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剧电影《白蛇传·情》中神话元素译介研究

2023-01-09 09:42林子涵张立岑陈睿玥王广州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2年32期
关键词:仙草白素贞白蛇传

林子涵,张立岑,陈睿玥,王广州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校区,广东珠海 519087)

《白蛇传·情》是首部国产4K粤剧电影,曾获得多个国际奖项,讲述了白素贞与许仙断桥相遇至被降于塔的故事。本文以粤剧电影《白蛇传·情》为例,以译介学视角分析电影字幕翻译行为中的个性化叛逆以及错译等具有文化意蕴的翻译行为。

1 背景介绍

作为戏曲电影,《白蛇传·情》的字幕的译介既要达到中国戏曲的传统美学目标,即将包括歌曲、演讲、舞蹈表演、格斗、杂技和复杂的音乐结构在内的众多表演元素有效地结合在一起[1],同时也要满足影视语言与书面语言不同的特性,即钱绍昌所指出的聆听性、综合性、瞬间性、通俗性和无注性等五大特点[2]。戏曲的特点、字幕翻译的性质与戏曲电影的定位决定了《白蛇传·情》的字幕翻译必须兼顾演员动作、戏曲唱腔与字幕译介的经济效果。

其次,《白蛇传·情》其故事内容,即白蛇故事本身有比较深厚的文化底蕴与中国特色。一方面,白蛇传说作为传统神话表现了中国自古以来的文化审美特征;另一方面,当今社会下原始神话经历了长时间的流变和民众集体性创作,已经成了集幻想、民俗、宗教、民间语言艺术为一体的综合文化现象。同时该故事作为一个对外宣传中国文化的媒介,在中西文化交流上具有较高价值。1834年法国汉学家儒莲(茹理安,Stanislas Julien,1797—1873) 以法文编译出版《白蛇传》,此后由《白蛇传》改编的故事、戏剧、电影、电视剧等被译为英语、日语等多个语种。有1864年署名H.C.的译文《雷峰塔:汉文与白蛇的故事》,继而有1896年吴板桥(Samuel I.Woodbridge,1856—1926)英译的《白蛇之谜:雷峰塔传奇》。近年来,陆续有《白蛇传》戏曲在国外上演的报道,足以说明《白蛇传》在海外华人社会乃至西方社会的持久魅力和巨大影响力。因此,准确翻译电影文本中带有神话元素的文化负载词尤为重要。

本文主要从译介学的角度,对译者翻译过程中的创造性叛逆等行为进行分析。译介学 (Medio-Translatology)主要研究跨文化翻译,关注两种不同文化背景的语言在转换过程中文化信息的失落、变形、扩伸、增生等,研究的是文学翻译在人类跨文化交流中的桥梁作用和译者的创造性叛逆等问题,对文学翻译具有特殊价值和重大意义[3]。电影字幕对许多在以往白蛇故事的译介活动中频繁出现的词汇做出了个性化翻译。翻译群体对电影中主角的称谓、关键性的神话道具、东方传说特有的幻想地点的处理体现出了译者对于白蛇故事文化意蕴的思考,尤其是在神话元素相关词汇的翻译上体现出了极强的文化译出倾向。下文将从个性化叛逆以及错译、误译两个方面进行说明。

2 创造性叛逆

电影字幕的个性化叛逆主要体现在了主角姓名称谓的翻译上。受篇幅所限,本文选取部分典型词语进行分析。

2.1 人称翻译的个性化叛逆

2.1.1 白青蛇姓名称谓的归化与异化

在本电影翻译中,白素贞的姓名被直接音译作“Bai Suzhen”,而小青则翻译为 “Little Qing”。 例如“小青,春色潋滟。 ”的译文 “Little Qing,Look how Spring sparkles.”。译者对于白蛇青蛇的称谓的翻译行为体现其忠于源语言(即中文)的翻译策略,保证“白素贞”“小青”作为人名发音的严谨性。

另一部国产动画电影《白蛇:缘起》则采用了意译法,将白蛇与青蛇的名字译为“Blance”和“Verta”,在拉丁语中表示“白色”和“绿色”。两者不同翻译策略的选择代表其背后的文化指向性选择。“小青”一词既作为人物名称,又暗示了小青作为青蛇所化之妖,与电影中人物以青色黛色为主的妆造相互扣合。《白蛇传·情》的翻译策略强调“小青”仅仅作为人物姓名的指代性,而并未传递青蛇所含的内在信息,具有“异化”策略的倾向。而《白蛇:缘起》动画电影的翻译选择归化的翻译策略,放弃了对人称翻译时忠于源语言发音的要求,转而强调传递“小青”“小白”人物称谓中内在的文化信息,当代美国翻译学者Venuti提到,“归化”即遵守目标语言文化当前的主流价值观,公然对原文采用保守的同化手段,使其迎合本土的典律(canon)、出版潮流和政治需求[4]。其目的在于利于英语受众快速理解白素贞、小青两位女子与白蛇、青蛇颜色上的联系,完善人物关系。

