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一二三产业与劳动力融合的耦合关系*
——以江苏省为例

2022-12-06 07:53马颖忆冯年华戈大专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22年9期
关键词:融合度苏北劳动力

马颖忆,冯年华※,戈大专,戴 军

(1.金陵科技学院建筑工程学院,江苏南京 211169;2.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0 引言

推动一二三产业融合(“三产”融合)发展是推进城乡关系优化,落实城乡融合发展战略的重要手段[1]。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明确指出,构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体系,强化农业新产业和新业态的培育,推动产业多元发展。党的十九大作出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吹响了全面乡村振兴的号角。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五位一体”总目标中的首要目标和基本保障,农村“三产”融合即是实现产业兴旺的重要抓手[2,3]。

有学者认为“三产”融合的内涵是农业产业链的延伸,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间的渗透和交融,构建农村产业新生态,从而带动农村产业空间布局的组织优化[3,4];也有学者认为农村产业融合应立足第一产业,促进一产与二三产业之间的深度分工与合作,而非简单的资源整合,并对一产与二三产业之间的深层次分工与合作策略展开探讨[5-7]。针对农村“三产”融合发展质量的综合评价也有较多成果,学者们通过筛选有关农村产业融合的关键要素构建指标体系,采用AHP、PCA、VAR、熵值法和TOPSIS等评价模型,在东中西部多地对产业融合水平进行综合评定[8-12],从人—地—业系统论角度,探讨不同地域类型的中国乡村地区三产融合的分布格局与时空分异规律[13,14]。

乡村劳动力既是乡村经济振兴的主导者,也是乡村产业链、价值链、利益链延伸的直接受益者。根据库兹涅茨法则,劳动力伴随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而在产业部门之间流动,具体到乡村劳动力,则表现为农业劳动力的减少和非农劳动力的增加[13]。因而,产业融合势必引起乡村劳动力在各部门之间的流动,对农村减贫具有空间溢出效应[15,16]。同时,农业劳动力转移对农村经济发展具有促进和抑制作用,农村经济发展对乡村劳动力具有吸纳和挤出作用,从而形成乡村产业融合与劳动力融合的互馈机制,两者的协调性是衡量乡村发展转型是否可持续的重要标准[17]。我国快速城镇化进程中,乡村劳动力转型与产业发展转型之间的关系出现不协调现象,厘清“三产”产业融合与乡村劳动力融合的耦合关系(产—劳耦合),是洞悉乡村产业发展主体(谁来主导,谁来推进),加快农村产业内嵌于乡土社会,剖析内在互动规律,明晰农村转型发展的区域优化调控路径的有效密匙。以为科学引导农村可持续转型发展提供支撑。

“三产”融合研究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一是基于指标体系的综合评价方法,往往仅做出“三产”融合水平的总体评估,无法揭示一二产、一三产融合的分项水平;二是现有产业融合评价多停留于产业结构层面,对产业融合与乡村劳动力融合(产—劳融合)两系统之间的互动关系认知存在欠缺,同时,一产发展水平与区域自然禀赋密切相关,那么,从产业与劳动力双重视角出发,探讨“三产”融合的区域差异及两系统的耦合互动对地区产业结构演进规律的认知和未来发展方向的把握尤为重要。

因此,文章在参考已有文献的基础上,构建了“三产”产业融合度和劳动力融合度的定量测度模型,选取2010年、2014年和2018年3个时间截面,定量测度江苏省13地市的农村“三产”融合度,分析演变特征及时空耦合关系。一方面为“三产”融合发展提供了较为全面的测度方法体系;另一方面,为江苏省农村产业布局规划提供参考。

1 研究思路与方法

1.1 研究框架构建

该研究认为的“三产”融合是以农产品和农副产品为原材料或工业生产辅助材料发展第二产业,依托农业的多功能性,利用农业加工产品发展第三产业,通过延长产业链提高产品附加值,从而带动物流、仓储、信息通信业及餐饮、住宿业的发展,在这一过程中既解决当地人就业问题,又提高地方经济的发展水平[9]。根据《中国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1)标准,理论上其中所有与农业相关的行业类型都可纳入“三产”融合核算范畴,但受制于各地统计资料的完备性,不能获得全口径的相关行业统计数据。因此,在实际计算中,遵循“反映实际,简单易行”的原则,选取了最能代表三次产业发展水平的主要行业进行估算。

