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文化视域下的《平凡的世界》

2023-01-24 05:50
关键词:孙少安平凡的世界儒家文化

高 丽

(新疆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00)

20 世纪80 年代可以视为中国社会的重要转折期。这一时期,我国落实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在经济建设、文化教育、文艺创作等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尤其是文坛上诞生了众多文学经典,为这一时期的中国文坛增添了浓墨重彩。其中,路遥《平凡的世界》三部曲的问世,在20 世纪80 年代末引起了轰动。《平凡的世界》以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描绘了当代中国农村社会变革的现实镜像,塑造了孙氏兄弟等一系列个性鲜明、生动立体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对孙氏兄弟艰苦奋斗的韧性、青年男女的爱恨纠葛的书写,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部以陕北农村为背景的乡土小说,传统文化不可避免地会对其产生辐射效应,而传统文化的精魂则凝聚于儒家文化[1]。《平凡的世界》蕴含着对黄土地的无尽眷恋,作者对孙氏兄弟仁义厚道且自强坚韧的品格的反复渲染,对孙兰花、田润叶、田晓霞等女性人物命运的归属安排渗透了对儒家伦理道德的坚守与依恋之情。总体上看,这部作品在渲染儒家文化温情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某些局限之处。

一、土地情结:儒家道德情怀下的坚守与流弊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对“土”的意义做了这样的解释,“‘土’字的基本意义是泥土”[2]1,进而指出“乡下人离不开泥土,因为在乡下住,种地是最普通的谋生办法……‘乡下’,‘土’是他们的命根”[2]2。费孝通的释义聚焦于土地面积庞大的乡村社会,点明了土地与乡人之间唇齿相依的密切关联。土地是乡人生于斯、死于斯的根脉之所在,乡民的一日三餐、稼穑劳作、生老病死都与土地紧密地纽结在一起,被打上了厚重的“土气”烙印。对基于地缘与血缘的乡土社会与儒家礼教之间那扯不断的关系,费孝通也有深透的理解。费孝通认为,“无法”(缺少法治)并不影响社会的治理与运转秩序,因为乡土社会本质上就是“礼治”的社会,儒家文化所倡导的礼法秩序恰恰与依地而生、因地而聚的乡土社会相契合。费孝通说:“礼治的可能必须以传统可以有效地应付生活问题为前提。乡土社会满足了这前提,因之它的秩序可以礼来维持。”[2]75的确如此,儒家礼法是塑造乡民文化意识的主要器具,传统村落能长期保持稳定的社会结构正是依赖于儒家礼法的柔性治理。广袤的乡村也是大批知识分子的生长地、隐居地,历经千百年的历史文化的淘洗,沉淀了丰富的儒家文化思想。在此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当代知识分子对土地的依恋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儒家文化的崇尚与呼唤。

作为20 世纪80 年代末期的一部影响深远的乡土小说,《平凡的世界》中故事的一切都建构于黄土地之上,全篇弥漫着浓厚的乡土情怀,渗透着作者和人物对乡土的无限热爱。在黄土高原这片热土上,小说无论展现政治的风云变幻、坦诚质朴的情怀、自强进取的精神,还是揭示时代局势的巨变与乡土社会的停滞之间的碰撞冲突,抑或反映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彼此间的龃龉与交融,均因触及民族灵魂深处的土地意识而具有了史诗般的厚重感。路遥曾直言,他的这部作品是献给他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的,对土地的深情充溢于字里行间。小说对土地的着墨颇多,大部分章节开端都会对黄土高原的四季流转进行一番耐人回味的描绘,反映了作者对陕北黄土地透辟的理解,寄寓着他与土地血脉相联的乡土情怀。作者对土地的反复书写,意在突出土地是文本的有机构成部分,即文本的一切都是架构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在作者的笔下,土地是孕育一切生灵的母亲,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自在之物。它关乎乡人的生死存亡,是一切生命赖以生存与繁衍生息的根基。《平凡的世界》中,双水村久旱无雨,“严重的干旱把庄稼人的心都烤焦了”,“整个已经失去了生气,任何人的脸上都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笑容来了”[3]247,土地和个体生死相依的关系于此得到了直观表现。小说中的核心人物孙少安一年四季在自留地里卖力地挥洒汗水,为一家人的生计辛勤劳作。毋庸讳言,在乡土社会中生存是第一要义,而土地可以生长出乡民赖以维系生命的粮食,因此土地凝结着普通乡民的生存欲望与生命需求,仿佛掌管着人的“生杀大权”。小说反复呈现土地意象,正是为了强调土地对人的重要意义和土地的崇高地位,而儒家的土地伦理之根也在这种推崇之中扎得愈加深固。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土地的倚重潜在地传递了作者的价值判断,即对传统“耕织传家”的认可与皈依,折射了作者具有的浓厚的乡土意识和儒家道德情怀。

