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机制、困境与出路

2023-03-03 11:32张轩语杨柳新
金属世界 2023年6期
关键词:共同富裕数字经济

张轩语,杨柳新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871

一、引言

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随着中国步入数字经济时代,未来共同富裕的实现必然要以数字经济为依托[1]。数字经济深刻改变着中国经济的基本格局,在促进高质量发展中彰显出赋能共同富裕的独特功效,有利于形成在高质量发展中实现共同富裕的中国范式[2]。王宇航和王栋指出,新发展阶段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挖掘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的社会主义属性,构建赋能共同富裕美好生活的区块链体系[3]。方明月等人发现数字化转型总体上提高了企业的营业总收入和劳动收入份额,即同时实现了“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的功能[4]。戚聿东等人发现使用互联网可以显著提升灵活就业群体工资收入,因此应该全面普及互联网使用率,提高灵活就业者互联网使用技能,不断提升灵活就业者收入水平,扎实推进共同富裕[5]。与此同时,伴随数字经济向纵深发展,劳资矛盾将持续转移深化并加剧资本主义国家阶级冲突。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共同富裕的根本原则拥有超越资本逻辑的绝对优势,有助于推动形成和谐的劳资关系[6]。因此,在社会主义中国,数字经济和共同富裕具有本质上的一致性。

数字技术在带来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催生了数字剥削、数字鸿沟放大区域差异和收入不平等、平台垄断等负面效应,并给共同富裕带来不利影响[7][8]。王雪莹等人发现虽然数字服务业对推动协调性均衡发展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但这种影响的显现具有一定的滞后性[9]。张英浩等人则发现虽然数字经济水平的提高有助于本地经济高质量发展,但对邻近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没有表现出显著的积极影响,即存在一定的数字隔离[10]。李帅娜发现数字化技术对服务业工资差距的影响呈现“倒U型”趋势,并且现阶段我国数字化技术对服务业工资差距的影响还未完全度过拐点[11]。这就意味着现阶段数字经济的发展可能并未有效发挥缩小收入差距和促进共同富裕的作用,因此,实证研究的发现与理论研究的结论之间出现了分歧。遗憾的是学者们并未对这种分歧出现的原因进行深入分析,也没有对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困境进行系统探讨,本文将在厘清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具体机制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其可能面临的困境,并提出具体的应对策略。

二、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机制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数字经济作为一种全新的经济形式,不仅会促使生产方式发生变革,还会进一步影响收入分配格局和社会生活方式,因此,本部分将从生产方式变革、收入分配格局优化和社会生活方式变迁等三个维度探讨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具体机制。

(一)数字经济通过替代溢出机制实现生产方式的变革

生产方式是一个社会经济基础的核心内容,其不仅包括劳动者、生产工具和生产对象等生产力三要素,还包括生产主体利用劳动工具对劳动对象进行加工的能力以及在生产劳动中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生产资料为少数人所占有,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相分离,只能在生产资料所有者的支配或主导下与生产资料相结合,从而难以获得自己劳动的所有成果。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在资本、劳动和技术等传统的生产要素之外,数据逐渐成为生产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生产要素。数据与其他生产要素之间既存在互补关系,也存在替代关系,使得数字经济能通过替代溢出机制实现后数字经济时代生产方式的变革,从而为共同富裕的实现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

