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流电影:抒写“中国化”的银幕篇章

2023-02-09 05:05高珍佩沈中禹
西部广播电视 2023年22期
关键词:中国化

高珍佩 沈中禹

(作者单位:1.河北传媒学院;2.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

新主流电影既承担了我国以往主旋律电影的使命,又实现了当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电影产业商业化的多重融合,是我国电影探索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成果。中国化的新主流电影在银幕篇章的选择上,从革命战争到海外救援等应有尽有,并输出一定的价值观念。

1 从“主旋律”到“新主流”:历史书写与发展嬗变

1.1 现象及术语溯源

马宁在《新主流电影:对国产电影的一个建议》中提出,“‘新主流电影’并非是一个严格规范的概念”[1],这是“新主流”作为一个专业术语名词的首次提出。从主旋律电影到新主流电影的跨越,简而言之是萧条电影市场的自我拯救和自我调节,毕竟新主流电影尊重电影的市场与受众,通过商业化的策略来弥补主旋律电影缺失的部分,这种自我调节与自我拯救,是中国特色文化与主流电影市场的双赢。

1.2 新主流电影发展历程

1.2.1 第一阶段:创作“商业化”过度,艺术表达缺失

在第一阶段中,谈到电影市场与中国文化的融合,大多会想到历史战争题材。从2009年《建国大业》开始,新主流电影的发展出现了萌芽,出现了以历史、战争题材为底色,融入青春、绑匪等元素的电影。但与此同时也出现了流量明星扎堆现象,导演只顾大制作、大营销的市场效应,忽略了电影的创作本身。

1.2.2 第二阶段:打造“国际传播”形象

第二阶段以打造形象为主,如国家对外的友好、维和、海外救援形象等。《战狼》两部曲和《红海行动》讲述特种部队在海外扬我国威,融合英雄成长的故事情节,形成了军事战争类电影的形态。这是继《建国大业》后,在传统红色重大题材之外开辟新的疆域,以爱国为荣,展现出民族超强的向心力,着力于打造国际传播新形象的体现[2]。

1.2.3 第三阶段:开启“新常态”

经历了影视寒冬期后,电影市场逐渐开始回暖,在发展过程中,新主流电影产生了两种空间生产模式,即新农村电影和历史题材空间生产[3]。

第一,新农村电影空间生产。随着“乡村振兴”发展规划的提出,新农村电影应运而生,开始了从“大国”到“小家”,从“城市”到“我乡农村”的转变,这些转变实质上都是民族国家话语体系下个人与民族的关系表述,而这也是新农村电影产生的重要原因。新农村电影主要是指在新时代农村脱贫致富的发展道路中,以实现小康为故事主要落脚点,描绘新时代新农村、新农民、新面貌的一类电影。这类电影均体现了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联动效应,叙事主体更加关注平民化的人物,均强调了青年与知识的“涌入”推动了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构等。

第二,历史题材空间生产。“历史题材”空间生产以国家文化为主导,形成以史喻今、以今写史的创作范式,历史题材通常以抗美援朝战争等为主。所谓历史题材电影主要是指以严肃纪实的叙事历史为主体,以提升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自豪感为宗旨,以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输出介质,构建起现代中国自强不息、独立自主大国形象的电影。以《金刚川》和《狙击手》为例进行分析:《金刚川》的结构创新在于分段式视角,既符合电影导演集锦式的拍摄方式,也节约了营造场景的成本,通过塑造战地现场中鲜活个体小人物的形象,展现志愿军用血肉之躯搭建中华民族“摧不垮炸不毁”的精神之桥;《狙击手》则一反常态化的风格,在紧凑的结构表达中,以牺牲和成长传承多重主题进行表达,为新主流电影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范例,也为立足于国际视野,用中国美学讲述中国故事提供了范例。

2 新主流电影的演进理路:故事类型及叙事的变革性

罗伯特·麦基曾经言道:“文化的进化离不开诚实而强有力的故事。”故事作为国家历史文化重要的“见证者”,具有独特的感染力,电影又是故事的重要载体,故利用电影讲好中国化的故事对于文化的发展和巩固有重要的作用[4]。

