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人的全面发展*

2022-11-23 14:12李少军
理论视野 2022年6期
关键词:中国式道路现代化

■王 婷 李少军

【提 要】党领导人民开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基础是走自己的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具有自身的制度属性,彰显人民性的实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人的全面发展互为前提和基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价值旨趣,而人的全面发展则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建设的主体动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破除世界现代化进程中人与自然、社会以及人类之间的发展困境,为人的发展创建新的文明形态,即创建人与社会发展相统一的人类发展新形态、创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人类发展新形态、创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类发展新形态。

人的发展与社会现代化是内在统一的,而在中国和世界的现代化进程中,都曾出现人的发展滞后于社会现代化进程的困境。阿历克斯·英格尔斯呼吁关注人的发展对于推动现代化的重要性,并且在《人的现代化》中概括出重视技术、尊重知识、乐于接受新观念等12 种现代化进程中人的发展的基本特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既遵循世界现代化进程的一般规律,又兼顾自身的制度属性,超越西方现代化进程中将人视为手段的工具理性逻辑,将以人民为中心、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作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价值向导,协同推进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推进人的全面发展的过程中,创建了关于人的发展的新文明形态。

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人民性实质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具有自身的制度属性和现实特性,是党领导人民遵循历史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自主探索的、契合社会主义本质的现代化之路。与此同时,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准则。换言之,“人民创造”和“以人民为中心”的有机统一规制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人民性实质。

其一,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得以创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依托于走自己的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深化对于现代化内涵的特定性和丰富性的认识,超越了西方现代化的模式论和依附论。西方自由派发展论者企图阉割多样性而奉资本主义现代化模式为圭臬,将现代化等同于西化。我国坚持独立自主地探索现代化道路,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提出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四个现代化”的目标。“四个现代化”历经对苏联模式的反思,以及对我国片面追求现代化的高速度等问题的认识。改革开放以后,我国赋予现代化特定性和丰富性的内涵,特定性在于将小康社会注入现代化建设之中。邓小平指出,“我们要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的概念,而是‘小康之家’”[1],其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内生型和先发型的现代化模式;丰富性在于四个现代化“是实现现代化的四个主要方面,并不是说现代化事业只以这四个方面为限”[2]。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我国日臻扩容现代化内涵,“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3],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之路,规避了丧失独立性而沦为依附的风险。党领导人民得以创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还依托于在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中适时调整发展战略。我国从赶超型的“两步走”战略规划,到邓小平提出的从解决人民温饱问题开始的、具有追赶性质的“三步走”战略,到新世纪之交所提出的“新三步走”战略,再到现代化建设“两个阶段”的规划,正是党领导人民独立自主探索的历程。

其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不同于物质生产和人的发展都服从于资本逐利性逻辑所主导的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坚持并发展社会主义,以实现人民的福祉作为价值向导。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我国反思并突破苏联片面倚重重工业而忽视人的生存发展需求的现代化发展模式,探索比例协调的工业化之路、重视人民的利益与需求的现代化之路,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对于重工业、轻工业与农业以及国家、生产单位与生产者个人等关系协同发展的论述,正是这一探索的表征。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开启后,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关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对人的发展问题,提出协同推进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以协调平衡人的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以江泽民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社会主义事业的价值目标同人的发展联系起来,超越将人视为手段的工具理性论,首次明确提出人的全面发展问题。江泽民指出:“我们进行的一切工作,既要着眼于人民现实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同时又要着眼于促进人民素质的提高,也就是要努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4]以胡锦涛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明确提出了经济发展的价值目标——以人为本,即“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5]。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我国在现代化进程中协调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习近平多次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要始终贯彻以人民为中心和人民至上的发展逻辑,“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6]。

二、人的全面发展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建设的主体动力

(一)人民群众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力量之源

关于人在历史上的作用问题,存在着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两种对立的历史观。就现代化的进程而言,两种倾向的历史观规约不同的建设主体,相对于西方强调精英和资本的作用,我国将人民群众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力量之源。

列宁指出,“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7],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人民群众居于主体地位并发挥重要作用。在开启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之后,人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参与从农村突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和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践,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中提高生产力,推动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国家经济实力大幅跃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人民群众在共建共享和人民主体地位理念的引领下,发挥首创精神,积极参与“五位一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贯彻新发展理念以推动经济高质量的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内生产总值突破百万亿元大关,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一万美元”[8];积极参与包括全过程人民民主在内的社会主义民主实践,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建设与完善;积极参与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等工程,进而,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积极参与脱贫攻坚工程的建设和党组织领导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习近平指出:“一百年来,我们取得的一切成就,是中国共产党人、中国人民、中华民族团结奋斗的结果。”[9]我国始终坚持人民群众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主体地位,集中全体人民力量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

