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建构:机遇、风险与应对

2022-11-25 21:34张立方高晓林
理论界 2022年5期
关键词:政党媒介公众

张立方 高晓林

在过去的数年间,人工智能的发展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期,逐渐从专家的预测变为现实。人工智能正推动着人类社会各个领域从数字化、网络化向智能化转变。就政治层面而言,作为一项具体技术的人工智能已触及政治生活深层次的部分。智能技术为政党政府赋能,使其进入“智慧大脑”时代,在政党形象提升中展现了巨大的技术潜力,但人工智能也对传统的政党形象生成机制和传播路径提出了新的挑战。在此背景下,中国共产党形象建构问题日益突出,已成为一个必须解答的现实课题。

一、政党形象的生成机制及其在人工智能时代的新趋势

政党形象首先由英国政治学家格雷厄姆·沃拉斯(Graham Wallas)提出。他认为,政党能否赢得选举还受到非理性因素的影响,如政党名字在人们的视听中“会引起色彩和音乐的联想,也会引起传统习惯和感性的联想,这种联想一旦形成,就独立于政党的政策而存在”。〔1〕沃拉斯由这种“联想”提出了“政党形象”概念。对于政党形象的定义,有学者强调政党形象的客观性,认为“党的形象是党的全部理论和实践外在的、整体的表现”。〔2〕也有学者从公众认知和评价的主观性角度出发,认为“党的形象是党员和人民群众以及国外公众对共产党本身、党的各项活动及其成果给予的总的评价和认定”。〔3〕学者们定义的角度虽然不同,但可以看出:政党形象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政党在公众心目中的主观印象是政党自身客观状况的投射。

然而,由于受自身阅历、情感、态度、知识水平等主观因素的制约,公众对于政党的认识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失真,甚至会存在某些片面性。同时,政党形象还受到社会舆论环境和传播手段的影响。因此,政党形象有时也会出现主客观不一致的情况,如有的政党执政理念很先进,执政绩效很突出,但由于受到国内外复杂因素的影响,执政党形象资源不断流失,最终丧失了执政的资格。政党形象的生成机制表现为形象主体、形象客体及形象媒介之间的结构和关系。形象主体即政党自身,包括党的纲领、历史、符号、绩效、作风、组织架构、政党领袖以及党员干部素质等;形象客体即社会公众,包括党内成员、党外群众及国外公众,其中党内成员既是形象客体又是形象主体;形象媒介即传播政党形象的传统媒介(广播、报刊、电视、群众口碑等)和现代媒介(互联网等)。政党形象的生成是一个受自身、公众与媒介影响的“三重建构”的动态过程。综上所述,政党形象就是指公众以政党的理念、符号、作风、能力、绩效、领袖及其成员等特定的客观表现为基础所形成的综合且相对稳定的印象、认知和评价。

人工智能是指“基于数据、计算力和生物化学等的模拟,并通过特定算法输出一系列解决问题的清晰指令,进而研究和开发用于模拟、扩展人类智能的应用”。〔4〕在人工智能时代,传媒技术高度发达,政党活动越来越公开、透明,人们对于政党曝光在公众视野中的形象格外关注,政党形象变得更加直观化、人格化。传统的“政党—媒介—公众”的单向度形象生成机制难以为继,公众和媒介在政党形象建构中自主性大大增加,政党形象的“三重建构”特征更加明显。人工智能既为政党形象提升提供了有利条件,也带来了挑战。中国共产党必须直面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并给予有效回应。

二、人工智能为中国共产党形象提升提供新机遇

人工智能孕育着走向“数字秩序”的巨大能量,让政党政治实践变得更加科学、高效、透明。人工智能可以帮助作为形象主体的中国共产党提升自身客观表现,为良好形象的建构提供新的技术支撑和智慧渠道。

1.人工智能助力中国共产党树立朝气蓬勃的形象

党的十九大提出,中国共产党致力于打造“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新形象。“朝气蓬勃”的形象要求内在包含了先进、创新、活力等元素。先进性是中国共产党的本质特征,而技术本身就是理性、现代性和先进性的标志,技术进步是政治合法性的重要来源。科学技术带来了生产工具的变革,生产工具又使得生产力大为提高。正如马克思所说:“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5〕人工智能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标志性事件,逐渐成为经济中重要的颠覆性力量和价值创造引擎。它通过替代劳动以及赋能劳动者,扩充劳动供给,提高生产效率,将引起生产力革命性的变化,对国家的前途命运和人民福祉的影响与日俱增。