观察后可以将新主流电影的类型分为以下几类:第一类为传统的红色故事。其中包括有将我国重要历史节点放大进行构建的故事,如《建国大业》《建党伟业》《建军大业》等。还包括以重要战争为焦点构建的情节,此种近几年来以“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最多,如《狙击手》《长津湖》等,均讲述中国军人艰难抗争外来入侵者的故事,展现了我国人民勇敢无畏的精神。第二类为英雄模范故事。这类电影故事主要以英雄人物为主体,梳理其人生历程或典型化的事件,这类英雄楷模不局限于保家卫国的红色经典人物,同样也包括救援故事中的平凡角色。例如,《中国机长》便是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的救援英雄,彰显出平凡人在危难面前的勇敢无畏。再如《我的父亲焦裕禄》讲述了人民模范焦裕禄的故事,丰富了人民对焦裕禄的认知。

第三类是独立个体与家庭之间的故事情节,如《奇迹笨小孩》和《送你一朵小红花》都是以家庭“不完整”的独立个体为主角,讲述起遇到困难后从畏惧沮丧到积极乐观面对的转变,通常其中含有治愈性的人物或情节,最终达到和解和救赎。

纵观以上几类电影,以传统红色经典故事为主体的影片,便要思考事实史实与影片还原度的平衡,这是故事叙事的重大难点和局限性。而以人物为主体的故事情节,取材原型具有“神圣性”,很难使观众对其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同样也有人物塑造上的限制。如何突破这些局限,在叙事体系上进行创新,使人物选材具有新鲜感和恰当性,新主流电影已经给出了答案,并且在这其中作出了卓有成效的探索。

3 人物形象的多样化塑造:精英形象贴近平民化

所谓新主流电影的“新”是指寻找鲜活的人物形象并将其作为素材点,主人公再也不是一个个脸谱化的英雄人物,而是充满血肉的丰满形象。从电影《我和我的祖国》的7个篇章故事中不难看出,其中均没有宏大的政治主题,《前夜》中没有过多描绘开国大典的宏伟场景,而是抓住“林治远”这一渺小的人物进行剖析;《夺冠》中没有过多重申女排夺冠的激烈场面,而是侧面描写“冬冬”这一少儿形象,冬冬为了向邻居们完整播放女排夺冠现场,放弃了与喜欢的女孩子告别的机会,体现出小人物所蕴含的深厚情感。这几个篇章都在着力于展现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的中国时代青年,体现出新主流电影中普通人的精神风貌。再说《狙击手》中的人物形象选择,一改以往的英雄化人物,以偶然契机出现的“大永”作为后半部分反转的主要形象进行塑造,完成了另类化英雄的成长叙述。过去的主旋律电影往往在重大历史事件的改编上花费较大手笔,对于观众来说则难以靠近。现如今的新主流电影便摒弃了这一弊端,往往扎根社会现实小人物,力破传统影片中宏大的叙事情境和英雄化的叙事窠臼,规避历史的宏观视野,采用短片集锦的方式,将视角移向普通个体,积极寻找主体性的叙事话语[5]。例如,《我和我的家乡》中形象地塑造了普通化的市民“张北京”,贫困山区中的支教教师“范老师”,进驻到新发展起来的农村乡镇干部“马亮”,低调始终不忘初心的家乡治沙英雄“乔树林”等。这些人物的构建,都凸显了以往所不被重视的个体。

4 创新叙事商业化策略:情节愈加跌宕起伏

新主流电影的“新”还体现在不同于主旋律电影的宣教方式,也不同于商业电影中空洞无味的价值观展现,在淡化“宣教”的方式下,能够更为顺其自然地激发观众对思想意识形态的认知和认同感[6]。在过去的主旋律电影中,对于价值观的输出与商业化的方式并没有泾渭分明的划分,主旋律电影总是在“不平等”的视角对观众进行一系列“说教”工作,单向性地传输精神价值观念。

