的空间构型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全球空间运动的必然结果。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凭借其强大的空间扩张能力,取得了全球空间的霸权地位。资本“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6],这个世界有着不同于以往一切世代的特点:“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17]这个世界用交换价值和金钱关系不断排挤封建势力,进而取代了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这个世界还把劳动力变成商品,无产阶级受资产阶级的雇佣。“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8]资本造成了全球性的同质化空间。

虽然资产阶级创造了比以往一切世代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的生产力,但是,随着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它“现在像一个魔法师一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19]。这意味着全球空间的资本化使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阶段,资产阶级当初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了它自己,还造就了运用这个武器的无产者。无产者借用大工业所带来的交通便利,在更为广泛的范围内联合起来,形成一个与资产阶级对抗的无产阶级。“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20]换言之,只有无产阶级的革命联合才能实现自身的解放。无产阶级的人类解放运动最终将达到这样一种空间的联合体,“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1]。

二、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空间正义

最早提出“空间正义”概念的戈登·H·皮里在其《论空间正义》中提出了建构“空间正义”概念的可能性和可行性。而后,新马克思主义者爱德华·苏贾进一步探索“空间正义”。他提出:“我并不想把空间性正义附属于更为熟悉的社会正义概念,而是想把社会生活各个方面潜在有力但尚属模糊的空间性更清晰地拿出来,……通过有意识的空间性的实践和政治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22]以苏贾的视角来看,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资本空间的批判与揭示,指出了实践基础上的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空间正义这一价值目标,因为“空间的本性存在于人的实践之中”[23]。

正义是历史的产物,并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改变。马克思恩格斯依据社会关系的历史发展和人的发展的内在联系,把人的发展过程概括为三个基本的历史阶段:人的依赖关系占统治地位的阶段、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阶段、“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24]阶段。人的依赖关系占统治地位的历史形态已成为过去,人类社会在总体上处于人的发展的第二个历史形态,即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形态。这一历史形态的充分发展,孕育着人的发展的最高阶段——“自由人联合体”中的自由个性。在马克思看来,在每一个历史发展阶段都有其阶段性的空间正义,正如《资本论》中所指出的:“只要与生产方式相适应,相一致,就是正义的;只要与生产方式相矛盾,就是非正义的。”[25]在人的依赖性社会里,奴隶制相对于原始公有制、封建制相较于奴隶制,都是社会进步,都带有正义性。但相对于物的依赖性社会,人的依赖性社会是非正义的;相对于个人全面发展的社会,物的依赖性社会又是非正义的。

马克思恩格斯无情地批判资本主义的剥削制度,并形象地把资本比喻为“吸血鬼”。在批判资本主义制度非正义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空间资本化的正义性,并毫不讳言资本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巨大作用。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26]他们用生产力标准来审视资本主义的社会空间,既不因为资本逻辑而否定资本主义的历史进步性,也不因为它为人类带来的进步与文明而无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客观存在。

马克思恩格斯持有面向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最高价值指向的正义立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27]无产阶级领导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正义运动与以往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运动都不一样,其目的是为达到“自由人联合体”,即空间联合体。这个空间联合体绝然不同于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空想社会。虽然他们在社会交往空间中提出了一些比马克思恩格斯更能鼓舞人心的正义目标,但是他们与马克思恩格斯所提出的空间正义的最大区别在于,没有把人类的自由与解放置于客观历史进程和人类社会发展的趋势当中。马克思恩格斯的空间正义之所以不是空想,是因为它能够在实践中实现实然和应然的统一,即把作为客观趋势的“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与作为价值规范的“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辩证统一起来。

马克思恩格斯决不是仅仅把这个正义价值目标停留在理论上,而且有着清晰的实践路径——无产阶级的世界联合。“只要有了这种联系,就能把许多性质相同的地方性的斗争汇合成全国性的斗争,汇合成阶级斗争。”[28]

恩格斯实地调查居住在贫民窟里工人的生活状况:“各种各样的灾祸都落到穷人头上。城市人口本来就过于稠密,而穷人还被迫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他们不仅呼吸街上的污浊空气,还被成打地塞在一间屋子里,他们在夜间呼吸的那种空气完全可以使人窒息。”[29]“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30]的资本从空间上对无产者进行压榨和剥削,激发出“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31]这一振聋发聩的口号。这既是革命的号召,又是实践的途径。

无产阶级的联合行动,存在着以下两个方面的现实条件。一是交往工具的革新。资产阶级在创造巨大生产力和工业进步的同时,不仅“使工人通过结社而达到的革命联合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32],而且还为无产阶级的联合行动提供了交往工具,“中世纪的市民靠乡间小道需要几百年才能达到的联合,现代的无产者利用铁路只要几年就可以达到了”[33]。这种交往工具的革新是资产阶级当初没有预料到的。因为资产阶级加快技术更新的初衷是力求用时间消灭空间,使空间生产和交换变得更加便捷,进而获得更多利润,但在无意中却为无产阶级的联合行动提供了技术支持。

二是无产阶级的共同利益。在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条件下,由于“机器使劳动的差别越来越小”“资产者彼此间日益加剧的竞争以及由此引起的商业危机”,以及“机器的日益迅速的和继续不断的改良”[34]等原因,使“无产阶级内部的利益、生活状况也越来越趋于一致”[35],奴隶般的生活处境让无产阶级有了共同的利益诉求。在资本社会空间中,阶级关系日益简单化,社会日益分裂为两个对立的阶级,无产阶级一无所有,受雇于资产阶级,靠出卖体内的劳动力谋生。“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36]相同的现实处境和利益诉求,无产阶级“地方性的斗争汇合成全国性的斗争”,进而“汇合成阶级斗争”。