积极发展人工智能是中国共产党走在时代前列的生动体现和内在要求,有助于中国共产党树立朝气蓬勃的先进形象。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工智能“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加快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事关我国能否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的战略问题”。〔6〕作为开放的学习型政党,中国共产党能够做到与时俱进,积极拥抱人工智能技术,制定和出台了一系列人工智能发展政策。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的换挡期,迫切需要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添薪续力。人工智能所衍生的新认知、新方法、新决策可以创造新经济模式、新经济价值、新就业方式,推动中国经济跨越式发展,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人工智能技术将显著地增厚党的执政绩效,赋予中国共产党“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形象以新的内涵,为政党形象提升开辟新的空间。

2.人工智能助力中国共产党提升权威高效的形象

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主要以自下而上的“汇报”形式和自上而下的“传达”形式进行信息传递与沟通,但受限于过多的信息传输层级和壁垒,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信息的“跑、冒、滴、漏”,造成“两个层层衰减”问题,即自下而上反映诉求的信息层层衰减,自上而下解决问题的力度层层衰减。这在相当程度上损害了信息传递和处理的效率。人工智能“通过遍布社会的信息传感器和大数据体系使得党中央不需要逐级传输就可以实现对全局信息的把握”。〔7〕在信息传递上有以下优势:一是直接及时,信息传递环节更少,速度更快,避免信息传递过程中的截留和曲解问题。党中央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相关信息,并作出快速回应,保证信息发布的权威性和精确性。二是全面准确,人工智能发掘了更多的信息采集渠道,许多无法通过数字、文字表示的信息,可以用图像、声音乃至眼神、面部表情等方式表示出来。“可以减少人为干预或者扭曲信息的机会空间,提升信息采集与传输的全面性和准确性。”〔8〕三是匿名互动,人工智能提供了一种反馈方式或双向联系机制,突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单向度输入的限制,使得政党与公众沟通方式的改进成为可能,增进了双方的平等互动。

人工智能为中国共产党的信息与决策判断赋能,有助于形象主体树立权威高效的形象。第一,党中央掌握的全局信息更为强大和精准,可以直接锁定和瞄准目标群体,具有了直接指挥一线基层组织的能力。例如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人工智能助力社区疫情排查、流行病调查、流动人口管理等,极大地提升了疫情管控效率。第二,人工智能大大增强了政党治理国家的数据分析能力,推动以“数据决策”和“智能决策”取代传统的“经验决策”,使得政党更加有效地应对现代化社会中的各类复杂问题。第三,党中央的决策更加通达和有效,基于人工智能的政策监控系统可以跳过中间环节直接监控政策实施情况,及时反馈给决策层,有效缓解公共政策的失灵和失效问题。

3.人工智能推动中国共产党塑造民主亲民的形象

随着我国社会的高速发展和人民的权利意识不断增强,利益诉求正在呈几何级数急剧增长。而在信息的汪洋大海中,还存在众多“被忽视”或者“被隐匿”的民意,造成“民意表达上的不公平”。戴维·伊斯顿认为:“在政治系统与环境之间,存在这样一个不断的影响和信息流……就系统所要处理的需求数量而言,要用一种清楚明白、井然有序的方式,使这些需求能被接受、变为决策、付诸实行是困难的。主要的困难是通道的数量和它们的运载容量问题。”〔9〕对于中国这样的超大型国家来说,受制于制度与技术的精细化水平,难以对日益增长的、多元的、个性化的民意表达进行有效甄别和归整。而人工智能极大地提高了信息的运载容量和处理效率,让政治参与群体的规模不再受限,促进政治过程的秩序化和集约化。例如使用智能机器人阅读文件,对海量的诉求进行集成与组合,有效地降低执政党处理民意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有利于人民各项民主权利的实现。

人工智能帮助中国共产党增强对接公众的能力,塑造民主亲民的形象。第一,人工智能时代,政党的扁平化特征更加明显,政党领导人通过智能平台“面对面”对话了解群众的需求,打破了政治生活的时空限制和等级限制,拉近了政党与群众的距离。第二,在智能算法的帮助下,政治参与将走向自动化、动态化和即时化,甚至表现出“无意识主动参与”的特征。例如,公民在网上的阅读时间分配、转发分享以及评论内容的关键词频度等细微足迹都可以被智能系统所载录,公民在无意识中已经主动地向政府部门传递自己的思想和需求信息,推动政治参与向智慧质态转型。第三,语言处理技术可以帮助公民通过与智能机器人对话的方式表达需求,意味着每一个公民都可以拥有“麦克风”,对政治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极大地拓展了政治参与的渠道和空间。第四,人工智能所衍生的专家系统还可以提供解决问题的备选方案,让执政党采取更具针对性的对策,实现社会治理的“精耕细作”。

