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电厂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探索

朱玉隆，王思纯，刘志光

（中核核电运行管理有限公司，浙江嘉兴 314300）

0 引言

随着推进精细化管理进程的加快，核电厂工程项目呈现出越来越依靠和委托专业化承包商的趋势。核电厂承包商是指在现场建立有固定的项目管理机构，并具有一定人员规模，承担着核电厂的生产维修、检查试验、生产辅助以及后勤服务等工作的供应商单位。据2022 年3 月统计，某核电厂现场承包商人员数量达6000 余人，涉及特种作业的人员超过1000人。特种作业是指容易发生人员伤亡事故，对操作者本人和他人的生命健康及周围设施的安全可能造成重大危害的作业。直接从事特种作业的人员称为特种作业人员。特种作业人员必须经过专门的安全技术培训并考核合格，取得特种作业操作证后，方可上岗作业。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的培训、取证及换证等由承包商单位负责管理。因特种作业人员数量大、流动性强，特种作业类型多等特点，核电厂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存在一定的困难。

核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核安全局一再强调两个“零容忍”要求，即弄虚作假零容忍和违规操作零容忍[1]。近年来，国内在建核电工程项目多次发生质量弄虚作假事件[2]，尤其是某核电安全壳钢衬里焊接及无损检验造假事件的性质和影响十分恶劣。焊接作为特种作业之一，将直接影响设备质量从而影响核安全。因此，核电厂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有效管理是迫切和必要的。

1 核电厂特种作业类型及管理现状

1.1 特种作业类型

列入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特种作业清单的有11 个类别54 个操作项目，运行核电厂承包商涉及的特种作业一般有5个类别13 个操作项目，5 个类别包括：电工作业、焊接与热切割作业、高处作业、制冷与空调作业、危险化学品安全作业等。

1.2 管理现状

核电厂对影响设备质量的焊接特种作业的管控较完善，焊接作业前对焊工和执行文件进行审批核查，焊接实施过程中要求提供焊工证备查，焊接后有完善的记录可追溯焊工与焊缝情况。对于电工作业、高处作业等特种作业，因数量大、换证时间不同等因素，100%核查和跟踪的工作量巨大，一般通过抽查特种作业操作证书来验证。因内部局域网原因，核电厂实施国家权威外部网站证书查验有所不便。多年来，偶有发现特种作业操作证书过期情况，很少发现证书造假情况。

2021 年11 月25 日，某承包商执行某核电厂一个建筑物外墙整治项目，监督人员现场抽查7 名从事脚手架搭设的特种作业人员，验证登高架设作业证书有效性。通过对登高架设作业证书上的二维码扫码发现，7 个证书查验结果均显示为非本人，且证书为制冷与空调作业证，属于伪造特种作业操作证行为。人员未经过登高作业培训对登高作业的风险识别和技能不足，容易出现高处坠落的安全事故。从这起伪造特种作业操作证书事件看出，核电厂在核查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方面的管理存在不足。

2 屏障分析理论

屏障是指能够实现阻止事件发生或后果发展的所有手段，包括实体屏障和行政管理屏障[3]。屏障分析是找出所有有助于防止事件发生的实体和管理控制，并对其有效性进行评价的过程，即屏障分析就是确定失效的屏障、薄弱的屏障或缺失的屏障。目前，屏障分析法广泛用于事件的根本原因分析。屏障分析起源于英国詹姆斯·雷森教授的“瑞士奶酪模型”[4]。瑞士奶酪片上有很多孔，当很多片奶酪叠放在一起时，如果这些孔碰巧连成一条直线，光线才会顺利穿过。每一片奶酪代表一道防线，而奶酪上的孔洞就是潜在的安全隐患和漏洞，当所有防线的漏洞同时出现则会导致事故的发生。

屏障分析过程一般分4 步[5]。第一步，识别风险和目标[6]；第二步，通过分析特定阶段时间链，识别出目标免受危害的所有屏障；第三步，评估屏障的有效性，并分析屏障可能失效的原因；第四步，制定屏障加固措施。

3 屏障分析的应用

按照屏障分析四步法，对核电厂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的资格管理进行分析，找出屏障的漏洞，并制定屏障的加固措施。

3.1 识别风险和目标

承包商对特种作业人员没有足够重视，未建立完善的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体系，有意或无意安排未取得特种作业操作证书人员上岗或者证书超期未及时复审换证等，从而造成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失控。核电厂为保证核安全、设备安全和人身安全，必须对特种作业人员资格弄虚作假“零容忍”。

3.2 屏障识别

根据核电厂各部门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的各个阶段，全面识别发现特种作业人员资格失效的屏障。首先，合同部门通过合同管理传递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要求，并对违反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要求的情况进行考核与处罚；其次，接口部门审查承包商提交的特种作业人员清单及证书；最后，监督部门独立验证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有效性。

3.3 屏障评估

3.3.1 合同管理屏障评估

在承包商合同附件《安全、健康、环保和应急响应协议》中提出了“特种作业人员须持有安全技术培训部门颁发的有效证书并交甲方备案”的条款，明确了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提交证书备案要求。在承包商合同附件《安全生产违章处罚细则》中提出了“特种作业无证上岗操作，一经发现立即清退出厂，并严肃查处”等条款，明确了对特种作业人员无证上岗的处罚。核电厂通过合同传递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的资格要求，抽查大量承包商服务合同，均有特种作业人员资格要求条款，合同管理屏障基本有效。

