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影响因素分析——基于面板数据模型的研究

卢文慧， 问泽霞

（江苏理工学院 经济学院， 江苏 常州 213001）

0 引言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汽车的普及度也在逐渐增加，但是汽车数量的爆炸式增长也带来了许多环境和能源问题，世界各国都在倡导发展低碳绿色环保经济。汽车产业也顺应时代潮流开始进行产业升级转型，新能源汽车应运而生。再加上科技的不断发展，汽车与交通、能源等领域不断融合，世界新能源汽车进入强势发展的新阶段。各国纷纷对新能源汽车市场进行争夺，市场竞争非常激烈。通过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影响因素的研究，对于促进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销规模国际领先，实现中国汽车产业“换道超车”具有重要作用；对促进中国汽车工业转型升级，实现贸易稳步增长、增强科技创新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1 文献综述

新能源汽车在国际市场的快速发展，引起了国内外学者对新能源汽车国际竞争力的关注，Hanna L.Breetz 和Deborah Salon 指出国家和地方政策、燃料价格、保险等方面的差异，会影响新能源汽车的成本。Franzò Simone、Nasca Alessio 和Chiesa Vittorio 通 过对电动汽车成本竞争力评估，为电动汽车价值链内的公司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建议，以促进电动汽车的推广。Zhi-chun，Yu 等从GVC 的视角探讨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指出中国新能源汽车整体上仍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为了提高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政府可以通过加强研发、利用补贴政策来支持其发展，打造有竞争力的自主品牌。徐新海利用灰色关联分析法、“钻石模型”等方法分析我国新能源汽车的产业国际竞争力，指出中国新能源汽车虽然综合竞争力表现突出，但过度的国内市场竞争不仅会消耗国内企业的资源，也会导致中国新能源汽车国际市场的流失，其原因是缺乏较为完善的产业体系和相关的出口激励的政策。邢玉珂采用净出口、显示性竞争比较优势指数和全要素生产率等指标对中日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进行了对比研究。由于新能源汽车对国际市场的争夺还处于起步阶段，对其出口竞争力的研究相对来讲还比较少，所以本文拟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影响因素进行研究。

2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现状

2.1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规模分析

自2017 年中国海关总署确定新能源汽车商品编码时起，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快速增加，具体见图1。

图1 2017—2022 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

从图1 可以看出自2017 年起，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不断增加，特别是2018 年以后，每年均以百分之一百多的增长率在增长，出口额从2017 年的3.13亿美元增长到2022 年的239.9 亿美元，增长了76倍多。

2.2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商品结构分析

出口商品结构是指在报告期内出口的各类商品在出口商品总值中所占的比重。中国出口的新能源汽车分为纯电动型和混合动力型两大类，见表1。

表1 2017—2022 年中国纯电动型和混合型新能源汽车出口量与出口占比

由表1 可知，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以纯电动型汽车为主，纯电动型出口量所占比例每年均在88%以上，但其所占比重有下降趋势。混合动力型汽车所占比重不大，但在逐步增加，从2017 年的3.61%增加到2022 年的10.56%。

2.3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地理分布分析

2017—2022 年我国新能源汽车出口地区主要是欧洲和亚洲。主要国家是比利时、英国等。近些年来，欧洲已成为中国新能源汽车出海的主要目的地，但由于新能源汽车属于新兴产品，它的市场相对不稳定，具体见表2。

如表2 所示，2017—2019 年美国和孟加拉国在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中占据主要地位，但是两国分别于2018 年、2019 年以后很快地退出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前十的国家。而欧洲的比利时、英国、荷兰、德国等国家迅速崛起。

3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测度

3.1 国际市场占有率（MS）

国际市场占有率（MS）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某种产品的出口额与世界该类产品出口总额的比例。该比例提高，说明该类产品的国际市场竞争力增强；反之则竞争力减弱。国际市场占有率公式如下：

