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路径研究

2022-11-24 14:38黄新华
关键词:共同富裕分配高质量

黄新华,韩 笑

(厦门大学公共事务学院,福建厦门361005)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实现共同富裕不仅是经济问题,而且是关系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政治问题。在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必须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1]。高质量发展是能够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是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发展。“十四五”乃至更长一段时期,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唯有把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作为为人民谋幸福的着力点,才能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夯实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基础。因为解决社会主要矛盾要靠发展,没有高质量发展共同富裕就无从谈起,推进高质量发展是确保实现共同富裕具备经济基础和政治保证的内在要求。本文探讨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服务新发展格局,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路径。

一、立足新发展阶段,在高质量发展中形成促进共同富裕的分配制度

改革开放以来,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收入差距持续扩大,这一状况不仅阻碍了人民共享发展成果,更制约了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不仅要“不断把‘蛋糕’做大”,更要“把不断做大的‘蛋糕’分好”[2]。《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将分配制度上升为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这表明财富分配与财富创造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立足新发展阶段,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改革分配制度,使初次分配、再次分配、三次分配形成“一个主次有序的制度体系,在分配中协同发挥作用”[3],通过分配制度体系切实将高质量发展的累积财富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人民福利。

一是完善初次分配,实现基础分配效率兼顾公平。“初次分配制度是指国民总收入直接与生产要素相联系的分配”[4],是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根基。初次分配在分配中占比最大、覆盖面最广、影响面最深,在新发展阶段促进共同富裕中具有基础性制度安排的作用,初次分配的质量和效果直接影响经济效率与社会公平。以公平效率并重为导向,完善初次分配才能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这是因为“我国分配制度是由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所有制结构决定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决定了分配制度是按劳分配为主,按劳分配与按要素分配相结合”[5]。在分配过程中要坚持多劳多得,着力保护劳动所得,增加劳动者特别是一线劳动者劳动报酬,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尽量避免违背经济规律的人为因素和行政手段的过度介入,初次分配主要体现效率优先原则。但是,由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完善,市场尚未完成对于部分生产要素的贡献评价及相应的报酬机制,导致按要素分配方式存在诸多不公平问题。完善初次分配必须健全劳动、资本、技术、土地、管理等传统要素在高质量发展中的经济贡献和报酬机制,尤其是要关注高质量发展中知识、科技、信息、数据等新产业要素的贡献和报酬机制,才能保障要素分配方式的公正性。与此同时,要充分发挥政府和市场在初次分配中的积极作用,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地结合。初次分配中政府和市场的选择实际上是公平与效率的抉择,“我们无法在保留市场效率这块蛋糕的同时又平等地分享它”[6]。初次分配应以市场机制为核心,建立一个公平竞争、公开透明、有序运行的市场,是决定初次分配得以良性运行的关键。发挥政府在初次分配中的作用,就要在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建立规则统一的要素市场,“消除体制性壁垒,减少对市场主体行为的制度性交易成本”[7],通过有效的市场监管,保障市场主体对流量收入、存量财产增长的合理预期。

二是改革再分配,构建共同富裕导向的分配调节机制。政府对收入分配的宏观调控主要在再分配领域,再分配既是对初次分配的补充,也是对初次分配的校正。构建以共同富裕为导向的再次分配制度,必须健全以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调节机制。税收途径可以通过税制结构调整,完善以收入税、财产税为主的直接税制度并逐步提高其比重,实现从以间接税为主的税收体系向以直接税为主的税收体系过渡,并适当提高税收起征点,进一步发挥税收对收入差距的调节功能。针对增值税、营业税和消费税等比重较大的间接税种,应积极推行减税降费,在保护消费者和人民利益的同时促进税收公平。社会保障是市场经济中的稳定器和安全阀,进入新发展阶段,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增加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的民生建设,提高教育、就业、住房、医疗卫生等领域的资金支持比重,以再分配方式将公共资金投入到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领域,构建涵盖社会保险、社会救助、社会福利和社会优抚在内的更加公平、普惠、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改善不同区域和不同群体的社会福利不均衡现象,让人民群众在高质量发展中拥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转移支付是平衡经济发展和解决贫富差距的有效方法,除了社会保障的转移支付外,新发展阶段促进共同富裕的转移支付,要着力解决好发展不平衡问题,需要在纵向转移支付的基础上探索构建规范化的横向转移支付,加大对欠发达地区的支持力度,缩小区域人均财政支出差异,推动发展更平衡、更协调、更包容。在此基础上,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最终应逐步建立健全以税收、社会保障和转移支付为主的再分配财政制度,探索行之有效的财政政策工具,实现财富合理分配,因为财政是财富再分配的重要手段,也是政府缩小贫富差距进而促进共同富裕的直接途径。

