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体育反贫困事业的成效与深化研究

2023-02-27 21:05朱二刚张亚楠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11期
关键词:体育

朱二刚,张亚楠,马 倩

(皖南医学院公共基础学院,安徽芜湖 241002)

2020 年,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决定性胜利,如期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1]自开启扶贫攻坚战、脱贫攻坚战以来,“体育+”“+体育”扶贫工作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并在一些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效,为中国减贫脱贫事业贡献了体育特色智慧、路径和方案。但脱贫摘帽仅仅意味着极端贫困和生存性贫困得到基本解决,并不代表着反贫困工作的结束。随着现行标准下脱贫目标的完成,“扶贫”这一特定历史背景下的概念适用性大大降低,进而倒逼贫困治理观念、策略的转型和深化。纵观国内外体育参与贫困治理,主要存在扶贫、减贫与反贫困等三种话语表达,如英国增加科技性投资对公共体育服务进行专项扶贫,美国将全民健身作为减贫工具,德国在立法上重视体育文化的反贫困功效[2],体现了关注过程、程度与结果的区别。“体育扶贫”“体育减贫”由于主要适用于绝对贫困语境,帮扶意味明显,2021 年以后以其为关键词的中文核心论文仅能检索到4 篇,因为在后脱贫时代如继续使用,易引起对脱贫成果的质疑和歧义。相比而言,“体育反贫困”由一系列层层推进的目标构成,适用于绝对贫困和相对贫困[3],在概念和范围上更有优势和广度,这为新形势下相对贫困治理转型方案的谋划留下了政策空间和学术空间,但总体上学界鲜见针对性的理论建构和实践探索,因而滞后于反贫困工作的实际需要。

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推进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由于贫困治理场景发生了显著变化,相应地,我国贫困治理重心和目标也会向相对贫困、发展性贫困、精神文化贫困、多维贫困等转换。因此,有必要立足于现实,在对整体贫困语境变化进行准确研判的情况下,将“体育扶贫”概念适时向“体育反贫困”新话语转变,并以此为基础,对“体育反贫困”事业的成效经验进行系统梳理和全面总结,以期构建长效相对贫困解决机制,为体育赋能共同富裕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历史经验、理论逻辑和现实关照。

一、体育反贫困的实施效果

(一)器物层面:体育公共设施普及率大幅提高

通过“体育+公共服务、体育场地、体育设施”助力贫困治理,贫困地区体育公共设施普及率提升明显,为提振贫困群众精神风貌、保障体育权利公平性、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奠定了基础。

一是体育人口数量提升显著。据统计,截至2018 年,“雪炭工程”“农民健身工程”“体育普及工程”等专项工程,倡导全社会全龄友好理念,着力保障农村居民尤其是老年人、残疾人等弱势群体的运动权益,分别投入26 亿元、60 亿元、50 亿元[4],用于贫困地区体育场地设施的建设和运动环境的改善。数据显示,截至2021 年底,我国“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数比例为37.2%,预计到2025 年,这一比例将达到38.5%以上[5],这无形中为贫困人口提供了更多的运动健康干预资源、机会和平台,同时也提高了其自我适应和抗风险能力。

二是实现了体育和健康的深度融合。数据显示,国家贫困县具备综合服务设施的行政村占比为99.0%[6];2022 年全国体育场地数量和面积分别为422.68 万个和37.02 亿平方米,人均面积达到2.62平方米[7],提前实现了“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的目标。随着体育反贫困政策的持续推进,“多锻炼、少生病”“运动是良医”“健康关口前移”等理念越来越成为一种社会共识,在此背景下,2022 年全国全民健身路径、健身步道分别达到98.02 万个和12.78 万个[8]。贫困地区体育场地设施配置更加均衡优化,贫困人口得以将体育活动融入日常的健康生活中,进而不断降低自身健康贫困和精神贫困的发生率,避免陷入“贫困—疾病—再贫困”的循环链条。

三是公共体育服务质量改善明显。通过构建“覆盖全民、服务全民、造福全民”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乡村体育锻炼蔚然成风,在满足全年龄段、全人群健身需求的同时,有效降低了贫困地区贫困代际传递概率[8];同时,结合人口结构、群众喜好、天气条件等,有针对性地补齐农村贫困地区的体育基础设施短板,形成城市带动农村、年轻人感染老年人的运动风潮,进而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生活品质。例如山东省和云南省分别实施“千村扶贫”“七彩云南”健身工程“硬服务”,同时依托公共体育服务平台优化体育人力资源配置,积极开展诸如健身指导、健康指导、体育科学文化知识传授等“软服务”,解决了异质性体育贫困问题,在实现全民体育素养提升的同时,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

