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消防员『损』不得

初曰春/文图

为这期“印象消防”专栏准备稿子的时候，刚过建军节，我寻思着从军人里寻一位嘉宾，毕竟消防过去也是现役部队。就这么着，我想到了博哥。

博哥曾在武警文工团服役多年，他在影视作品里塑造的角色脍炙人口。比方说，他在《激情燃烧的岁月》中饰演小伍子而崭露头角；再譬如说，《士兵突击》中甘小宁一角让他深入人心。可能是当兵时间太久的缘故，我对和平年代的军人有天然的好感，也自然对这个戏中的人物刮目相看。

该怎么评价呢？

甘小宁是配角，他很聪明，却又不及成才那么精明；他有怕吃苦的缺陷，眼中却揉不进沙子，认为许三多是七连的另类……林林总总，组合到一起便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

这几年，常与影视行业的朋友交流，我不厌其烦地“鼓吹”个人观念：愈是平凡的人物形象愈难驾驭，全方位考验了演员的综合素质。有时还会与别人争论，仿佛在刷存在感，怕人家笑话自己是半路出家，不懂影视创作规律。

显而易见，博哥是个全能型的演员，从他多年来饰演的角色中可以窥见一斑，在此不一一列举。反正甘小宁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令我感慨万千，因为在刚当兵的头几年，我也怕吃苦。

上述背景足以证明他的戏路很宽，但我更偏爱他扮演的军人或警察形象。他好似也热衷于此类角色。这不，大概在四五月份，我与博哥在某剧组初次见面，他在戏中是名年轻的刑警，是第一个进组的演员。

人算不如天算，赶上拍摄地冒出招人痛恨的新冠疫情，剧组就地解散。那会儿不允许外出就餐，我们在宾馆附近买了吃食，博哥亲自动手，端上来几盘东北特色菜。

边吃边喝边聊。那天我们没扯影视，话题并不固定，天上一脚地下一脚，总之博哥给我种下了个“坏”印象，这家伙是位毒舌。没错，他的发小儿郑昊也是这么说的。我在之前的某一期写过郑昊，他也是军人出身，为了避免喧宾夺主，就不还原那天的场景了。

总之博哥与戏中的角色大相径庭。他俩在那里斗嘴，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科打诨。我一直以为自己嘴皮子利落，相比博哥却是小巫见大巫。彼时，我认为他很不正经，多损啊，把好兄弟贬得一文不值。

事后我看了档综艺节目，他应邀出席，那嘴巴像开了光似的，让主持人都很难接话。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在与博哥联系之前是有所顾虑的，怕他将“损”字进行到底。

还好，他听说是为消防杂志写文章，立马收起嬉笑的表情，那状态令我感到惊诧。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我忽略了若干细节，诸如博哥曾就读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在武警总部文工团服役多年，军装与老消防穿的一样，这就注定了彼此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博哥说，消防虽然现在已经集体脱下军装，转隶国家应急管理部，但他们仍旧是我的战友。他口才极好，一旦打开话匣子，便如数家珍般地念叨起消防员的英勇来。

他说过去下部队慰问演出，武警和消防的教导队紧挨着，通常会给消防员也来上两三个节目，业余时间还会跟他们踢场足球。得，博哥心细如发，依着我的看法，光这观察生活的能力，很可能跟我成为同行，在创作上有所成就，搞不好会抢了我的饭碗。

博哥让我莫耍贫嘴，说咱俩都在武警干过，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未曾料到，他记忆力超强，令我羡慕嫉妒恨，看来他把背台词的基本功用在了生活中。

老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我俩刚好在乐陵相识，山东德州下面的县级市，出金丝小枣的地方。当时我告诉他，我是从内卫调到消防的，那里是我新兵训练的地方。他记住了这一细节，我们因武警的共同履历，变成了亲战友。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记忆。早些年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武警与消防教导队一墙之隔，互相间有很多交流，连训练都飙着劲儿。博哥说两者无法相提并论，毕竟训练科目有天壤之别。

我赞同博哥的观点，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来干吧。我在两个兵种都待过，比别人更了解两支队伍的特性。我曾在若干正式场合说过，相比之下，消防训练更苦更累更危险，这很容易落下骂名，也确实有武警老战友骂我是喜新厌旧的叛徒。

他记性真的不错，竟然记住了我那天的只言片语。没错，我当初入伍有三个选择，其中之一是天津消防，家里老人怕消防风险大，没让去。他们万万没想到，后来我会成为消防队伍中的一员，甚至于2015年那场事故，我会连夜赶到核心爆炸区。

博哥说，或许我生来就与消防有缘分。他还记得我老家是山东的，冷不丁地提及若干年前的黄岛油库特大火灾爆炸事故，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让人感到压抑。

我始终认为，文艺工作者比常人要更加感性，因为从业人员必须在现实生活中捕捉那些感人的细节，然后再用创作的作品去打动人心，传递正能量。光从语气来判断，他在为牺牲的英雄默哀，他不希望再发生悲剧。

过了许久博哥才说，消防今非昔比，上次在乐陵消防参观，那几辆特种车就叫人震撼。的确如此，针对辖区产业园特点，那里不但购置了相应的消防车，还建起了化工实训中心、消防设施操作员鉴定中心，里面有专门的消防科普馆和室内训练馆。

他委托我感谢殷杰、朱良杰和杨丙强，他们是我的老战友，如今正在乐陵守护一方安宁。在剧组撤离前，他们尽地主之谊，让博哥等人对改革转隶后的消防有了直观印象。

是的，博哥唏嘘不已。他认为，消防队伍之所以能拉得出、冲得上、打得赢，不仅是靠忠诚带来的战斗精神，还有科技带来的战斗力，以及近几年来的大发展。

他有板有眼地夸赞起消防，我反倒略感不适，质问他为什么不毒舌了。博哥脱口而出：消防员容不得“损”！

抑或是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他笑称我脑子被驴踢了，有那闲工夫不如去写个消防题材的影视剧本。我说行，回头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好角色。博哥点头应允，说那得先去体验生活，才能把消防员的苦乐甘甜呈现给观众。

实在抱歉，我只是随口说说，要知道眼下影视市场不景气，想拍消防片难上加难，那些灾难处置现场烧钱烧得厉害，很少有出品方敢投资。

还是言归正传吧。我请他以老兵的身份对读者朋友说上点什么。这是专栏文章的“固定科目”。

博哥想了想，说消防虽然已经不是军人了，但面对危险，冲锋在前的，仍是那群可亲可爱可敬的战友。他希望人们居安思危，让战斗在一线的兄弟们少出警。

我说对，假如有人不注重消防安全，下回上综艺，你得好好损他们，把他们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博哥没吭声，他肯定觉得这刻意制造的幽默有些蹩脚。

好了，暂且写到这里吧。文章标题一目了然，博哥叫李博，他是我喜欢的演员，也是我们消防的好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