式中：MSdy为国际市场占有率；d 为某地区；y 为某类产品；w 为国际市场；Xdy为某地区d 出口y 产品的出口额；Xwy为国际市场上y 产品总的出口数额。

由表3 可知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国际市场占有率逐年增加，2021 年国际市场占有率达到5.65%。但与德国、日本、美国、韩国相比，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出口竞争力还不强。

表3 2017—2021 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国际市场占有率比较

3.2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

显性比较优势指数（RCA）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出口某一商品的总额占该国或该地区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与该商品世界出口总额占世界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之间的比率，公式如下：

式中：RCAdy为指显性比较优势指数；d 为某地区；y 为某类产品；w 为国际市场；e 为全部商品；Xdy为某国家或地区y 产品的出口额；Xwy为国际市场上y 产品总的出口数额；Xde为某国家或地区出口产品总额；Xwe为国际市场出口产品总额。

由表4 可知，中国新能源汽车的RCA 指数不断增长，但都小于0.8，说明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出口竞争力较弱。德国新能源汽车RCA 指数都在1.25 以上，尤其是2020 年后都在2.5 以上，说明德国新能源汽车竞争力极强。美国RCA 指数虽然有波动，但都在0.8 以上。日本的RCA 指数虽在下降，但始终具有极强的竞争力。韩国RCA 指数都在1.25 以上。与这几个国家相比，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还不强。

表4 2017—2021 年中国新能源汽车RCA 指数的国际比较

3.3 贸易竞争力指数（TC）

贸易竞争指数（TC）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某类产品进出口贸易差额与该类产品贸易总额的比率。用公式表示为：

式中：TCdy为贸易竞争指数；d 为某地区；y 为某类产品；Xdy为某地区出口y 产品的出口额；Mdy为某地区进口y 产品的进口额。

由表5 可知，2017—2021 年间中国新能源汽车贸易竞争力指数快速增长，但贸易竞争力指数在2018—2020 年间却处于负值，说明此时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极弱，不具有竞争优势，2021 年的贸易竞争力指数达到0.173，为正值，才具有微弱的竞争力。与德国、日本、韩国相比，中国竞争力仍比较弱；与美国相比，2020 年以来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要稍强一些。不管是从国际市场占有率来看，还是从RCA 或TC 指数来看，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出口竞争力都是在不断提升的，但竞争力还不强。

4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4.1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出口额通常是衡量某产品出口竞争力的重要指标，且MS、RCA、TC 等出口竞争力指标也是基于某产品的进出口贸易数据来测度的。为了提高模型的准确性，本文采用面板数据来进行实证分析以解决研究期间较短的问题。基于以上原因，本文采用中国新能源汽车对各主要国家的出口额来表示出口竞争力。故本文选取2017—2021 年中国对比利时、英国、德国、斯洛文尼亚、挪威、澳大利亚、美国、法国、以色列、卡塔尔、泰国、巴西、阿联酋、孟加拉这14 个国家的出口贸易额作为被解释变量，数据来源于中国海关部署，并将这些国家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其中发达国家为9 个，发展中国家为5 个。

本文选取主要目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GDPjt）、人口（POPjt）、货币自由度（MFjt）、二氧化碳排放量（CO2jt）和中国的专利申请数量（NPAit）、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RDit）作为解释变量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主要目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人口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主要目的国的货币自由度数据来源于美国华尔街日报和美国传统基金会，主要目的国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数据来源于联合国数据库，中国的专利申请数量和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来源于国家统计局。

4.2 模型构建

构建基于面板数据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见公式（4）：

式中：α0为截距项；α1、α2、α3、α4、α5、α6为解释变量的系数；ε 为误项差。

4.3 实证分析

4.3.1 相关性分析

在回归分析之前，对影响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各因素与被解释变量进行相关系数分析。表6为各主要变量和被解释变量的相关性分析结果，可以看到经济发展水平、人口状况、专利申请数量、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二氧化碳排放量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在5%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货币自由指数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在10%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初步证明了这些因素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的影响，具体影响程度有待进一步检验。

