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与数字经济:中国南北经济差异的诱致与扩大因素分析

2023-02-27 06:53纪小乐薛启航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23年12期
关键词:北方地区规制产业结构

纪小乐,薛启航,魏 建,3

(1.山东大学人文社科期刊社,山东 济南 250100;2.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3.山东大学中泰证券金融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近年来,中国南北方经济发展分化态势日益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以长三角、珠三角为代表的南方地区经济活力旺盛,人才吸引力强劲,而一些北方省份则经济增长趋缓,人口流出严重,中国经济重心不断南移。从2000—2019年全国城市统计年鉴的宏观经济统计指标来看,2000—2012年间,南北方各项经济指标并未出现明显差距,且北方地区的人均GDP 在2015 年之前始终高于南方地区,可以说南北方在这一时期并未存在明显的区域经济差距。自2012 年以后,南北方经济发展逐渐产生明显分异,呈现出增长速度南快北慢,经济总量南多北少,人均GDP 水平南高北低的特点。从城市维度来看,2020年的全国GDP十强城市中,北方城市仅北京一城入围,其余9市均为南方城市,而在2010年时,全国GDP十强城市包含北京、天津、青岛3座北方城市,北方发展放缓的态势日趋明显。诸多学者从历史、地理、经济结构、营商环境等因素对南北方经济差异进行分析,但是南北方在地理环境、资源禀赋、产业结构方面的差异由来已久,为何近十年来南北方经济差距越发明显?是何种原因造成并扩大了南北方的经济差距?如何应对这种经济差距的扩大才有利于中国新发展格局的构建和长期发展目标的实现?对这些问题的探究不仅关乎中国经济的协调与稳定,更有助于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底层逻辑。

1 文献综述与理论假设

1.1 文献综述

目前,学术界关于南北方经济差距已经开展了一系列的讨论,但对于差距成因尚未形成普遍认同的结论。大部分学者均认为南北差异源于南北方经济体制机制、产业结构、企业生产效率等方面的差异[1-6]。这一差异的表现可追溯至自然资源禀赋[7-8]和思想文化[9]等历史性差异,同时也产生了营商环境、创新能力等现实层面的差异[10-11],而在城市层面体现为南方中心城市能够带动周边地区经济增长,北方中心城市更多表现为吸收周边地区资源[12],最终产生并加剧了南北方经济的不同表现。已有研究对南北方经济差距进行了有益探索,但上述原因自改革开放以来便已长期存在,故无法解释为何南北方经济发展水平在保持长期均态发展后突然产生明显分化。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实施了东北振兴、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等多项区域发展政策,且在南北方经济差距扩大的过程中也并未实施针对南北方经济发展的区域政策,已有研究均认为南北方经济差距的扩大并非政府力量刻意为之。此外,这一时期中国经济虽然迅猛发展,但并未存在明显的外生冲击推动资本和人口等生产要素向南方聚集。可以说南北方经济如同两列长期并行的列车,但扳动分道“道闸”的关键一环还尚未找到,南北经济差距扩大的原因仍需依靠理论和数据进行进一步探索与论证。

基于既有的经济学研究成果,利用地级市数据验证了如下推断:党的十八大以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保护理念深入人心,中国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由于历史、文化、地理、社会等诸多因素,南方地区的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等为代表的以市场力量为主要资源配置方式的第三产业明显优于北方地区。以住宿、餐饮为代表的消费型第三产业在生态环境保护政策产生的正外部性作用下,迎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而这类产业的发展不仅增加了城市经济活力,更形成了城市影响力和吸引力,使年轻及创新创意人才不断流入,南方城市由此在规模经济、产业升级方面形成正向循环,南北方经济差距由此产生并不断扩大。而以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为代表的生产型第三产业作为数字经济的支撑产业在这一时期持续蓬勃发展,而数字经济呈现出由第三产业向第一、二产业推进的发展趋势。南方地区的第三产业以及第二产业中的轻工业发展优于北方地区,能够与数字经济迅速结合,实现产业数字化,这进一步加剧了南北方经济发展表现的差距。