而现在,新主流电影致力于观众对影片价值内核的深深认同感,相比塑造完美形象,有私心和个人情感的普通人更容易直击观众内心,能够获得大众的身份认同感。例如,《神笔马亮》中对马亮妻子这一角色的构建,相比丈夫下乡扶贫这一“大家”行为,更在意自己的“小家”,在影片结尾,马亮妻子在了解了丈夫的想法,看到丈夫的努力后,愿意舍弃自己的“小家”情感。如此设定,让中国故事的讲述更具真实性与共情性。此时也不得不提到《狙击手》的反常态化设计,画外音的叙述让人感受到穿越时空般的历史感,这位叙述者正是这场战役的唯一幸存者,影片开场大胆地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将矛盾交代明确,剩下的所有时间都为解决问题而抒写,即几乎在一个封闭的时空中展开全片,不依靠任何的外在矛盾,通过内部矛盾简单地向观众展示了发生矛盾,解决问题的故事情节,内部矛盾的张力成为推动故事叙事的唯一动力,这一冒险化的叙事处理实属“硬核”。

另外,集锦式的讲故事方式在影视市场中并不多见,任何一部平展开来的电影都难以紧扣住观众的心弦。《我和我的家乡》打破了以往的叙事规律,没有采用常见的戏剧式线性结构,而是延续了《我和我的祖国》的叙事结构,即缀合式团块结构——整体上无连贯统一的中心贯穿情节,将几个相互间并无因果关系的故事片段,连缀而成的文本结构作为影片的组成方式。这部影片以“家乡”为主要元素,采用了“缀合式团块结构”,用地域化的方式展开叙述,有助于加深大众对社会主义现代化成果的理解。

5 新主流自上而下类型构建:中国化本质

中国化的新主流电影在类型化的构建上,更加注重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思维性构建。这是影视创作者基于“中国梦”背景产生的多层次、多维度的理解,将国家信念和个人的民族身份认同感融入影片中,使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增强对国家更深层次的理解与信任。本质上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认同和理解,以国家意识、民族认同为主要的意识形态,进行高质量、高概念化的宣扬与建构。

在影片《流浪地球》中可以看到,吴京饰演的刘培强,在面对着国家甚至是世界的召唤时,舍弃了“小家”即个人化的情感,牺牲了自己,选择了“大家”保全世界,这种中国化拯救世界的塑造方式成为中国化新主流电影的一大看点,完成了对自身价值的重新定义。《攀登者》《狙击手》等也都是讲述在大环境、大背景中个体化的生存境况[7],最后也是在民族和国家强大的信念召唤中,完成了自我的坚守、自我价值的升华,以及个人身份的蜕变和信念的传承。

6 新主流电影工业美学反思

一直以来,新主流电影都将输出国家形象作为文化建构的重要方式。新主流电影积极与社会实践转型、民众的心理结构变化相呼应,积极寻找创新性的艺术表达,不断提高艺术性。同时,新主流电影通过影视化的方式见证了国家富强的时代征程,对集体记忆的重构和完善有着重要意义,也为个体寻求身份认同和国家认同提供了有效的价值坐标。新主流电影取得的成绩,一度引发了大量的投资及创作热潮,但也有部分影片的质量不高,评价处于下等。从电影工业美学角度来看,笔者认为,首先,新主流电影创作需要坚持“百花齐放”“博采众长”原则,满足民众的审美娱乐需求,应积极适应年轻化的消费及市场需求,青年亚文化等需求潜力是巨大的。其次,需要及时总结经验与得失,打造符合电影工业美学要求的电影生产和“共同体文化”。

7 结语

电影作为传播故事的重要渠道和方式,承载了国家软实力和主流意识形态输出的重要任务,应该充分体现独属于我国的“文化自信”“国家文化软实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关键要素和观念,更好地谱写“中国化”的银幕篇章,讲好中国故事,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精神与信念,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积极贡献。新主流电影不仅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好莱坞科幻式的元素进行了结合,同时将社会主流价值观与商业化电影进行了融合,但与此同时,也应该针对新主流电影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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