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钞”能力 听他们怎么说

陈曦

近段时间以来，纸钞有点“热”。其实，这种热度在近两年的钱币市场已现端倪，并在2022年迎来了一波暴涨行情。这之中，包括民国纸币、解放区纸币、第一版人民币等板块的高分评级品种的价格显著大涨，诸多品种均创新高。

比如一枚1951年第一版人民币1万元“牧马”（PMG 53E P Q）在2022年以1725万元成交，创造了中国纸钞公开拍卖成交纪录。第一、二、三版人民币无疑是纸钞收藏板块的热门，常年占据成交价榜单前列。在2 0 2 2 年纸钞成交价前十位的排行榜中，第一版人民币1万元“牧马”更是占据了近半数席位。中国古代纸币也有亮眼成交，如一枚光绪二十九年江南裕苏官银钱局第一版“龙圆”1元在安徽邓通2 0 2 2年春拍中斩获92万元，创下该板块价格新高。

放眼钱币市场，这种逆势上扬的现象吸引了不少新藏家入场，也引发了不少业内人士的关注。那么，这波行情为何出现？是否能持续下去？围绕这些问题，《中国收藏》杂志日前邀请来自拍卖公司、线上交易平台、评级公司的业内资深人士以及纸钞藏家进行了一番深入解读。

纸币收藏价值低估，但已然回归且前景极佳

个人认为此轮的纸币行情上涨其实是整个钱币市场的上涨所带动的，市场行情在各个钱币板块之间的轮动可能会有一些滞后性，而纸币近两年的表现较为亮眼，尤其是与前几年相比涨势尤为迅猛。之前，纸币的市场价值可能被低估了，该板块上一次大涨是在2010年到2012年，而2012年到2021年之间的涨跌幅度一直较为平稳。本轮行情还有一个突出的表现，即纸币与机制币一样得到了第三方权威评级机构的加持，现在市场、藏家也慢慢接受了评级给纸币行情带来的影响。可以肯定的是，评级机构的加入与市场的认可，会对纸币的收藏赏玩带来更多的保障，对整个纸币的收藏与行情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从2020年开始，纸币收藏人气渐佳，行情略有上涨趋势，包括新买家的进入让该板块人气更旺盛了，于是价格也稳步地上涨。据我观察，当时是第一、二版人民币与解放区纸币大热，虽然那时评级币起步了，与裸币价格有明显差别，而纸币圈对评级的接受度还没有现在那么高。但在这种情况下，以一张并不算少见且并未评级的滇黔桂边区贸易局伍圆券为例，其早几年的价格约为3 0 0 0元左右，2021年在泓盛拍卖上以1.15万元成交，翻了将近4倍。从2 0 2 2年开始，纸币行情暴涨，尤其从年初开始上涨非常厉害，有些品种高评分币的价格翻了十几倍甚至更多。例如上海泓盛去年拍卖的一张经过评级的清代北洋天津银号李鸿章像叁两券，在前几年价格最低的时候约为3万多元，去年的成交价达14 .9 5万元。而且，我观察到有许多新进买家中，包括原本收藏机制币或银锭、古钱的藏家，也有原来的书画、古董的藏家，因为钱币的上涨行情被吸引进来了。所以结合当下的整体经济情况与纸币收藏渐渐旺盛的人气，我认为2 0 2 3年行情还是会比较向好。

目前纸币收藏的主力还是以中生代为主，但年轻人也越来越多地参与进来了，并且年轻藏家更容易接受评级。中生代或更年长的资深收藏家传承了各位著名纸币收藏前辈的宝贵知识，同时具有非常丰富的收藏阅历，对纸币的认识更为全面，十分值得我們、包括新进收藏家和玩家的尊敬与学习。虽然刚进入的新人对纸币收藏赏玩还比较陌生，会更关注评级公司的评分。但我认为去研究一张纸币背后的背景知识，会发现其具有极大的乐趣，结合评级公司的保障形成良性的互动，对纸币收藏赏玩与交易市场的扩大具有非常良好的作用。

成交额与新增买家数据很惊人

去年赵涌在线的纸币板块总成交额达1. 3 6亿元，而无论是成交额还是成交活跃度，都是近十年来最高的一年。此前，我们每月纸币的成交额大概在3 0 0万元至5 0 0万元之间，但在去年成交高峰期，仅1个月的成交额就能达到15 0 0万元，全年总成交额与2 0 21年相比翻了一番，这个表现可以说是非常惊人的。

这个过程中表现突出的板块首当其冲是民国纸钞，其次是解放区纸币；前者同比去年增长了62 0 %，后者增长了约18 9 %。究其原因，尤其是民国纸钞，之前长时间处在涨幅的洼地。另外，受行情驱动，连近年来一直在涨的一版人民币去年同比涨幅也达到了42%。

举个最有代表性的例子，有一位买家于2019年7月30日以5550元的价格，在我们平台上买了一件民国四大行的纸钞（PMG64）；去年10月，买家将其在平台卖出，10月19日晚的结标价格显示为15 . 0 9 6万元！纵观大多数品种的表现，行情好加上评级的助推，收藏投资的回报率是相当可观的。

据我判断，去年的买卖群体中，卖的多为币商，而出高价来买的则是真正的收藏者。事实上，在这个行业中，每年新增买家5%至6 % 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数据了。但去年我们平台的买家同比新增达到了惊人的25%。并且这些买家进来后，与平台的黏度很高，都是实打实的在交易。