三是推动第三次分配,激活财富分配的社会力量。第三次分配是市场经济条件下,以自主选择和道德力量为支撑的自愿性分配,主要是由企业、个人及社会团体组织等发起的慈善捐赠、志愿帮扶以及救助活动等。第三次分配是对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的有益补充,是新发展阶段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有助于引导和鼓励先富起来的人(群体)积极投身慈善事业,勇于承担社会责任,在“先富带动后富”中梯度推进共同富裕。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首次将第三次分配纳入分配制度体系,明确提出要重视发挥第三次分配的作用,发展慈善等社会公益事业。促进共同富裕的第三次分配依赖于公民的公益心和社会责任感,是在道德、习惯体系下,一些高收入群体通过慈善公益等方式实现对于低收入群体的帮扶。第三次分配是新发展阶段促进共同富裕的一种良好途径,也是人类发展的文明方向。发挥第三次分配在共同富裕中的积极作用,必须加强慈善资金管理机构建设,制定包括社会组织和个人、慈善机构、资金管理等在内的配套管理制度,保证慈善捐款过程在技术操作上全流程、全链条公开化、透明化,为发展第三次分配奠定基础。慈善基金管理机构也要严把人员任用关,确保工作人员思想品质和道德素养,并在资金管理方面加强收支和使用环节的透明性,建立全过程跟踪监管机制,以此赢得社会信任和捐赠者支持。对于公益事业的捐献,应加强公益慈善事业规范管理,完善税收优惠政策,调整企业捐款的税前扣除标准或免税的方式,鼓励高收入人群和企业更多回报社会。与此同时,必须积极推动慈善文化建设,借助网络等新媒体宣传博爱精神和志愿精神等优秀慈善文化精神,鼓励和引导社会组织规范、可持续地长期从事公益慈善活动,形成制度化、规范化、常态化的第三次分配运行机制。

四是健全体制机制,发挥三种分配的合力效应。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是收入分配的三种模式,具有各自的优势和缺陷。过度依赖初次分配将导致贫富差距不断扩大,过度依赖再分配将导致共同贫困,过度依赖第三次分配将引致收入分配秩序混乱。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建立财富分配制度的动态调节机制,注重分配方式的系统性,使三种分配方式环环相扣、协调联动,进而开创新发展阶段促进共同富裕的新道路。换言之,应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优化和改革分配制度的组合方案,因为“制度的选择是因时因地而变的,因势利导地进行分配制度调整应是共同富裕的有效实现途径”[8]。但是,共同富裕不是完全消灭贫富差距,而是强调差距应保持在合理范围内,因此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需要构建财富分配预警机制,通过对城乡财富分配、地区间财富分配、群体间财富分配和行业间收入分配的风险测评,把各类风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由于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财富分配领域的暗箱操作和寻租腐败的可能性,因此促进新发展阶段的共同富裕,必须注重从源头上加强制度建设,打击和惩处“黑色收入”“抑制违法乱纪、腐败行径的滋生土壤与条件”[7]。尤其是为保护公共财产不受侵蚀,必须建立完善的收入分配监管制度,依法严厉打击各种非法谋取个人和组织收入的行为,规范收入分配秩序。最重要的是,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加快建立健全产权有效激励、要素自由流动、企业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机制,因为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程度和市场化发展水平直接影响收入分配制度的调节能力和共同富裕的实现程度。完善的市场体制机制能够提高经济效率,扩大财富总量,为收入分配奠定良好基础,也能够为形成各类要素合理的报酬机制,提高收入分配的公平性。更何况活跃的市场经济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池,能够为第三次收入分配提供丰富的物质基础,扩大三次分配的调节效应。

