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的“游戏性”改造及其时间意识
——评刘亮程长篇小说《本巴》

2022-12-17 11:25赵刘昆
新疆艺术 2022年5期
关键词:刘亮程巴国刘亮

□何 琪 赵刘昆

长篇小说《本巴》封面

在《本巴》一书中,刘亮程调动了他文学创作的两大经验。第一是与地域性相关的新疆经验,它至少包含了两个维度的内涵:一个是具有异域性的时空维度,即新疆作为与中原相对照而具有的历史异域性与其作为中国西北边陲的地理特征而具有的空间异域性;另一个是新疆作为少数民族聚居区而具有的文化差异性、稀缺性和神秘性。第二是刘亮程长期、有效且显著的散文创作所积累的写作经验,这为他后来转向小说创作提供了扎实的基础,也极大地影响了他小说创作的整体风貌。《本巴》这一“互文性”极强的叙事文本,既为我们展示了刘亮程挖掘、唤醒经验的本领,也为我们探讨他在整合诸多复杂经验时所使用的小说技艺提供了一个样本。

一、搬家家的游戏:童年经验与童话叙事

托尔斯泰曾说,“一个作家写来写去,最终都要回到童年”①。童年经验无疑会对作家产生不可回避的影响。刘亮程在访谈时表示:神秘感是他在童年获得的最大财富。②出生于新疆农村的他,在童年时有过与自然万物的密切接触,在爬房顶、上树梢、钻地洞的游戏中,他凭借孩子的好奇心看到了世界更为隐秘的一面。在第一部小说《虚土》中,刘亮程就是以一个孩子的视角看待世界,在孩子懵懂又灵动的童心下,世界是诗意而美好的。

《本巴》一书主要以不愿长大的洪古尔和不愿出生的赫兰的视角为主,在对童真的书写中有着对生命的叩问。赫兰在母腹中听到了大人们在草原上游牧转场的声音,于是自己也在腹中玩起了搬家家的游戏。当洪古尔应战哈日王失败而被抓起来后,刚从母亲腹中降生的弟弟赫兰前往拉玛汗国拯救哥哥时,使用的第一个“战术”就是搬家家游戏。为了救哥哥,赫兰教拉玛汗国的人们把羊粪蛋当成羊、马粪蛋当成马,草叶当成搭起又拆散的家。不同于笨重又苦累的游牧生活,搬家家这一精巧又好玩的小游戏让拉玛汗国的人民沉迷于其中。年迈的夫妻因游戏被唤醒了童心,脸上的笑容让皱纹消失了;拉玛汗国除了忽闪以外的大臣都为游戏着迷,把保卫国家的使命抛在脑后;就连花脸蛇也深陷游戏之中遗忘了刚刚出生的孩子……这个游戏迅速在拉玛汗国流传,这些玩着搬家家游戏的大人在一成不变的成年人世界里待了太久,赶着羊粪蛋的路上他们回到了轻松愉快的童年。刘亮程在小说中通过搬家家的游戏进行反思:生活是否只有设定好的唯一路径?身处其中的人们是否在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中收获真正的快乐和心灵的成长?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适应成年世界规则的人们逐渐远离了童年,在世俗生活的行进中丢失了童真。就像刘亮程自己所说,童年是他的陌生人。《本巴》里无论是因为恐惧而刻意忘记童年的江格尔,还是被江格尔从童年中强行带走的阿盖夫人,或者本巴国和拉玛汗国所有正常长大的人们,都渴望对童年这个精神家园的回归。就像阿甘本所说:“通过回顾童年来探寻人类的声音。”③可见童年纠缠着每一个成年后的个体并影响着人类整体,追溯童年也是在提醒成年人不要忘记本真的自己。在新疆等地,人们往往用“儿子娃娃”来表达对男性的夸赞,这也是刘亮程想要表达的一个人最好的状态:既有成年人的担当,也不失孩子般的纯良。

