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第3期书屋絮语

邵水游

郭世佑教授是知名的中国近代史研究专家之一，尤其以近代人物与中国社会转型研究见长。他对湘人左舜生的事迹特别执着，自费从海内外购置大批的资料，而且他到手部分资料的原先主人我也熟悉，因此找到共同的话题。想想自己托人影印左氏著作，及由他人转手而来的电子版打印出来的，现在都堆在书柜一角，成为珍贵的史料。对于晚年左舜生的研究，南京的范泓曾在杂志发表过文章，也替我找过不少资料。现在，郭教授在同济大学荣休了，那批资料如何处置，不得而知。收到郭的学生整理的《郭师课堂拾零》《教师的荣誉在讲堂》两本纪念册，一夜读完，感佩不已。

待读桑农主编的“闻道学术作品系列”之《学术林中路》，是对钱锺书、王瑶、贾植芳、钱谷融、夏志清、徐中玉等纪念文章集萃，这些文章多为其门生所写，这些前辈的问学、重教、故事、意义诸项都在，让我们知道“大师”二字的分量和教授的本义，为后来者留下宝贵的财富和追慕的目标。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一代学人学贯中西、能屈能伸，始终问学不倦，一以贯之；始终保持高贵的品质和道德的高位，将人生与学问打通，精神整齐，灵魂洁净；始终推己及人，顾念同人和学生，慈祥安谧，不折不扣，确有他们的问学和人格魅力。这个系列中，桑农《书径通幽》、唐玉霞《和张岱一起看雪》等让人印象深刻，这些读解可谓絮语绵延，锦绣在焉。

再读周实先生《有些话语好像云朵》，表面上看，行止难定，话题变幻无穷，有闲看风云之平淡和宁静，即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此刻在此，彼时在彼，难以勾连，然汇合起来讀，确是他对世界和人生的冷静观察和体悟，断裂开来，又能收得拢，点滴在心头。顾此顾彼，彼此相映，连成一片，稍有停顿，又奋起直追，似云朵之轻的话语，真有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的意味，有泰戈尔“鸟儿飞过天空，不留一丝痕迹”之叹。建立在这些绵密的词语和个人的思索之上，这份奇怪的感觉也延伸到郭绍敏《众里寻他：大宋的词与人》，将宋词置于现当代中西文学的丛林之中，反倒有另外一层通感，呈现出异样的阅读感受和别样的风景。话语就是云朵，飘来飘去，聚散两依依。

收到《厦门传：海上花园之城》，真切地感受到厦门这座古城的厚重和文明的力量。每一座古城都有自己的历史和人文品格，作者从《山海经》“闽在海中，其西北有山。一曰闽中山在海中”，以致“沉东京，浮福建”，“在唐代之前，古厦门岛这座尚未命名的小岛在名义上先后隶属晋安县、南安县”。种种相关的史料齐备，考据正当，厦门历史自周朝而下相当完整，其区位优势和人文背景显赫，无不突出这座城市的风骨和姿态。

“衡量生命的尺度是思想和行动，而不是时间。”记下来的是故事，思想的锋芒和行动的锐力会将人生变得丰富多彩。人生诸多不易，得充满希望地往远处看，向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