(二)精神文化层面:体育文化软实力明显提升

针对贫困地区体育文化、体育认识、体育氛围等较为匮乏的事实,通过一系列体育反贫困举措,明显改善了贫困地区体育文化软实力,避免其陷入贫困恶性循环之中。

一是健康生活方式得以培育。国家开展“全国村级‘文明乡风建设’典型案例”活动,以乡风文明建设不断增强村民文明实践精神活力,例如首批案例中的陕西省延安市冯家营村,以陕北地区最大的实景腰鼓表演基地为依托,累计接待游客120 万余人次,营造出见贤思齐、村民自治、文明有礼的新风尚。另外,国家借助定点扶贫扎实推进对口支援西藏、新疆等工作,不断增强老、少、边等欠发达地区的体育发展内生动力。其中,“十三五”以来,国家体育总局共支持4.57 亿元专项用于体育援疆工程,通过健康生活方式的培育,增强边疆地区人民群众的民族自豪感和地域认同感、归属感,进而达到改善民生、凝聚民心、促进民族团结的目的。

二是教育质量水平得以提升。针对贫困地区师生体育能力提升需求,国家和地方政府在高效配置体育资源供给的基础上,积极开展体育冠军、体育明星、大学生志愿者体育支教服务,努力推进体育健身宣讲、讲座、培训和体育会演、展演、比赛等活动进校园,一方面增强了贫困地区学生顽强拼搏的意志品质和规划理想生活的能力,确保了他们正常享有体育文化基本权利;另一方面提升了乡村体育教师的教学精准指导能力,提高了贫困地区的体育教育质量和水平。

三是精神生态屏障得以保障。在守住生态底线的基础上,深入挖掘连片特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地域特色地区等民间民俗体育的异质性文化资源,在构建乡村价值认同的基础上实施精神扶贫,不仅传承和保护了民俗体育文化遗产,更通过体育文化活动展示出的健康、勇敢、团结、积极等特质,有效改善了村际关系、邻里关系和干群关系[9],进而催生出农村社会健康文明新风尚,逐步消解了这些地域乡村振兴的“精神瓶颈”。

(三)经济生活层面:产业发展活力显著增强

“体育+”反贫困模式作为一种创新的社会服务形式,能不同程度地与其他产业协同配合,在实现贫困地区产业兴旺发达的同时,有效提升贫困人口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10],并最终开启体育反贫困和乡村振兴良性联动的新局面。

一是贫困地区人口就业作用显著。引入反贫困企业,利用体育特色产业和赛事活动,组织村民技能培训提升就业能力,进而为贫困人口稳定就业和持续增收提供有力保障。例如,2019 年甘肃省通过体育产业吸纳的贫困户约有3 万人[11],“体育+”发展模式助力了当地体育扶贫攻坚。广东省依托南粤古驿道开展体育精准扶贫,协同休闲度假、景区游览、赛事体验、村落观赏、餐饮娱乐等项目,通过“体育+教育、培训”的方式吸纳贫困人口从事体育旅游服务工作,沿线周边贫困村民就业能力显著提升,逐步走上了稳定的富裕之路。

二是贫困家庭经济收入增加明显。贫困地区依托具有生态、文化、自然景观等优势资源,通过体育休闲集聚区及体育旅游品牌基地的运营,深入推进“体育+旅游、赛事”体育特色产业,进而在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下延伸其产业链条,带动经济增速发展。例如,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构建“体育+小镇”特色模式,打造出张家口面积最大的运动休闲特色小镇,使周边贫困家庭条件得到大大改善,取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赢。山西省繁峙县、代县连续多年举办雁门关国际骑游大会、“奥跑中国”系列赛,按照“打造精品赛事,助力脱贫攻坚”的部署[12],短平快地增加了农村家庭的经济收入。

三是乡村产业融合结构优化合理。体育反贫困政策的实施,促使贫困乡村精准对焦消费者新需求,将自身资源禀赋转化为资本和资产,在提前摘帽的同时促进多业态产业融合和结构优化升级,大幅提升农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进而推动乡村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例如,广西马山县以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为目标,全力打造生态旅游、文化体验、户外运动、绿色产业、体育赛事于一体的乡村振兴示范点,构建出全民参与、人民满意的体育赛事和旅游服务;2016—2019 年通过旅游业脱贫16 500 多人[13]。