与既有文献相比,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第一,不同于既有研究对于南北经济差距原因的阐释,该研究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差异的角度出发,为探寻南北方经济差距的成因提供了一个新视角。第二,已有关于产业结构的研究大多将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分别作为整体,但事实上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内部存在着经营范围、盈利能力、创新能力、体制机制等方面的巨大差异,在经济运行过程中承担着不同功能,所受到的外部环境的影响也不尽相同,本研究对产业结构性差异进行细分为中国宏观经济问题研究开启一个新思路。第三,以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为代表的生产型服务业对数字经济发展影响显著,数字经济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战略选择,其对于地区经济协同发展至关重要。本研究较早地将数字经济发展与南北方经济差距纳入统一的理论框架进行分析,为未来中国南北经济差距研究提供了一个新方向。第四,既有文献大多采用描述统计的方式考察南北经济差距,本研究利用交互项模型以及面板门槛模型,并使用地级市全样本数据,考察了环境规制、数字经济、第三产业结构以及地区经济发展之间的线性或者非线性关系,得到了相对可靠、客观且全面的实证结论。

通过数据以实证方式解释南北经济差距的起因,分析其不断演化扩大背后的机制,不仅是对这一热点现象的研究、解释与回应,更重要的是探索在外部环境变化时区域经济的分异规律,从而实现对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特征事实予以分析和总结,为中国经济实现协调发展、共同富裕等目标提供相关的政策建议。

1.2 理论假设

由图1可以看出,南北方经济差距的扩大与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时间较为吻合。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践行新发展理念,一个重要转变就是将生态环境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满足了人民对良好生态环境的期待,“双碳”目标的确立也使环境高污染、二氧化碳高排放的发展路径难以持续。但生态环境保护与节能减排不可能自发实现,必须依靠更严格的环境规制、更大力度的环境治理以及切实的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中国经济也因此从高污染排放、高经济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低增速污染排放的新常态[13-14]。这一发展方式转变一方面通过由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环境绩效的考核而不断推进,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将环境保护列入政府工作报告,接受来自公众的外在监督[15],保证了环境保护政策的实施力度和实施效果。因此,环境治理和环境规制在全国各省份具有普遍性,不存在明显的区域异质性,全国大部分地区大气、水及自然生态环境得到明显改善。这一时期,各省份均大力推进经济发展的转型升级,但由于各省份在社会、经济、文化、气候等方面的共同作用下的产业结构存在明显差异,因此环境治理政策与各地产业结构相碰撞、结合并不断演化,最终产生明显的区域差异。

图1 南北方经济差异

第一,不同产业受环境规制的影响存在明显的行业异质性。高水平的环境规制无疑会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但这种生产成本的增加仅定向针对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污染的企业,企业排污水平越高,其受到环境规制的影响也越大。当企业生产成本由于环境规制提高至高于边际产出时,这类污染密集型企业会向环境规制水平低的区域或国家转移[16]。而对于低污染或零污染的行业,环境规制并未对其产生负向影响,相反,由于环境污染负外部性的减少或消失,反而会带来这类行业更高水平的发展。首先,环境污染会影响城市规模增长和集聚效应的发挥[17],环境污染减少,城市能够实现更高规模的集聚,那么以服务业为代表的低污染、零污染行业在规模更大的城市发展水平更高[18],因而这类行业将获得更多的发展机遇。除了影响人口的增加,环境污染可能会减缓人力资本积累而影响经济发展[19-20],当环境污染水平降低,人力资本在城市特别是大城市形成集聚,这对于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具有重要促进作用。在后工业化时期,创新越发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首要动力,生态环境质量是创新创意人才选取所居住和工作城市的重要考虑因素[21],而人力资本则是地区营商环境的重要构成要素之一[11],生态环境的改善有助于吸引拥有高新技术的创新人才,这有力推动了高创新、高附加值、零污染产业的产生和发展。

