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直播生态下慢直播的突破与发展

2022-12-16 08:24王艳妮
传媒 2022年21期
关键词:受众内容

文/王艳妮

直播早期被定义为“电视节目的后期合成与播出同时进行的播出方式”,以此来表示电视台随着事件的现实推移进行播放的方式。慢直播是在直播基础上衍生而来的一种新的直播形式,但是追溯慢直播的历史就能发现其并非是现代化的一种直播手段。慢直播从1963年开始被应用,美国导演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拍摄的电影《沉睡》就采取了慢直播的方式。2009年,挪威广播电视(NRK)推出的《卑尔根铁路:分分秒秒》被认为是“慢直播”的雏形,渐渐地慢直播这种直播方式被当作一种拍摄的艺术手段应用开来。慢直播的拍摄手段看上去非常简单,因为其镜头的特色很容易被捕捉,加之慢直播大部分画面采用全景固定镜头即可呈现,在拍摄上几乎不需要太多的拍摄技巧,由于是直播画面,因此也不需要使用繁杂的后期技术进行处理。我国对于慢直播的应用最早开始于2013年,而“火神山”“雷神山”的慢直播实践则将“慢直播”这一原本并不为人熟知的直播方式带到了受众面前。此外,央视频开启的青海湖慢直播、三星堆系列互动直播以及广州市广播电视台推出的《奔跑吧!青春》等节目均采用慢直播的形式吸引了众多的受众。笔者将结合部分慢直播案例,对直播生态下的慢直播发展与应用进行分析,以期对直播内容与形式的创新有所启发。

一、直播生态现状

直播基于媒介技术和网络生态的发展逐渐占据了网络视频的半边天,其时效性与互动性的优势间接打破了受众与媒介的空间差和时间差,吸引了众多的主播和粉丝加入直播阵营。随着抖音、快手等短视频APP的崛起,直播朝着多元化、娱乐化的方向发展,由最初纯娱乐化的草根+直播,到后来的电商+直播再到如今的5G+直播,直播行业整体的上升节奏踩在了互联网发展的每一个节点上。

1.直播跨界发展实现全网覆盖。直播对传统媒体时代的广告营销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打赏+带货”的双重收益令直播主播和平台能够通过低成本获取回报,完美地实现了跨界发展。除短视频平台外,淘宝、京东以及唯品会等电商平台重点开通了直播渠道,将直播利用得淋漓尽致。随着媒介平台对娱乐化内容的管控和对知识性内容的重视,直播教育也成为直播行业的主力大军之一,直播教育、直播科普、知识技能分享越来越受欢迎。可以说到了现在,直播几乎实现了对不同领域的覆盖。

2.受众范围扩大带来直播红利。直播之所以能够快速地在互联网领域得到发展,一是由于新媒体技术不断更新;二是因为直播的特点迎合了大众传播的需要。直播的直观呈现、即时互动、信息整合、舆论引导以及实时陪伴等特点使其在移动视频中处于优胜地位。随着媒体深度融合发展以及各大直播平台的扩大经营,网络直播用户由一线大城市向二、三线城市扩张,直播用户规模的迅速扩大,给直播行业带来了巨大红利。

3.内容繁杂,泛娱乐化现象突出。直播从娱乐化走向专业化,又朝着泛娱乐化的方向发展,明星的入驻以及用户生产内容的能力的提升,形成了人人皆可直播的现象。直播内容涉及领域广,但娱乐化的内容仍是直播的主流性内容。部分主播为了片面追求短期收益致使直播内容质量低下,加之直播平台恶意竞争、版权纠纷不断,导致直播行业乱象丛生。同时行业还存在头部直播占据了大部分的主要市场,而尾部直播发展缓慢的状况。

二、慢直播的突破

想要长足生存和发展,直播的内容与形式亟待创新,慢直播带来的传播力给复杂多变的直播环境带来了新的突破。慢直播因其单位时间内的信息流速慢、信息密度低,因而并不同于传统电视直播的重在变化,其传播效应主要是在“陪伴”受众及激发受众的互动参与和二次创造中持续生成。慢直播在互联网和移动平台迅速崛起和电视业数字化转型的大背景下进入大众视野,衍生出有别于电视“快”直播的新的直播生态,形成了与“快”相对的“慢”直播。