三、人工智能对中国共产党形象建构的现实考验

人工智能日益显示出具有超出政党控制意愿的能力。传统的政党控制媒介、媒介塑造公众认知的单向度形象生成机制难以为继,构成政党形象的主体、客体和媒介受到技术隐蔽渗透与操纵的风险已经浮现。

1.人工智能推动“透明政治”的到来,对形象主体的客观表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历史上,人类政治大体可划分为“密室政治”“朦胧政治”“透明政治”三种类型。在“密室政治”和“朦胧政治”时代,政党的秘密多为公众所不知,政党可以通过包装打造“镜头形象”。而在“透明政治”年代,权力运行公开化、规范化,以前难以察觉的隐秘政治行为大白于天下,公众监督政府更加便捷和高效。政治透明度“并非完全取决于领导人或公众意志,而与一个社会的封闭度、信息公开度密切相关,这在根本上取决于信息技术条件”。〔10〕高效快捷的信息媒介能为公众监督政府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持。人工智能可以将对象的规律、结构、偏好、诉求等映射在多维、动态的数据体系之中,并对这些特征的变化趋势进行实时、数量化、可视化的观测,让对象以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面貌呈现,甚至能了解对象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当前,越来越多的政党借助数据资源、智能技术来加强自身运作,成为“信息化的政党”。包括政党成员在内的个体将成为由一系列数据记录构成的“透明人”。而各类数据采集设施和APP 等应用系统能够轻易获得政党活动的各种信息,政党保守秘密难度大大增加。这意味着政党难以通过单纯的“包装”塑造良好形象,政党形象越来越取决于自身客观表现。“透明政治”不是绝对的,但人工智能无疑提高了政治透明度,对政党的形象建构提出了新的考验。乔万尼·萨托利说:“透明度即使不制造冲突,也能加剧冲突。”〔11〕一些西方政党已经利用人工智能从海量数据中分析出关键线索,使其成为可操控的选举武器。政治透明度的提高使得党组织的决策过程、施政方式和执政绩效等完整暴露在公众视线中,极大地增强了公众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对廉洁政治、民主政治及党员干部的素质和行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党员干部稍有不慎,其行为一经网络曝光,便会引发舆情,给党的形象建设造成损害。

2.人工智能加剧“群体极化”现象,公众的认知更容易受到技术的隐蔽操纵

人工智能时代,公众的认知由于受到技术操纵而出现偏差与失衡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政党在形象建构中的主导地位遭到削弱。在传统的大众传播中,媒体通过赋予各种议题不同程度的报道重点来影响公众的判断和注意力,这就是“议程设置”理论。政党往往以“把关人”自居,借助“议程设置”对报道内容进行精心选择,引导公众对于某事的认知,塑造自己的形象。然而,智能技术的发展极大地提高了舆论空间的信息承载力。用户的信息消费出现自动化、个性化的趋势。技术会过滤掉用户不认同、不熟悉、不感兴趣的内容,甚至忽视可证明自己观点为错误的事实。算法技术在判断受众既有认知、态度以及偏好后,智能分发其感兴趣的信息,使得受众的需求在碎片化且海量的信息世界中快速得到满足。这种对个体的无限制信息投喂容易将个体视角固定在狭小的一隅,产生“信息茧房”效应。在“茧房”这一封闭空间内,标签化信息激发了相同情绪体验并不断重复,从而产生强化效果,造成网络空间“群体极化”现象。这一现象产生了三个方面的影响:首先,基于商业逻辑,网络媒体巨头利用智能技术抢占注意力市场,公众有限的注意力容易被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吸引,如明星八卦或奇闻逸事等,导致官方主流媒体发出的信息得不到应有的关注,这对“把关人”与“议程设置”来说是致命的。其次,大量相同观点聚合起来并不断发酵而产生“化学反应”,促使群体的思维走向更加极端,对外界的认识偏差增大且难以纠正,并在总体上呈现“自我延续,自我加强的社会分化状态”,致使公众丧失理性思维和自主判断能力。最后,群体的分化增加了政党整合社会的难度。对于政党的某一行为,公众的评价可能会出现天壤之别。网络空间政治观点的对立化、碎片化让公众无所适从,长此以往,公众对政党的政治认同度下降,加剧了对政党形象的解构。

