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家庭服务业发展对比及启示

□文/郭莉莉 高 昆

（1.河北经贸大学外国语学院；2.河北经贸大学 河北·石家庄）

［提要］日本家庭服务主要分为两大类，即家庭生活支援服务和介护服务。日本家庭服务业具有服务质量高、服务种类全、服务态度好等特点。我国家庭服务业主要出现在改革开放后，在家庭小型化、人口老龄化等因素影响下得到长足发展。但是，也存在专业人才匮乏、行业管理不规范、法律不健全等问题。日本家庭服务业的发展经验对我国家庭服务业的健康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家庭服务业逐渐呈现出品质化、个性化等特点。在日本，家政教育备受重视，相关课程贯穿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各个教育阶段。日本家庭服务业具备专业化、细节化、规范化等特点。本文通过中日对比视角，分析我国家庭服务业发展现状，探索行业发展优化策略。

一、我国家庭服务业发展现状

家庭服务业是指“以家庭及其所在社区为服务对象，以满足家庭生活或社区事务对劳务的需求，及优化家庭赖以运转的社区环境为目标，对整个家庭运转和家庭发展具有直接、重要的公共影响的服务业”。家庭服务内容涉及领域十分宽泛，根据我国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的界定，家庭服务业可以划分为以下三类：一是家庭内服务，如家政服务、搬家服务、家庭教师等；二是家庭外服务，如养老服务、病患陪护、学生接送等；三是社区服务，如旧物回收利用、社区保安、车库管理等。

我国家庭服务业作为第三产业的组成部分出现在改革开放后，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工业化、城市化、国有企业转型、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等时代背景下迎来发展的大好时机。步入21世纪，在家庭小型化、人口老龄化、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等因素的影响下，家庭服务业成为朝阳产业，在维持居民家庭生活和社会经济运转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庭服务业发展迅速、势头良好，低端的“保姆式”服务模式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多元化的服务需求，家庭服务业的多层次、多方向发展成为时代新要求。但是，我国家庭服务业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第一，从业者素质参差不齐，整体年龄偏大，受教育水平不高，以低端从业者为主；第二，从业者社会地位低，缺少职业归属感，流动性强，不利于行业的规模化发展；第三，相关法律不够健全，消费者与从业者双方权益难以保障；第四，管理方面不够系统，未形成行业规范，制约整个行业健康、稳定发展。为完善我国家庭服务业的未来发展，需要我们不断研究与探索。

二、日本家庭服务业发展概况

在人口老龄化、家庭结构多元化、女性人权意识觉醒等背景之下，日本家庭服务需求量不断上升。日本的家政服务主要以钟点工式服务为主，很少提供住家式服务，这主要是受人工费较高、注重个人隐私保护等因素影响。虽然中日两国在社会文化、生活习惯上存在一些差异，但日本家庭服务业的发展经验值得我国学习和借鉴。

（一）家庭服务业的重点领域。日本家庭服务的重点领域主要有两个：一是家庭生活支援服务；二是介护服务。家庭生活支援服务主要包括以下四方面内容：基础家务（房屋保洁、收纳整理、料理制作、代买物品等）、专业清洁保养（厨房、浴室、空调等对某一区域或物品进行的专业化清洁）、儿童看护（对儿童的短期照护）、高龄者支援（家事代办、日常个人专业清洁等）。介护服务主要分为以下三类：居家介护服务（身体护理、生活援助等上门服务及日托所照料、短期入托疗养等）、机构介护服务（介护老年人福祉设施、介护老年人保健设施、介护疗养型医疗设施）、地域紧密型介护服务（定期巡回或随时应对型访问介护、小规模多功能型住宅介护等）。通过以上整理可以看出，日本家庭服务业具有涵盖范围广、专业性强、划分细致等特点。特别是介护服务，在超级老龄化的日本发展速度迅速，受到亚洲各国关注。

（二）家庭服务业的人力资源。为培养家庭服务业人才，日本从学校教育、企业培训、职业认证三个方面不断完善人力资源保障措施。在学校教育上，日本素来注重学生的生活能力与自立精神的培养，从小学到高中均开设了家政教育相关课程，涉及烹饪、整理、清扫、缝纫等各项生活本领与常识。同时，众多高等院校开设了家政学、福祉学、老年学等专业，形成了从本科到博士的专业人才培养模式；在企业培训上，有完善的研修制度，通过理论培训、实操学习、现场研修、定期讲座等形式对从业人员进行培训，提升了整个行业的规范性。在资格认证上，2016年，由厚生劳动省认定，建立了家政士认证制度。此外，日本还设有介护福祉士、社会福祉士等社会福祉领域国家认证资格。职业认证不仅打开了从业者职业化发展道路，也增加了家庭服务业的社会认可度与专业性。

（三）家庭服务业的法律保障。日本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推行社会化养老，90年代制定了《护理保险法》，将老年人医疗与老年人护理剥离开来，构建了便捷、有效的老年人看护机制。护理保险制度的确立，也促进了大批专业介护人才的诞生。以家政从业者中专业技术较强、发展较迅速的“家政护理劳动者”为例，可以看出日本家政从业者的各项权益受相关法律保障。无论是到雇主家中工作的派出型，还是在家政公司内提供服务的非派出型，家政护理劳动员一般都具有劳动关系，受法律保护。派出型家政护理劳动者由于工作场所及服务形式的特殊性，劳动关系上呈现出不稳定性与复杂性等特点。《劳动基准法》中的相关条款也适用于派出型家政护理劳动者，关于劳动合同的期限、劳动时间的确认、工资的计算和休业补贴的制度、年度带薪休假的取得、就业规则的明示等均做出了相关规定。2008年开始实施的《关于家政护理劳动者人才确保的特别措施法案》中规定，家政护理劳动者的工资不能低于当地职工平均工资，在此基础上，通过国家财政支出进一步增加工资。