二、贯彻新发展理念,在高质量发展中壮大促进共同富裕的社会根基

新发展理念从发展动力、发展方式、发展形态、发展路径和发展目的层面,明确了高质量发展的政治立场、价值导向、发展模式以及目标导向,是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准则、实践标杆、判断标准和手段途径。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坚定不移地贯彻新发展理念,把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作为一个整体,贯穿到高质量发展的全过程,“以创新发展激发内生动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以协调发展增强发展整体性与平衡互动性,以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以开放发展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以共享发展实现共同富裕和社会公平正义”[9],进而实现高质量发展与共同富裕有机统一,通过高质量发展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提高发展质量效益,壮大共同富裕的社会根基。

第一,以创新发展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在财富增长中促进共同富裕。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经济的有效增长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首要条件,共同富裕只能建立在相对发展的经济水平之上。而创新是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增加财富的第一动力,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但是,创新能力不足是新发展阶段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瓶颈。依靠创新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创新驱动战略,建设新型国家创新体系,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推动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具体而言,发挥创新引领高质量经济发展,在财富增长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强化科技创新在国家发展中的战略支撑,将科技创新作为国家经济发展的第一推动力,围绕经济发展中的瓶颈问题强化技术创新,提高科技核心竞争力。必须鼓励企业加强自主创新,运用市场化机制激励企业全面提升创新能力,通过技术改造和产业升级补短板锻长板,推动制造业智能化、低碳化发展,强化产业链稳定性、发展韧性和竞争性,促进科技创新成果的生产力转化,提高科技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必须加强知识创新保护力度,创新人才管理和激励制度,构建“以创新为导向的、‘多元化’的科技人才评价体系”[10],实现对不同层次、不同领域的创新人才的多元化评价和全面激励。只有不断促进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效能和可持续性,才能巩固壮大实体经济,夯实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与此同时,要坚持改革创新,注重政治、文化和社会制度创新,推进公共服务以及公共管理工具创新,推动有利于共同富裕的体制机制不断取得新突破,着力破除体制机制障碍,以全方位的创新体系厚植共同富裕的创新要素,激发共同富裕的创新驱动力,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和精神需求。

第二,以协调发展缩小城乡区域差距,在均衡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富裕,而不是部分群体和部分区域的富裕。然而,由于自然资源禀赋、区位因素、信息化水平以及发达地区的虹吸效应等原因,造成了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的发展差距。贯彻新发展理念,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坚持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以更平衡更充分地协调发展,缩小城乡之间、区域之间的差距。针对城乡发展不平衡问题,应深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完善城乡发展一体化机制,缩小城乡居民在教育、就业、养老、医疗、收入、社保方面的差距,通过城乡融合发展加快补齐农村地区发展短板,促进城乡公共资源均衡配置,形成城乡联动、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一体化格局,从而实现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在全面小康的基础上走向共同富裕。针对东、中、西部区域发展不平衡,应深入推进区域协同发展战略,通过横向战略合作和对口支援,充分利用不同地区资源禀赋优势,推动先进技术和资源向欠发达地区转移,形成连接东中西、贯通南北方的区域协同发展格局,发挥经济发达地区的示范带动作用,形成“先富带后富、区域共同富”的发展格局。这不仅是推动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举措,更拓展了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路径,充分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由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城乡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同时也伴随着文化和精神层面的发展差距,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是超出单纯物质丰富范畴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共同富裕,也是精神上的共同富裕。在均衡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还必须重视城乡和区域之间的精神文化建设,促进人们在物质和精神上的双富足,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实现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协调发展。

