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飞舞的精灵——记第十三届文华奖表演奖获得者吴正丹

文、图|柴莹

《化·蝶》演出照

2022 年9 月15 日，第十三届中国艺术节闭幕式暨第十七届文华奖评选圆满落幕，中国杂协副主席，广东省杂协主席，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总经理、艺术总监吴正丹凭借杂技剧《化·蝶》中精彩的表演获得了第十三届文华奖表演奖。

一直以来，吴正丹的出场常常会被打上“肩上芭蕾”的标签，但是她在传承“肩上芭蕾”的基础上，跳出了经典，在保留杂技技巧难度的同时，赋予祝英台以灵魂，把祝英台清丽脱俗、活泼天真、执著不屈的精神完美地演绎了出来。更可贵的是，《化·蝶》以创新的形式告诉观众：杂技肢体语言可以把一个经典的既含蓄又直白、既慷慨悲壮又诚挚动人的爱情故事叙述得荡气回肠、令人感动落泪。整个舞台饱满生动，却没有人多势众、哗众取宠之感。主演吴正丹、魏葆华的表演很出彩，但更出彩的是这部杂技剧让人耳目一新、精益求精的舞台呈现，即专属于《化·蝶》的内容和形式。

对于吴正丹而言，20 年前她已经是获奖大户了。但是，这次是她当团长后的第一次获奖，也是40 多岁之后再次得奖，意义当属不同。

第一次现场看吴正丹的表演是2014 年。在中国杂协的活动上，她表演杂技节目《芭蕾对手顶——东方天鹅》。当时，我瞬间被这个节目折服。虽然当时33 岁的吴正丹已无法百分之百地完美呈现“单足尖站肩膀”“头顶站立10 秒并360 度旋转”“头顶单脚站倒燕”等高难技巧动作，但是她在男主肩上和头上“展羽箜篌奏，共舞水波盈”的舒展唯美、“立志当击水，碧海任翱翔”的自信有力，对身体毫无束缚的自由掌控，傲视一切的王者之气令人惊叹。

20 多年前“芭蕾对手顶”的精彩亮相令吴正丹、魏葆华声名鹊起，20 多年后，“芭蕾对手顶”已被很多人复制、模仿，成为杂技舞台上常见的节目之一。

杂技界的女性顶半边天已是共识。从中国杂协第一届主席夏菊花开始，很多声名远播的杂技艺术家都是女性，如中国杂协原副主席，杂技表演艺术家、教育家孙力力；中国杂协原副主席、杂技编导李西宁；中国杂协副主席邓宝金、赵双午、吴正丹都称得上中国杂技界的传奇女性。但是，至今依然活跃在舞台上的，只有两届中国杂协的副主席、广东杂协主席吴正丹。

在我看来，吴正丹的成功，主要有两点：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毅；二是莫问来路、永不停息的坚持。

吴正丹1981 年生于沈阳，小时候练艺术体操，不久开始与魏葆华合作，在辽宁省体操队练习双人技巧，并且获得了全国冠军、世锦赛第三、世界青年锦标赛冠军。1998 年，17 岁的吴正丹和27 岁的魏葆华从技巧队退役后，双双被特招进广州军区战士杂技团，练习双人造型。一次出国演出，丹麦芭蕾舞团的团长看了他们的演出后，非常激动，认为他们的形体技巧、身体条件都与芭蕾舞的技巧高度契合，建议他们应最大限度发挥良好的身体条件，将芭蕾舞动作与杂技技巧相结合。刚好，他们的动作编导又是芭蕾舞演员出身，于是一拍即可，把芭蕾技巧动作跳到对手演员的身体上，创造出具有开拓意义的男女对手技巧。