（四）家庭服务的质量。日本家政服务以质量高、服务品种齐全、服务态度好而著称。家政公司与家政劳动者会设身处地地考虑用户需求，为客户量身定制个性化服务。同时，注重保护客户的个人隐私，不外传、泄露客户的个人信息。即便客户不在家的时间段，也可以放心让家政服务人员入户服务，不需要客户的监督。

此外，收费标准公开化、透明化。比如，从1989年起发展家事代行服务的得斯清（DUSKIN）公司为客户提供家务、整理收纳、专业清扫、衣服送洗等服务，公司主页上对各项服务的内容、收费标准均做出了明确标注。公司将日本全国城市分为三个区域：S区包括东京和神奈川两个地区；A区包括茨城、琦玉等15个地区；B区包括北海道、青森等30个地区，三个区域中S区服务价格最高，A区、B区依次降低，部分服务三个区域价格相同。以S区厨房专业清洁服务为例，若仅使用一次厨房专业清洁服务，费用为31，460日元（含税）；若每年使用2次服务，则每次费用为26，741日元（含税）；若定期使用专业清洁服务，则价格上相应地更加优惠，如每三个月使用一次，每次价格19，800日元（含税），每两个月使用一次，每次价格17，600日元（含税）等。明确清晰的价格体系，可以让客户更放心、安心地使用服务。

三、日本家庭服务业发展经验及启示

（一）在国家发展战略上，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扶持家庭服务业发展。日本《介护保险法》等法律的制定在引导家庭服务业发展中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对从业机构与从业者均起到了引导和约束作用。介护保险制度的运营离不开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的协作。在政策制定上，中央政府发挥主导作用；在工作推进上，都道府县政府提供指导性意见；在贯彻实施上，市町村政府发挥主体作用。

从长远视角出发，我国相关部门应树立发展家庭服务业战略思想，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与政策文件，保障从业者与消费者的权利和义务，为整个行业提供明确的发展规划与目标。同时，将家庭服务从业者纳入劳动法体系之内，赋予并保障其作为“劳动者”的权利与待遇。

（二）在人力资源上，重视专业人才培养，推进资格认证制度。日本家庭服务业的快速发展离不开专业人才的支撑。特别是全国统一的职业资格认证制度，使人才培养更具专业性、针对性、规范性。对人才的培养，不仅是专业理论知识与实操技能的培训，也包括职业道德与社交礼仪。一名合格的家庭服务从业者应当具备专业的业务能力、高度的责任感，并遵守职业道德。首先，我国应加大家庭服务业职业培训力度，将家庭服务培训纳入当地政府服务体系，为有意愿从事家庭服务业的人员提供培训渠道。其次，企业等社会组织机构应建立完善的教育培训体系，对举办相关培训的企业给予职业培训补贴，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另外，作为培养高等人才的高校要适应国家政策、市场需求，肩负起培养家庭服务专业人才的角色。推动有条件的职业院校和高等院校开设家庭服务相关专业，培养家政、养老护理等领域专业人才。同时，落实职业技能鉴定制度，对参加培训合格者发放资格等级证书，并加快职业资格认证体系建设，推动建立从业者职业发展道路。

（三）在思想意识上，引导整个社会对家庭服务树立正确的看法与观念。需要转变对家庭服务业从业者的陈旧观念，通过教育宣传转变大众对家庭服务业“低水平、非专业化”的陈旧偏见，提升家庭服务人员的社会认可度及社会地位。家政劳动者不是“保姆”“佣人”的代名词，而是“协助家庭的生活帮手”“指导科学生活的达人”，和其他职业一样是一门技术活，是受人尊重的。在日本，家政学已经发展成一门成熟的学科，是一门重要的学问。有学者指出，家庭服务业的发展离不开科学理念的指导，而家政学就是指导家庭服务业发展的科学，家庭服务业经营者和管理者都应该了解、学习家政学，并运用相关理论和知识指导企业经营实践，服务于客户。家庭服务从业人员要认可自己的职业价值，形成职业思维与职业态度。

日本于1947年公布的《学校教育法施行规则》中规定：“全国中小学无论公立还是私立都要开设家政教育课程”。此外，相当于我国课程标准的《学习指导要领》中也专设“家政篇”，对家政教育课程的学习目标、课程内容、范围等均做出具体规定，并与时俱进、适时修改。日本通过法律法规、政策文件等形式明确了家政教育的重要地位。2022年5月，我国教育部发布了《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秋季学期开始，劳动课将从原来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中独立出来，平均周学时不少于1课时，将成为中小学的一门独立课程。课程包括家庭烹饪劳动、种植与养护、清洁与卫生等内容。这一变化体现出我国对劳动教育、素质教育的重视，相信也会促使整个社会对家庭服务业与家政教育看法的转变。

综上，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三孩”政策的实施，居民对养老护理服务、婴幼儿保育服务、家政服务的需求会日益上升。并且，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理念的转变，高端家庭服务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这些变化对家庭服务的质与量方面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家庭服务业事关国计民生和家万户的福祉，希望日本家庭服务业的发展经验能够为我国家庭服务业的健康持续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