据我们观察，在“高热”持续下，至去年11月、1 2月，平台交易纸钞行情有所回落，不过目前看来又出现了小幅回升，交易依然非常活跃。收藏投资离不开经济大环境的影响，涨跌也是市场规律。因此我的建议是，如果要买，首先考虑的是买原汁原味的“仅见”“孤品”，品相不好也没关系；如果是有量的品类，那就优先考虑品相，从实践来看，好品相与好品种兼具的纸钞是比较抗跌的。

这个市场有非常好的沉淀由于纸币的群众基础好，而且它的品种、玩法较多，所以有较好的前期铺垫，到后期的市场表现反倒令人瞩目。可能从价格表现等方面来看，市场上现在最火的是机制币，但纸币的沉淀性确实是更好。特别是从我们评级的情况来看，纸币的评级数量要大于机制币的评级数量，并以一种稳定的态势逐年上升。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有利于收藏品市场平稳、长远的发展。

从评级来看，纸币有其自身的特性，和其他收藏品的标准还有一些区别。因为纸币不像硬币，一旦经过化学或物理手段处理以后，会造成永久的伤害。被评为64分的纸币可能价格低于58 E P Q，所以未经处理的纸币和被处理过的纸币有没有被评为E P Q，价格会有巨大的差别，这种价差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大。

纸币的票幅比较大，票面内容比较丰富，玩法也非常多样。从大类来说可以分为玩老币和玩新币两种，具体还有玩号码、玩品相等，依藏家喜好的不同而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玩法。这就是为什么纸币收藏市场有非常好的沉淀，能够保持比较稳健的市场行情。目前藏家群体并不会太注重纸币的投资属性，主要还是集中关注在纸币本身的玩法上。

有一点是肯定的，即在纸币藏家群体中，“收藏”这一概念是深入人心的，我们如今所看到一波行情，是纸币多年沉淀后迎来的一波行情，并非与盲目炒作有关。其实，市面上出现的品相极好的纸币一般都是已故藏家释出或是海外回流的，可能也有一部分收藏在普通人手里，但许多人是不舍得出手的。未来，纸币市场行情可能会出现微调，但是好东西还是会获得好价钱。

“相辅相成”会给评级市场带来更高热度

对于PCGS来说，来自中国的纸币业务一直都有着非常高的占比。我们也注意到，中国民众收藏纸币的群体很庞大。这可能是因为钱币是比较容易入门的收藏品之一，相较书画、瓷器等其他门类的文物艺术品收藏，钱币收藏更加亲民。鉴于此，在我们看来，中国纸币收藏的群体年龄范围相当广。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者是家中长辈有收藏基础，或者是从小便受到成长环境影响而耳濡目染，因此从孩童到老人都不乏喜爱于此者。

评级币的出现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评级量快速上涨大约是从2016年之后开始表现明显的。根据PCGS近两年的收评情况来看，纸币收评范围分为1960年以前（老币）及1960年之后（现代币）。尤其是当近年来评级币在市场的接受度被大幅提高之后，有更多的藏家愿意将手中珍品拿来评级。由此我们往往会看到，在一段时间中，市场涌现出了许多珍稀的高分币。这种相辅相成也会给评级市场带来更高的热度。

评级币进入收藏市场后，能有效降低新手入场的难度。譬如很多收藏投资者在早期阶段，因经验不足而难以避免被假货“ 宰一刀”“交学费”，评级能助力这种几率大大降低。与此同时，评级币也有助于解决普通人因认识不足而导致手中藏品价值大大被低估的问题。这些都是评级币提升成为钱币收藏主流的關键。

未来数年会进入微调期

纸钞的收藏群体相对于古币、机制币等门类来说并没有那么广泛，正因其群体并不大，也因收藏品的“非标”性质，多年来没有形成一定的行业规则和价格标准。

2008年至2010年，海外评级机构PCGS、PMG等陆续进入中国，纸币开始接受评级，从“ 非标”逐渐转向标准化，这让很多人开始关注该门类，陆续有了一波上涨行情。

拿人民币举例来说，第一版人民币100元“万寿山”在2010年到2015年时，顶级品相在市场上也就1万至1. 5万元，但是到2020年、2021年，经过海外评级公司评级后，已经涨到了60万至80万元。第一版人民币在旧版人民币系列中，因其特殊的历史地位而受到追捧。20 0 0年左右，整套的第一版人民币价格为15万至20万元；2011年，其在拍卖会上的成交价达到575万元；而在2 022年，一张P M G评级的第一版人民币“牧马图”最终以17 2 5万元的高价成交。优质品相的第一版人民币可流通的已经非常少，这也促动了其价格进一步走高。

纸币市场的一部分藏家其实早期是“无意识”的收藏，机缘巧合留下一些藏品，而在海外评级机构介入该门类后，他们逐渐将藏品抛向二级市场，被“有意识”的爱好者收藏。这些藏品在流通过程中不断消耗，到2019年年底，市场上的新增藏品已非常少见，但这时候涌进来许多新藏家，导致了供需关系不平衡，第二轮上涨行情在所难免。

此时进入该板块的新藏家并不能将他们完全视为“新人”，因为连续两轮的上涨行情，令许多机制币、古币、邮票甚至书画、古董等门类收藏者也关注到纸币板块。他们本身对收藏品市场是有丰富经验的，也有一定的资金量，敢于出手竞买高价藏品，带动了部分罕见藏品的上涨。各方面的加持，让该板块形成了良好的增长态势。这波行情的出现，其实也要感谢这些海外评级公司的介入，具有公信力的评级更利于非专业人士介入该领域，从而带动市场的整体发展。

目前来看，纸币市场在这一阶段已经达到了顶峰，因其上涨过快，让很多老藏家一时接受不了现在的价格。我预测后面市场会有三年至五年的微调，不过应该不会回到过去的低价位了，也不会再出现这种跃进式的增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