在乡村平静与稳定的生活中,乡民对土地的固守可以视作是一种道德情怀,但在现代化浪潮的冲击之下,这种坚守不免有故步自封、不善变通的狭隘之处。孙少安经朋友介绍到砖厂拉砖,发现这是一条很好的赚钱路,于是向父亲提起要借钱买牲畜来拉砖。他的父亲孙玉厚说:“我借钱借怕了……就叫别人干吧。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3]614显然,孙玉厚身上还带有传统农民的狭隘意识,在黄土地里找活路的生活使他在新的赚钱之路面前显得畏缩胆怯。相形之下,他的儿子孙少安显得果敢而又决断。在《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被塑造成20 世纪80 年代农村变革潮流中先觉者的形象,他是他们村创业致富的第一人,给古老的双水村引来了工业生产的现代化机器。然而,他仍然安于乡土,甘于以农民身份自居,骨子里的小农意识依然根深蒂固。孙少安说:“咱们是农民的后代,出路只能在咱们的土地上。”[3]1002这是后来他在黄原苦口婆心地规劝弟弟回到双水村,希望兄弟俩能共同创业打拼的文化心理动因。作为一位“农民企业家”,孙少安的最高理想就是在双水村扬名立万。当烧砖经营有了较好的经济收入后,他为父母建造了全村最气派的宅院,还打制了具有身份象征意义的石狮子。孙少安在农村经济转型道路上的所作所为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但他身上带有小农生产者的局限性,扎根乡土、固守乡土的人生追求使他无法向更高层次的经济生产迈进。小说人物的这种文化特性从根源上看来自路遥本人难以割舍的儒家乡土情怀,作家在这种乡土感性的视野下自然无法从更深层次打开人物的心结。在这个意义上,土地情结在召唤一代青年建设家乡热情的同时,也给作品中的人物摆脱传统乡土观念增添了障碍。

二、孙氏兄弟:儒家文化的守卫者与牺牲者

孙少安和孙少平是《平凡的世界》中作者着力刻画的两个重要人物,他们对传统礼法的践行与传承寄托着作家对于儒家文化的现代意义的信念[4]350。中国社会自古以来皆以儒家伦理道德作为个体为人处世的核心理念,路遥也深受其影响,因此他在小说中以种种方式表征乡土社会中的仁、孝、礼、义等传统美德,以张扬人性的真善美。作为家里的长子长孙,孙少安义无反顾地肩负起支撑整个家的责任,以一种大地般厚德载物的仁心关怀着父母和其他亲人。“文革”末期,他冒着政治批斗的风险擅自为乡民扩大自留地,而后一人承担责任,接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批斗。这是一种舍己为人、独当一面的担当精神的鲜明体现。进入改革开放时代后,孙少安率先致富,出钱请乡邻来砖窑场帮忙干活,并慷慨借钱给乡民。孙少安说:“政策是政策,人情还是人情,作为同村邻居,怎能自己锅里有肉,而心平气静地看着周围的人吞糠咽菜?”[3]1161这种带有浓郁乡亲意识的质朴话语,既是儒家所倡导的仁义厚德伦理的直接体现,也是他带领乡民共同走富裕之路观念的朴素表达。孙少安是一个备尝生活艰辛的普通农民,他渴望发家致富,但是并不贪恋钱财,骨子里有儒家重义轻利的思想观念。孙少安说:“钱来自社会,到一定时候,就有必要将一部分钱再给予社会,哪怕是无偿地奉献给社会。”[3]1599在这种观念的支持下,他出资兴办乡村小学,热情帮助乡亲,其言行闪耀着儒者仁心的光采,渗透了家国同构、家国一体的儒家文化意识。纵观孙少安的人生轨迹,读者可以发现他对儒家道德所持有的一以贯之的人生态度。他是儒家文化思想的虔诚的践行者,具有执着而坚定的道德之美与人性之美。