(二)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亟需全面发展的人力资本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这一战略对人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正如阿历克斯·英格尔斯在对数十个国家的现代化状况考察之后指出:“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缺乏一种能赋予这些制度以现实生命力的广泛的现代心理基础,如果执行和运用着这些现代制度的人,自身还没有从心理、思想、态度和行为方式上都经历一个现代化的转变,失败和畸形发展的悲剧结局是不可避免的。”[10]

相对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先发型的现代化进程,我国在工业化进程缓慢和外敌入侵的境况下走出一条滞后型、被动型的现代化之路,即错失了世界现代化进程第一次大浪潮的时机。因而,现代化进程的滞后性境遇,决定了我国现代化建设尤为需要全面发展的人力资本,梁宏在对我国1953—2020 年人口普查公报的分析中做出判断,“改革开放以来,得益于劳动年龄人口比重高、抚养比低的‘人口红利’,我国经济实现了高速增长;然而,伴随着生育水平的持续下降,以及劳动年龄人口的不断老龄化,传统的‘人口红利’将趋于消失”[11],因而,在老龄化和总人口增速放缓的双重境遇下,必须通过相关政策和制度开发“人才红利”对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作用。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指出“培养造就更多更优秀人才”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显著优势,换言之,我国必须重视人的发展与社会现代化的内在统一性和协同作用,发挥人力资本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归根结底,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建设,是改变与传统农业经济相适应的制度体系和能力体系,塑造建基于工业化之上的制度形态和治理能力。这就要求人们必须改变传统落后的人治和关系治理模式,树立与现代化相适应的法制观念与制度观念,培养应对突发危机的能力、创新能力、统筹能力以及把控全局等能力素质。

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价值旨趣

(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将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作为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动因

人的需要的丰富与满足是人全面占有与充实自己的本质,进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动因。马克思指出:“在社会主义的前提下,人的需要的丰富性,从而某种新的生产方式和某种新的生产对象,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12]

全面发展的人是具有广泛需要的个体,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确保需要的属性的丰富性。马克思指出:“人以其需要的无限性和广泛性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13]这里的人是指现实的从事物质生产的以及具有广泛联系与社会属性的人,不同于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理性经济人”。尼采指出,现代个体在资本主义工业文明中不具有真实的生命,“比比皆是永不餍足的肮脏的贪欲”,到处是“伪装和掩饰的需要”。[14]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既打破了将重视经济利益视为“庸俗唯物主义”或者“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的怪论,又确保需要的属性植根于人的自然、社会和精神文化本性,建基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现实发展状况之上,历史地、分阶段地扩容需要体系,从物质与文化需要推进至政治民主、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社会和谐、生态良好等需要体系。进而,区别于资本主义社会中异化的和片面的需要。

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持续性的动力之源。马克思在确证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活动之后,发现已经得到满足的需要及其有机构成还存在持续生成性,进而不断驱动人们拓展实践活动与发展自身,列宁将这一特性概括为“需求上升规律”。进入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15]。人们正是在不断的满足需求与产生新需求的统一过程中,更新思想观念和提升能力素质,尤其在智能化、信息化、数据化的时代,信息的收集与获取、审视与辨伪的能力,对人们生存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将劳动教育作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实践形式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即是满足人们生存所需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而劳动作为物质资料生产的基本实现形式,在一定意义上生产着人本身。同时,人们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过程中全面发挥体力和智力,对象化、占有以及丰富自己的本质,形成多样的交往和社会关系,从而,实现自身的全面发展。

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我国不仅强调劳动作为生存手段的重要性,同时,将劳动过程作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实践形式。其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引导劳动者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实践中全面发展自己的能力体系。马克思在剖析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时,发现人们在异化劳动中“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16],而这一切都源于资本主义私有制中劳动和资本的对立关系。我国确保公有制在基本经济制度中的主体地位,规制资本逻辑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挥的限度,通过提供全方位的公共就业服务、破除妨碍劳动力在社会中流动的体制机制,旨在为市场中的劳动主体提供自由选择工种的机会。据统计,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我国“城镇新增就业超过六千万人”[17]。同时,针对结构性就业矛盾,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帮助劳动者自觉意识到现代化建设对劳动者提出的新要求,提升劳动者的科学文化素质和专业技术能力。