筛选与农业紧密相关的第二产业,包括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酒、饮料与茶制造业,烟草制品业,纺织业,纺织服装、服饰业,皮革、毛皮、羽毛及其制品和制鞋业,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业,家具制造业,造纸业和纸制品业10个行业,进而完成涉农二产的统计与筛选。选取第三产业中的“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及“住宿和餐饮业”2个行业,主要涉及农产品的运输、流转和涉农消费,作为涉农三产的统计。选取上述行业的相应指标参与计算“产业融合度”和“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表征三次产业之间的关联程度及其在乡村劳动力上的渗透程度。

1.2 研究方法

1.2.1 产业融合度的核算

根据已有研究[8-12],“三产”产业融合度(PT)可用第一产业的农产品流入第二、三产业的比例(PA)、涉农二产在第二产业中的比例(PI)和涉农三产在第三产业中的比例(PS)反映。由于不同地区的PA、PI、PS值往往差别较大,为了降低极端值对产业融合度(PT)的影响和强调三者的紧密关系,PT为PA、PI、PS的几何平均数,计算公式为:

式(4)中,Si表示第三产业中涉农行业的产值,Gs表示第三产业产值。

由于式(1)中PI、PS理论最大值为1,而PA的值则有可能大于1(农产品加工业的产业链越长,该数值越大),则PT数值越大表示产业融合度越高,反之产业融合度越低。

1.2.2 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核算

乡村劳动力在不同产业之间的流动与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关系密切,不同产业对农村就业人口的吸纳能力也是“三产”融合和地区产业结构演进的重要指征[17]。乡村劳动力融合度(PBT)可以用一二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度(PAI)和一三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度(PAS)表示,同式(1)的原理,PBT的表达式可以表示为:

式(6)中,W表示乡村劳动力资源总量;BAI表示第二产业中涉农行业的乡村劳动力数量。

一三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指数(PAS)的计算公式为:

式(7)中,BAS表示第三产业中涉农行业的乡村劳动力数量。

同样地,由于式(5)中PAI、PAS的理论最大值为1,PBT的理论取值范围则为0~1,数值越大表示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越高,反之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越低。

1.2.3 调整的第一产业产品流入第二三产业的比例估算

农副产品加工业及消耗农产品的第三产业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和劳动就业具有重要贡献,因各辖区内的农产品加工企业的投入产出情况缺乏统计数据,故无法按照式(1)展开计算。为此,结合已有研究[9],采取调整参数的方式,通过考虑各地主要农产品流入二三产业的比例进行估算,即主要农产品流入二三产业的指数(PA),计算公式为:

式(8)中,At为农林牧渔业总产值;R为某地区主要农产品的加工转化率;∅i为某地区第i种农产品的加工转化率;mi为第i种农产品的年产量,TM为地区年主要农产品的总产量。

1.2.4 空间关联测度模型

引入Getis-Ord General G和Getis-Ord Gi*来测度全局的和局域的空间关联特征,前者用于探测整个研究区的空间关联特征,后者用于识别不同空间位置上的热点区(hot spots)与冷点区(cold spots)的空间分布[18,19]。

式(10)(11)中,Wij(d)为以距离规则定义的空间权重,Xi和Xj是i区域和j区域的观测值。在空间不集聚的假设下,G(d)的期望值(Expected General G)为:E(G)=W/n(n-1),在正态分布的条件下,G(d)的统计检验值为Z(I)=当G(d)>E(d),且Z值显著时,检测区出现高值簇;当G(d)<E(d),且Z值显著时,检测区出现低值簇,当G(d)趋近于E(d)时,则为随机分布。