1.高参与度与强存在感。“慢直播”的突破依托于技术的创新,《慢直播:与疫情赛跑的中国速度》是我国首个5G新媒体平台央视APP与中国电信联合打造的视频,此次慢直播依托于央视频平台的“5G+光纤双少兆网络”技术,借助中国电信天翼云进行云网融合,进而保证监控平台的搭建和高清视频的直播,视频全程采取无旁白、无解说、无主持、无剪辑的模式对“火神山”“雷神山”两所医院的建设进行了全天候不间断的直播,此次“慢直播”展现了“基建狂魔”的中国速度,同时也打破了直播史上的记录与神话,引起了近一亿人次的积极参与,自此“慢直播”作为又一现象级传播被讨论研究。央视频还推出了《慢直播|与疫情赛跑——直击武汉 “方舱医院”抢建现场》,整个直播过程将武汉建设 “方舱医院”以及床位的充足准备展现在受众面前;新华社所属客户端《慢直播|武汉公益志愿者车队抗疫专车日记》将车队免费护送医护工作者的场面进行了跟踪播报,“央视新闻”新媒体端推出“慢直播”《长镜头直播:武汉此时此刻》。

慢直播背后不仅仅是媒介融合的结果,同时也是传受双方融合的过程。慢直播突破了以往直播中主播主导的传统,看似依旧是媒体主导传播,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受众间接掌握了传播的主动权。媒体只提供无剪辑、无解说的原生态视频,一部分受众化身主播进行线上内容解读,更强调了受众自主解码的能力,媒体只议程设置而不设置议题,一切内容的衍生全凭受众自行创造,丰富了直播的传播内容。在这个过程中受众的高参与度和强存在感得到了提升,亲临现场的既视感让受众不再是一个旁观者,其情感和思想在慢直播中得到升华并高度统一。如广州市广播电视台的慢直播《奔跑吧!青春》就是以受众的第一视角呈现马拉松现场的紧张与激烈,满足了受众的“亲临赛场”“线上陪跑”和“深度参与”的需求。

2.陪伴式社交与破圈层传播。慢直播是直播形式中的一种,其形式虽然与直播相似,但是内容却大有不同。以往直播的陪伴功能更强调的是媒体与主播对受众的陪伴,而因央视频走红的慢直播,从受众对建设“雷神山”“火神山”的工人们的陪伴,逐渐升华到在疫情之下受众与受众之间的守望相助,国人和武汉与国家的患难与共。青海湖慢直播节目同样是以无声的陪伴与受众一同观赏青海湖的壮丽景色,在这个过程中受众共同面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岁月静好的慢直播画面为受众带来了非凡的体验。慢直播平台在这个过程中不再只是内容输出平台,而是成为一个陪伴式的社交平台,在这个平台中受众的信息需求得到满足,同时平台传播内容也成为受众互动的谈资。

慢直播带动了不同圈层的人互相交流,对圈层文化而言是一次比较大的传播,年龄不同、兴趣各异的人聚集在一起,对同一事件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为看似无聊冗长的慢镜头增添了许多欢乐和温暖。例如,在“雷神山”医院建设过程中,一批在二次元文化中成长起来的年轻受众,基于对泛次元文化和弹幕文化的热爱与了解,他们给压路机起名“多尔衮”,把自己视作“云监工”,不时在微博上打榜应援,将对待漫画和明星的方式引入慢直播中,形成他们对医院建设的仪式感并借助不同平台进行传播。2020年2月2日,“火神山”举行交付仪式时在线人数达到了8624万人次,受众通过亲身参与,见证了中国速度,缓解了疫情带来的焦虑。此外,三星堆系列互动直播以慢直播的形式,多机位多角度呈现三星堆的考古现场,受众通过手机端实现超远程低时的互动,时刻关注考古进程并与其他受众同屏互动,为考古人员加油,为考古工具起名。陪伴式社交和破圈层传播带来的获得感和安全感是慢直播为受众带来的全新体验。

3.用户思维与全媒体推送。以往的直播虽然也讲求公正性和客观性,但仍旧是基于特定主题和内容的直播,仍旧是从媒体的角度出发尽力去制造受众感兴趣的内容。而疫情下的慢直播,媒体和记者尽量“隐身”,刻意弱化媒体议程设置的作用,从用户的角度传播内容却不发表意见,采用用户议程设置进行内容策划,由受众聚合形成的话题必然能够引起更多讨论。互联网时代,各种流言漫布在网络平台,让不明所以的民众十分恐慌和愤慨,而慢直播将对结果的公开转换成对过程的公开,满足了受众的猎奇心理,同时又很好地引导了社会舆论,受众眼见为实,防止了谣言的滋生与蔓延。

慢直播重在策划传播方式和选择传播平台,尤其是在融媒体时代,四全媒体的应用已经非常广泛,慢直播的全媒体推送同样是疫情期间慢直播能够万众瞩目的关键。例如,疫情期间受众对于疫情物资医疗的关注度就很高,“火神山”“雷神山”的慢直播除了进行实时的直播宣传,同时也在两微一端以及抖音、快手等新媒体上进行传播,后期传统媒体也利用一些新兴词汇形成文章对慢直播进行再次传播。2020年11月4日,人民日报微信公众号推出《火神山医院建设全过程:193秒视频见证中国速度》,短短几分钟阅读量突破十万,使得慢直播话题持续发酵,慢直播余热不减,受众再增。慢直播作为直播的一种形式,其直播过程同样可以被全程记录后二次传播,慢直播平台确立固然重要,但后期在各个媒介平台的广泛传播同样会助推慢直播扩大传播范围。