其二,引导劳动者在自由的和平等的劳动实践中发展全面的社会关系。马克思在《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中从社会经济形态视角审视人的发展三形态,他指出在以物的独立性为基础的社会,“人的社会关系转化为物的社会关系;人的能力转化为物的能力”[18],而这一切建基于商品经济和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基础上。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公有制的主体地位赋予劳动者共同占有生产资料的权利,工人在社会生产中处于平等的地位,并在适应生产社会化和专业化的要求进行自由合作与分工。同时,我国“健全劳动关系协调机制,构建和谐劳动关系”[19]。因而,在这种自由与平等的劳动实践中,人们突破异化劳动中所产生的物化和对立关系,根据人的需求层次体系,发展全面的社会关系。

(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推进共同富裕夯实人的全面发展的物质基础

人的全面发展不是逻辑推演的结果,而是马克思针对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的发展状态而提出的命题。人的全面发展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和充裕的时间予以保障,因为生产落后的状况只会导致极端贫困的产生,“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20]。同时,从时间维度而言,时间是人的发展的重要空间,只有“直接把社会必要劳动缩减到最低限度,那时,与此相适应,由于给所有的人腾出了时间和创造了手段,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等方面得到发展”[21]。空闲时间的增加,为人们在从事各种实践活动中对象化自己的本质提供了可能,正如马克思对共产主义社会所预想的——人们通过参与各种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实践活动以充盈自身,打破固化活动对于人的发展的束缚,他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中,“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22]。

然而,由于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对于分配结构的制约,不同社会制度下的现代化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并非流归全体人民。在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社会财富流向资产阶级和权贵阶层,劳动者对于财富的占有同社会总财富的增加处于分离的状态,或者两者的增加比例相差悬殊,致使社会鸿沟和两极分化程度愈加深重,大多数人民丧失全面发展的物质保障和机会。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推进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为人的全面发展奠定丰厚的物质基础。我国坚持共享发展理念,确保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通过不断完善收入分配体系,推动橄榄型分配格局的形成,以促使人民的收入分配更加合理。将人民的利益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实施促进充分高质量的就业机制、加强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加快教育的现代化发展、坚持精准扶贫以打赢脱贫攻坚战等一系列兜底性的民生建设。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我国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城镇新增就业超过六千万人,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医疗保险覆盖超过十三亿人,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近十亿人”[23]。当然,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决定了共同富裕目标实现的艰难性和长期性,必须坚持新发展理念以实现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同时,推动收入分配体制机制不断革新,方能保障人民的福祉有所依托。

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为人的发展创建新的文明形态

(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建人与社会发展相统一的人类发展新形态

个体与社会的关系是人类社会发展所关注的重要议题,其根源于人的个体性与社会性之间的矛盾,历史上对此产生两种不同倾向,以洛克、边沁以及密尔为代表的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将个体的权益与自由架构于社会与国家之上。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在对以罗尔斯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的自我观、自由观等观点的批判中,生成以阿拉斯戴尔·麦金泰尔和查尔斯·泰勒等为代表的共同体主义思想,他们强调共同体对于个体的先在性和至上性,认为个体只是一种依附性的存在。

个体本位和社会本位置个人与社会于对立的两极,马克思主义超越形而上学的对立思维方式,探索建构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辩证统一关系,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正是这一探索的重要表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不仅超越自由主义挤压社会空间以谋取个人私利的价值理念,而且超越共同体主义吞噬个体的自由个性或独立性,重构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互为前提和基础的关系,使两者在有机统一中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通过建设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和加快教育现代化的战略举措,提升国民的科学文化素质;通过健康中国建设以提升国民的身体素质;通过实施文明创建工程以提升国民的文明素质,从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另一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推进为人的发展提供和谐有序的环境、公共服务体系以及坚实的物质保障,尤为重要的是,我国将社会治理水平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方面,提出“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24],强调公众参与和居民自治的重要作用,为培育人们的主体性和提升创造性能力构筑实践基地。