第三,以绿色发展改变生产生活方式,在环境赋能中促进共同富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价值可以有效转化为人民的共同财富。因为“生态环境是典型的公共产品,生态面前人人平等,生态平等可助推共同富裕的实现”[11]。更重要的是,新时代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包含着对绿色生产生活环境的期望,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针对生态环境问题已成为高质量发展的突出短板,必须以绿色发展为引领,解决好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提高资源利用率,以绿色生产生活方式共同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可持续性,实现绿色发展与共同富裕的科学互补和有机融合。从产业结构调整上看,工业领域要加快研发绿色生产技术,在规模化的企业技术改造和产业升级过程中淘汰高耗能和高污染的落后产能,并对使用绿色能源和生产技术的企业给予财政奖励或补偿,鼓励更多企业积极开展绿色创新和绿色生产。要用智能化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加快企业智能化技术改造,打造“产业大脑+未来工厂”模式,促进高质量绿色发展。农业领域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加大生态治理和补偿力度,建立绿色产业的约束和激励机制,在共同富裕和绿色发展之间,走出一条符合实际、富有特色的产村融合的乡村振兴之路。从绿色消费上看,应倡导绿色消费和低碳生活理念,建设绿色能源体系,带动绿色产业和绿色经济发展,引导资源节约型生活方式。同时必须实施最严格的环境保护制度,开展区域之间和企业之间包括排污权交易、碳排放权交易在内的生态产权交易,实现环境保护与经济增长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促进社会福利增加,从而实现更高层次的共同富裕。

第四,以开放发展注入发展活力,在内联外引中促进共同富裕。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各国产业技术、资源、产业链紧密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系统性网络。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开放,建设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积极参与国际合作,能够在更广阔的平台获得更多的机遇,掌握更多国际先进科技成果和成功管理经验,这有助于促进经济繁荣,提升经济质量,为实现共同富裕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但是,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逆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带来的压力,在世界经济格局重塑中以开放引领高质量发展,首先要深化对内开放,破除影响市场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清理和废除影响市场公平竞争的制度规则,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政府则更多承担公共服务职能、行政审批职能和宏观监管职能,以此为开放发展创造便利的政务服务环境和自由公平的市场环境。其次要全面提高对外开放水平,推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持续深化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稳步拓展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将更多先进技术、先进管理经验甚至完整产业链引进来,在不断扩大对外开放的过程中促进国内产业创新发展,提高企业竞争力,为融入国际市场奠定基础。最后要形成内外互动的开放格局,推动国内技术、管理经验、品牌、战略走向国际市场,形成立足国内基础的内外联动发展,鼓励国内有条件的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经济或项目合作,拓展企业发展范围、完善产业链,形成面向全球的贸易格局和互利互惠的合作网络,带动国内产业技术升级和产业链不断完善,在更高水平的开放中为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提供双重动力。

第五,以共享发展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在普惠可及中促进共同富裕。共享发展的过程就是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为此除了必须改革分配制度外,应在发展成果共享上做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其中最重要的是必须进一步加强基础性、普惠性、兜底性民生保障建设,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使全体人民都能普惠可及地获得大致均等的基本公共服务。一方面,要以全民共享为目标,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象的全覆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共同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而是“将所有人包容为命运共同体的政治哲学界定”[12]。强调全民共享发展成果,就要解决好地区之间、城乡之间以及群体之间的公共服务差距,使基本公共服务资源向欠发达地区和困难人口倾斜,通过基本公共服务的空间范围全覆盖确保服务对象范围全覆盖,从而使全体人民公平地获得均等化基本公共服务,在群体公平中推进共同富裕。另一方面,要以全面共享为目标,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内容的全覆盖,在公共服务均衡发展中实现共同富裕。“共享理念实质就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13],以解决人民急难愁盼问题和满足人民利益需求为着力点,提高基本公共服务“供给体系的质量”[14],补齐基本公共服务短板,统筹推进教育、医疗、就业、社保、住房等民生领域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其中又以乡村振兴、城乡一体化和社会保障等服务内容为重点,通过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内容的全覆盖,确保人民能够共享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生态发展成果,加快将发展成果转化为共同富裕的获得感、公平感、幸福感和安全感。