2.1.2 蛇妖称谓的褒义与贬义

蛇妖一词具有极大的跨文化研究意义,蛇妖形象背后的文化考量也体现在蛇妖的褒贬词汇之中。随着白蛇故事在民间不断动态性发展,白素贞的蛇妖形象也由于历代社会对文化的不同需求而发生改变。

一方面,中国蛇妖从唐代《太平广记·李黄》中荒淫无度、吸人精血的白蛇妖转换为清朝方成培的《雷峰塔》中贤妻的形象,另一方面,在外国文学中蛇妖形象也有复杂道德价值。日本文学中上田秋成《蛇性之淫》是冯梦龙《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翻案之作[5-6]。泰国的《鬼妻》也讲述普通男子与异类女子如白蛇相恋,最后异类被佛教收服、镇压的故事[7]。这几部作品极力渲染女性情欲的恐怖。济慈长诗《拉米亚》中的女主角同样为蛇妖,其对爱情的热烈向往最终也消亡于智者的凝视。由此可见,在世界各国文化叙述文本中,蛇妖往往与“情欲”“异类之爱”等主题相联系,并多数象征女子情欲,处于弱势地位。

随着社会文化思想对于女性身份的重新思考以及对情欲的去偏颇化认识,蛇女故事经历了从原始生殖象征到近现代社会对爱情向往主题的变化,一众蛇妖形象也从妖魔的固定模式化叙述中脱离出来,对周围社会压迫的抗争被肯定,代表女性对爱情的向往。在近代白蛇形象趋于正面的普遍文化认同下,译者的翻译策略也随之改变。

在白素贞、小青的自称中,往往以“spirit”作为蛇妖的代词。在电影开头,小青有以下台词:“你是修炼千年的蛇”,其译文为:“You are a thousand-yearwise snake spirit”。spirit一词在牛津词典的释义中为“soul”或“imaginary creature”,中译为“想象中的生灵”,并无明确的褒贬色彩。译者借由英语词汇中“spirit”的中性色彩,传递给观众较为客观的信息,破除蛇妖“恶”的固有观念,仅强调了蛇妖与人类在本质上的不同。

第二种则多数出自法海的台词。法海出场之后,基本上所有对白素贞和小青的称呼都是 “snake demon”或者简化为“demon”。 “demon”一词在西方文化语境中带有强烈的消极色彩。自命为天道守卫者的法海被白素贞和小青违反天条还屡教不改的行为激怒,强烈表现了他对蛇妖的轻蔑。在对许仙的劝诫中(“许施主,你家娘子确是千年蛇妖”“your wife is indeed a thousand-year snake demon”)使用贬义性词汇,划分了法海与白青二人地位的明确界限。这种明确界限在中国传统神话中体现颇多,是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思想在神话传说故事中的无意识投影。叶舒宪在《中国神话哲学》提到“神话意识中的三分世界分别确定了神、鬼和人的空间分界。在正常情况下,三界之间的界限是不得混淆的”[8]。由于三界之间的严明界限,白素贞来到人间并与凡人许仙结合的行为显然违背了 “把某一社会共同体的信仰中的宇宙秩序和价值观念用类似法典的形式固定下来,以使后人尊奉不疑”的天道。在这种文化背景设定下,法海对白蛇青蛇的称谓必然带有高傲的负面色彩。

在蛇妖的称谓问题上,译者以现代化理性角度理解并表现了白蛇故事所需要传递的感情色彩与伦理观念。译者能够意识到白蛇形象不是单纯妖女毒妇,其形象具有为爱情自由抗争的独立女性的一面,同时也能认识到白蛇故事里有封建观念等级森严的烙印。基于此现代化认识,译者才理性地根据人物不同,变化称谓进行翻译,希望外国观众能从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角度去解读蛇妖含义的思想,在此基础上完成翻译行为,弥补翻译中原文意蕴表述的空缺。

2.2 关于神话元素的个性化翻译

白蛇故事的发生背景具有多重文化元素,其佛教文化与道教文化的神话元素在电影中频繁出现,呈现出典型的佛教、道教神话色彩杂糅的特征。关于这些词汇的翻译,译者有意识地使用了多种译法,尽可能便于异文化者的理解。