第二,由区域自然、社会和文化的差异导致的产业结构差异,特别是能够吸收环境改善产生的正外部性的产业结构的差异是造成区域经济表现分化的重要原因。由于诸多原因,南方城市比北方城市更容易形成便于消费的城市场景,上海面积仅为北京的1/2,但便利店数量是北京的2 倍多;深圳和广州千人拥有便利店数量分别是2.86 和2.57,而北京仅为0.91[22]。此外,更加温暖的气候也使得南方城市夜间经济更为发达[23],这不仅对年轻人形成较大的吸引力[24],同时夜间经济中的艺术和文化活动营造出的文化氛围,对催生数字媒体等“新”文化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25],而夜间经济的发展能够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并与游客的其他消费活动形成协同效应,刺激和带动整个城市的经济增长[26]。因而,在生态环境改善的过程中,南方城市由于地理、文化等因素共同作用产生的产业结构特征更容易将环境改善的正外部性转变为经济效益。并且,伴随着数字新媒体的发展,这种正外部性极易形成城市品牌,对游客和创新创意人才形成强大吸引力[27],前者带动了住宿、餐饮以及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城市经济直接形成正向促进作用,后者则聚集了当今社会最具价值的人力资本,不仅能够提升相关产业的创新能力,更重要的是使企业从事创新、创业、投资活动能够处于更便捷、更高效的生态系统之中[11,28],在极大程度上吸引并决定了高新技术产业公司的选址[29],而这对城市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三,数字经济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但不同产业与数字经济的结合过程中存在结合能力和时间差异,这对南北经济差距影响巨大。在南北经济差异扩大的同时,数字经济在中国迅猛发展。数字经济产业增加值规模从2011 年的9.4 万亿元增加至2019 年的35.8 万亿元[30],已经成为国民经济增量的主要贡献来源。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过程中,产业发展出现了明显分异。首先,不同产业与数字经济结合能力存在明显差别。从三次产业来看,服务业是数字经济含量最高的部门,2020年,服务业、工业、农业的数字经济规模分别为22.5 万亿元、8.1 万亿元、0.7 万亿元,占行业增加值比重分别为40.7%、21.0%、8.9%[31],可以说服务业占比越高,越能够依靠数字经济实现经济发展。更进一步,对服务业进行细分后可以发现,不同类型的服务业产业与数字经济结合能力也存在巨大差异。以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为代表的服务业产业不仅是数字经济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也为其他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提供技术、产品和服务;以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为代表的服务业产业,同样也得益于我国数字消费市场的迅猛发展,降低了成本提高生产效率,实现了规模经济递增,从而获得持续发展[32-33];但以卫生、社会保障、科学研究等为代表的服务业类型,由于社会属性和体制机制等原因难以与数字经济结合直接推动经济发展。其次,不同产业与数字经济结合存在时间差异。中国产业数字化过程中存在明显的由服务业向工业、农业推进,由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延伸、由数字化消费向数字化制造拓展的发展态势。涉及衣、食、住、行的平台企业可以通过技术或商业模式的创新实现“换道超车”,迅速发展壮大,相关产业也依托数字经济迅速实现设计、生产以及销售模式的转变[34];但对于采矿业、钢铁冶炼等产业链上游行业,与数字经济结合则明显落后;以轨道交通、新材料、智能机器人等为代表的高端制造业,其发展不仅需要数字技术的发展,更需要依靠5G、物联网、大数据等新技术的支撑,同时需要材料、设备、工艺、配套设施等全方位生产力水平的提高[35]。因此,区域内的容易与数字经济结合的产业占比越高,那么越容易实现经济持续发展。

由于历史、文化、地理、社会等诸多因素,南北方地区在产业结构和生活方式上具有明显的地区差异,这种差异在环境规制水平提升、生态环境改善的过程中逐渐演化发展,造成了今天的南北方经济差距。首先,相比南方地区,北方地区由于产业结构整体偏向重工业,高耗能、高污染产业占比较高,因而受到环境规制的影响更大、时间更长。其次,由于南方地区消费氛围更加浓厚,在气候等因素影响下,餐饮、旅游等产业发展比北方地区更具优势,当生态环境改善时,这类产业迎来了更大的发展机遇。而这种消费主导型产业不仅增加了城市经济活力,更是形成了对创新创意人才的强大吸引力,这使得南方城市在规模经济、产业升级方面形成正向循环,推动了非消费型产业的发展创新。第三,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由第三产业向第一二产业不断推进,南方地区消费型服务业以及第二产业中的轻工业发展优于北方地区,能够与数字经济迅速结合,实现产业数字化,在“数字红利”中实现经济快速发展。北方地区产业相对而言要么较难与数字经济结合形成经济增长点,要么需要更大范围、更大程度上的技术创新才能形成技术优势,因而在数字经济推动经济发展的时效性上落后南方地区。综上,近十年的南北方经济差异是由生态环境水平提升为诱导因素,并由南北方既有产业结构的差异产生分化,叠加数字经济在不同类型产业推进程度的差异性而不断扩大。因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1:环境规制对于南北方经济发展均产生负向影响,但南北方第三产业结构的差异导致环境规制带来的影响存在差异。