首先,随着投入数量的增加,传统生产要素呈现出明显的边际产出递减特征,但是数据要素的边际使用成本为零,并且理论上来说同一数据可以无限次重复使用,这就意味着数字经济时代的生产函数将发生颠覆性改变。与此同时,生产工具的自动化和智能化将打破生产的时空限制,数字化平台的出现把供给和需求紧密结合在一起,意味着数字经济时代的供需结构不均衡问题出现的概率会大幅降低,经济周期性波动也将趋于消失。更重要的是,每个微观主体既是数据的消费者和使用者,也是数据这一生产要素的生产者和供给者,因此,在数字经济时代新的生产要素会逐渐取代旧的生产要素,新发展动能也会替代旧增长动能,从而使生产过程中的各生产要素发生根本性变革。其次,在新生产要素取代旧生产要素的过程中传统的产业并不会消失,而是在数字技术溢出效应的加持下以全新的形式和更高的效率实现自身的“创造性破坏”。在这一过程中,旧的工作岗位逐渐消失,新的工作岗位则不断涌现,人们的生产方式将发生根本性变革,低水平重复性的工作为人工智能所取代,越来越多的劳动者从单调烦琐且乏味的劳动中解放出来。更重要的是,传统的行业与数字技术加速融合,以电子商务、社交游戏、视频直播和移动支付等为代表的新业态甚至是新生态层出不穷[12],彻底改变传统的技术演变并突破传统科学和技术天堑,在此过程中,创新和创业活力被不断激发出来并成为推动经济可持续增长的高能引擎。最后,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传统的生产关系也发生重要变革。一方面,随着数字化产业的不断发展和产业数字化的持续转型,数据的作用越来越重要,而资本的作用会不断下降,因此,数据的生产者作为生产要素的所有者会直接同生产工具结合起来,这就意味着劳动者将有可能获得自己劳动的全部价值,并且劳动的形式也发生彻底改变,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专业化分工也将出现重新整合的趋势;另一方面,数字技术还可以加速产品和服务的迭代,大幅降低生产过程中能源和资源消耗,推动传统的粗放型生产模式向数字经济时代绿色低碳集约型生产模式转变,最终实现生产方式的革命性变革。

(二)数字经济通过普惠融通机制实现分配格局的优化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由于生产资料归少数人占有,大部分劳动力只能在生产资料所有者的支配下通过各种劳动工具和技术手段对劳动对象进行改造,因此不得不接受不合理的分配秩序,并最终形成了金字塔型的分配格局。尽管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对分配制度进行了调整,但是贫富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呈现逐步扩大的变动趋势。数字经济作为一种典型的去中心化的分布式经济,可通过普惠融通机制实现收入分配格局的优化,能让普通劳动者更好地分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

首先,数字经济打破时空界限的特征创造了大量的灵活就业岗位,这使难以从事全职工作的人群得以通过“零工”形式实现就业,也使大量的全职就业人群可以在工作时间之外从事兼职从而增加收入[13]。同时,数字经济促进了高科技制造业和高端服务业的出现和发展,不仅为高学历和高技能人才提供了更加匹配的工作岗位,还可以大幅提高其收入,扩大中产阶层的人口数量。此外,数字普惠金融有利于为缺乏资金的创业者提供必要的资本支持,从而使其真正成为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并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由此可见,数字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普惠特征,能够大量增加就业岗位和提高收入水平,使更多群体分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其次,数字经济特别是数字化平台具有明显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属性,其覆盖的人群越多,数字化企业所具有的竞争力和盈利能力就越强,这也意味着平台企业具有免费提供公共服务的激励,因此,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大量居住在农村地区的居民能够享受到平台企业提供的良好公共服务,这在无形之中推动了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同时,数字化政府大大提高了政府的行政效率,也增强了居民对政府的监督能力,使公共服务更符合老百姓需求。此外,以“东数西算”为代表的国家战略工程有利于缩小区域之间差距,实现区域协调发展。最后,数字经济能渗透到社会再生产的各个环节,打通产业链上下游各个环节,在促进消费循环的同时,畅通国内甚至是国际产业链。一方面,数字经济能改变传统生产要素的形态,促使其加速流动,实现产业融合发展和公共资源互联互通,提高资金、人才和信息等要素的配置效率,保障供应链的安全稳定;另一方面,数字经济能充分发挥消费对于生产的引领作用,降低企业和个人创新创业的试错成本,减少行业基础设施使用和人力资源消耗,突破发达国家对于新兴大国的封锁遏制,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从而使后发国家更好地掌控数字经济发展自主权。

(三)数字经济通过匹配升级机制实现生活方式的变迁

生产方式的变革和分配格局的优化必然带来社会整体生活方式的变迁,在传统的工业社会中,消费者个性化需求难以得到满足,规模化生产与个性化定制之间矛盾越来越突出,不仅不利于个体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也不利于个人幸福感的提升。数字经济基于大数据和智能化技术,可通过匹配升级机制实现个人和社会整体的生活方式变迁,在满足人民群众物质生活需要的同时,带来精神生活的升级和满足。