三、构建新发展格局,在高质量发展中畅通促进共同富裕的经济循环

实现共同富裕是一项长期的任务,畅通的经济大循环是使高质量发展拥有不竭动力和持续活力的重要保障。然而21世纪以来,在国际经济循环对国内经济带动作用减弱的同时,随着国内经济水平和人民富裕程度的提高,内需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迅速增长。在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国内经济转型的背景下,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党中央根据新发展阶段和当前国际政治经济环境的新变化,推进高质量发展做出的战略决策。新发展格局有助于充分发挥国内、国际两种市场资源优势,在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相互促进中提升国内生产力与核心竞争力,强化经济发展韧性,在不确定性的大环境中把高质量发展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在畅通经济良性循环中促进共同富裕。换言之,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构建新发展格局,以畅通的经济大循环为着力点,打通国内国际循环中的痛点、堵点,以顺畅的经济循环网络加快要素流动、提高市场运行效率,在构建强大内需市场的基础上,通过吸纳国际先进技术和优质资源提升高质量发展的生产力、竞争力和持续力,进而为实现共同富裕提供强劲稳定的动力支撑。

首先,从供需两侧贯通内循环,提升国内生产力促进共同富裕。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逐渐形成了创新活跃、供求多元、拥有众多消费者基础的超大规模市场,构建国内大循环体系,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将巨大的消费潜能转化为生产力,能够有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促进共同富裕。但是发挥内循环拉动经济作用的关键在于使各种要素在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流动畅通循环,由此必须“通过需求结构升级和供给能力提升”[15]两个基本方面,清除影响循环的障碍因素,建立促进循环的顺畅通道。从供给侧看,畅通经济循环必须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围绕市场需求、社会需求和人民需求扩大有效供给,构建与普惠共享、共同富裕要求相适应的供给体系。特别是要完善实体经济的供给体系,引导各类资源要素流向实体经济,合理调整制造业、金融业等基础产业和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高技术产业的报酬结构,保证实体经济尤其是先进制造业在经济结构中的占比,保障实体经济发展所需的充足要素、合理结构和市场活力,为实现共同富裕夯实经济基础。在此基础上,强化关键环节、关键领域、关键产品的保障能力,为市场提供高质量、高水平的制度、政策、技术、环境等有效供给,降低要素在市场流通中的交易成本,为高质量发展创造畅通的市场流通环境。从需求侧看,要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以“居民消费需求、企业投资需求和政府需求”[16]为重点培育和完善内需体系,发挥内需拉动经济增长作用,为实现共同富裕增加财富积累。可供选择的途径包括,改善农村居民收入预期,提高低收入人群收入,着力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通过提高居民整体收入水平激发国内消费潜能,实现以消费环节带动经济增长促进共同富裕;加大企业减税降费力度,强化金融支持,创造健康的政商关系和公平竞争的市场,为企业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刺激企业投资需求,通过生产环节促进经济循环拉动经济增长,增加共同富裕的财富基础;加大医疗、教育、养老、住房、保险等财政资金投入力度,创新公共服务供给方式,通过分配环节为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提供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

