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将实施全球首个碳边境税

文/中燕

2022年12月13日，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达成协议，同意建立碳边境调节机制。欧洲议会表示，该机制将激励非欧盟国家参与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的积极性。

何谓“碳边境调节机制”

“碳边境调节机制”，简称CBAM，由欧盟委员会提出。近些年来，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雾霾天气等一系列现象表明，温室效应带来的气候变化将严重影响人类未来的生存。随着各国对全球气候变化的逐渐重视，碳达峰、碳中和等一系列碳排放规划逐步落地。

碳关税，一般是指严格实施碳减排的国家或地区，要求进口（出口）高碳产品时缴纳（返还）相应的税费或碳配额。法国《回声报》指出，碳关税主要是因碳泄漏而产生的一个新名词。

所谓碳泄漏是指由于与气候政策相关的成本原因，相关生产商将企业从碳排放严格管理的地区，转移至气候管理法规相对宽松的其他国家，这样做可能导致这些国家的总排放量增加，进而影响气候变化。换句话说，欧盟提出的碳关税政策，意在防止欧盟本土公司为了避开严格的碳排放控制政策而进行产业外迁。

相关专家指出，碳关税政策是欧盟委员会《欧洲绿色协议》的核心。征收碳关税，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即保护那些被要求减少“碳足迹”的欧洲企业。所谓“碳足迹”，是指人类活动产生的所有温室气体在地球大气中浓度的总和，包括二氧化碳、甲烷和氧化亚氮等。欧洲议会环境委员会的议员雅尼克说得很直白，欧洲议会的目标是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同时，避免来自排放政策宽松国家的不公平竞争对欧盟企业造成损害。

2021年7月14日，欧盟提出了应对气候变化的“一揽子”计划，其中提出了“碳边境调整机制”（CBAM）。根据该提案，欧盟计划从2026年起，对未以与欧盟相同方式征收碳排放税的国家和地区的进口商品征收相关税收，征收范围包括钢铁、水泥、铝、化肥和电力等行业。据了解，上述规定是欧盟绿色新政中的重点措施。欧盟称，这一机制将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并行，并对其具体条款形成补充或替代，所征税收将作为欧盟恢复基金的资金来源之一，再定向投到绿色经济产业之中。

立法进程备受各国关注

根据此前的方案，2023年至2026年将是欧盟碳关税政策实施的过渡期。在碳边境调节机制执行方面，拟于2023年至2026年试行，从2027年起，欧盟将全面开征碳关税，最终取代免费碳排放配额。

《碳边境调节机制草案》从2021年7月提出至今经历了多轮修正。由于涉及对出口到欧盟的产品征税，其立法进程一直备受各国关注。2022年6月，欧洲议会正式表决通过了《碳边境关税调节机制法案》的修正案。这次的调整很大程度上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的修正。

一是范围扩大，在原有钢铁、铝、水泥、化肥及电力五大类的基础上，又纳入了化学品（有机化学品、氢、氨）、塑料及其制品；二是在二氧化碳排放的计算上，除了直接排放外，还加入了间接排放。提案规定，在欧盟层面设立一个执行机构，将该机构的收入纳入欧盟预算，以实现气候目标。这些变化体现出欧盟为实现碳减排目标提升力度的同时，也对欧盟及其贸易伙伴提出了更加严苛的碳排放要求。

2022年12月18日，欧盟理事会、欧洲议会和社会气候基金就碳关税及欧盟碳市场的改革方案正式达成协议，这项协议的通过标志着欧盟成为全球首个征收碳边境税的组织。至此，欧盟“碳关税”方案正式敲定。协议进一步披露了碳关税法案的相关细节。

法案显示，在碳排放市场改革方面，2027年至2032年将逐步减少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中受保护企业的免费碳排放配额，并且明确从2027年至2031年间，每年的免费配额分别减少至93%、84%、69%、50%、25%，2032年完全取消免费配额。未来，欧盟还将评估是否将碳关税的范围扩大至其他领域，包括有机化学品和聚合物等。

碳边境税的影响

对于欧盟而言，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初衷是应对气候变化。2021年7月，联合国贸易发展组织发布了一份分析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对欧盟内外国家潜在影响的报告，报告表示欧盟因实施气候政策而产生的碳泄漏将减少一半以上。

但不可否认的是，“碳边境调节机制”其直接目的之一，还包括防止欧盟企业因高碳排放成本而在全球贸易竞争中处于下风。从某种程度上说，碳关税是一道“绿色贸易壁垒”。通过筑起这道贸易壁垒，努力减少碳定价对欧盟乃至欧洲市场内部产生的冲击和产品竞争力的削弱，以维持欧洲一些核心产业，诸如汽车、船舶业、航空制造业等的优势。谈及碳关税方案，捷克环境部长马里安·尤雷奇卡表示：“该协议将使我们能够实现气候目标，同时确保最脆弱的公民和微型企业在气候转型中得到有效支持。”从目前碳关税发展动态来看，碳关税实际上是一种进口关税，未来可能会扩展到物流、商贸、航空等服务业。

相关专家指出，碳关税政策是欧盟委员会《欧洲绿色协议》的核心。征收碳关税，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即保护那些被要求减少“碳足迹”的欧洲企业。

温室效应带来的气候变化将严重影响人类未来的生存

从长远来看，欧盟的碳边境税将不利于发展中国家的出口。欧盟在其发布的新闻稿中表示，该碳关税机制完全符合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但这种做法对于二氧化碳排放水平相对更高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影响要更大一些。

碳关税的征收一方面增加了发展中国家产业发展的成本，减弱了其成本价格的优势；另一方面，没有给正在不断进行绿色低碳转型的发展中国家足够的缓冲期，增加其转型成本。

目前，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和跨国公司的全球布局，发达国家高碳排放的制造业逐步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将原本由发达国家的碳排放变成发展中国家的碳排放。与此同时，减排责任和成本一并外移。在这一转移过程中，欧盟及其他发达国家实施碳关税，没有考虑历史排放责任和WTO“共同但有区别责任”。从影响上来看，对贸易伙伴出口到欧盟的产品征收碳关税，在产生更高成本的同时，也可能把这样的价格传导给欧盟的整体消费者，导致欧盟物价水平的升高。对于其他将实施碳关税的发达国家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