首先,数字经济能够培育并满足新的消费需求,深刻改变人们的消费习惯和消费方式,尤其是能够适应目前消费高端化、年轻化和网络化发展趋势,生成智慧工作、智慧娱乐和智慧学习等新型的生产生活方式,弥补了线下消费的不足,并助力释放潜在需求,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使劳动者在数字平台上的休闲娱乐活动也能够具有生产性质,使线上线下、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实现双向互动,进而形成“供给创造需求、需求拉动供给”的良性循环模式。其次,数字经济具有高渗透性,可以有效沟通供给和需求,大大降低信息不对称导致的成本。在数字经济条件下,生产者会根据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实现反向定制以满足消费者的差异化需求,大大提升其内在满足程度。更重要的是,数字经济会在满足消费者物质需求的同时,不断满足其对高品质精神生活的追求,并通过提升消费层次、优化消费结构和重塑消费方式等来推动消费升级。在此过程中,大规模生产与个性化定制之间的矛盾得到解决,消费者的主导地位得以体现,个体的消费和生活方式也将趋向于多元化、绿色化和个性化。最后,在数字技术日益渗透进入社会生产和生活过程中,个人不仅是数据的消费者和使用者,更是数据的生产者和供给者,因此,创新和创业将由传统工业经济条件下少数精英主导变为社会大众共同推动,无疑会大大推进多元主体的协同创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也将真正成为现实。这就意味着普通大众也可以享受创业和创新带来的丰厚利润,而由此带来的成就感更可以大幅提升公众的幸福感,最终实现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

三、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困境

数字经济可通过替代溢出机制、普惠融通机制和匹配升级机制促进共同富裕的实现,但在实践过程中也面临一系列困境。

(一)过早去工业化和就业结构动态调整限制替代溢出机制作用的发挥,造成生产方式变革乏力和结构性失业

共同富裕的实现需要依赖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以及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跨界融合,但数字经济的发展可能引起过早去工业化的风险,进而不利于制造业与服务业的融合发展。实际上,发达国家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是建立在工业高度发达的基础之上,我国作为后发国家,凭借着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和环境成本吸引了大量发达国家转移过来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低附加值的资本密集型产业,并在经济全球化的大潮中一跃成为“制造业大国”,但距“制造业强国”还有较大差距,远未占领全球制造业价值链的中高端。数字经济的发展很可能导致数据等生产要素从制造业转移到服务业,出现过早去工业化问题。过早去工业化会导致我国产业结构的“虚高度化”问题,即过度“拔高”服务业份额,提高了制造业的转型成本,导致制造业难以完成转型,甚至被排斥在现代经济体系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国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跨界融合和良性互动的效应尚未形成,生产性服务业的占比较低,难以形成对制造业全产业链的有效支撑,更难以实现相融相长、耦合共生。如果没有高度发达的制造业作为支撑,没有建立在数字技术基础之上的智能化、柔性化和高效化生产方式的变革,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数字经济在形成新就业岗位的同时,也会导致低技能者出现“结构性失业”,从而不利于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一方面,人工智能以及自动化、智能化生产方式的出现会替代低技能劳动者的劳动,使其难以在数字经济时代找到合适的就业岗位;另一方面,随着服务业比重的提高,一些高端服务业比如数字金融和保险等领域的收入要远高于餐饮和零售等传统服务业部门,即使低技能劳动者能够在低技术门槛的服务行业就业,但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也会持续扩大,并且这些低技能劳动者还会由于选择余地少和议价能力弱而难以改善自身的就业状况,导致“结构性失业”问题的持续存在甚至不断恶化。

(二)数字经济平台垄断和数字鸿沟破坏普惠融通机制作用的发挥,造成收入分配格局失序

数字平台是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核心组织,其具有显著的实现双边或多边主体供求匹配属性,能够有效联通需求方和供给方,并呈现出明显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属性。正是由于平台企业具有显著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较容易形成垄断,而平台垄断的形成不仅会损害平台内企业和消费者的权益,比如“大数据杀熟”“二选一”等歧视性定价行为,还会对非垄断平台进行排挤,甚至通过“猎杀式并购”阻碍创新的有效进行,从而不利于数字经济的有序发展。更重要的是,平台企业之间还会通过数据和算法进行默契合谋以规避反垄断机构的调查和惩罚,严重损害社会的公平正义,不利于共同富裕目标的达成。

