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安吉拉·兰斯伯瑞:那些她在百老汇的音乐剧角色

2023-01-10 09:18韩玥
歌剧 2022年12期
关键词:兰斯斯蒂芬理发师

韩玥

OUTLINE / Angela Lansbury, oneof the most beloved and respectedperformers in show business,passed away on October 11. Totheatre lovers she was, simply,musical theatre royalty.

演艺界最受欢迎及最受尊敬的表演者之一,安吉拉· 兰斯伯瑞(Angela Lansbury)于10 月11 日在洛杉矶家中去世,享年96 岁。这位舞台剧和银幕明星以《她书写谋杀》(Murder, SheWrote )中的侦探杰西卡· 弗莱彻(Jessica Fletcher),以及为动画电影《美女与野兽》(Beauty and Beast ,1991)中波茨夫人(Mrs.Potts)的配音而闻名于世;但对戏剧爱好者来说,她简直就是音乐剧界的王者。这位多才多艺的演员不仅赢得过五次托尼奖(以及第六次的托尼奖终身成就奖),而且她的获奖角色跨越了令人震惊的情感范畴:杰瑞·赫尔曼(Jerry Herman)的《玛姆》(Mame)中自由奔放、不落俗套的玛姆阿姨;杰瑞·赫尔曼“短命”的《亲爱的世界》(Dear World )中夏洛特的疯女人——奥雷利亚伯爵夫人(CountessAurelia);舞台上妈妈形象中的集大成者—— 朱尔· 斯泰恩、斯蒂芬· 桑德海姆和阿瑟· 劳伦斯的经典之作《玫瑰舞后》(Gypsy )中的罗丝妈妈(MamaRose);斯蒂芬· 桑德海姆的血腥之作《理发师陶德》(Sweeney Todd )中制作肉饼的洛维特夫人(Mrs.Lovett);在2009 年复排版诺埃尔· 考沃德喜剧《欢乐的精灵》(Blithe Spirit )中,她饰演了未卜先知的阿卡蒂夫人(Madame Arcati)。

第一次与兰斯伯瑞交谈是在2006 年秋天,当时她正计划在美国表演艺术团(the Acting Company)的晚宴上为另一位“洛维特夫人”帕蒂·鲁普恩(Patti LuPone) 颁发约翰· 豪斯曼奖(John Houseman Award)。兰斯伯瑞还准备参加美国表演艺术团举办的第二次义演活动。当时身在洛杉矶的兰斯伯瑞无法透露更多她重返百老汇的细节[ 与玛丽安· 塞尔德斯(Marian Seldes)将共同主演泰伦斯·麦克纳利(Terrence McNally)的喜剧《胆小鬼》(Deuce )],但很明显,她很高兴这一计划正在进行中。这段最初在2006年11月进行的对话,内容如下:

您最近搬到了曼哈顿?

安吉拉·兰斯伯瑞(以下简称“兰斯伯瑞”):从我在那儿买了一套小公寓的角度上来说,我算是已经搬到了曼哈顿,我打算在纽约待更多的时间。

是什么促成了这个决定?

兰斯伯瑞:事实上,我觉得我在加州真的很开心,我为了拍《她书写谋杀》来到这儿。家人都跟着我来到这里,但与此同时,他们都长大成人了,也都走了自己的路,所以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一直待在这里了。可以那么说,现在我的家是纽约。

您觉得纽约比加利福尼亚更像你的家吗?

兰斯伯瑞:是的,我在纽约生活了很多年,在那里我参演了不少大型音乐剧,那里就是我的家。我有很多老朋友,我热爱戏剧界。

您将在美国表演艺术团即将举行的活动上向帕蒂·鲁普恩颁发约翰·豪斯曼奖。我想知道您如何看待鲁普恩和迈克尔·塞维里斯(Michael Cerveris)在复排版《理发师陶德》中的表现。

兰斯伯瑞:嗯,这是一种热潮。(笑)他们演出的复排版《理发师陶德》是一版热门制作,我发现它真的很令人惊叹,因为它与我演出的那版制作如此不同。但我对它的制作方式很感兴趣,也很享受,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它。正因为我喜欢它,你无法将这两者进行比较,真的,不同的制作之间没有可比性。这个主题适合多种风格,帕蒂他们带来的是其中的一种。从表演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是不同的。帕蒂给我带来了欢笑,我觉得她演得很好;當然,迈克尔也很了不起,剧组的每一位成员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仅是一件事,而是很多事情,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可能会扮演很多角色。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处理会让我的兴趣一直保持下去。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们将如何演绎这个或那个角色。正如我所说,我完全被逗乐了。

您如何看待导演约翰· 道尔(John Doyle)的演员- 音乐家概念,他在复排版的《伙伴们》(Company )中再次使用这个概念?