如果说孙少安这一形象主要体现了儒家仁义厚德伦理,具有朴实敦厚的性格特点,那么孙少平则是刚健形象的化身,具有儒家文化“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拼搏奋斗精神。孙少平从求学、揽工再到矿工,尽管血脉之根仍在双水村,但外面的大世界更令他向往,即使在外闯荡受尽苦难他也绝不言悔。《平凡的世界》多次写到他在社会上拼搏时遭受的种种苦难和身上留下的累累伤痕,如在曹书记家背石头被磨得皮肉溃烂,在胡永洲手下做工时脊背上一片“青紫黑淀”,在大牙湾下井挖煤时与死亡的搏斗等。孙少平对自己经历的苦难持有乐观态度,有一套应对“苦难”的哲学。他相信,“自己经历千辛万苦而酿造出来的生活之蜜,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的更有滋味”[3]756。这种苦中寻乐的韧性与自信,正是传统儒家人生哲学的精髓所在。从孙少平这一人物身上,读者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儒家“刚者”形象的人格魅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孙少平在苦难中孤身奋进的行为,既可以视为他为人处世准则的外显,也可以认作是他对哥哥孙少安稳重老成气质的一种补充,作者借此展现了儒家文化思想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当然,孙少平也有像他哥哥那样的仁德宽容的道德情怀,譬如他对郝红梅、跛脚女子侯玉英的关怀与照顾,就是这种思想品德的具体体现,只是仁义气质在他“刚者”精神的映衬下难免会微弱一些。

路遥通过孙氏兄弟形象的塑造表达他对中国传统文化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的儒家文化强烈认同的同时,也从某些细微之处展现了强大的儒家道德对个体自由意志乃至人性的无情抑制,孙少安在感情世界所受的煎熬与痛苦可以作为印证。受家庭和社会条件的种种阻碍,孙少安主动放弃了与心爱的姑娘田润叶的爱情,选择了与他人结婚生子。虽然在后来同奋斗共患难的过程中,他与妻子逐渐培养了相濡以沫的深厚感情,但是在人生得意或失意之时,他内心深处总是浮现田润叶的影子,无奈与愧悔始终无法一挥而散。《平凡的世界》中反复出现的属于他和田润叶的那首信天游,每每令他荡气回肠,凄婉不已。孙少平虽然敢于跨越阶层差异与田晓霞相恋,但是作者在“无欲则刚”伦理道德的驱使之下,不得不以田晓霞牺牲为结局来保全他的儒家人格[5]。为了将这个儒家刚者形象塑造得更加完美,路遥在小说最后安排孙少平拒绝了金秀的求爱,选择去大牙湾守护惠英嫂与她的儿子明明这一情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者在完成孙少平这一儒家刚者的形象塑造的同时,也对他作为生命个体的合理诉求进行了隐秘压抑。这种叙事策略可以说是作者有意为之,也可以说是作者痛苦的选择。“农民的儿子”与知识分子的双重身份,铸就了路遥内心深处的传统道德与现代意识交错复杂的文化立场。这种处于文化交叉地带的尴尬,一方面构成了他作品的内在张力,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加深他的文化焦虑。在矛盾冲突之下,最终他选择了守卫传统立场。但是,孙氏兄弟却被送上儒家道德的祭坛,某些时候被动地沦为了儒教的牺牲者。可以说,作者在守护儒家文化和道德伦理的同时,其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也是不言而喻的。

三、女性命运:儒家伦理道德的温情与冷漠

《平凡的世界》对女性人物命运的叙述也是在儒家伦理的规制下完成的,展示了儒家文化温情脉脉的一面。这部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主要分为三类:其一是以孙兰花、贺秀莲为代表的传统女性;其二是以田润叶为代表的处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女性;其三是以田晓霞为代表的现代女性。小说中这三类女性都受到了儒家文化尤其是伦理道德的影响,具有仁善的性格。然而,无论是以圆满的结局收场,还是以悲剧收场,她们的形象都是作者在男性本位的伦理逻辑中塑造出来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儒家礼教的冷漠,深刻地彰显了男性与女性、人性与伦理之间不可弥合的张力。

第一类女性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她们一生都在循规蹈矩,虔诚地遵循着“出嫁从夫”的儒家训条。孙兰花善良勤劳、朴实忠贞,不论丈夫王满银在外如何不务正业,仍在家一心一意地下地种田、养育孩子,本能般地履行着妻子和母亲的责任。贺秀莲勤劳能干,孝顺公婆,对丈夫孙少安百依百顺,也是孙少安勤劳致富的得力助手,是作者基于传统儒家文化塑造出来的完美女性。孙兰花和贺秀莲的人品性格出奇地相似,两个人的命运遭际却迥然不同。前者有圆满的结局,丈夫浪子回头回归家庭,后者却因长期积劳成疾罹患肺癌而去逝。作者对儒家伦理宰制下的女子怀有深切的同情,然而常常在作品中或隐或现地传递着一种男性本位的伦理观。一方面,无论男性如何不堪,女性都会以慈母般的胸怀予以包容。孙兰花温情圆满的结局之下,实则隐藏着对女性的偏见与不公,这种不公却为儒家礼教所默许。另一方面,小说中女性人物的主要功用往往表现在她们作为男人的助手与陪衬角色上。在孙少安创业成功骑上高头大马之际,贺秀莲却因积劳成疾口吐鲜血扑倒在地。这样的情节安排也是作者凸显女子附庸属性的表现,即男性功名成就以后,女性的个体价值也会随之隐匿或消逝于前者的光环之下。

