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研发创新与机电产品出口地位

2023-01-22 08:45曾卫锋廖艳琳MissTunyaratLuksomboon
合作经济与科技 2023年1期
关键词:各省市机电产品出口

□文/曾卫锋 廖艳琳(Miss Tunyarat Luksomboon)

(1.集美大学财经学院;2.集美大学海外教育学院 福建·厦门)

[提要] 本文利用各省市2002~2019 年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中国研发创新对于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及其机制,结果表明:研发创新虽然能够显著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张,但显著降低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其原因同机电产业研发创新在整个国民经济研发创新中的相对地位下降而其他产业部门相对地位上升是相关的,从而促使中国研发创新对于非机电产品出口部门的积极影响大于对机电产品出口部门的积极影响。机制检验表明:中国研发创新显著降低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地位,同时又未能显著提高新产品的出口地位,表明研发创新可能对其他出口部门和进口替代部门的影响较大。地区异质性检验表明:研发创新对于中西部地区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负面影响大于对东部地区的负面影响。

机电产品是全球贸易额最大的产品种类,在世界贸易中占据重要的地位。2001 年,中国机电产品占出口总额的比重达到44.64%,2009年达到本世纪以来的最高峰59.35%,机电产品在中国出口贸易中同样占据重要的地位。21 世纪以来,特别是中共十八大提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之后,中国经济与出口贸易的快速发展得益于整个国家的研发创新不断加强,研发创新在国民经济和出口贸易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是,随着我国研发创新的不断加强,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并没有出现持续提高的现象,在2010~2019 年期间,机电产品占出口总额的比重在55.96%~59.16%之间波动,巩固和提升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对于实现中国经济和出口贸易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当前文献主要关注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张和国际市场竞争力提升的影响。陈红蕾和刘新荣(2009)调研研究发现,研发创新是影响广东省机电产品出口的重要因素,企业缺乏自主创新是制约广东机电产品出口贸易竞争力提升的核心问题。王蔚(2015)研究表明,企业科研经费投入、从事科技活动人员、研究与试验发展(R&D)内部支出等因素是提升福建省机电产业竞争力的重要因素。马晓燕(2018)研究发现科技含量较高的机电产品仍未成为我国对东盟出口机电产品的主体。Guoe 与Shufen(2019)通过测算中国、日本和韩国2001~2016 年的机电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发现,虽然中国机电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得到一定的提升,但出口技术复杂度仍然不高,中国出口的机电产品中“中、低技术复杂度”的产品较多,而日本出口机电产品中“高技术复杂度”的产品较多,韩国出口的机电产品中“低技术复杂度”产品比中国少。苗璐(2021)从全球价值链视角分析发现,当前中国中高端机电产品出口潜力不足的主要原因是缺乏核心技术,加强自主创新,不断提高产品技术含量是促进我国机电产品冲击中高端市场的有效途径。鉴于当前关注研发创新影响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文献比较匮乏,而机电产品出口在国民经济和出口贸易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本文利用各省市2002~2019 年的面板数据,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估计了中国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及其机制,发现中国的研发创新虽然能够显著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张,但也显著地降低了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本文的研究丰富了当前的文献,同时为巩固和提升中国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提供了科学的决策参考。

一、研究设计

从理论上来说,研发创新是影响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重要因素,同时人力资本、外商直接投资、汇率、总产出中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所占比重等因素既会影响到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又与研发创新密切相关,鉴于此,建立双向固定效应模型(1)式,估计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

式中,下标i 代表我国各省市,下标t 代表年份。被解释变量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machanicalit使用各省市机电产品在出口总额中所占比重度量,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it)使用各省市的专利授权数(patentn)与GDP 的比值衡量。控制变量Zkit包括:人力资本(graduate),采用高校毕业生人数占总人口的比重衡量;外商直接投资(fdigdp),采用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占GDP 的比重衡量;汇率(exchange),采用人民币兑换美元的汇率衡量,取自然对数;总产出中第二产业所占比重(indus2)和第三产业所占比重(indus3)分别采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度量。ηi代表i 省市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特征;ηt代表随时间变化而不随省市变化的影响因素;εit代表模型的随机干扰项。α0、α1和bk分别为模型的待估回归系数,其中核心解释变量rdit系数α1的无偏估计就是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根据各省市机电产品出口数据的可获得性,估计(1)式的样本包括北京、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天津、山西、辽宁、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南、广西、海南和重庆等19 个省市。