假说2:数字经济能够缓解环境规制带来的影响,但南北方地区产业与数字经济结合难易程度存在差异,进而导致了经济发展表现的差异。

2 研究设计

2.1 模型构建

首先,设定如下基准回归模型来检验环境规制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考虑到环境规制的“波特假说”,参考景维民等[36]、杜龙政等[37]的实证做法,在计量模型中加入了环境规制的二次项,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下标i和t分别表示第i个城市和第t年;被解释变量ECOit表示各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用夜间灯光数据衡量;核心解释变量ERit和ER2it分别表示各地区环境规制水平及其二次项,选取合适指标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得出;Controlit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包括地区人口数量、经济结构、市场活力、教育水平和投资水平;μi为个体效应;ωt为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其次,重点考察产业结构在环境规制影响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的关键作用,以及该作用是否存在南北方的差异。因此,设立包含产业结构与环境规制交互项的计量模型予以检。

在交互项模型中,重点关注β3的符号和显著性。若β3显著为正,则说明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负面效果会随着产业结构的优化逐渐减弱。进一步地,若β3的显著性在中国的南北地区样本中存在差异,则说明南北方的产业结构在环境规制影响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的作用并不相同。

2.2 变量描述

2.2.1 被解释变量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ECO)。由于研究期间内,中国部分地区经历了经济统计数据“挤水分”,因此采用夜间灯光数据作为地区经济增长水平的代理变量。夜间灯光数据已经广泛应用于社会经济的研究之中,它作为一种长期、稳定、客观的数据源,通过探测地表夜间可见光和近红外辐射,实现对人类活动情况的监测,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方,夜间灯光数据亮度也越高[38-40]。目前,夜间灯光数据主要有三大数据源,分别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发布的DMPS/OLS 和NPP/VIIRS 以及中国武汉大学的珞珈一号夜间灯光数据。其中,DMSP/OLS 数据时段是1992—2013 年,现在已经停止更新;NPP/VIIRS 则自2012开始投入运行,现在一直保持数据的正常更新;珞珈一号自2018 年开始运行。采用Chen 等[41]的方法,对DSMP/OLS 数据和NPP/VIIRS 数据进行校准,获取2011—2020 年中国大陆地区夜间灯光栅格数据集,以地级市范围平均灯光亮度作为经济发展情况的代理变量。

2.2.2 核心解释变量

(1)环境规制(ER)。学者们对于环境规制的衡量指标包括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额占工业增加值比重[42]、环保机构对企业的检查次数[43]、用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城镇生活污水处理率等指标构建环境规制综合指标[44]等等。基于数据的可得性,本研究参考尹礼汇等[44]、原毅军等[45]的做法,利用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城镇生活污水处理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构建环境规制强度综合指标,并分别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和等权重赋值测算法计算得出,其中等权重测算的指标用于稳健性检验。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2)产业结构(IS)。出于不同的研究目的,学者们选取的产业结构衡量指标也有所差异[46],其测算方法包括Lilien 指数法[47]、综合指标测算法[48]、Moore 结构变动指数法[49]等等。本研究的研究目的在于考察产业结构在环境规制影响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发挥的作用,重点关注中国南北地区产业结构的差异及其作用的不同。目前,中国南方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明显优于北方地区,为避免内生性等问题,寻找南北方经济尚未产生明显分化时期的产业结构的差异性指标,验证研究假说。根据理论分析,重点分析受环境规制的负向影响较小,受生态环境改善正外部影响较大的第三产业差异产生的影响,通过分析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占城镇单位从业人数的比重可以发现(图2),南北方地区在2008—2009 年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占比基本一致,且这一时期南北方并未产生明显的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在《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第三产业共有14类从业人员统计数据,通过计算南北方在2008—2009 年间各类从业人员占城镇单位从业人员比重发现,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教育、卫生6类第三产业南方具有一定优势。这6类产业中,教育和卫生偏向公益性,以政府为主导对其进行发展规划和资源配置,故保留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4 类以市场为资源配置主导力量的第三产业构造产业结构指标。另外,考虑到多个指标构建综合指标可能存在权重赋值偏误,本研究在稳健性检验中分别使用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数占城镇单位从业人数的比重以及样本整个研究期间内南方占优的第三产业类型从业人数比重重新进行估计。前者作为当前信息时代地区产业结构升级的代表性指标之一,能够显示南北方产业结构差异的代表性;后者能体现出在南北经济差距的扩大过程中第三产业结构差异的影响。