1.2.5 弹性系数模型

弹性系数是构建耦合模型的常用方法,它不仅可以解释系统间的时空耦合特征,还具有反映系统变化方向及速度的优点[20,21],公式为:

式(12)中,β为“三产”产业融合度与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弹性系数;PTR和PBTR分别表示研究期内产业融合度变化率和乡村劳动力融合度变化率;PTt和PT0分别为t年和基年的产业融合度;PBTt和PBT0分别为t年和基年的乡村劳动力融合度。根据PTR和PBTR的增减变化及数值比较,参考相关文献[20-23],将两系统的耦合关系划分为6种类型,见表1。

表1 “三产”产业融合与劳动力融合的耦合类型

1.2.6 数据来源

该研究中的一二三产业的经济数据和相应劳动就业人口数据来自《江苏省统计年鉴》(2011、2015、2019)、《江苏省农村统计年鉴》(2011、2015、2019),以及江苏省13个地级市的统计年鉴(2011、2015、2019)。在实际计算中,结合区域实际情况,主要农产品产量为粮食、棉花、油料、肉类及水产品的历年总产量,农产品加工转化率数据来自《全国农产品加工业与农村一二三产融合发展规划(2016-2020年)》。

2 “三产”产业融合度与乡村劳动力融合度测算

2.1 江苏省主要农产品的二三产业流入率估算

根据式(8)(9)计算得到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3个时间截面上的主要农产品加工转化率及二三产业流入指数,绘制图1。总体看来,苏北地区①注:根据江苏省统计局资料公布,苏南地区包括南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5市;苏中地区包括南通、扬州、泰州3市;苏北地区包括徐州、连云港、淮安、盐城、宿迁5市的农产品加工转化率及二三产业流入指数高于苏中、苏南地区,反映了江苏省主要农产品的产出结构及地区产业结构存在空间分异。体现在:3个研究年份,农产品流入二三产业指数最高的均为苏北地区,分别是宿迁(0.22)、盐城(0.18)、连云港(0.17),是最低的苏州(0.02)、无锡(0.02)的11倍、9倍、8.5倍,说明在苏北农村的经济结构中,农业仍居重要地位,一产占比仍高,并且苏北平原以粮食生产为主,沿江、沿海、沿湖地区的水产品产量占比较高。这也体现了苏北作为农业生产主要区域,农业产业链的延伸明显优于苏中、苏南,具备一产向二三产业渗透与融合的优势。那么,苏北地区可以依托这种优势,发展高效农业、精品农业、生态农业作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抓手。

图1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主要农产品的二三产业流入情况

2.2 江苏省“三产”产业融合演化过程

通过式(1)至(4)计算得到“三产”产业融合度及其分项指数(表2),根据Jenks最佳断裂点模型,将其划分为高、中、低三种融合水平,利用ArcGIS软件绘制图2。总体看来,产业融合度表现为苏北>苏中>苏南的空间分异格局。从分项指数看,研究时段内,一二产业融合的高水平区域逐步向苏北方向收缩,至2018年集中分布于宿迁(0.47)、淮安(0.32)、徐州(0.30),中水平融合区呈沿海、沿江分布,低水平融合区则为苏南大片区域,融合指数最低值仅有0.07。形成这种格局的原因在于:高水平融合区的第二产业涉农程度更高,且主要涉农二产为农副产品加工、酒水饮料制造、木材加工和木竹藤棕草制品业(表3)。如宿迁的主要经济增长来自酿酒工业的洋河集团和双沟集团,对全部涉农二产贡献率接近30%,而淮安、徐州的主要涉农制造业是木材加工、农副食品加工,苏北地区支撑地方经济增长的主要行业均涉农程度较高,因此苏北地区的一二产融合度较高。低水平融合区的主要涉农二产均为纺织业、纺织服装服饰业,在整个二产中所占比重较低,苏南地区的农村工业化水平较高,部分乡镇的经济发展水平甚至超过苏北地区的区县,产业层次更高、类型更全,比如无锡的华西村、苏州张家港永联村、常熟蒋巷村等,乡镇企业多且规模较大,二产中贡献度大的行业涉农程度较低,因此苏南乡村的一二产业融合度较低。