(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人类发展新形态

就世界的现代化进程而言,经过促使生产力巨大发展的产业革命,人的主体性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得到彰显并不断膨胀,从对自然的膜拜向肆意支配自然转化,“无节制地消耗自然资源”和“先污染后治理”等现代化理念与发展方式,引发一系列生态危机。面对人的发展与自然之间的尖锐矛盾,西方社会生成“人类中心主义”和“反人类中心主义”两种理论派别,以澳大利亚哲学家J.帕斯莫尔和美国植物学家W.H.墨迪为代表的人类中心主义,将人的利益看作评介一切事物发展的价值尺度,认为“人是目的”应贯穿于人与自然的动态关系当中。反人类中心主义在纠治人类中心主义主宰或破坏自然的基础上,提出人类应该顺应自然的发展,然而,对于自然基础性的过分强调,又陷入了人类主体性消解的困境。总而言之,两种理论派别都未能从根源上剖析生态问题并给予解决。

“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25],自然界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前提性存在,人与作为人的无机身体的自然界之间的和谐共生内在于人的全面发展之中。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欲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建设新格局,将广泛形成绿色生活生产方式、生态环境根本好转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之一。

经济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制约生态环境问题解决的主要矛盾。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破除“先污染后治理”的思维定式,坚持绿色发展、低碳发展理念。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断推动发展方式的绿色转型,通过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和构建多层次资源循环利用体系等方式,大力发展绿色经济。与此同时,采取协同推进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战略,重视提升生态系统的质量和稳定性,通过环境基础设施的提升、环境风险的防控、现代环境治理体系的建立等措施持续改善环境质量,对山水林田湖草沙进行系统治理,人们切实获得生态环境好转的福祉。“2020 年全国公众生态环境满意度达到89.5%,比2017年提高10.7个百分点。”[26]

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引导人们革新传统生活理念,形成绿色健康的生活方式。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的征程中,我国开展资源节约利用的工程与项目,譬如,在“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我国提出将在60个大中城市开展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的建设。我国强化公民的环境意识和自觉行动,力倡勤俭节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从而,将不断消解人与自然之间敌对关系,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局面。

(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类发展新形态

近代以来,资本主义现代化通过转嫁经济危机、转移环境污染源、渗透具有普世性的政治价值理念等手段,操控着世界现代化的主导权,发展中国家的人民未平等地享有世界现代化进程发展所带来的福祉,反而遭遇生存与发展危机。实践证明,以强凌弱、靠牺牲别国利益来发展自身的称霸之路是不可取的。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则为个体提供和谐和宽广的生存发展图景。早在古希腊晚期,斯多葛学派和犬儒学派提出就提出了“世界公民”的概念,他们认为人人精神平等,共同受自然法的支配,因此,人类共同构筑一个互相关联的世界整体。随着西方工业革命的开展和世界地理大发现的推进,马克思预判在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趋势下,人们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全球性基质。时至今日,世界各民族相互联系和依存程度有增无减。在这种全球性的交往体系中,诸如恐怖主义和生态环境恶化等非传统安全问题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只有“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27],才能从根本上应对世界所面临的挑战。而个体也只有“摆脱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的生产)发生实际联系,才能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28]。

不同于世界主义所提出的具有伦理色彩和普世倾向的人类发展图景,人类命运共同体着眼于“现实的人”的生存发展需求,重视利益要素在共同体建构机制中的重要作用,秉持正确的义利观,在尊重各民族利益的前提下,寻求各国利益的交汇点,为人类的生存发展共谋物质基础。“中国人民致力于推动共同发展,从‘坦赞铁路’到‘一带一路’,向发展中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断以中国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29]在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加入“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获得了推进国家工业化发展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契机,人们获取更多的就业与发展机会。

注释

[1]《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37页。

[2]《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71页。

[3][9]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14页;第9页。

[4]《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下),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183页。

[5]《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465页。

[6][24]习近平:《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第9页。

[7]《列宁专题文集·论社会主义》,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99页。

[8]《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6页。

[10]【美】阿历克斯·英格尔斯:《人的现代化:心理·思想·态度·行为》,殷陆君编译,四川人民出版杜1985年版,第4页。

[11]梁宏:《中国人口发展的特征与趋势》,《南方人口》2021年第4期。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39页。

[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9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30页。

[14]【德】尼采:《悲剧的诞生》,周国平译,三联书店1986年版,第134~135页。

[15]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页。

[16][20][22][25][2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59页;第538页;第537页;第161页;第541页。

[17][23]《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人民日报》2020年11月4日。

[18][2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页;第197页。

[19]《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47页。

[26]《〈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01页。

[2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6页。

[29]习近平:《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50周年纪念会议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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