图2 2007—2018年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占比

2.2.3 控制变量

除上述核心解释变量外,学者们还发现其他直接影响经济发展以及产业结构。因此,根据现有研究,该研究选取以下控制变量。

(1)人口数量(PEO)。人口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基础所在。通常而言,人口数量与可用劳动力数量以及人口红利是正相关的[50],而人口的集聚也是地区经济发达的一个重要表现。本研究采用各地级市常住人口数量的对数值作为衡量地区人口的指标。

(2)经济结构(ADV)。整个地区的经济结构与产业组织结构是密切相关的,也会对地区经济的增长带来显著影响。本研究选取第二产业从业人数占地区总就业人数的比重来衡量该指标。

(3)市场活力(MAR)。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市场活力的高低能够影响地区经济增长的水平和速度,也影响着居民的消费能力[51]。本研究选取各地区社会消费品零售额的对数进行衡量。

(4)地区教育水平(EDU)。教育水平和人力资本是保障经济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也是影响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重要变量。本研究采用普通中学在校学生数的对数对其测度。

(5)投资水平(INV)。投资对于经济增长以及产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本研究采用各地级市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的对数来衡量该指标。

2.3 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

选取中国大陆地级市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时间跨度为2011—2020年,剔除掉关键变量缺失的地区,最终得到268个地级市总共2 680个时间—地区观测值。需要说明的是,参考李志军[11]、安虎森等[2]的做法,按照省份所在地区进行中国南北方的划分,将中国大陆地区31 个省份中的江苏省、安徽省、湖北省、重庆市、四川省、云南省、贵州省、湖南省、江西省、广西壮族自治区、广东省、福建省、浙江省、上海市、海南省、西藏自治区等16 省份划为南方地区,其余15省份划为北方地区。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历年的《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部分缺失值使用WIND 数据库、CEIC 数据库补齐。所用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3 实证分析

3.1 基准分析

表2汇报了基准分析结果,其中列(1)—列(3)为模型(1)的回归结果,列(4)—列(9)为模型(2)的回归结果,所有回归结果均使用城市层面聚类标准误进行修正。进一步地,分别使用全样本、北方地区样本以及南方地区样本对模型(1)和模型(2)进行了实证检验。

表2 基准分析结果

表2列(1)—列(3)结果显示,无论是北方地区样本、南方地区样本还是全样本,环境规制一次项的估计系数均在1%置信性水平上显著为负,二次项的估计系数均在1%置信性水平上显著为正,即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存在着显著的“U”型关系。这说明中国环境规制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各地区的经济增长,但随着环境规制水平的不断提高,其能够倒逼企业进行绿色转型发展,改变地区经济发展结构,使其正面效果逐渐凸显,最终促进地区经济的增长。

表2 列(4)—列(6)结果显示,在南方地区样本中,产业结构能够显著抑制环境规制给经济增长带来的负面效果,而这种作用在全样本和北方样本地区中并不显著。上述结果在加入控制变量后依然稳健(列(7)—列(9))。这说明中国南方地区在产业结构上确实存在的一定优势,这种优势显著缓解了环境规制给经济增长带来的负面效果,而北方地区则无显著影响。产业结构与环境规制的相互作用,使得中国南北方经济增长差距不断扩大,研究假说1得到证实。

3.2 内生性问题

3.2.1 缓解“自选择”问题

在一些经济发达、行政级别较高的地区,环境规制力度较大,产业结构也相对高级。因此,考虑到副省级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其产业结构也更加合理、高级,双向因果关系可能比较强烈。本研究参考张建鹏等[52]的做法,将涉及到副省级城市的样本剔除,并重新进行回归。剔除特定样本后的回归结果见表3列(1)—列(2)所示,实证结果依旧稳健。