数字平台作为数字经济时代资本投资的重要产物,也表现为资本对数字生产资料的控制,因此,在资本增殖的逻辑驱动之下,发达国家会利用自身数字经济的先发优势和技术优势掌握全球数字经济发展规则标准的制定权和话语体系的主导权,从而将数字剥削和数字资本积累从国家内部扩展到全球范围之内,而数字平台在此过程中不自觉地成为资本主义进行全球扩张的工具,这种由资本逻辑支配的数字平台具有天然垄断的趋势,既严重违背了国际规则和公平竞争原则,也损害了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权和相应的经济利益,从而阻碍共同富裕的顺利推进。

此外,虽然数字经济本身具有良好的普惠融通效应,但这种效应的顺利实现需要依赖于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均等化,由于我国仍存在一定的区域、城乡和行业差距,使得不同区域、产业和组织对于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要素等的占有状况存在显著差异[14],加之个人在自身禀赋和创新能力等方面也存在明显异质性,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数字鸿沟”在我国仍然存在。“数字鸿沟”会导致发展差距持续扩大,形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最终造成收入分配格局失序,使共同富裕目标难以在短期内实现。

(三)数字劳动者隐性异化和数据安全问题阻碍匹配升级机制作用的发挥,造成劳动者主体性抑制和社会信任危机

数字经济通过技术创新和生产方式变革大大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并使得越来越多的社会大众从枯燥乏味的简单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甚至可以在游戏等休闲娱乐活动中实现生产行为,从而使“无酬劳动”“无意识劳动”成为现实。数字经济对时空界限的超越也大大扩展了人类活动的范围,“去社会化”“去劳动关系化”成为数字劳动的常态,人类社会似乎进入前所未有的自由状态,但事实上,数字经济已经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数字劳动者只有参与到数字活动中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而数字劳动者的所有信息和社会关系也被编码成数据,成为生产过程中的要素投入,这意味着数字经济已在无形之中控制了数字劳动者,即数字劳动既可以生产物质性产品,也能够制造非物质性产品,但都无一例外地成为独立于生产者与消费者的数字商品,变成异己存在物反过来制约数字劳动主体[15]。

数字技术会导致数字劳动者的致瘾性行为甚至成为其“精神鸦片”。在娱乐至上的数字消费时代,数字劳动者摆脱了强制性的劳动环境,取而代之的是对于人类主体性进行抑制的数字化体系,在该体系中,数字劳动者的反抗意识和自觉意识逐渐丧失,因为一切选择似乎都是数字劳动者的“自由选择”,一切时间也成为劳动者拥有自主选择权和行为自主性的“自由时间”,于是“低头族”和“游戏族”等成为社会常态,“自由支配时间”和“剩余劳动时间”的界限也在无形之中逐渐消失,一切休闲时间也开始具有了生产性质,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界限被彻底打破,数字劳动者在以致瘾和操纵为基础的技术环境中陷入自我抑制的主体性悖论。

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数据的行业价值不断凸显,在商业利润的驱使下,数据面临越来越严重的滥用和泄露风险[16]。众所周知,在使用APP、社交软件和登录邮箱的过程中,个人都需要录入姓名、电话和邮箱等个人信息或者是进行指纹、声音和人脸的识别,而这些信息都会在后台被大数据记录和处理,并通过对用户的精准画像来提高供需的匹配度,这无疑加大了个人数据被泄露的风险,一些不法分子更是利用技术漏洞故意盗取个人或者组织的隐私数据以谋取非法利益。因此,数字经济尽管可以通过匹配升级机制来促进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但是也大大提高了数据被滥用和被盗取的风险,从而对社会信用体系产生冲击,甚至造成社会信任危机。

四、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的出路

为走出困境,更好地发挥数字经济对于共同富裕的促进作用,以下从构建数字经济治理新秩序、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倡导数字经济新生态等三个方面提出具体的对策建议。