兰斯伯瑞:嗯,这是一种低成本高产出的好方法。你必须要面对这一点。是的,我知道这也是他在英国第一次推行这种模式的根本原因。他想做一个制作,但他负担不起雇佣大型管弦乐队的成本,因此他决定尝试这种新模式。我猜,在斯蒂芬· 桑德海姆的允许下,他做到了。斯蒂芬总在说,《理发师陶德》本来是可以作为一部室内歌剧上演的。而且,它也拥有成为室内歌剧作品的特性。有许多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使用“演员- 音乐家”模式只是其中之一。而当年我们用的是另一种方式,也达成了同样的效果。

您对原版《理发师陶德》的回忆是什么?

兰斯伯瑞:当然,我对它有着美好的回忆。在《理发师陶德》刚刚上演,当观众震惊得离座,或是当人们走出剧场时,说真的,首演的我们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我记得当时制片人很不确定,一直到我们被托尼奖认可后,这部作品才开始大放异彩,突然间我们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但《理发师陶德》的作品本身,一直苦苦地维持着,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收回投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现在它几乎被视为桑德海姆的代表作。

兰斯伯瑞:嗯,我觉得可以那么说。《理发师陶德》不仅是桑德海姆的代表作,也是很多人的代表作,包括你在内。比起“代表作”来说,我更愿意将它定义为,在我生命中的那个阶段的一部很杰出的大师作品。此外,还有兰· 卡琉(Len Cariou)和乔治·赫恩(George Hearn)。我经常和乔治在一起,我有时会和乔治——当然也会和兰——一起来上一段“小牧师”(Little Priest),为聚会助助兴。(笑)

当您重温那首歌时是什么感觉?

兰斯伯瑞:它很可爱,因为它是一个很好的观众“唤醒器”。斯蒂芬和伟大的编剧休· 惠勒(HughWheeler)写出了如此有趣、好笑和巧妙的故事。

休和斯蒂芬过去常常坐在后排,在排练时,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转折或是新的歌词。他们会说,“试试看吧。”他们的合作无疑给这部作品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选择。

有趣的是,杰里·赫尔曼的音乐剧为您赢得了两个托尼奖——《玛姆》和《亲爱的世界》,桑德海姆的作品也为您赢得了两个托尼奖——《理发师陶德》和《玫瑰舞后》。您能否谈谈这两位的音乐剧作品呢?

兰斯伯瑞:它们完全不同。作为一名表演者,你只需要以不同的心态参与其中……让我们回到这个问题。当我演《玛姆》,然后演《亲爱的世界》时,我刚刚在唱功上有所突破,开始使用更多的发声方式、更多的女高音和更多的混音技巧。这是我的一个成长期,塑造了一个在今后的舞台上更有用的声音。杰里是一位非常机智、出色的作曲家和作词家。他的词曲创作能够完美结合,相当地不可思议,但他创作的优美和敏感的歌词,还没有在业界得到足够的认可。《麦克与美宝》(Mack and Mabel )中就有一些可以在业界成为伟大的曲目……他从未获得过肯尼迪中心荣誉奖,但他理应获得。对此我无法理解,我简直无法相信他会被业界忽视。(原作者注:赫尔曼先生随后于2010 年获得该荣誉。)

总之,《玛姆》可能是我的起点。但事实上,从《人人都会吹口哨》(Anyone Can Whistle)开始,这让我又想起了斯蒂芬。那时候,他很年轻,我也很年轻,在那个制作中我们尖叫、大喊大叫,我几乎毁了自己的歌手生涯。我休息了一年,开始安静地学习如何正确地唱歌,然后我遇上了《玛姆》这部作品,舞台效果很好,我演了两年。再然后,我很快地完成了《亲爱的世界》。接下来,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需要去学习一种不同的声音表达……我做的是《玫瑰舞后》。

发声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兰斯伯瑞:确实,它很难,但对我来说不是。我发现我可以处理这个麻烦的难题。我也很惊讶我做到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因为唱歌而失声——即便有,也只是因为严重的流感或感冒。但唱歌——我发现我似乎与生俱来地具有这种力量,所以这太棒了。于是,《理发师陶德》来了。

《 理发师陶德》这部作品代表了我一路走来所学、所研究和所做的一切……我被要求用尽我所有的音域。它让人竭尽所能,但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扮演这个角色。你一直在舞台上不停地唱歌和表演——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把《理发师陶德》看作歌剧的原因,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尽管在舞台上我们首先是一个演员,其次才是歌手——与歌剧演员不同,他们首先是歌手,其次才是演员,但这是一个将现代歌剧带到百老汇的机会……这是我所知道和学到的一切的不可思议的结合,我会永远感激有这个机会。这部作品也是我在音乐剧生涯里唯一录制的唱片。

您认为您的声乐突破是怎么来的?是和老师一起学习了吗?