其次,以高水平开放打通外循环,厚植国际竞争力促进共同富裕。构建新发展格局不仅要发挥内循环的主体作用,更要畅通国际循环,拓展市场范围,优化要素质量和配置效率,才能在厚植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上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步伐。然而,国际形势的复杂变化导致国际循环体系也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对经济和产业基础产生了根本性影响,突如其来的疫情迅速催生了新的国际贸易格局,国际循环趋势发生了巨大变动。构建新发展格局,打造新的国际合作与竞争优势,有助于形成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外部动力。由是观之,一方面要深化要素型开放,树立高质量进口和高标准出口的理念,通过促进国际市场要素的自由流动,提升国际贸易水平,推动实现更高水平的供需平衡,在高质量引进来和高水平走出去的过程中,以国际先进要素带动产业升级,提升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继而带动国内企业高质量发展。这就是说,既要从国际市场高质量引入先进技术、生产要素及各类资源,带动国内技术研发创新和产业结构升级,也要鼓励有条件的企业积极开展国际产能合作,推动国内产品、服务、品牌走向国际市场,进一步拓展和完善企业的技术、资源、管理、产业链等,打造面向国际的产业格局。另一方面要推进制度型开放,提高市场环境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为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因为“规则等制度是国家间进行贸易和投资活动的契约,决定着商品和要素流动的潜力空间”[17]。制度型开放有利于消除国际合作的规则壁垒,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18],对于商品和要素在国际市场的自由流动至关重要。因此必须深化放管服改革,通过提升国内市场环境的竞争力,加强对国际企业和优质项目的吸引力,以制度环境优势促进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在要素和制度开放的基础上,要在打造竞争优势的同时提高风险规制能力,保障高质量发展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在统筹发展与安全中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因为高水平开放的国际循环面临复杂的外部环境,比国内市场存在更多风险和危机,参与合作过程中要保持高度谨慎,提升开放合作监管能力、风险预判能力以及危机处理能力。只有在保障合作安全的基础上坚持多边主义、维护经济全球化,参与全球治理,打造多元化合作格局,才能形成开放合作双循环竞争优势。

最后,衔接国内国际双循环,增强发展持续力促进共同富裕。新发展格局包括国内国际两种不同的循环体系,但并不意味着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的割裂和孤立,而是指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在各自完整性基础上的相互衔接、相互补充,融合形成一个统筹两种循环体系的整体循环。只有国内、国际两种体系实现一体化发展,才能够充分发挥国内和国际市场资源优势,在更高水平上实现资源共享和经济循环畅通,进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针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产业体系以碎片化形式嵌入市场经济发达国家主导的产业体系中,产业链完整性存在缺失,“造成了‘内循环’与‘外循环’一定程度的割裂与分离”[,19],统筹两个循环体系并融合为一个整体性畅通循环体系,是解决国内国际市场脱节、经济循环不畅,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应该认识到,国内循环是国际循环的一部分,畅通高效的国内循环是增强国际循环综合竞争力的优势来源和重要基础,没有“强大的国内经济循环体系和稳固的基本盘”[20],外循环就无从谈起。因为内循环体系是参与国际合作、打造外循环的重要支撑,强化内循环才能提高国际合作竞争优势参与国际合作,在外循环中推动高质量发展,使共同富裕惠及全体人民。与此同时,国际循环是国内循环的外延和补充,与国内市场相比,国际市场拥有更高水平的技术和资源池,国际循环将国际市场的先进技术和优势资源引入国内,有利于为国内循环注入新动力,优化产业结构和要素配置水平,从而带动国内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为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提供强大的外部助力。更为重要的是,统筹国内、国际循环一体化发展,发挥“双循环”体系组合的互补优势,可以为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提供双重保障。“双循环”体系实际上是对我国经济平稳发展、兼顾效率与安全的双重保险,通过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的优势互补,以组合拳的方式共同应对经济大循环中的各种挑战,当国际市场风险导致“外循环”不畅时,就要发挥“内循环”兜底功能,“确保我国经济的韧性、稳定性和安全性”[21];当国内经济发展动力不足、国际竞争优势减弱时,发挥外循环创新优势为内循环注入活力,从而形成国内国际大系统的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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