图2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产业融合度的演化过程

表2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产业融合度及分项指数

表3 2018年涉农二产的主要行业类型

各地一三产业融合水平大体相当,在研究时段内,各地一三产业融合的相对差异不断缩小,中、高水平融合地区逐渐扩大,至2018年几乎覆盖了整个省域。其中,高水平融合区包括了徐州、泰州、宿迁、镇江、连云港、淮安6市,融合指数高于省域平均水平。这是因为,这些地区产业结构中三产占比本就不高,三产增加值低于全省平均水平,苏北地区的二产涉农程度高,农产品及农副产品供应水平也高,出于农产品及涉农二产产成品的运输、流转及进入消费的需要,涉农三产的比重也相应较高,因而一三产业融合度较高。侧面反映出一产的发展提升对涉农三产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

比较两种融合度发现:①苏北地区的乡村一二产业融合指数普遍高于一三产业融合指数,而苏南和苏中的两种指数大致持平,各地涉农二产产值远高于涉农三产产值。②从融合的均衡性来看,一二产融合度差异较大,一三产融合度相对均衡,两者的变异系数分别为0.63和0.17。

2.3 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演化过程

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度呈现苏南、苏中优于苏北的总体格局,随时间推移,乡村劳动力融合的低水平区域在苏北地区逐步扩张,高、中水平区域变为苏南包裹苏中的圈状结构(图3)。从分项指数看,苏南的一二产业的乡村劳动力融合度明显高于苏中、苏北,无锡和苏州的融合指数高达0.18和0.10,而苏北5市均低于0.04(表3)。一三产业的乡村劳动力融合度各地差别不大,排名前三城市为南京(0.10)、泰州(0.09)、徐州(0.08),最低为无锡(0.05)。同时,一二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的中、高水平区域扩张明显,覆盖了省域超过一半的地域范围,在2010—2014年和2014—2018年两个研究时段,大部分地区出现先升后降的变化趋势,反映了乡村劳动力在涉农二产中的转移具有先流入再流出的趋势。苏州表现出明显的持续降低趋势,说明苏州在研究时段内,二产的涉农程度已经很低,乡村劳动力不断流向其他高需求收入弹性的非涉农行业。一三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度呈现持续升高态势,表明乡村劳动力逐渐流向交通运输、仓储物流、邮政及餐饮住宿行业。与相应的产业融合变化趋势比较发现,乡村劳动力融合存在一定程度的滞后,这也符合区域产业结构的演进规律。

图3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演化过程

从两种分项指数的比较来看,一二产业的乡村劳动力的融合水平更高,并存在明显的苏南>苏中>苏北的区域差异性,一三产业的乡村劳动力融合水平则呈现出区域均衡性。原因在于:①苏北地区乡村劳动力的绝对规模还是相对规模均较高,2018年乡村劳动力绝对规模最大的为徐州(356.40万人)是最小的镇江(100.24万人)的3.56倍,苏北5市的乡村劳动力数量占总人口的比重均高达四成以上,而南京、苏州、无锡的占比仅有13.26%、15.96%、17.10%,苏北地区乡村劳动力较大的基数造成融合水平仍为低位。②农村农业生产率提升和科技进步,使得更多农业劳动力流入二三产业,但由于文化水平和意识层面的差异性,苏北仍有大量劳动力滞留于一产,而苏南大量劳动力流入劳动密集型工业。比如徐州,从事农林牧渔业的人口占比高达35.43%,而苏南地区的乡村劳动力主要分布于涉农二产中,无锡、南京的占比分别高达67.66%、52.31%。③苏南地区涉农二产的主要行业均为轻纺工业,属于劳动力密集型工业,对乡村劳动力的吸纳能力较高,而苏南的乡村劳动力总量规模又较低,因而一二产业的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较高。基于上述多元因素,加之区域产业结构演进一般趋势中劳动力转移具有相对滞后性,因而苏南地区劳动力融合水平高于苏北地区。