人身体背部的面积最大，试验也是从背部开始的。但背部虽然面积大，却极柔软且不稳定，站上去都晃动不止，别说是表演技巧了。虽然认为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完成，但他们还是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开始了训练。半年的训练连吴正丹和魏葆华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终于在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成功了，迈过了站背、站肩、站头三个跨越，在人的身体上做出了诸多技巧动作。1999 年，经过一年多魔鬼式训练，他们表演的杂技节目《对手顶——鸽子》获得了第七届全军文艺汇演表演一等奖。这大大增强了他们的自信心。

2000 年，为了备战全国杂技比赛，著名导演张继刚大胆创新，为他们编导了《芭蕾对手顶——东方天鹅》，舞蹈与杂技、杂技与音乐相融合，唯美的舞蹈、高难的技巧，再加上舞美、服装，所有的一切，呈现了最完美的天鹅，这只自由飞翔的精灵也征服了杂技界，获得第五届全国杂技比赛“金狮奖”，吴正丹、魏葆华一战成名。

2002 年，《芭蕾对手顶——东方天鹅》再创佳绩，获得了杂技界的奥斯卡—第—26 届蒙特卡洛国际马戏节“金小丑”，吴正丹、魏葆华的事业达到巅峰。2004 年，广州战士杂技团创作了杂技剧《天鹅湖》。这部具有清晰的叙事线索和主题意蕴的杂技剧的核心就是芭蕾对手顶，吴正丹和魏葆华也成为当仁不让的女一号和男一号。

作为一位追求卓越、不畏艰难、勇于挑战的优秀杂技艺术家，吴正丹前进的步伐远不止于此。练成芭蕾对手顶的吴正丹、魏葆华没有躺在荣誉上享受，而是又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从部队退役后的吴正丹成为广州杂技艺术剧院的掌门人，剧院发展、人才培训成为她工作的重中之重。吴正丹走上事业的二次转型。

2021 年，吴正丹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在执掌广州杂技艺术剧院后，由她制作并主演的杂技剧《化·蝶》上演；二是坐镇大型杂技文化类节目《技惊四座》，和魏葆华作为业内专家去品评杂技节目。

对于一位已经40 岁的杂技演员而言，身体的软开度和表现力无法达到最佳水平，但她坚持创排并主演了《化·蝶》这部剧。《化·蝶》依然是以吴正丹、魏葆华的“芭蕾对手顶”节目为核心发展而来，是一个纯粹的耳熟能详的中国式故事，配之以多样化的杂技技巧。这部剧也为广州杂技艺术剧院打下了另一片天地。

吴正丹说过，只要她长一斤，她的底座都有可能扛不起她，而且非常危险，更不要说做各种高难技巧动作，因此每次演出前的集训和之后的演出她都非常严格地控制饮食，一次两次做这件事也许不难，难的是这就是她的日常生活，就此一点，都是常人无法做到的。

吴正丹和魏葆华还作为广东卫视制作的大型杂技文化类节目《技惊四座》两季杂技鉴赏团的成员、资深杂技专家，参与到节目的评审和点评中。他们为普通观众介绍解释杂技专业知识，点评杂技技巧动作、演员表现，使观众对杂技有所了解，借《技惊四座》的平台对传统杂技艺术进行不遗余力地推广传播。

为了更有效地传播杂技，吴正丹、魏葆华也与时俱进开启了“新媒体+文艺”的方式，短视频平台上经常能够刷到他们在不同空间表演“肩上芭蕾”的精彩瞬间，对于两位加起来已经90 岁的杂技演员来说，可以想象这绝非易事，背后的努力与付出难以尽述。他们利用短视频平台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加强新时代美育建设，推动社会向美而行的精神令人动容。

吴正丹和魏葆华无论在事业还是生活上都配合默契。在舞台上，发光的是站立于头顶、肩头的吴正丹，但没有魏葆华默默无闻的坚持、支持、扶持，就没有吴正丹的光芒四射。吴正丹也百分之百信任魏葆华，这种信任正是来自于魏葆华所给予的安全感。吴正丹说，我完成的每一个动作，魏葆华付出的比我只多不少。这才是完美的搭档所演绎的精美表演。

《化·蝶》演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