四是特色产业助推区域经济有效。青海省以打造国际生态旅游目的地为契机,依托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通过做精做优品牌文体赛事助力精准反贫困,进而提升全省生态旅游影响力,有效带动特色产业升级和区域性集体脱贫。据统计,青海省旅游总收入从2002 年第1 届环湖赛的不足10亿元,提升至2021 年第20 届的349.9 亿元,相应地,其全年实现接待游客也达到3 963.42 万人次[14],特色体育产业助力贫困区域经济效益明显。

二、体育反贫困的问题与方向

(一)体育反贫困新问题新挑战

2020 年,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全面消除了绝对贫困。在此背景下,体育反贫困应立足乡村振兴战略,正视并解决好存在的问题:体育反贫困价值理念存在偏差,与“扶志”和“扶智”等其他反贫困领域的协同不够,未循序渐进解决知识、信息、心理、精神、文化等层面的相对贫困,未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体育反贫困供给与需求尚未完全契合,“一乡一业”“一村一品”式新业态仍然缺乏,“菜单式”体育政策措施的精准性有待提高;体育反贫困多元主体权责、利益划分仍不明确,限制了乡村振兴工作的高效推进;农村体育文化、体育认知、体育氛围相对匮乏,加剧了新型贫困的治理成本。与此同时,消除经济和生活层面的绝对贫困后,“互联网+”的数字生活已成为社会新常态,其发展和普及在带来机遇的同时,也造成欠发达地区能力的相对危机,进而给“体育+”“+体育”贫困治理带来新挑战。

(二)体育反贫困新方向

在国家贫困治理新阶段,体育反贫困应回归本体价值,立足于边境地区、偏远山区少数民族聚集地区、刚脱贫地区的自身禀赋,将关注点更多转向体育健康权利和精神文化的相对贫困,注重培育贫困个体“向美好生活向往”的内在动力。这就需要从建“制”、增“智”、扶“志”着力,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体育反贫困动力机制,满足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

第一,国家制度层面要建“制”。从长远考虑,应对脱贫攻坚以来体育反贫困的成果进行系统梳理,依据总结的经验和规律建立长期有效的“不返贫、能致富”体育反贫困机制,以满足乡村振兴的战略需求。在建“制”过程中,一是出台系列“体育+”“+体育”反贫困制度,保证体育反贫困在新时代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并续接乡村振兴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自下而上回应基层美丽乡村建设的现实需求,最大化地实现重点人群交往层次和精神层次的发展需要。二是尽快制定出体育反贫困精准识别、管理、评估及监督等标准体系,在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底线的同时,通过购买服务、专项补助等方式,有效推进贫困治理体系的良性运转,为乡村振兴工作的开展提供借鉴和参考。三是构建重点地区和人群的“体育教育+”全覆盖机制,让学生平等地享受到优质的体育教育资源,为其他学科知识的获取、技能的增强以及更高能力层次的全面提升打好基础,在有效降低贫困代际传递概率的同时,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提供人才和动力支撑。

第二,地方政府层面要增“智”。地方政府要始终贯彻“扶贫先治愚”“口袋脑袋都要富”“阻断代际贫困传递”等理念,借助体育对精神、思维、行为改造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引导和扶持重点人群解决“能力贫困”问题,进而为欠发达地区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支撑。在增“智”过程中,一是通过开放体育需求信息、拓宽需求表达渠道、强化需求表达意识等手段,帮助重点人群享受到均等的体育权利,进而全面提升个人权利诉求能力、精神状态、生活质量等,彻底解决体育与文化的城乡差异和贫富差距。二是加强体育人力资本的培育。可以始于体育素养、健康素养的提升,再循序向解决知识贫困、信息贫困、精神贫困等深入推进,最后终于消除多维贫困能力的培养,达到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目的;同时,为适应新型社会发展的要求,应积极将“边缘群体”“特殊群体”纳入数字共享链条中[15],真正意义上实现公平的数字赋能。三是乡村振兴时期体育反贫困应通过“内源式”“造血式”帮扶,积极打通因资源配置不公而导致的体育产业“断点”“堵点”,营造健康的“共居共学、共建共享、共事共乐”环境,切实激发欠发达地区人口永久脱贫的内生动力,进而助推全面实现共同富裕。