三、慢直播的发展方向

慢直播拓展了直播的业态环境,在传播形式和效果方面有着较大变化。当前慢直播的应用场景越来越多样,不仅应用于新闻传播还应用于旅游观光、综艺节目等众多场景之中。但是,目前而言慢直播的发展相对迟缓,如何利用慢直播这一形式让传播内容成功出圈,还需要对慢直播发展的方向进行深入探索。

1.着重策划慢直播的内容。近年一些用户也开始在一些直播平台效仿慢直播形式进行直播,有人慢直播睡觉,有人慢直播宠物,但是这些直播绝大多数都不能被定义为慢直播。如果没有实际意义的内容记录式直播,仅仅只是对平凡生活的实时播放罢了,其价值毫无体现,只能给人一种百无聊赖的感受。慢直播想要在当前内容丰富的直播生态中突出重围,就需要着重策划慢直播的内容,慢直播的慢镜头需要对准有意义的事物。

慢直播重在策划选题而不在实际意义上的“慢”和情景“实时”再现。因此,慢直播今后在的发展中,应当针对一些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和难以捕捉的瞬间进行直播,将一些现实时间短暂但是却能够引起广泛关注的内容通过慢直播进行呈现,以此来丰富慢直播这种直播形式的价值。在直播过程中尽量减少慢直播内容拖沓或是重点不突出的问题,显示出直播的重点和焦点,关注受众情绪上的变化,进而达成借助慢直播扩大传播内容影响力的目的。

2.利用短视频二次传播。尽管慢直播在一些大型媒体的策划事件中凸现了自身的价值,但是慢直播想要在复杂多变的直播生态中凭借自身的特点和独特的优势立足仍旧存在很多障碍。因此,慢直播同样需要通过自身优势不断扩大传播渠道,利用慢直播采集内容的特点,将慢直播中精彩瞬间或者是不容易被察觉但却非常有传播价值的内容进行短视频创作,然后发布到各大短视频平台,形成慢直播为短视频提供内容,短视频在二次传播过程中为慢直播引来流量的双赢局面。

将慢直播作为媒体进行信息内容采集的一种工具或手段将是今后慢直播重点发展的一个领域。例如,央视网的“熊猫频道”就是利用慢直播镜头为受众打开了一个随时随地观赏大熊猫生活的渠道,同时大熊猫那些或是令人感动或是令人啼笑皆非的瞬间被制作成小视频在各大平台广泛传播,使得大熊猫慢直播以及大熊猫短视频的点赞量和关注度都很高。慢直播的背后可以衍生出一系列的短视频作品,与此同时也可以多维度满足受众的需求,为那些想要观赏慢直播却没有时间的受众开启了另一道欣赏“慢直播”的通道。

3.开拓慢直播的融媒之路。慢直播在受到广泛关注的同时,似乎为很多新媒体从事者开辟了一条新的直播之路,慢直播对他们而言可能会成为一种成本更低、花费时间精力最少的直播方式,能够帮助自媒体从业人员更快地实现流量变现。但是,慢直播更加适合在内容完整且格局宏大的前提下进行运作,只有这样才能够形成一定的聚集效应,实现良好的传播效果,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体现慢直播这种直播形式的价值所在,因此自媒体想要依靠单薄的内容和简化的设备在慢直播中有所突破还存在一定的阻碍。

目前,各省以及各市、县的融媒体中心相对符合使用慢直播进行宣传的条件,融媒体中心可以借助慢直播逐渐适应直播生态下受众的阅读习惯。通过慢直播形式与内容策划结合的方式去培养用户,比如通过短期的爆款内容去吸引眼球、扩大宣传更适合作为融媒体的长期发展策略。慢直播之所以应该被纳入一个长期的发展策略之中,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慢直播都能够像“雷神山”“火神山”那样一经推出就受到广泛的关注,慢直播更应该作为融媒体中心长期展现自身实力、凸显自身社会功能以及彰显自身社会责任的一种方式。

四、结语

将一些较为成功的慢直播产品的传播效果进行研究和总结,确实能够给当下的融媒发展和直播生态带来了一定的启迪。但慢直播存在的“用户黏性低”“传播主题松散”以及“全景式监控”带来的隐私问题等弊端同样不可忽视,今后还需要更深入系统地研究。只有将慢直播的独特性优势与其他直播形式形成优势互补,才能够更好地发挥慢直播在直播生态中的价值以及媒介在大众传播中的价值,推动整个直播生态的进步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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