3.人工智能产生“算法偏见”问题,政党形象建构的媒介环境更加复杂

马尔库塞认为,现代技术亦是一种意识形态。〔12〕人工智能正借助“算法偏见”增强意识形态渗透力,操纵政党形象的传播媒介。“算法偏见”是指算法在信息的生产、分发及核查的过程中对用户造成非中立立场影响,从而导致片面、失实等信息观念的传播。“算法偏见”使人工智能具有更隐蔽、更快速、更便捷的操纵与渗透能力,极易对政党形象建构造成扭曲影响。其一,一些算法会将特定对象、特定项目、特定风险给予不当的权重,其中可能蕴含着意识形态的属性和色彩,通过操纵信息和媒介达到改变网络场域话语权的目的。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网络空间充斥着大量经过智能软件“深度伪造”的信息,普通公众很难辨别真伪。一份关于拜登的虚假视频尽管被揭穿,但已经在社交平台上被观看了1700万次。其二,各种新型媒介如由社交机器人进行的计算宣传(Computational Propaganda),即让机器人扮演难以识别的人类账户,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制造虚假的“舆论主体”,具有极强的舆论操纵能力。其三,美国及其盟国凭借技术优势掌握了控制互联网的主动权,经常打着“信息自由流动”的幌子侵蚀他国主权,推行网络霸权主义。在“阿拉伯之春”中,美国运用智能技术突破他国网络安全屏障,精准地向用户推送“民主思想”。在当前中美博弈日趋激烈的情况下,美国极易使用新型智能机器人对我国进行计算宣传,形成虚假的意见气候。牛津大学两名学者通过对推特上110 万条和中国政治相关的帖子进行研究,发现大量旨在攻击或对抗中国政府的计算宣传。〔13〕人工智能已成为意识形态渗透的前锋站,能以更低成本和更高效率达成扰乱我方舆论、诋毁政党形象、制造社会混乱与分裂的目标。

四、人工智能时代中国共产党形象建构的多维路径

中国共产党必须优化智能技术的研发与运用,充分挖掘人工智能对于提升自身形象所具备的潜力和效能,有效化解人工智能的技术风险,应从主体、客体和媒介维度加强党的形象建设。

1.主体维度:运用人工智能推进政党自身建设

“打铁还需自身硬”,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是构建良好形象的基础和保障。在政治透明度日渐提升的时代,中国共产党应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树立始终走在时代前列、廉洁高效、民主亲民的形象。要在总结以往“互联网+党建”技术存量的基础上,探讨人工智能给党的建设所带来的技术增量,以“智能+党建”推动各级党组织建设,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推动反腐倡廉建设。新技术日益成为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利器,特别是区块链技术、语音与人脸识别、OCR 图像识别、目标定位等智能化技术的运用(如区块链技术具有“全程留痕”“可以追溯”“不可伪造”等特征),意味着信息透明度的增加,从而减少腐败发生的可能性。智能监察系统如“全国检察机关统一业务应用系统2.0版”推动检察工作走向“科学化、智能化、人性化”,实现对违规违纪行为进行自动识别、预警和上报,使监督执纪问责更加精准。第二,增强党的组织凝聚力。人工智能可以有效解决因时空限制所带来的信息阻隔问题,为扩大政党组织覆盖面提供了新的载体。通过建立数字化支部、虚拟党支部,不同地区、领域的党组织和党员也可以实现即时互动交流,促进党建联动方式的无缝隙化。通过大数据实现党员教育管理模式的科学化和个性化,如“学习强国”“支部工作”等智能平台向不同的党组织和党员推送不同的信息。第三,提高党员干部服务群众的能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学习前沿科学知识,把握人工智能发展规律和特点,提高公共服务与社会治理水平。”〔14〕人工智能对党员干部的媒介素养水平和舆情引导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党员干部在透明化的政治和舆论环境中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善于运用人工智能平台开展各项工作,解决在面对新媒体时“不愿说、不敢说和不会说”的问题,将智能平台看作党联系群众的重要纽带,洞悉群众所思、所虑和所求,学会及时作出合法、合情、合理的回应。

2.客体维度:借助人工智能增强政党对接公众能力

政党形象在智能媒介时代表现为政党与公众双向对接的生成模式,政党通过官方媒介管控公众的认知已经变得不可能、不现实。因此,在理念层面,首要的问题就是中国共产党必须转变政党形象建构理念,以“个体化引导”取代传统的“大众式控制”思维。“执政党应当用对接而不是管控的理念来审视自己的政党形象。”〔15〕面对“群体极化”问题,执政党不仅要“说好”,更要“做好”。一方面,执政党应遵循政治原则,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充分挖掘各类资源塑造良好政党形象,善于用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内容和形式宣传党的形象。另一方面,执政党应重视利益原则,以改善民生为抓手提升政党形象的“建构力”,通过智能平台充分听取人民群众的不同声音,制定更为科学的方针政策,更好地满足不同群体的诉求和愿望,以此提高整合群众的能力。