《本巴》作者刘亮程

在《本巴》的叙述中,童年刮起的风,可以吹透一个人。④刘亮程通过书写几个人物的童年来展现被遗忘的童年会以另一种方式隐藏在每个人的一生之中。因为肩负着挽救本巴国的使命,江格尔的童年是特殊的。他一降生就成了孤儿,莽古斯国的入侵以及父王乌仲汗被掳,迫使还是孩子的他接过了挽救王国的重担,他在梦里学习父亲打仗治国的本领,最终在童年的梦里战胜了莽古斯。但是,江格尔却始终没能真正放下童年所经历的巨大阴影,对力量的崇拜促使他命令本巴国的所有国民永远停留在年富力强的二十五岁,以防外敌的攻击。童年的不幸不仅让江格尔患得患失,更是折磨着洪古尔的童年。与江格尔一同出生的他,被赋予了顶替江格尔被砍头的使命。草原上有规矩:不杀没有车轮高的孩子。于是,洪古尔便永远停留在了哺乳期,他没有机会长大和变老。但是,莽古斯的威胁却始终潜伏在他的心里,他无比担心某天醒来以后身高就超过了车轮,这样的恐惧感使他夜夜梦到自己被铁链拴在车轮旁无法挣脱,即使在战争结束后他依然不愿长大。而哈日王又是另一种状况,小说的结尾讲到整个本巴国的故事都是哈日王设计的一场游戏,他引导赫兰为拉玛汗国带来了搬家家的游戏,策划出一个只有婴儿和幼儿的世界,在他的两只眼睛里,一只流露出孩子的顽皮,一只展现了大人的无奈。正是因为看到了成人世界的不幸,哈日王不想长大,却又无法彻底地回到母腹中的他,只能无奈地处于婴孩和成人之间的分裂状态而没有出路。《本巴》中的每个英雄人物都与难以言说的孤独和痛苦周旋,这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江格尔》中不畏一切艰难险阻,带领人民保卫家园的英雄主义精神,而是从普遍人性角度表现英雄真实而隐秘的心灵状态。二十一世纪以来,后现代主义情绪弥漫整个人类社会,孤独感、焦虑感、虚无感和恐惧感等愈发明显。刘亮程对史诗英雄的解构拉近了现代人与英雄的距离,更重要的是通过对童年的张望从而回归人性的本真,传达出追求真正美好的事物,才是与这些消极情绪和解进而夺取主动权的关键。

刘亮程认为,小孩往往能看到更加丰富的世界,那是大人用世俗的眼光无法捕捉的奇妙体验。刘亮程在《本巴》中也有不少童话语言,例如他形容夜晚的月亮“长毛了”⑤,还有“饲料就是人用草给羊讲的故事”⑥,以及在拉玛汗国聊天的花脸蛇夫妻……这些有趣而浪漫的书写淡化了战争的残酷,展现了史诗中草原的美好景象。总的来说,刘亮程用童话的书写方式重构出的《本巴》,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江格尔》本身带有的英雄主义色彩。这或许是刘亮程的良苦用心:从哲学意义上叩问史诗对现代人的意义,赋予了史诗得以延续的生命活力。

二、捉迷藏的哲学:从回避衰老到直面死亡的时间意识

对于捉迷藏游戏,刘亮程的感受是:“玩过多少年、多少代之后,捉迷藏成了一种无法失传的黑暗游戏,它把本该由许多人承受的一个瞬间的黑,全部地留在玩过它的每一个人心里。”⑦刘亮程的文字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道出生命之中宿命般的终极孤独。不同于《江格尔》一以贯之地展现蒙古族英勇无畏、潇洒顽强的风格,在《本巴》中英雄人物身上展现困惑、无助和悲观等世俗性情绪其实是“去英雄化”的过程。《本巴》里第二个游戏就是捉迷藏。这是洪古尔为了寻找弟弟赫兰所设计的游戏:一半的孩子藏起来,一半的孩子找。洪古尔想要从被找到的孩子中辨认出赫兰,但事实上赫兰却在游戏中越藏越深,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永远不会被找见。这里刘亮程通过双线结构来叙述捉迷藏游戏下人与时间的关系。在洪古尔被哈日王囚禁、赫兰前来拯救哥哥时二人是分隔的,在赫兰找到哥哥洪古尔,将哥哥从铁链中解救出来时,仅仅是短暂的相聚,在哈日王的介入下二人又被分隔两地,再次回归到各自的故事之中。虽然洪古尔和赫兰在捉迷藏的游戏中离对方越来越远,但是相同的时间却将二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在互相的挂念和找寻中,流逝掉的时间被赋予意义,那是属于兄弟二人的独有回忆。