2.2.1 灵芝仙草

灵芝最早的记载出现于三国时期。汉代张衡的《西京赋》称 “神木灵草,朱实离离”。道教文化体系中往往将仙草称为芝,认为灵芝仙草有驻颜以及起死回生之效。

在《白蛇传·情》中,“灵芝仙草”是盗仙草一折的中心词,电影字幕的翻译进行了多样化的处理,但基本上都围绕着mushroom一词。第一次引入“仙草”的概念是素贞前去盗仙草灵芝,这时影片用的翻译是“the immortal Lingzhi mushroom”。虽然置于电影字幕中稍显繁复,不利于适应观众观看的瞬间性,但却考虑到了影视语言的无注性,尽可能简短地体现了灵芝仙草起死回生的功效和菌类植物的外表特点,还有中文发音等。译者考虑到了西方观众第一次接触灵芝仙草概念时对其外貌功效欠缺了解,为了方便媒介接受者快速互动才采取归化策略,加深观众理解。

第二次提到灵芝是白素贞前往昆仑山向守门仙童求情时,说到“只因我夫命悬一线/只有灵芝仙草可把命延”。该处灵芝仙草的翻译便被简化成了“Lingzhi mushroom”,保留了中文音译名字“灵芝”和仙草的本质“mushroom”。由于语境已强调了灵芝仙草“把命延”的作用,因此合理删减了对起死回生功效的说明,以适应电影字幕的瞬时性与通俗性。

第三种译法,译者将仙草的翻译作了更进一步的简化,只保留了“mushroom”。此处翻译出现的位置靠近影片后期,观众已经对故事中仙草的概念有了初步的了解,因而简化并不会影响观众的理解。译者对于频繁出现的文化承载词汇采用了由繁复到简约的翻译版本,是考虑观众对于异文化词的接受程度和认知能力后选择的。

2.2.2 仙童

白蛇盗取仙草时与太上老君的两位仙童进行对抗。“仙童”在中国古籍中的释义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指服侍仙人的童子,是地位较高的仙人身边的随从,分担仙人的烦琐事例,且具有一定的护卫功能;第二类则是高雅隐士的僮仆的美称。这类语义的代表有明代罗贯中所著《三国演义》:“玄德曰:有劳仙童传报刘备专来拜见先生。”在这个语境中,仙童为仆役的敬称。可见释义须结合具体文化语境再做判断。

结合白蛇传故事以及电影的情节,《白蛇传·情》的具体语境中“仙童”强调的是“仙”。而电影中所提到的鹤童鹿童的具体职责就是守卫灵山。尽管仙童有跟随太上老君生活学习的内涵,但是此处译者为衔接剧情有所取舍,着重强调了仙童的守卫身份。白素贞闯灵山盗仙草遇到仙童时,译者翻译为immortal guardian,突出了仙童不死的特征,同时落脚于守卫的身份职责。译者在仙童的多个词义特点中进行了个性化取舍,为便于理解放弃了“仆役”的文化含义,强调具有法力和守卫两个特点。

2.2.3 莲座

“莲座”翻译集中体现了译者的创造性叛逆。原文中“邂逅于莲前”译文为“Our encounter in front of the Lotus Throne”。 “Lotus Throne”释义为莲座。 莲座指佛像的底座,因佛座呈多层莲瓣状,取莲台义。莲座在佛教中具有重要地位,在宗教绘画、雕塑等情景下经常作为具有特殊意义的装饰物出现,例如莲花式样的灯座、绣有莲花的蒲团、佛像雕塑的莲花型底座等,是圣洁与纯净的象征。《华严经》中记载:“一切诸佛世界悉见如来坐莲华宝狮之座。”

此处翻译经过了译者的再次解读,是创造性叛逆中较为重要的一点。“邂逅于莲前”中“莲”从浅层意义上解读是莲花这一植物,与电影画面相符合。但是深层意义上,莲前即指代佛像前,这一理解需要在源语言即中文的文化环境下才能达到双重含义的效果。翻译者经过了个人的再次理解与深化,点明莲花与佛像之间的关系,意图为观众理解影片内容的深刻内涵提供直接帮助。异文化者能够借助此翻译联系电影画面中白衣人物在佛像下解救一条小白蛇理解字幕中许白二人在佛像前结下后世缘分这一说法。译者通过个性化翻译,补充翻译原文未正面提及的文化信息,意图弥合译入语与译出语之间的文化差异,是译文中较为鲜明地展现译者个人理解的一处。

3 无意识的错译与误译

尽管《白蛇传·情》的译者对于翻译语种文化与源语种文化之间的差异进行了尽可能的弥补以搭建两种文化之间跨文化交流的桥梁,但是其中也出现不少错译或生硬翻译的地方,反映出译者对双方文化的不熟悉。