3 “三产”产业融合与劳动力融合的耦合关系

3.1 空间关联性分析

计算了“三产”产业融合度和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General G估计值及相关指标(表4)。整体看来,全局G指数的观测值和期望值接近并大于0,检验显著,说明江苏省“三产”融合的高值和低值的集聚现象显著。3个研究年份G(d)数值不断发生变化但变化幅度很小,说明2010年以来“三产”融合的热点区在空间分布上有演化和迁移的现象,但总体格局并未改变,只是在原有格局基础上的微调和集聚,也即,江苏省农村“三产”产业融合水平苏北高于苏南,乡村劳动力融合水平苏南高于苏北,两种融合水平呈现持续性错位分布。“三产”产业融合与乡村劳动力融合错位分布反映了农村“三产”产业融合的时空分异,时间上,乡村劳动力结构转型滞后于产业结构转型,特别是苏北地区表现尤为明显,多数乡村劳动力仍滞留于农业和以农产品加工为主的涉农二产;空间上,农村工业化进程中,苏南地区农村无论是产业结构转型还是劳动力结构转型均快于苏北地区。

表4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度及分项指数

为了进一步识别局部空间集聚情况,计算了局部空间关联指数Getis-Ord Gi*,生成热点演化图,如图4、5所示。从热点分布的空间结构来看,“三产”产业融合度呈现以宿迁为核心的圈层状空间结构,这种结构说明以宿迁为核心的广大苏北地区是产业融合的高水平区域;而乡村劳动力融合的高水平区域则是以苏锡常为核心的连片区域。在总体格局保持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不同融合水平的类型区在经济逐步发展、产业结构逐步转型升级的背景下发生一定的变化。就产业融合来讲,热点区有所增加,冷点区几乎无变化,但次冷区增加了苏州,说明江苏省产业融合的高水平区域不断向苏北聚集。就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而言,热点区由苏锡常延伸至镇江,冷点区逐步收缩为仅有宿迁,说明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的高水平区域向苏南地区不断聚集。

图4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产业融合度的空间关联格局

造成产业融合与劳动力融合错位分布的主要原因是:苏北地区一产占比仍高,二三产业中的涉农程度仍高,因此产业融合水平也较高。但苏北地区一产的产业链主要延伸至农副产品加工、酒水饮料制造和木材等林产品制造,这类行业给苏北地区的经济增长带来巨大贡献,但其对乡村劳动力的吸纳能力和滞留能力不如纺织业、纺织服饰制造业。苏南地区的乡村劳动力从事农林牧渔业的已经非常有限,更多的乡村人口进入到纺织业、纺织服饰制造等劳动密集型行业,因此,苏南地区的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较高。并且,苏南及苏中部分地区的村镇在新型城镇化过程中发展迅速,乡村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成效突出,二三产业中的行业类型更加全面,二产涉农程度不断降低,因而涉农二三产业产出所占的相对比重反而小,故产业融合度不如苏北地区。

图5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空间关联格局

表6 2010—2018年江苏省产业融合度和乡村劳动力融合度的弹性系数

3.2 “三产”产业融合与乡村劳动力融合的耦合关系

根据式(12),计算得到江苏省“三产”产业融合和乡村劳动力融合两系统耦合的弹性系数(表5),结合表1得到如下判别结果:两系统耦合状况不佳,整体呈解耦态势,随时间推移,解耦的速度加快。2010—2014年多地处于耦合增长与濒临解耦的过渡状态,这是因为“十二五”期间产业的转型升级,使得涉农二产的占比不断降低,乡村劳动力开始由涉农二三产业向其他行业转移。仅无锡、泰州两市为耦合提升期,产业融合水平的提升速度慢于乡村劳动力融合水平的提升速度,乡村劳动力大量流入涉农二三产业,两系统高度耦合,良性发展。