洪古尔在寻找赫兰的路上,因为太口渴第一次喝了人间的奶茶,于是瞬间变得苍老。因为本巴国的子民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五岁,他们害怕衰老并认为老会传染。于是,洪古尔从本巴国唯一不愿长大的孩子变成了唯一的老人,他从孤独的童年走向孤独的老年。然而洪古尔很自然地接受了衰老的事实,在拉玛汗国遇到一对老夫妻时,洪古尔曾有一个瞬间十分羡慕可以变老的他们,眼下的衰老反而更像是弥补了他的遗憾。国家之间交战比拼的是年龄和力量,正是出于对衰老后体力不支和活力下降的恐惧,江格尔让本巴国的人们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青春里。但是刘亮程看到了回避衰老产生的问题:永恒存在的事物往往被人们忽视。迷人的阿盖夫人因为在二十五岁中停留了太久而失去了魅力,与江格尔之间的激情褪去后只剩貌合神离,漫长的青春让她绝望。刘亮程形容她的青春“落满了”尘土,可见易逝的事物才显得格外珍贵。然而青春在人的生命历程中只是短暂的过程,年龄的停留并不能阻挡心灵的衰老。

在小说中,刘亮程用捉迷藏的游戏有趣地形容了走向衰老的过程:六十岁的时候人耳聋眼花,世界仿佛躲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七十岁的时候人不再迷失于纷杂的诱惑,找到了安安静静地藏在自己心里的世界;八十岁以后,人藏在自己的年龄中,不知道谁还能找到自己,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牙齿、头发等都在与人玩捉迷藏,一个个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刘亮程在温情诗意的笔触下一针见血地指出:衰老的尽头是死亡,本巴国人回避衰老在本质上是回避死亡。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进入了死亡的倒计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青春的逝去,倒计时的声音也愈发刺耳。面对死亡,刘亮程怀着一种相对的时间观。在《剩下的事情》里,他说“时间本身也不是无限的。所谓永恒,就是消磨一件事情的时间完了,但这件事还在。时间再没有时间。”⑧关键在于“这件事还在”。《本巴》中刘亮程借洪古尔提供了一个真正值得经历的生命体验:洪古尔希望赫兰在翻山越岭,欣赏遍世上的景色后拥有露珠般的心灵。就像他在《让死活下去》中所讲的,“死亡教会我们的,永远是如何活着。”⑨面对终有一死的命运,人类生命的内在张力显得更为重要。

同为新疆作家的李娟,她的作品中往往有一种敢于直面死亡的笃定,这前提建立在对生命价值的确认之上。刘亮程评价李娟的作品有着我国文学中罕见的“游牧精神”。游牧精神来源于草原民族历史悠久的游牧生活方式,在发展过程中由生存需求上升到自在、逍遥的精神文化。而刘亮程又何尝不是这种游牧精神的宣扬者,他曾谈到“一个作家应该提供一种崭新的人生经验。当我用文字来表述它的时候,必定是某一块承受着黑暗的生活,被我突然照亮。这种照亮是带着灵光照亮的。”⑩刘亮程的亮光就是边地生活滋养下产生的游牧精神,在《本巴》中表现为面对死亡的达观心态。刘亮程借本巴国的故事来说明永远的青春并不存在,无论是处于人生的哪一阶段都有其值得体验的独特魅力。因此,童年不能被遗忘的同时衰老也不该被回避。正如本巴国的谋士策吉所说:“老是另一处家乡”⑪,在说唱者齐的讲述中,长寿成为了一种美好的祝愿,老人将自己熬制的奶茶分享给游客,祝福每个人能跟自己一样长寿。史铁生也说过,因为“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⑫,所以不用过度恐惧和焦虑,关键是着眼于“怎样活”的问题。刘亮程在此基础上产生了进一步的思考: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能更多地回头看过去的人生、看先人的历史,这样的过程仿佛是另一次生命体验。《本巴》在《江格尔》基础上的再创作一反年龄焦虑,刘亮程在自我和外部世界的磨合中更深入地理解了生命的本真,揭开史诗人物神秘面纱的同时赋予了史诗现代性内涵。