中国出口机电产品包含了相对较多的高技术产品和新产品,对于研发创新如何影响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本文进行两种机制检验。第一种机制检验是将(1)式左边的被解释变量替换为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地位(hightech),采用各省市高技术产品出口额占出口总额的比重衡量,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样本包括北京、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天津、山西、辽宁、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南、广西、海南、重庆、内蒙古、吉林、湖北、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与新疆等29 个省(区、市);第二种机制检验是将(1)式左边的被解释变量替换为新产品的出口地位(newproduct),采用各省市新产品出口额占出口总额比重衡量,样本包括北京、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天津、山西、辽宁、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南、广西、重庆、吉林、湖北、四川、贵州、云南、陕西与宁夏等25 个省(区、市)。

中国的研发创新有可能降低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但可能会提高机电产品出口的绝对规模,作为一种对比分析,建立以下模型估计中国研发创新对于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影响效应:

式中,下标i 代表各省市,下标t 代表年份。被解释变量lnEXmech为经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调整的机电产品出口额的对数值;核心解释变量lncapitalrd 为经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调整之后的研发资本存量的对数值。控制变量包括高等院校毕业生人数的对数值(lngraduate1)、经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调整后的实际FDI 流量对数值(lnrealfdi)、人民币兑换美元汇率的对数值(lnexchange)、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indus2)、第三产业增加值占 GDP 的比重(indus3)等。ξi代表i 省市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ξt代表随时间变化而不随省市变化的因素;ρit代表模型随机干扰项。θ0、θ1与 lk分别为模型待估回归系数,其中核心解释变量lncapitalrd 系数θ1的无偏估计就是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影响效应。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估计(2)式的样本同前面估计中国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的样本相同。

二、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与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机电产品出口地位和高技术产品出口地位的原始数据来源于各省市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新产品出口地位的原始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其他变量的原始数据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样本期间均为2002~2019年,工具变量的数据为2001~2018 年的数据。各变量的度量单位和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 所示。(表1)

表1 各变量度量单位与描述性统计结果一览表

(二)估计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影响效应。在控制省份和年份固定效应的情况下,模型(1)式不添加控制变量与添加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分别如表2 第(1)列和第(2)列所示,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的系数估计值小于零,并且都通过了1%显著性水平的t 检验;第(1)列R2表明研发创新成果水平解释了机电产品出口地位变化的42.6%。为减少模型内生性带来的估计偏差,得到核心解释变量系数估计值的无偏估计,这里使用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的滞后1 期值作为其工具变量对模型(1)式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估计,得到表2 第(3)列的估计结果,从该结果可见,KPWald F 统计量显示rd 的滞后1 期值不是一个弱工具变量,核心解释变量rd 的系数估计值为负的2.7159,通过了1%显著水平的z 检验,该系数估计值在经济上也是比较显著的,表明19 个省市的研发创新成果水平每提高1 个百分点,其机电产品出口地位平均下降2.7159 个百分点,这是一个较大的下降幅度。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09~2019 年在各行业的研发经费支出中机电行业的占比下降了2.27 个百分点,而传统劳动密集型行业上升了1.89 个百分点,医药制造业上升了0.8 个百分点。中国研发创新导致机电产品出口地位下降,其原因同机电行业研发创新在整个国民经济研发创新中的相对地位下降而其他产业部门的相对地位上升是相关的。(表2)

表2 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地位影响效应及其机制检验结果一览表

接下来,使用使用经过价格调整的实际R&D 支出占实际GDP 的比重rdgdp 作为研发创新投入强度的度量指标,替代原来的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同时使用rdgdp 的滞后一期值作为其工具变量,对模型(1)式重新进行2SLS 估计,得到表2 第(4)列的估计结果,核心解释变量rdgdp 的系数估计值同样小于零,且通过了1%显著水平的z 检验,同使用原来的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作为研发创新度量指标的估计结果一致,表明模型是稳健的。