表5 2010年、2014年和2018年江苏省“三产”融合度的General G估计值

2014—2018年出现了3种类型的耦合关系类型:①解耦过渡型,包括镇江、泰州,镇江在两个研究时段内均为解耦过渡型,反映其涉农二三产业的就业黏性较强;泰州由耦合提升期转入解耦过渡期,说明其涉农二三产业所占份额开始减少,但尚未引发乡村劳动力的转移。②解耦加速型,包括无锡、连云港、淮安,这一阶段涉农二三产业劳动生产率进一步提升,乡村劳动力逐步流向二三产业中的非涉农行业,无锡是直接越级进入解耦加速期,反映了无锡乡村地域的产业转型升级十分迅速。③解耦衰落型,包括南京、徐州在内的其余8市,多为解耦加速型转为解耦衰落型,这一阶段,乡村劳动力向非涉农二三产业转移加速,从而乡村劳动力融合度降低加速,直至两系统耦合崩解。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1)江苏省13地市农村的主要农产品的产出结构存在差异。苏北农村的农业生产仍居重要地位,一产占比仍高,主要农产品以粮食为主,进而涉农二产主要围绕农副产品加工产业链的延伸。苏南农村的二三产业涉农程度低,主要涉农二产为劳动密集型的轻纺工业。不同地区行业结构的差异对乡村劳动力的吸纳和附着能力存在差异,就业黏性的空间分异明显。

(2)“三产”产业融合呈现苏北、苏中、苏南梯度降低的空间分异格局,以“宿迁”为核心的广大苏北地区为产业融合的高水平区域,而乡村劳动力融合呈现苏南显著高于苏中、苏北的分布格局,以苏锡为核心的苏南地区是乡村劳动力融合的高水平区域。从分项指数看,一二产业的两种融合度均高于一三产业,且区域差异也更明显。其中,一二产业融合的高水平为苏北的宿徐淮,一二产业乡村劳动力融合的高水平区域为苏南的苏锡常镇。一三产业的两种融合度差异很小,一产的发展提升对涉农三产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

(3)江苏省农村“三产”产业融合度苏北高于苏南,乡村劳动力融合度苏南高于苏北,两系统呈现错位分布,耦合协调程度较低。“十二五”期间,多地两系统由基本耦合走向解耦过渡,“十三五”期间,多地两系统走向解耦直至耦合崩解。原因在于:苏北地区乡村劳动力规模较大,滞留一产的乡村劳动力占比高,涉农二、三产业从业人员相对较少,而涉农二产对经济增长贡献度大,故产业融合度高而劳动力融合度低。苏南地区乡村劳动力基数小,涉农二产对乡村劳动力的吸纳能力更强,二三产业中涉农程度低,故乡村劳动力融合度高而产业融合度低。

4.2 讨论

基于该文研究结果,认为促进江苏省农村“三产”融合和产—劳协调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1)苏北地区应加强农业产业链延伸,使其在涉农二、三产业向高附加值行业延伸,进而促进价值链延伸,使农民从中收益,提升乡村劳动力的就业粘性,促进产—劳协调和人地协调。

(2)苏南地区可通过挖掘生态农业、乡村旅游等新业态,促使乡村劳动力转移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促进“三产融合”和产—劳协调。

(3)地方政府应在产—劳耦合自组织发育的基础上,通过政策、机制等手段进行他组织干预,进一步促进“三产”融合和产—劳协调。

可推理认为区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路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在带动乡村劳动力由一产向二三产业转移和渗透的能力上也存在差异性。如何定量评估上述因素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乡村劳动力在产业间的转移与渗透将是该研究继续深入的方向。

猜你喜欢
融合度苏北劳动力
2020年河南新增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45.81万人
CSAMT在苏北月亮湾地热勘查中的应用
广东:实现贫困劳动力未就业动态清零
喊一声苏北大平原
一线城市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度及影响因素的研究
一线城市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度及影响因素的研究
湖南省品牌农产品与电商平台融合度测评研究
湖南省品牌农产品与电商平台融合度测评研究
重庆市产业融合度分析
浅谈苏北地区香樟树黄化病的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