三、做梦的意义:史诗的重现及其与现实的连接

刘亮程曾在采访中表示,作家夜夜必修的功课是“做梦”。梦是他的启蒙老师,他的写作是向梦的学习,例如隐喻、夸张、跳跃、倒叙、插叙、独白这些写作手法都是可以在梦里见到的。因此他认为,文学是梦学,作家要做的是把各种各样的梦转化为文字。在当代边地小说中,梦境作为文学现象并不罕见。迟子建的《白雪乌鸦》中,周子氏通过梦境向神灵求助,获得人间的启示;乌热尔图在《梦,还有猎营地捅刀子的事》中通过书写对梦的态度改变来追问鄂温克民族命运。同样是对英雄史诗的重写,阿来的小说《格萨尔王》在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的基础上虚构了说唱人晋美这一角色,通过书写晋美进入格萨尔王的梦境来表达现代人苦苦追寻精神家园的状态。刘亮程也是如此,他在文字中呈现梦的同时也利用梦来弥补现实生活的缺失。

《本巴》中出现的第三个游戏便是做梦。在本巴国面对攻击时,还是婴孩的江格尔在一个个梦中学习父亲打仗治国的本领,并且最终在梦中战胜了敌人。在刘亮程笔下,梦是一个巨大的载体,它囊括了战争、死亡和重生。在《本巴》中,刘亮程用隐含作者塑造了说唱者齐这一人物来讲述本巴世界的故事,在内聚焦视角下,本巴国实际上只是存在于说唱者齐所讲述的故事之中。因此,这时形成了史诗和现实两个世界,而史诗世界被赋予了神秘的色彩,本巴国人可以通过梦境在虚构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穿梭。但是刘亮程也说过,“梦是我们经历的另一部分现实,人一生中一半时间在睡觉做梦,但我们不承认梦,主观地让梦变虚了。”⑬说唱者齐之所以让本巴国人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场梦中,其实是在向史诗里的英雄求助,希望“史诗英雄能在每个人心中显灵”⑭。随着现代文明的冲击,民族、民间的文化遗产面临着消亡的危险,史诗中所传达的英雄故事和英雄精神也可能会被永远遗忘。而看似虚幻缥缈的梦却成了现代人与先人联系的唯一方式,在梦里的人们能感受到史诗英雄们勇猛无畏的精神,这是指引现代人面对困苦的力量。因此,保存下梦里的本巴显得格外重要,这需要一代又一代的说唱人齐的传承。即使创造梦的部落已经老去,但是总有人正年轻,史诗的精神就能一直流传下去。

到这里,刘亮程便成了眼下的说唱人齐。在《新疆无传奇》中,他反思了中国作家在追逐西方名著往往忽略中国民间文学遗产的现象,比如《江格尔》史诗中就饱含着民族智慧,这是属于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宝贵财富,与我们的生活更是密切相关。刘亮程通过将物理时间梦幻化来表达,史诗只有在不断传唱中延续下来,史诗精神才能永恒这一观点。胡塞尔把时间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经验世界的“客观时间”,一种是意识流的“内在时间”。⑮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不可逆转,但是史诗世界里时间却可以永远停滞在二十五岁。于是,在说唱人齐的视角下,本巴国所在的史诗世界和赫兰视角下说唱人齐所在的现实世界构成了复合叙事线索,两条线索既相互独立,又借助梦境相互交织。说唱人齐的存在赋予了史诗时间以永恒,刘亮程追寻本巴家园也是在追寻永恒的时间本身,个体时间的有限更突显出人类整体时间的无限。刘亮程以时间为信仰,在敬畏时间的同时更渴望留存下承载着民族共同记忆和文化的精神时间。