第三,个人心理层面提“志”。体育反贫困是对精神贫困的全方位治理,旨在帮助已经脱贫、但依然处于贫困边缘的群众激发内生动力,进而摆脱短视决策导致的贫困恶性循环。[16]体育作为心理反贫困过程中工具与价值相统一的多元体,可以明显改善和减轻易返贫人群的人际关系和心理负担,提升其对成功期待的行为决策和努力水平。在增“智”过程中,一是从心理上根除“等靠要”“以贫为荣”“等着政府奔小康”等依赖思想,树立依靠自己顽强拼搏勤劳致富的主动心志,进而将脱贫攻坚的阵地战引向共同富裕的持久战。二是针对相对贫困人群,通过改善其健康生活方式、培养其不屈体育精神、传播其先进体育文化、重塑乡村文化新风等措施重构贫困文化生态,增强其精神贫困治理的群体凝聚力和文化推动力,进而通过情感共鸣和文化归属感反哺提“志”效果,扩大其获取社会资源和发展机会的空间。三是在防止返贫和推进乡村振兴阶段,设置脱贫正向激励,通过树立“体育+”“+体育”的道德典型、致富典范、精神榜样等方式,帮助相对贫困人群从思想上培养自立自强的健康意识和致富意识,进而消除实现共同富裕的“拦路虎”和“绊脚石”,增强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心和斗志。

三、体育反贫困的深化与发展

(一)反贫困政策是根本指引

体育反贫困政策能充分发挥其多元功能和综合价值,长久改善人民群众的福祉,最重要的基础是法律法规和措施的完备性,这是其成果有序推进最大的政治和制度优势。自1994 年“八旗扶贫攻坚计划”对山西省繁峙县定点扶贫以来,体育反贫困政策陆续出台,形成了新时期体育参与贫困治理的“政策组合拳”。特别是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以习近平同志精准扶贫思想为引领,制定了一系列体育反贫困政策、规划,使体育反贫困工作得以制度化、规范化、成效化推进。一是在“健康中国”“全民健身”的时代背景下,应遵循共建共享和开放协作的理念,以反贫困政策为根本指引,努力在老、少、边等欠发达地区构建“体育+”或“+体育”反贫困新模式,进而将其与当地文化、教育、健康、经济和生态文明建设等深度融合,努力让人民群众感受到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二是随着2021 年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为了更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相关部门应积极作为,通过健全体育反贫困主体体系、多部门协同标准和东西部支援帮扶机制等,为体育反贫困政策有条不紊地持续推进提供根本保障。三是在推进体育反贫困工作的标准化进程中,要完善监督制约制度和问责制度,适度提升其在政府绩效考核体系中的比重,在维护体育反贫困政策强制性和权威性的同时,保证其真正意义上落地生根与高效发力。

(二)精准反贫困是主要途径

2013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洞村考察时,明确提出了“精准扶贫”的概念,涉及产业、生态、教育、健康等领域。“体育+”和“+体育”反贫困作为精准反贫困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与体育权利、精神文化、经济生活等其他反贫困方略联动发展,进而助推当地经济、文化、公共服务、健康和生态等方面的全面振兴。一是高度重视体育反贫困对象识别工作。通过组建专业性调查队伍、培育农村体育骨干队伍、记录覆盖面广的识别信息、建立反贫困联合部门交流平台等方式,准确识别体育帮扶的目标对象,动态监测体育反贫困工作的进程和实效,防止贫困对象脱靶返贫,解决“扶持谁”的问题。二是精准设计体育反贫困分类行动项目。在“大扶贫格局”的理念下,整合老、少、边等欠发达地区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等碎片化的资源要素,多维挖掘居民动态的体育需求信息,精准设计出体育反贫困分类行动项目,形成“体育+旅游+健康+金融+文化+企业+设施+赛事+养生+培训”等反贫困模式,进而构建收入脱贫、精神脱贫和能力脱贫的协同战略路径[17],解决“扶什么”的问题。三是构建多位一体协同推进机制。在建立资金兜底保障制度的前提下,打破行政、行业和区域壁垒,构建出政府、社会、市场多位一体的体育精准反贫困协同推进机制,引导多层次、多渠道的社会力量参与到体育精准反贫困工作,进而实现公共体育服务“由差及好”“由好到生态化”的差异化发展,解决“谁来扶”的问题。