第二类女性的代表田润叶也是路遥笔下生动鲜活的人物。一方面,她有着仁孝礼义等传统美德,比如她给了田二与孙少平无微不至的关怀;另一方面,她受过现代教育,因此具备一定的独立性与先进性,比如她不顾家庭地位差异恋上孙少安,是对门当户对的传统婚恋观的大胆挑战。田润叶与孙少安的这段感情在后者娶了山西姑娘贺秀莲之后无果而终。经过一番痛苦挣扎,田润叶为了叔叔的政治前途嫁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李向前。即便如此,作者还是为她安排了大圆满结局:她甘愿回归家庭,并为丈夫育下一子,家庭生活幸福和谐。这一温情结局是传统女性家庭角色的一种回归,也是路遥对传统婚姻观的贯彻与坚守。在路遥看来,爱情不是维系婚姻关系的唯一条件,责任担当意识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6]。然而,路遥在极力赞扬这种甘于承担家庭责任的道德精神之余,却忽视了女性的个体自主性,从而使其行为受限于传统伦理框架之中,女性也因此被动地成为儒家文化的皈依者。

第三类以田晓霞为代表的现代女性尤其值得关注,田晓霞作为小说中一位现代色彩浓厚的人物,也难逃儒家伦理的规制。她受过高等教育,独立大胆又富于冒险精神,有着远远超越一般世俗女子的见识与胆魄,她那跨越世俗偏见的“城乡之恋”是她现代女性特质的极致表现。她作为路遥笔下的理想恋人,寄予着作者的一切美好幻想。令人惋惜的是,田晓霞最终消逝于洪水之中,她与孙少平的爱情也永远定格在二人的杜梨树下之约。田晓霞的结局不仅给了读者极大的心理震撼,而且据说路遥本人在写到田晓霞被洪水冲走这一情节时,也泣不成声地对着弟弟王天乐倾诉自己的悲伤。促使作者为人物安排这一结局方式的因素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路遥的现实主义创作思想及其传统婚姻观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对孙少平儒家“刚者”形象的成全。尽管田晓霞与孙少平敢于挑战世俗偏见而大胆相恋,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横亘着一条鸿沟。相比于让美好的爱情湮没于门当户对的世俗观念中,以牺牲其中一方为代价的爱而不得的结局固然可悲,却不失为保存这份感情的最好方式。作者将“城乡之恋”的毁坏归因于天灾,也算是为读者留存了一份关于爱情的美好憧憬。此外,从儒家伦理的角度看,独立自主的爱情是一种有违礼教的世俗欲求,男子为了一己之欲而坚守爱情,与儒家对男性刚者的要求相背离。因此,作者出于对儒家文化观念下“完人”形象的维护,不得不以一次偶然的灾难将女主人公推向死亡的深渊,以此来完成对男性刚者的儒家人格塑造。

作为当代文坛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平凡的世界》是在路遥深邃的眼光中与独树一帜的笔触下诞生的一幅反映当代社会生活的宏伟画卷,给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对于小说中肆意宣泄的传统儒家道德意识,路遥早在1987 年出访德国归来后就曾明确表示,“如果一味地模仿别人,崇尚别人,轻视甚至藐视自己民族伟大深厚的历史文化,这种生吞活剥的‘引进’注定没有前途”[7]88。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平凡的世界》在现代文明浪潮与西方思想的双重冲击之下,仍然执着地坚守儒家伦理立场。作者一方面试图发掘黄土高原蕴藏的千年传统文化积淀与深厚历史底蕴,并在社会现实生活中重构民族的灵魂支柱与精神大厦;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某些局限性,譬如小农意识的狭隘、人性的压抑与扭曲、性别偏见等。但无论如何,这部小说为读者在浮躁的尘世中开辟了一片心灵净土,在引导青年一代追踪民族文化灵魂史层面的重要意义是不容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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