3.1 专有名词翻译错误

在电影中的白素贞水漫金山战斗场面,关于揭谛的翻译出现了错误。

电影英文字幕译者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将揭谛译作revealer(启示者)稍显不妥。因为译者是将揭谛作为动宾型合成词,即“揭”翻译为动词“揭示”,而“谛”译为佛教名词“真理”,合并为“揭示真理的人”——启示者,与揭谛一词本义相去甚远。

揭谛一词作为佛教专用语,理应作为单纯词翻译。相关文字典籍中揭谛一词有双重释义。其一为佛教用语“去经历、去体验”的意思,语出大乘佛教鼎盛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般若波罗蜜多咒,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作为《心经》中的专有名词进行翻译,多数翻译者基于“五不翻”原则直接将梵语音译作“gate”,例如美国宗教学家Ron Epstein《心经》译本:“Gate,gate,paragate,parasamgate,bodhi svaha!(Ron Epstein,1980)”[9];其二为民间信仰神祇之一,认为是佛教中的保护神,出现在《警世通言·卷二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揭谛何在?快与我擒青鱼怪来和白蛇现形听吾发落!”《红楼梦》David Hawkes译本中将“揭谛”译作“the warlike Guardiance of law”[10]。 在 《白蛇传·情》“I have a pair of Heaven-Earth Revealer Swords.”的翻译中,此处揭谛作为剑名,不影响观众阅读,但是对于揭谛本身具有的佛教文化意蕴传达错误。配合电影场景应当采用其作为守护神的释义,强调白素贞与法海的对立。此处可见译者的无意识错译行为中缺少对佛教文化信息的准确传递。

3.2 句型与形容词情感态度翻译错误

电影字幕中多次出现译文与原文的句型不对应的问题。例如影片中 “结阵”的英文字幕是“Battle formation”,阐释了阵的含义,即十八罗汉的战斗队列,但在语法上忽视了词性、句型及其功能,可能造成翻译接受者对电影情节的误解。前者“结阵”是一个动宾结构的祈使句,而“Battle formation”是个名词短语。将祈使句翻译成名词短语是语法上的错误,不仅让观众无法理解情节,还减去了祈使句的命令语气,无法塑造法海形象。

又如影片中白蛇与法海的第一次争辩,白素贞因为不被法海理解,美好的婚姻被阻拦而气愤恼怒至极,反问道:“你,你偏要拆散我们夫妻不可?”但译文将一个反问句译作疑问句 “You!Do you want to tear apart our marriage?”,剔除了气愤恼怒的情绪,传递了错误的“疑问”情绪。此类译法对人物情感形象乃至故事情节的把控错误,导致受众在情节上断层,人物形象上模糊不清。句式的不同在两种文化背景下会传递出不同的情感效果,在中文的语言环境中反问句具有疑问句式但表达肯定的语义,直接翻译为英文则取消了肯定的语义,成为完全相反的语言效果。此处说明译者的粗略大意,缺乏对翻译语言的了解以及对剧情人物的把控。

因为句型的错译,导致原文的语气和情感无法准确传递,让观众对电影情节和人物产生误解,正是错译的行为。语气与情感的传递,一是通过不同的句型,二是通过词语本身的情感色彩。在对“小小青蛇”一句的翻译中,译者译为“Tiny green snake!”不仅忽略了句型,还忽略了选词的情感色彩。tiny是一个客观描述事物小的形容词,没有褒贬的感情色彩。而法海所说的“小小”不仅是客观陈述外形小,还表达了对青蛇的轻视与蔑视。此处译者没有意识到双语之间对应关系之间的区别,可能对英文语境中tiny一词的释义不甚熟悉,这也体现了译者在两种语言文化的转换中仍存在困难。

4 结语

《白蛇传·情》作为我国现代的白蛇故事阐述,其基本情感与人物形象建立在传统白蛇传故事的基础之上,融合了粤剧的念白、舞台、表现手法等,体现出强烈的中国传统文化因素。这也决定了其在翻译上具有的极高难度。译者在有意识的个性化翻译中,采用归化与异化相互结合的翻译策略,对翻译文本进行改写。蛇妖的翻译策略也体现了翻译者对现代白蛇故事中人物形象以及思想内涵的把控。另一方面,译者无意识的错误翻译体现了对佛教文化的不熟悉,还对英语词义相近的词汇的区分失察。

无论如何,译文经历了翻译者的再创造与再解读,仍然以全新的面貌被观众所接受。在译介学的视角下我们更应该了解到,我国虽不乏优秀的翻译家,却由于不如西方译者对西方文化中社会因素、意识形态、道德观念那么了解,所译出的作品时常因为“不地道”而难以被西方受众全盘接收,而对东方文化细节的粗糙把控往往又会错误传递影片中的信息。因此需要译者进一步缩小“想要表达”与“能够表达”之间的差异,译介学的研究道路仍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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