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温暖照拂

徐慧芬

最近我在小区绿地里，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两位老妈妈也都有八十多岁的年纪了。一个说，现在腿脚越来越不好，下趟楼也变得困难了。一个说我现在手脚也不灵便，昨天烧菜时，儿子怪我把盐都撒在灶台上。前一个大妈接着说，过去我娘活着时，不大肯沐浴，我总怪她懒，现在我也有体会了，腿腳不方便，多动要喘气，沐浴就像做桩重生活，吃力得不得了。这位老人是待自己有了切身的体验后，才感知到过去她老母亲的难处。

想起两位泰斗级的医学大师为人治病的故事。一位是裘沛然先生，他晚年接诊了一位七岁的小病人，小病人患了肾病综合征，多处求医无效，病情已危急，是家人慕名从宁波赶到上海来找裘先生的。担架抬到诊室放到地上时，裘先生立即跪在担架前为小病人把脉救治，这一跪让周围所有人为之动容，毕竟这是位九十岁的老人了。过后有电视台做节目采访裘先生时，边上的研究生提到了这件事，这位国医大师摆了摆手说，这有什么呢？救人是分分秒秒的事啊！还有一位是陈灏珠先生，这位在心脏病学科大有建树的工程院院士，每每使用听诊器给病人听诊，有一个习惯动作，先洗好手，然后把听诊器握在手心里焐暖，他对实习生解释说，这样才不至于让患者一接触冰冷的听诊器就猛地一惊。什么叫医者父母心？父母心即是慈悲心，这两位大师对病人的态度即是对“慈悲”最完美的诠释。

冰心老人曾说道，“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诗样的话语，使人悟道：爱和同情皆源自慈悲的心性，唯此才能给人世间带来温暖和希望，这是慈悲的力量。

慈悲的表达样式有很多，有一种叫作设身处地将心比心，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去体悟其人的难处和不易。比如那些走在人生冬季里的老人们，丢三落四，是因为记忆出了问题；行动迟缓，是因为关节不利；愁眉苦脸，是因为身上有痛；讲话唠叨，是因为渴望交流……倘若你有一颗善于体察的悲悯心，就能体谅这些老人们。有一首歌叫作《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我想，这个世界若人人都能常怀慈悲，互递温暖，人类的险境或许大多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