表3 内生性问题处理

3.2.2 2SLS估计

由于变量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内生性问题,给实证结论带来影响。参考杜龙政等[37]的做法,将环境规制滞后一阶作为工具变量进行2SLS估计。滞后期的工具变量与当期值密切相关,而当期值对前一期的内生变量影响甚微。表3 列(3)汇报了第一阶段回归结果,列(4)—列(5)汇报了第二阶段回归结果。一系列检验说明了工具变量的有效性,且实证结果与前文一致。

3.3 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实证结论的可靠性,通过更换产业结构变量、更换环境规制变量、控制宏观层面影响以及控制营商环境影响等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

3.3.1 更换产业结构变量

本研究的重点关注中国南北地区产业结构的差异及其在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关系中发挥作用的不同。因此,采取另外两种产业结构衡量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而言:第一,以《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第三产业的行业分类为依据,测算了本研究整个研究期间内南方地区明显优于北方地区的行业。在从业人数绝对值和相对值方面,南方地区在批发零售业、住宿餐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房地产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明显占优。所以,本研究以这7 个行业的从业人数占城镇单位从业人数的比重来衡量地区产业结构,并对南方样本和北方样本重新进行估计,具体回归结果见表4 列(1)—列(2),发现北方样本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而南方样本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这进一步佐证了前文所述的南方产业结构存在优势,加剧了南北经济差距。第二,考虑到多个指标构建综合指标可能存在权重赋值偏误,使用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数占城镇单位从业人数的比重来重新进行估计,该指标是当前信息时代地区产业结构升级的代表性指标之一,也是南北差异最为明显的产业之一,具体回归结果见表4列(3)—列(4)。结果显示,更换产业结构变量后的回归结果与前文保持一致。

表4 稳健性检验(1)

3.3.2 更换环境规制变量测算方法

在构建环境规制综合指标时,本研究使用等权重法对环境规制指标重新进行了测算,以保证本研究结论的稳健性。具体回归结果见表4列(5)—列(6),北方地区样本中的交互项系数不显著,而南方地区样本中的交互项系数依旧显著为正。

3.3.3 控制宏观层面影响

在基准分析中,本研究只控制了时间和地级市的固定效应,但由于是根据省份所在地区来划分南北方样本,因此需要考虑省份层面随时间变化的一些影响因素。对此,参考刘瑞明等[51],在原有的固定效应基础上,加入了省份以及省份-时间联合固定效应,结果同样与前文保持一致(表5列(1)—列(2)),在此不再赘述。

表5 稳健性检验(2)

3.3.4 控制营商环境影响

营商环境对于我国南北经济发展具有重要影响[11],南北地区营商环境的差异显著影响着其经济增长以及产业结构调整。因此,需要控制营商环境(BUS)对于本研究实证结论的影响。对此,首先使用樊纲等[53]提出的市场化指数衡量地区营商环境,将其纳入模型重新进行估计(表5列(3)—列(4))。并且,将市场化总指数以及分指数分别进行控制,实证结论均稳健。囿于篇幅,正文只汇报了加入总指数的回归结果。进一步地,参考李志军[11]、杨仁发等[54],选取相关指标构造营商环境综合指标并加以控制,实证结果依然稳健(表5列(5)—列(6))。

4 数字经济发展扩大南北方经济差距

在本研究所选取的住宿和餐饮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4 类以市场为资源配置主导力量的第三产业指标中,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是生产型服务业的典型代表,同时是数字经济的支撑产业,而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由于南方地区的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发展上优于北方地区,相关产业从业者以高学历、高技能的创新创意人才为主,因此环境规制带来的正外部性有助于相关产业发展。此外,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相结合存在明显地与消费型产业迅速结合形成强大的经济动能,进而通过消费需求效应促进产业结构升级[55-56]的趋势。在全国各地均大力发展的数字经济的浪潮下,南方地区拥有浓厚的消费氛围、生态环境外部性优势以及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发展优势,这是否在数字经济浪潮中进一步加剧了南北方经济表现的差异呢?接下来将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探究。

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虽然为数字经济的基础性支撑产业,但数字经济的内涵和外延已经远超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所包含的范围。目前,关于数字经济的测度还是以互联网指标为核心[57]。因此,参考赵涛等[58]、刘军等[59]的做法,构建以互联网发展水平为核心,包含数字金融发展程度的指标体系。其中互联网发展采用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从业人员、邮电业务总量和移动电话用户数进行衡量,数字金融采用北京大学编制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度量。同时,参考赵涛等[58],同样使用主成分分析对以上指标进行处理,得到各地级市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