(三)全面提升素质能力是根本目的

贫困治理不仅要“达标”,解决目标人群现实生存的温饱问题;更要“治本”,解决欠发达地区及其人口可持续发展的“能力贫困”问题。实践经验表明,体育反贫困不仅可以直接提高欠发达地区人口的体育素养,提升其综合素质能力,更能通过其“精神扶贫”“经济扶贫”属性,增强其意志品质和规划理想生活的能力,进而在潜移默化中凝聚成乡村振兴、民族复兴的强大精神力量。一是提高目标人群基本健康素养。在实践中,各地可通过“体育+医疗、康复、健康”方式,以科学健身指导为切入点,依托体质监测站、健身指导站、运动康复促进站等[18],切实提高目标人群基本身体素质;同时,体育健康促进方案的顺利实施,不仅能缓解患病群体的身心疾病,更能在降低健康群体健康脆弱性的基础上,有效保障人力资本的延续,共同推动健康事业的发展。二是强化目标人群健全人格。在各地体育反贫困实践中,要充分利用体育有利于滋养人精神健康发展的特性,运用“体育+文化、公益”方式,强化目标人群“想脱贫、要脱贫、能脱贫”的主观意识和健全人格,从根源上摘除其精神上的“穷帽子”,进而极大程度上阻断当地贫困代际传递。三是提升目标家庭增收致富能力。目前,各地应广泛采用“体育+产业、社会力量、教育”的做法,帮助欠发达地区远离消极的依附性文化,在赋予全民健康真正全民性意义的同时,有效提升目标家庭脱贫的志气、信心以及增收致富的能力,进而加快共同富裕的实现进程。对于祖辈贫困,要采用“体育+健康教育”方式积极提高老年人生命质量;对于父代贫困,要树立大病预防的意识,采用“体育+职业教育”方式精准对接新产业、新业态,增加收入;特别是对于子代精神贫困,要树立终身体育意识,采用“体育+学校教育”方式实现素质教育,充分发挥“小手拉大手”作用,提高人力资本潜力和增量,为其一生健康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四)全面推行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是主要任务

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作为实现我国共建共享发展目标的推手,在体育反贫困实践中,可以促进全社会的体育权益均等化,有效助力欠发达地区人口身份认同,进而提升其生活幸福感。然而,受经济发展地域性和政策性的影响,我国公共体育服务呈现出“东>中>西”的发展格局,且不同农村地区间差距明显,严重影响了我国体育事业协调发展战略的推进。数据显示,农村在体育场地数量上仅占约9%,农民对“体育场地”“体质监测”“健身指导”等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不满意”的比例分别占86.5%,79.6%和71.7%。[19-20]因此,国家应坚持推进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不动摇,公平分配体育发展成果并加快实现欠发达地区的全面振兴,进而缩小区域、省际、城乡以及群体间的差异。一是强化财政配置。针对老、少、边等欠发达地区,通过加大转移支付力度、压缩税收增量返还、给予公共体育服务专项补贴等资源配置机制,使有限财政向发展基础薄弱、资源条件较差的地区转移,进而将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引向全民、全面和全程。二是调动社会各级协同发力。国家层面上要加深认知水平,吸引多元主体参与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尤其注重对目标人群体育信息、体育观念、安全监测等“软服务”的倾斜;地方政府层面上要增强职责定位,努力提升留守儿童、老年人、残障人士以及城市低收入群体等对公共体育服务的满意度;社会层面上要强化体育社会组织“造血能力”,推动公共体育服务向基层地区、欠发达地区延伸,帮助当地居民形成正确的体育理念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大众层面上要加强宣传工作,拓宽其“自下而上”的体育需求表达渠道及网状监督路径,确保所有城乡居民均有机会享受应有的体育权益。三是提高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吸引力。在体育反贫困实践中,依据农村欠发达地区的资源禀赋和乡土文化特色,在实现民族文化传播与继承的基础上,通过“体育+”和“+体育”模式探索区域分类扶持计划,以服务乡村振兴为主线,提高不同农村地区公共体育服务的经济性、吸引力和专业化水平,进而实现用体育力量构筑出新时代文明乡村。

四、结语

“体育扶贫”作为一项特定历史背景下的国家战略,其相关话语和治理要求终会成为历史,但其解决极端贫困和生存性贫困形成的宝贵经验,却为中国减贫脱贫事业贡献了体育特色智慧、路径和方案。在新时代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并续接乡村振兴进程中,我们应在准确研判语境变化的基础上,将贫困治理重心逐步向相对贫困和多维贫困转变,并重点推动“体育扶贫”概念适时向“体育反贫困”延伸和过渡,进而有效应对贫困治理新阶段面临的挑战。从目前来看,体育反贫困仍面临着诸如价值理念存在偏差、供需尚未完全契合、多元主体权责仍不清晰、“菜单式”政策精准性有待提高等问题,加剧了“体育+”“+体育”贫困治理的成本。未来,体育反贫困应立足于边境地区、偏远山区少数民族聚集地区、刚脱贫地区的自身禀赋,通过国家建“制”、地方增“智”、个人扶“志”等手段,在与当地文化、教育、健康、经济和生态文明建设等深度融合的基础上,注重培育目标人群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内在动力,进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体育反贫困深化策略和动力机制,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现共同富裕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赋能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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