三、马克思恩格斯空间理论的当代启示

马克思恩格斯空间理论为考察当前我国社会发展提供了多维视角。同时,他们关于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空间正义的价值旨趣也为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提供了诸多启示。

第一,科学治理不平衡不充分的社会空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37]发展不平衡,主要是指社会发展空间结构和样态格局不合理,或各区域各领域各方面的不平衡。具体表现为城市与农村、东部与西部、工业与农业等空间结构的不平衡。而发展不充分,主要是指社会发展空间结构与样态层级还不高,或一些地区、领域和方面还存在发展不足的问题。其根源在于生产力发展在空间分布上的不平衡。目前我国既有世界先进甚至世界领先的生产力,也有大量传统的、相对落后甚至原始的生产力,而且不同地区、不同领域的生产力水平和布局不均衡,发展水平的差距还比较大。

同时,美好生活有着不同的空间背景,空间的变化使美好生活的内容也随之发生变化。新时代美好生活是一个空间多元化视角下的追求,它包括:对物质空间和精神空间的和谐追求,对人与人的社会空间的和谐追求,对人与自然的生态空间的和谐追求,等等。由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因而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期待成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要求。以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为核心,治理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社会空间,实现人民群众的各个空间维度和空间形式的公平与正义。

第二,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马克思恩格斯空间理论深刻阐述了资本推动的全球化交往。我们在看到空间资本的同质化给人类带来巨大物质文明的同时,也要看到资本给全球带来的生态危机。如果空间过度资本化,必然造成空间生态的极大破坏。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要追求剩余价值的最大化,只有通过对空间资源能源的掠夺式开发才能达到这一目的。资本过度开发自然空间中的资源能源,造成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冲突和人类的生存危机。二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改变了资本空间扩张的策略,它们利用自身技术优势和全球空间发展的不平衡,不仅开发全球空间的资源能源,而且还把本国的生态危机转嫁给发展中国家。

我国的生态环境问题主要是传统发展取向导致的结果,但这个结果的产生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社会资本。回顾我国改革开放40 年的历程,一方面,资本发挥其内在威力,在较短时间内快速实现社会财富的积聚和增长;另一方面,资本的增殖本性,使其在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过程中,不顾及生态环境的保护。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是自由的,但不是无序的。国家通过经济政策、法律规范,净化市场,引导资本。

我国提出的绿色发展理念围绕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主体功能区建设(主要指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生态空间的科学布局)、绿色低碳循环发展、资源的节约和高效利用、环境整治、生态安全屏障等方面,从生态文明建设的高度赋予绿色发展以崭新的面貌,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五位一体”总布局的基础上实现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进而维护生态空间安全。

第三,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这既是对共产主义的科学论证,又是对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宣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追求人类社会空间正义的当代表达,也是马克思主义空间正义思想在经济全球化发展进程中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这一理念顺应了历史潮流,回应了时代要求,凝聚了各国共识,为人类社会实现共同发展、持久繁荣、长治久安绘制了蓝图。

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并不是凭空产生的主观臆想,而是有着强烈的问题意识。当今世界,全球空间非正义问题表现明显,西方国家利用经济和科技优势,把同质化的资本空间推向全球,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形成了不平等的空间关系。基于此,国际社会迫切呼唤新的全球空间治理理念,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体系和秩序。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构建“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全球空间格局,力图打造各国之间平等、互助、合作、共赢的空间交往关系。

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包含空间正义的价值诉求,体现着强烈的人类情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要抹平彼此之间的差异,而是要在对话协商、共建共享、合作共赢、交流互鉴和绿色低碳的空间发展的基础上探索出一条新型的全球空间发展道路。一是坚持和而不同,维护文明多样性。在经济全球化时代,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在注重保持和彰显各自特色以及标志性符号的同时,在交流交融中形成越来越多的共同要素和标识;来自不同文明的各国各民族交往越多越深,越能认识到别国别民族文明的悠久传承和独特灿烂。二是坚持平等互尊,加强文明对话交流。平等和尊重是文明交流互鉴的前提,文明之间应秉持谦恭互尊的态度,不能用自己的文明去改造和同化别的文明,文明霸权和“文明冲突”只能给世界和平和人类文明带来灾难。三是坚持包容互鉴,促进文明发展繁荣。只有通过平等的交流互鉴,才能求同存异,构建一个公平正义的世界交往空间。

四、余论

米歇尔·福柯曾说:“19 世纪最重要的着魔一如我们所知,乃是历史……而当今的时代或许是空间的纪元。我们身处共时性的时代(epoch of simultaneity)中,处在一个并置的年代,这是远近的年代,比肩的年代,星罗散布的年代。”[38]福柯认为现在是空间的纪元,因此,时代的主体叙事线索应该由时间转向空间。受福柯的影响,一些西方后现代学派的学者质疑马克思主义无空间视角,仅有历史视角。这种质疑源自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片面解读。在马克思主义的话语体系中时间与空间是一对很重要的叙事线索,其中时间是主线,空间是辅线。但辅线不等于无,只是少数时候是显在,多数时候是隐在。

注释

[1]包亚明主编:《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84页。

[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6][27][28][31][32][33][34][35][3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4页;第404页;第404页;第404页;第402~403页;第404页;第401页;第194页;第194页;第404页;第404页;第405页;第405页;第407页;第404页;第403页;第405页;第406页;第419页;第422页;第405页;第411页;第409页;第435页;第412页;第409页;第409页;第409页;第403页。

[22]【美】爱德华·苏贾:《后大都市》,李钧等译,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476页。

[23]David Harvey, Social Justice and City, Baltimore: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73,p.13.

[2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2页。

[2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79页。

[2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10~411页。

[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97页

[3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

[38]包亚明主编:《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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