兰斯伯瑞:不,我没有。我只是简单地调整了我所拥有的技巧,并不断加强、练习和使用它。我从1962 年开始不间断地工作——除了我之前提到的,我在做《人人都会吹口哨》时几乎把嗓子都唱哑了,但从1965 年的《玛姆》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停止过歌唱……我想我一直都有这一潜能,它只是没有被开发出来,因为我也没有机会去测试它。只有通过舞台上一场场演出的考验,你才能知道它是否存在。(笑)

《玫瑰舞后》中的罗斯妈妈一角,看来是严肃的音乐剧女演员想要扮演的角色。对于这个角色您是怎么理解的?您扮演这个角色的经历是什么?

兰斯伯瑞:我一直把它看作是一个表演加歌唱的角色……歌词中固有的内容驱动着音乐,驱动着声音。对于《玫瑰舞后》来说,听到演员在唱什么非常重要。可以说整場戏是唱出来的。当你在唱《罗斯的转身》(Roses Turn)时,你是在讲述这个女人的故事,讲述她失去了改变自己生活的机会的可怕经历。她从未获得过成功,也从未得到过掌声。她从未达到她女儿所达到的程度,她从未得到过喝彩。这就是为什么在结尾的那一刻,她在向一个看不见的观众致谢的那一刻,全场保持了一片寂静(这个设计如此重要)。对她来说,这是她被接受并得到欢呼的时刻,也是她一生都在享受的时刻。这是这部音乐剧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那一刻,那位看不见的观众和沉默的观众席,这在埃塞尔·默尔曼(Ethel Merman)的原版制作中是不存在的。

这是您添加的内容?

兰斯伯瑞:不,这是导演亚瑟·劳伦特斯(Arthur Laurents)真正想要的效果,但他无法做到这一点。直到在伦敦,我们才做到了。

我记得曾经读到过,你说斯蒂芬·桑德海姆计划为你写一部《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 d)的音乐剧版本,那是在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音乐剧版本完成之前的几年。

兰斯伯瑞:是的,大约是在1980年。我还记得与斯蒂芬和哈尔· 普林斯(Hal Prince)的会面,以及我们谈论过将要做《日落大道》的事情。后来斯蒂芬退出,劳埃德· 韦伯加入了,我和我丈夫去伦敦看韦伯,我们也谈论了《日落大道》,可之后的好几年都没任何消息。我去做了别的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接触过这部作品了。

2006年3月,你还在格芬剧院演出了《奥斯卡和玫瑰夫人》(Oscar and the Pink Lady )。那部作品怎么样?

兰斯伯瑞: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围读。我对这一题材非常谨慎。我发现整部作品情感都十分饱满,而我对此可能无法胜任。我说:“听着,我只想先读一读。让我试试看。”剧院方让我尝试做了两场表演。最后我说:“这部作品不太适合我。”

我对这个剧目不太了解。

兰斯伯瑞:故事里有一位被称之为“糖果条纹女士”的义工老太太,她非常喜欢穿着粉色衣服,在患有癌症的年轻人和儿童的病房里服务。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名叫奥斯卡的小男孩,他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角色,“糖果条纹女士”与奥斯卡成为朋友,因为她知道他既将面对死亡,所以她陪伴他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日子。这个充满情感张力的剧情让我大吃一惊。我想,“我不能一周做八场这样殚精竭力的表演。”但在欧洲,这种模式非常有效……

如果有合适的剧目,您会有兴趣回到百老汇吗?

兰斯伯瑞:那当然。

您觉得自己是更愿意演音乐剧还是戏剧呢?

兰斯伯瑞:我很想同时做这两件事,但目前我认为我更有可能做一些正剧。

这是为什么呢?

兰斯伯瑞: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不能再向你透露更多了。我很想多说些,但抱歉现在我不能。

您在纽约经常看戏吗?

兰斯伯瑞:当我在纽约的时候,那就是我生活的一切!(笑)

最近有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作品吗?

兰斯伯瑞:对于正剧, 我会推荐《怀疑》(Doubt )。我可能有点跟不上潮流,因为我最近没去过纽约。我最近看的是原版卡司的《历史系男孩》(The History Boys ),这部作品非常精彩,让人完全享受其中。我还看了《半醉半护》(The Drowsy Chaperone ),是一部令人愉快的作品。

您有最喜欢的百老汇角色吗?

兰斯伯瑞:我爱玛姆,也爱洛维特夫人。内莉和玛姆是我的最爱,当然我也爱罗斯妈妈。

最后一个问题。当人们提起“安吉拉· 兰斯伯瑞”这个名字时,您希望他们想到什么?

兰斯伯瑞:我希望他们会想到的是“完美的表演者”,而这正是我刚刚想到的。我是一名演员,我从不想被认为只是一名明星或名人。我只想成为一个有意义的、有趣的表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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