3.3.2 接口管理屏障评估

承包商将特种作业人员清单及证书提交接口部门审查，接口部门是指维修、技术等负责外委项目的管理部门。接口部门将承包商人员按照安全重要性逐级递减原则划分为5 级，实行分级工作授权，1 级为关键维修活动的工作负责人，2 级为重要维修活动的工作负责人，3 级为一般维修活动的工作负责人，4 级为维修辅助人员，5 级为综合管理人员。从管理程序和执行来看，分级授权中未涉及特种作业操作证书审查，仅作为从事对应工作的必要条件。接口部门虽然有负责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有效性审查的职责，但未落实到具体的管理流程中。核电厂建立了承包商管理平台，可供承包商人员信息的查询，包括特种作业操作证书情况。而承包商人员的特种作业操作证书作为附件由承包商自行上传和维护，缺少接口部门的审核把关环节，且对证书有效期及真实准确性管理存在不足。

综上所述，接口部门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审查的屏障存在不足。

3.3.3 监督管理屏障评估

核电厂监督部门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的资格独立抽查验证，监督部门主要指负责安全、质量监督的部门。安全监督侧重于高处作业、危险化学品安全作业的现场执行，质量监督侧重于焊接与热切割作业、电工作业和制冷与空调作业的现场执行和体系管理。质量监督部门通过对承包商的外部质保监查，验证承包商单位自身对特种作业人员管理的有效性，包括特种作业人员台账的建立和维护，特种作业人员的培训、取证和换证的计划安排与组织，特种作业人员的安全管理和资格保持管理等。不管是安全和质量的现场监督，一般都是通过直接现场查看证书（如焊工证）或者记录人员后回办公室核实，核实方法：国家权威网站查询、承包商管理平台特种作业操作证书查看以及两者结合。作为监督部门的非100%检查验证，存在抽查的局限性，且监督要求不明确存在随意性。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监督屏障基本有效，但也存在改进空间。

3.4 屏障加固措施

3.4.1 合同管理屏障加固

核电厂通过合同传递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要求并对违规行为进行处罚，合同管理屏障基本有效，仍可进一步完善。

（1）将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无证上岗纳入承包商月度考核。

（2）明确和加大对承包商的特种作业无证上岗处罚力度。

（3）供方评价阶段，提出防造假要求。

（4）项目质保大纲审查阶段，要求承包商建立防造假制度，并强调特种作业人员资格防造假要求。

（5）建立特种作业人员黑名单制度，在合同中明确拒绝黑名单人员。

3.4.2 接口管理屏障加固

接口部门作为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最关键的一环，需要在原屏障基础上不断加强加固，扎实落实特种作业人员上岗必持证，持证必有效。

（1）接口部门要求承包商提交承包项目的特种作业人员有效性自查报告，并实施审查。

（2）承包商人员分级工作授权中设置大小专业，大专业与特种作业类别对应，小专业与特种作业操作项目对应，使得特种作业与工作授权相匹配。

（3）接口部门核实承包商人员的特种作业操作证书，并通过信息化系统显示每个证书的有效期，当一个特种作业操作证书到期则立即提醒和中止工作授权，使其无法开展相应工作。

（4）接口部门对承包商人员进行技能认定，包括对特种作业人员的资格和技能认定。

（5）加强对承包商现场作业的监督，重点关注对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核查。

3.4.3 监督管理屏障加固

核电厂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监督力度很大，但仍需更全面、更系统地实施监督。

（1）核电厂建立防造假机制，监督部门按要求实施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监督。

（2）监督部门定期（一般在大修前）对承包商的特种作业人员台账进行检查，对于清单中证书到期的则强调不能参与相应工作，对于有效期不能覆盖整个大修周期的则提醒及时复审。

（3）监督部门在核查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台账中，抽查部分证书到国家权威网站进行查验。

（4）现场监督中抽查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进行证书有效性核查。

（5）每季度完成一次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专项监督。

3.4.4 其他新增屏障

按照屏障理论，只要一道屏障保持完整不失效，则安全事故不会发生。但是任何屏障都无法保证100%不失效。因此，在核电厂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中应合理可行地增加有效的屏障。

（1）核安全文化屏障。对承包商人员进行全面有效的核安全文化宣贯，提高人员核安全意识，树立人人敬畏安全，做到我要安全，特种作业无证自觉拒绝上岗。

（2）技术信息屏障。利用“互联网+”将特种作业人员信息[7]实现二维码等便利方式查验。

（3）经验反馈屏障。通过警示教育，加深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对弄虚作假零容忍的理解[8]。

（4）群众监督屏障。鼓励所有人员参与防造假工作。

（5）视频监控屏障。让高风险特种作业的违规行为无所遁形，对严重违规人员取消资格并清退出厂。

4 结束语

本文提出的增强屏障的措施，大部分已在核电厂承包商特种作业资格管理中进行了实践，具有较强的可执行性并收到良好的效果。特别是在接口管理屏障中，工作授权与特种作业操作证书有效期相关联，使得无证或证件失效无法上岗。人防和技防相结合，较好地解决了对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管理困难的问题。再完善的屏障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在合理可行的基础上，核电厂还应不断完善纵深防御、多维度屏障体系以确保承包商特种作业人员资格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