在技术层面,智能技术可以为政党赋能,为对接和引导公众开辟新路径。第一,运用智能技术监测网络舆论导向,更有效地识别、屏蔽非理智化和极端化的言论,劝诫那些发布此类言论的个人和媒体,推送中立客观的意见。借助智能爬虫技术捕捉焦点议题,及时回应公众关切,引导公众、凝聚共识,建构公正、理性和正面的网络空间舆论生态。第二,优化“推荐算法”逻辑,弱化“回声室效应”。扩大受众的信息接触范围,呈现给受众多元化和异质性的意见及信息,纠正受众在接触、选择和理解信息时的偏差。向具有不同认知的群体推送与其认知相反的内容,使其摆脱片面观点的束缚,增强用户理性思考能力。第三,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开发过程中,增加人工编辑。在数据上,设计者对拟用于机器学习的数据进行预先处理;在规则上,将相应的知识、公理纳入本体构建,如植入弘扬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观,善于主动宣传,提高网络空间的话语能力,对政党形象进行全方位的维护。

3.媒介维度:优化人工智能提升政党媒介治理水平

人工智能时代,传统的以官方媒体为中心的信息传播格局被打破,新媒体在政党形象生成和传播中的重要性越发凸显。因此,需要建立政党主导下的政党、媒体与公众三方互动的舆论新格局。在理念层面,第一,坚持党管媒体原则,增强党媒在网络空间的话语权。加强对新兴媒体的政治领导和思想引领,出台和完善相关法律和管理规则,明确媒体责任。强化内容监督,打击虚假新闻,确保社会舆论的健康发展。第二,党员干部也要尊重和掌握媒介运行规律,以开放、接纳和认可的心态与各类新兴媒介打交道,善于管理、运用新兴媒介,增强为媒介服务的意识,形成与媒介相互配合的融洽关系。第三,党的形象建构要有强烈的受众意识,注意舆论热点背后的社会关切和公众诉求,及时作出回应和解释,化解公众的误解和不满情绪,对网络舆情进行正面引导。

在技术层面,优化人工智能提高党的媒介治理水平。第一,发挥主流媒体的“议程设置”功能。通过升级和优化人工智能矫正技术漏洞和人为偏见,快速识别不良信息并加以屏蔽,对容易产生传播效应的正面内容进行选择性强化。开发今日头条的“张小明”、人民日报的“小融”等写作机器人进行新闻舆论生产,传播主流价值观和时代精神。第二,构建科学可行的政党形象舆情监测体系,对政党形象进行“数据画像”。通过大数据对执政形象要素的权重进行分析与界定,形成形象评测的要素指标,包括党的理念、绩效、干部的作风表现及公众的感受等。运用智能算法全面、精确、动态地跟踪分析各种要素指标,甚至可以利用自然语言解密软件洞察公众情绪,评估各种思想观点的传播及影响,实现政党形象监测的专业化和精准化。第三,建立政党形象应急处理与修复机制,保证在“第一时间”处置突发事件时有章可循。发挥人工智能的信息收集和沟通优势,及时了解真相,以主流价值观主导“算法”,发布相关信息对媒体和公众进行有效引导,让“真理走在谣言前面”。借助算法制定形象应急与修复参考预案,及时回应并解决民众关心的问题,增强民众的理性认识,使民众自觉规范自身行为。通过对网络舆情危机的有效治理,提高突发事件下的形象管理和修复能力。

五、结语

人工智能技术对政党形象的影响取决于技术是否受到政党的有效控制。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位于社会网络的中心位置,拥有强大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在化解人工智能风险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中国共产党能够在民主和法制的框架内,将人工智能技术的开发和运用纳入组织化的轨道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以人民需求、人民满意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制度,强化对算法的监管和约束。但我们仍然不能忽视人工智能对政党形象建设的潜在威胁,人工智能日益显示出具有超出政党控制和操纵公众认知的能力。面对这种迅速发展的、极具颠覆性的技术,政党应在发展技术与风险防范方面多做一些前瞻性思考。如何驾驭人工智能技术,使之服务于政党形象建设的能力最大化,将成为中国共产党形象建设的关键命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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