草原石人

刘亮程表示:“文学在所有的表达结束之后开始表达,它也在所有的人事变迁之后,去关心那不变的东西。”⑯不变的东西在刘亮程看来就是人的精神,于是,做梦成了他寻找精神家园的途径。于是,《本巴》中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在刘亮程笔下都指向精神还乡。刘亮程对时间的敏感贯穿在他的每一部小说之中:在《虚土》中,时间的流逝却带不走人们创造出的事物,这些留在世间的痕迹赋予了时间永恒的意义;在《凿空》中,通过新疆时间与北京时间的平衡,展示出时间所具有的巨大承载力,它包容着所有人;在《捎话》中,他关注时间长河下具体鲜活的人。《本巴》的意义在于,它对史诗的回望不是为了歌颂英雄,而是思考从历史延续到今天以至未来的人的处境,透过时间捕捉生活的细节并感受人性的温度。刘亮程所具有的人道主义悲悯情怀让他“无法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⑰,他注定要成为精神维度上的时间说唱人。刘亮程谈及《本巴》的创作时讲,他想在这部小说中把时间作为一个本质而非手段去写,写出时间的面貌。在文化全球化的视野中,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刘亮程敏锐地看到了以《江格尔》为代表的民间文学的“时间”面临着走到尽头的威胁,这使他想要通过口头传唱与书面文字的互文性优势,赋予民族文化新的生命力让民族文明永葆生机。

四、小结

在对《江格尔》的再想象中,刘亮程有效地整合了民间文化、当下生活、个人体验等多重经验。刘亮程敏锐地把准了时代的脉搏,利用解构和重构史诗思考当下存在的问题,其对史诗的召唤实质上是对人性本真的呼唤。史诗的意义在于给人勇气、信念和希望,从而获得抵抗现实生活种种不幸的力量。正如《本巴》里写的那样:“我们相信在影子和黑夜伸去的远方,史诗里的人都真实存在着”⑱。

注释:

①沈杏培.童年母题的当代书写与意义生成——新时期童年小说的叙事模式及其文化透视[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01):155.

② 高芳芳,刘亮程.西域沙梁上的行吟歌手—刘亮程访谈录[J].百家评论,2013(05):49.

③吉奥乔·阿甘本.幼年与历史:经验的毁灭[M].尹星译.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2.

④刘亮程.本巴[M].南京:译林出版社,2022:319.

⑤刘亮程.本巴[M].南京:译林出版社,2022:17.

⑥同①,232.

⑦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典藏本)[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13:207.

⑧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典藏本)[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13:47.

⑨刘亮程.让死活下去——读辛生散文《为褪色的时光涂一抹新绿》[J].绿洲,2020(03):17.

⑩刘亮程,郭红.文学是人类古老的心灵沟通术[J].黄河文学,2014(11):16.

⑪刘亮程.本巴[M].南京:译林出版社,2022:261.

⑫史铁生.我与地坛[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3.

⑬刘亮程.文学是做梦的学问[J].文苑(经典美文),2015(04):14.

⑭刘亮程.本巴[M].南京:译林出版社,2022:191.

⑮埃德蒙特·胡塞尔.内在时间意识现象学[M].杨富斌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7.

⑯刘亮程,郭红.文学是人类古老的心灵沟通术[J].黄河文学,2014(11):20.

⑰刘亮程.本巴[M].南京:译林出版社,2022:92.

⑱同①,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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