将模型(2)中的产业结构变量替换为数字经济变量后进行重新估计,具体回归结果见表6,其中列(1)—列(3)未纳入控制变量,列(4)—列(6)加入了控制变量。我们重点关注交互项的估计系数,可以发现,无论是否加入控制变量,全样本、北方地区样本还是南方地区样本,交互项的估计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的发展显著抑制了环境规制给经济增长带来的负面作用,即数字经济作为一种高级化、现代化的产业模式,其所带来的正面效果在中国各个地区均有所体现,但南方地区样本的交互项系数显著性明显高于北方地区。此外,为了更直观、准确地考察数字经济在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关系中的作用,本研究绘制了环境规制与数字经济的交互效应图(图3)。可以看出,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具有抑制作用。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数字经济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由负转正。这说明,数字经济本身具有高科技、高附加值以及低污染的特征[60],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其他产业在经济增长中占据主导地位,环境规制的增强让部分污染性产业发展困难,短期内抑制了经济增长。但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明显,反而会为数字经济的发展、人力资本提升、技术的升级等提供良好的生态环境[61-62],从而为地区经济增长带来正面效果。

表6 交互项模型回归结果

图3 交互模型可视化(全样本)

那么,数字经济的作用是否存在南北方差异,或者说数字经济对南北差异是否存在显著影响呢?鉴于传统交互项模型只能考察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会掩盖变量之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借鉴黄红光等[63]、Wang[64]的做法,采用固定效应面板门槛模型进行检验。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模型(3)是以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γ为未知门槛值,I(·)为指示函数,若满足括号中的条件,则I=1,反之I=0。

为确定门槛个数,本研究分别对北方地区样本和南方地区样本在单一门槛、双重门槛和三重门槛的设定下分别进行估计,发现北方地区样本和南方地区样本均存在显著的单一门槛影响。图4 汇报了Likelihood-Ratio(LR)统计量绘制的单重门槛置信区间图,表7 汇报了门槛值的估计值以及相应的95%置信区间。其中,北方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门槛值为12.779 0,南方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门槛值为13.170 8。

表7 面板门槛模型估计结果

图4 LR门槛模型估计图

接下来,利用单一门槛模型对北方地区样本和南方地区样本分别进行了估计,具体见表7。可以发现,在北方地区,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低于12.779 0 时,环境规制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为负,但不显著;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高于12.779 0 时,环境规制的估计系数为0.002 3,在5%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在南方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低于13.170 8 时,环境规制的估计系数为0.003 8,在10%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高于13.170 8 时,环境规制的估计系数为0.021 1,且在1%显著性水平下显著。相较而言,南方地区的数字经济门槛值要高于北方地区,并且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南方地区环境规制对地区经济的促进效果逐渐增强,而北方地区环境规制的效果则由抑制作用逐渐转为较小的促进作用。这说明南方地区数字经济在推动经济增长方面明显优于北方地区,这可能因为南方地区由于轻工业相对更为发达,其制造业更容易与数字经济相结合实现产业数字化,而这也进一步导致了南北经济差距的扩大。

5 结论与启示

基于2011—2020年地市级单元夜间灯光和经济统计数据,实证检验了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的共同作用是否引起了中国南北区域的经济发展差距,并进一步分析,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是否影响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以及这种作用是否扩大了南北差距。研究发现:第一,在中国,环境规制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显著的“U”型关系,即一定程度的环境规制会抑制经济增长,但随着环境规制水平的提升,产业结构转型完成,则会促进经济增长,且这种“U”型关系在中国南北方地区同样成立。第二,中国南北方地区以市场力量为资源配置主要方式的第三产业发展存在明显差异,南方地区的产业结构能够将环境改善带来正外部性转变为经济效益,明显弱化环境规制带来的负面作用,而北方地区却无明显作用。这一结论在经过了内生性问题处理以及稳健性检验后依旧成立。第三,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作为数字经济基础支撑产业,在南方地区更具发展优势,因而在数字经济浪潮中南方地区拥有先发优势,数字经济发展在南北方地区均能弱化环境规制带来的负面作用,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由负转正。第四,面板门槛模型检验发现,数字经济在中国南北方地区的具体作用同样存在显著差异。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低于门槛值时,南方地区环境规制效果为显著的促进经济发展,而北方地区为抑制经济发展;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高于门槛值时,南方地区环境规制的促进效果明显增强,而北方地区环境规制的促进效果较弱。上述研究结论共同显示出,在环境改善与南北方既有产业结构的共同作用下,南北方经济发展产生分异,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进一步扩大了南北经济差距,南方地区更为发达的消费型第三产业以及更易与数字经济相结合的产业结构在这一过程中具有显著作用。