4.3.2 模型的适用性检验

本文采用F 检验和Hausman 检验两种方法，来验证模型的适用性。若F 检验对应的p 值小于0.05，则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否则使用混合回归模型；若Hausman 检验对应的p 值小于0.05，则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否则使用随机效应模型。结果如表7 所示。

结果表明：F 检验和Hausman 检验对应的p 值均小于0.05，因此本文最终的模型选择确定为固定效应模型。

4.3.3 回归分析

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用Stata 16 软件运行，结果见表8。

表8 回归分析

4.3.3.1 全样本回归结果

表8 中全样本回归结果说明：二氧化碳排放量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出口对象国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越高，国家对环保要求越低，民众对于采用环保出行方式需求也就越低，中国新能源汽车对该国的出口就越少。中国专利申请数量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技术发展越快，部分国家对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打压也就相对越大，从而导致回归结果为负值。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是影响新能源汽车出口额的重要因素，中国在研究与试验发展投入经费越多则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越高。经济发展水平、人口状况、货币自由度指数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的影响不显著。

4.3.3.2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回归结果

根据表8 得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回归结果，分别见公式（6）和公式（7）。

从全样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回归结果来看，二氧化碳排放量都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有显著负影响。而中国专利申请数量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负向影响只在全样本和发达国家回归结果中显著，说明随着中国科技水平的提升，发达国家对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抑制越严重。经济发展水平只在发达国家回归结果中显著负相关，说明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则使得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额越低。这是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国家多为顶级发达国家，对新能源汽车要求较高，中国的新能源汽车未能较好地满足该市场的需求。人口状况只在发展中国家回归结果中显著负相关，说明发展中国家的国内需求量对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提升起到负影响，人口数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生产能力，发展中国家人口越少，劳动力也就越少，从而使生产出供本国使用的产品数量越少，则更多依靠进口，以至于人口越少的发展中国家对中国新能源汽车需求越高。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在三个回归模型中都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有正向影响，说明中国自主创新在提升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重要作用。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通过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现状分析和出口竞争力的测度，以及对影响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因素的实证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规模快速增长，以纯电动型新能源汽车出口为主，出口市场变动较快，但以欧洲和亚洲市场为主；

2）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在快速增长，但出口竞争力仍不强，与德国、美国、日本、韩国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3）影响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因素在发达国家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市场并不完全相同。在发达国家市场，经济发展水平与中国专利申请数量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都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在发展中国家市场影响并不显著。在发展中国家市场，人口状况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有显著负向影响，但在发达国家市场却并不显著。二氧化碳排放量和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不管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与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显著相关。由于在发达国家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市场影响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的因素并不完全相同，因此在全样本中，只有二氧化碳排放量、中国申请专利数量和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对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竞争力显著相关。

5.2 建议

5.2.1 提升中国新能源汽车在发达国家市场竞争力的建议

对于发达国家市场，由于经济发展水平（GDP）越高，对产品要求也越高，所以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还需不断提高新能源汽车生产技术和产品性能，使其更符合发达国家的市场需求。同时，由于中国在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快速发展，让一些发达国家感到了竞争压力，因此容易采取措施抑制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面对这种情况，在开放和合作的基础上寻求解决方案，增强全球技术发展的可持续性和稳定性。另外，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也需要加强自身的技术创新和自主研发能力，以减少对外部供应链的依赖，推动本土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进而提升整个国家的竞争力。

5.2.2 提升中国新能源汽车在发展中国家市场竞争力的建议

对于发展中国家市场，可根据人口状况细分市场，首先可以开拓人口较少但购买力较强国家的市场，对人口较多的发展中国家进行直接投资，来达到满足发展中国家的市场需求。同时，要关注发展中国家对环保的要求。对于环保要求较高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要利用新能源汽车环保、节能、高效的特点，促进中国新能源汽车在该市场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