(三)影响机制检验。由于中国出口机电产品包含了较多的高技术产品和新产品,因此中国的研发创新可能会通过影响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地位和新产品的出口地位而影响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现对此进行检验。分别使用高技术产品出口地位(hightech)和新产品出口地位(newproduct)替代模型(1)式的被解释变量,使用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的滞后1 期值作为其工具变量,对模型(1)式进行2SLS 估计分别得到表 2 第(5)列和第(6)列的估计结果。从第(5)列来看,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的系数估计值为-1.2674,通过了5%显著性水平的z 检验,表明中国的研发创新显著地降低了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地位;从第(6)列来看,核心解释变量研发创新成果水平(rd)的系数估计值为0.4391,但未通过10%显著性水平的z 检验,表明中国的研发创新未能显著提高新产品的出口地位。由此可见,中国研发创新通过降低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地位这个渠道而降低了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

(四)估计研发创新对机电产品出口规模变化的影响效应。中国研发创新只是降低了机电产品在出口贸易中的地位,但这不等于研发创新不能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张,现根据模型(2)式对此进行实证检验。首先,使用核心解释变量lncapitalrd 滞后一期的值作为其工具变量对模型(2)进行2SLS 估计,得到表3 第(7)的估计结果,其中核心解释变量lncapitalrd 的系数估计值为0.8308,通过了5%显著性水平的z 检验,表明各省市研发资本存在每提高1 个百分点,机电产品的出口规模会显著地平均提高0.8308 个百分点。然后,为检验模型的稳健性,分别使用R&D 经费实际支出的对数值(lnrealrd)和专利授权数的对数值(lnpatentn)替代原来的核心解释变量lncapitalrd,使用lnrealrd 和lnpatentn 的滞后一期值分别作为它们的工具变量,对模型(2)式重新进行 2SLS 估计,得到表3 第(8)列和第(9)的估计结果,这些结果同第(7)列的结果基本一致,说明模型是稳健的。因此,可以得出结论,中国研发创新能够显著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张,而研发创新显著降低了机电产品出口地位,这只是表明研发创新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展的速度相对于促进其他部门出口规模扩张的速度要慢一些,而实际上研发创新本身是能够显著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张的。(表3)

表3 研发创新影响机电产品出口规模与影响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地区异质性一览表

(五)地区异质性检验。根据1986 年全国人大六届四次会议通过的“七五”规划划分中国东部、中部、西部三个地区的规定,本文将估计模型(1)式的19 个省市样本划分为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两个样本,其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等11 个省市,中西部地区包括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南、广西、山西以及重庆等8 个省(区、市),分别按照估计模型(1)式的固定效应和工具变量方法对模型(1)式重新进行估计,得到表3 第(10)列和第(11)列的估计结果,其中第(10)列为东部地区的估计结果,第(11)列为中西部地区的估计结果。这两个结果表明,中国东部地区核心解释变量rd 的系数估计值为-1.8625,中西部地区为-5.3664,它们都通过了1%显著水平的z 检验,表明研发创新对于中西部地区机电产品出口地位的负面影响大于对东部地区的负面影响。

三、结论及启示

通过分析可以得出结论:中国的研发创新虽然能够显著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的扩张,但导致中国机电产品出口地位显著下降,这表明中国研发创新对非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张的积极影响大于对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张的积极影响,中国今后需要重视加强机电产业部门自身的研发创新。

对策建议:(1)要加大机电行业研发创新的力度,促进机电产品出口规模扩张的同时,巩固和提升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2)要进一步提高对中西部地区机电行业研发创新的支持力度;(3)加大机电行业的人才培养质量,提高机电行业研发创新与接受技术外溢的能力,以此巩固和提升机电产品的出口地位。

对泰国等发展中国家的启示:中国自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特别是20 世纪末以来,重视人力资本积累,不断提高研发创新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不断优化出口商品结构,中国经济发展积累了很多成功经验,这些经验都值得其他发展中国家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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