基于以上结论,主要得到以下政策启示。

(1)北方地区应进一步重视以市场力量为主要资源配置方式的第三产业特别是消费型服务业的重要作用。首先,消费型服务业能够充分吸收生态环境改善带来的正外部性产生经济效益,在严格的环境规制中受到影响较小,这对充分挖掘利用生态环境保护的经济红利,减轻环境规制带来的经济发展负面影响具有重要意义。北方地区应当充分挖掘本地区自然地理、历史文化资源,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特别是消费型服务业。其次,消费型服务业与人民群众生活、工作密切相关,是老百姓生活幸福感和精神满足感的直接来源。此外,消费型服务业不仅能直接推动城市经济发展,还具有强大的正外部性,是城市吸引力和影响力的重要来源,能够对年轻群体、高级技术人才、创新创意人才形成吸引力,这对地区当前和长远经济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

(2)南北方均应抓住数字经济发展浪潮,推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当前,中国数字消费市场逐步完善,衣、食、住、行相关产业与数字经济紧密结合,产生出诸多新模式、新业态推动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但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同时,也应注意到诸多传统产业仍有待于与数字经济相结合以提升其生产效率和技术水平,而这类产业与数字经济的结合点仍需进一步充分挖掘,应加强南北地区的协作交流,全面提升中国产业数字化水平。此外,还有部分产业升级不仅需要数字经济相关技术加以支撑,更需要新材料、高精度设备、配套设施、基础研究等全方位生产力水平的突破,才能够具有国际竞争力,这要求相关企业利用自身人才、技术优势,更加注重技术升级而非单纯的模式升级、业态升级。北方地区则需要基于比较优势,进一步加快相关产业数字化、低碳化产业升级步伐。北方地区由于国有企业占比较高,应充分利用好国有企业统筹创新资源的能力,把握数字经济发展浪潮,加速技术创新突破,推动北方地区经济发展方式转型升级。

(3)不断优化环境保护政策,采取差异性、针对性环境规制手段,建立起多样的环境保护政策体系。实行合理有效的环境保护政策是实现我国经济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各地区要根据自身产业结构,采取不同的环境保护政策工具。对于环境污染严重、企业自觉性低的地区,政府应该采取命令型环境保护政策工具,要加大环保监督次数和环保处罚力度;对于市场机制完善、企业环保意识较强的地区,应该采取市场型环境保护政策,通过经济激励、碳排放权交易等形式,鼓励企业自觉遵守环境保护规定,共同守护地区生态环境。针对生态环境脆弱地区,如高原冰川、三江源、黄土高原等各类国家生态保护区,则需要建立生态环境补偿机制,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切实贯彻落实。各级政府还要不断优化政绩考核体系,将环境质量考核纳入考核体系并赋予较高权重。例如,将环保目标责任制纳入官员考核体系,采取“一票否决”制度,并且落实终身责任制度。但要注意的是,环境质量考核要做到科学、合理、全面,防止地方官员为完成考核任务,简单地采取关停企业、迁出企业等“粗暴”方式。

另外,还要辩证地看待南北差距,自然条件、资源禀赋以及国家战略需求也是导致南北差距的重要因素。因此,在进行南北差距讨论的过程中不能仅仅围绕经济增长这一单一指标,后续发展评价和学术研究中应该建立更加全面、合理、科学的评价测度指标。

本研究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的角度系统分析了南北经济差距的诱因,但依旧存在一些不足与未来研究的可拓展之处。一是囿于数据限制,本研究仅对数字经济的核心部分进行测度,未来研究可以构建多维度的测度体系。二是未来研究可以选取合适的准自然实验衡量环境规制和产业结构的变化,以实现更好的因果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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