(一)构建数字经济治理新秩序,打破数字资本逻辑,加快弥合数字鸿沟

数字经济在全球范围内方兴未艾,而中国作为数字经济大国要充分利用自身的先发优势,主动参与乃至主导全球数字经济治理新秩序的构建。一方面要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契机,积极推动构建全球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实现各国之间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共赢,建立多边、民主、透明的全球网络治理体系,在尊重各国网络主权的前提下维护全球网络安全;另一方面,要加强政府对数字经济特别是平台垄断的规制,尤其是要将算法垄断、技术垄断和资本垄断纳入数字经济反垄断治理法律体系中,在此基础上,创新反垄断规制工具,充分利用数字算法逻辑对数字平台进行智能化监管,打破数字资本垄断,推动数字经济助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加快弥合数字鸿沟,大力发展智慧教育、智慧医疗和精准政务服务,促进教育公平、医疗普惠,不断完善提高数字政府治理的精准度,努力实现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同时,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大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基础设施普及力度,提升落后偏远地区互联网的覆盖水平,积极推动传统基础设施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尤其要推动农林牧渔业基础设施和生产设备的智能化和自动化改造,充分利用数字经济发展的先进经验和数字技术成果,将全力推进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构建全面防止返贫的数字化监测机制,通过现代信息技术培训提升农民的创新创业能力,以数字经济的宣传示范引领作用带动农民创收增收。此外,要利用数字经济发展机遇积极培育农产品品牌,提升农产品附加值,组建农民电商孵化中心,推动建立农村电商聚集区,实现城乡共同富裕。

(二)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优化人才供给结构,推动生产方式良性变革

数字经济的健康发展离不开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应充分利用数字技术改造提升传统制造业,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一是要努力打造工业互联网平台,支持龙头制造业企业联合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打造示范标杆项目,形成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的工业互联网示范基地。二是要积极推动传统产业和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特别是要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内嵌集聚式发展。数字化生产性服务业是推动我国由制造业大国迈向制造业强国的关键所在,政府可搭建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的数字化平台,强化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全产业的支撑和引领作用。三是要通过数字技术提升我国实体经济企业的市场感知能力、资源整合能力和组织协调能力,深度融入全球价值链体系,摆脱对传统生产方式的路径依赖,在全球范围内重塑竞争优势[17]。

优化人才供给结构,坚持人才是第一资源,努力消除低技能人才在再就业和分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中的障碍,拓宽新业态的职业发展通道,促进平台“衍生式”职业路径,构建就业可持续发展机制。在健全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的基础上,完善劳动力市场,创造公平竞争的就业环境,促进高质量就业。对高等教育进行系统性改革,努力培养与高端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人工智能和算法研发等方面的高技能人才[18]。在充分发挥我国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和超大规模市场优势的基础上,通过优化人才供给补齐“卡脖子”技术,加强基础性研究,以基础研究引领战略性应用研究,努力实现数字技术基础研发能力的跃迁,全面增强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性和竞争力,积极培育“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加大其规模和数量,为我国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此外,要对人力资源评价体系进行变革,建立能够对数字化适应力、胜任力、创造力进行量化考核的鉴定指标,为以数字经济促进共同富裕提供高质量人才储备。

(三)倡导数字经济新生态,超越数字劳动异化,促进人的主体性重构

与传统的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相比,数字经济本身蕴含人类解放的可能性因素。应该积极构建数字经济新生态,利用先进的数字技术来监管和对抗数字劳动异化,使数字经济成为人类主体性重构的重要工具,由此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使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足共同实现[19]。要在全社会范围内形成以人为本的数字劳动正义观,以共建共治共享为基础构建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特别是要防范数字资本对网络公共领域的商业化侵蚀,严厉打击致瘾性和操纵性的“网络鸦片”,努力净化网络环境,破除数字资本逻辑的隐秘剥削,打破“物”对“人”的禁锢,实现数字劳动者个人主观层面的意识觉醒。尽快明晰数据要素产权归属,建立和完善数据要素交易市场,使数据要素的生产者和供给者合理共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保障数字劳动在数字经济发展中的主导地位。在数字技术研发过程中,注重技术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有机统一,重点突出数字技术的人本价值,使数字技术成为人类解放而不是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工具,提升人对数字技术的驾驭能力和掌控能力,形成技术逻辑和人本逻辑耦合的新技术关系范式。要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非资本的纯粹增长为宗旨,使数字劳动主体在物质、精神层面的发展成为数字社会发展的显性逻辑,推动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协同增长,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猜你喜欢
共同富裕数字经济
共同富裕
“林下经济”助农增收
Palabras claves de China
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
金湖:美丽生金,让共同富裕看得见摸得着
增加就业, 这些“经济”要关注
答数字
民营经济大有可为
数字看G20
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