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肝宝贝

周宏伟

这么肉麻的称呼，若是放在以前，肯定羞于出口，说不定还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如今，却经常能脱口而出，自然得很。

前天，“心肝”（孙女）和“宝贝”（孙子）两个小家伙来到阳台上，隔着玻璃门给我们跳舞。两个小家伙几天没见到朝夕相处的爷爷奶奶，肯定憋坏了。我和妻是周一发现“羊”的，疫情逼近，避无可避，自己倒是不太担心，就是担心两个孩子，他们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所以，一发现情况不对，我们赶紧自我隔离。我家两套房，一梯两户，阳台是通的，一间我和妻住，另一间我儿子、儿媳妇、孙女、孙子住。一家六口，三代同堂，本来其乐融融，现在，两道厚实的玻璃门，将我们无情地分开。

可就在昨天，儿媳妇中招了，儿子干咳了几天，估计也难幸免，我的“心肝”竟也高烧40℃，我真恨不能自己来受，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让我的“心肝”少受点折磨，快快好起来。今天上午，来敲玻璃喊爷爷奶奶看跳舞的只有“宝贝”一人，小家伙依然神采奕奕，举着两只小哑铃扭来扭去跳健康舞。担心了一夜的我，眼泪险些收不住，哎呀，真好！我的“宝贝”，我的“小祖宗”……

我兄弟三人，每家一朵“金花”，唯我多个孙子，自然是个“活宝”了。可惜我的父亲和母亲，只见过两朵“金花”，没熬到“心肝”和“宝贝”降生的那一天。但我知道，他们也努力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和我们一起在使劲。你看，如今我家六人，唯“宝贝”还在蹦蹦跳跳，已经是个奇迹了。祈求老天和祖宗，再坚持几天，让我和妻顺利出关，大家才有饭吃啊。

我和妻 80 年代末相识，在同一家企业工作。为了分套公房，妻 19 岁就嫁给了 22岁的我。同样，我儿子在 22 岁时，娶了个女同学回家。两代人的努力啊，终于使我47 岁就做爷爷。我一直信奉“早生儿子早得力”的千古名言，为此遭受了年龄相当的同伴们的无数“羡慕嫉妒恨”。

我的“心肝”生于2015年9月。儿媳妇为了早日完成“两胎”任务，第一胎坚持要顺产。可“心肝”不听话呀，在妈妈的肚子里扭扭捏捏，赖着不出来。儿媳妇在产房里整整煎熬了 42 个小时，无奈胎位不正，仍然只能剖腹产。一剖延三年，老天决定的事，谁也否不了，顺其自然吧。

孙女平安生下来，全家人松了口气。纷纷围着看：肥嘟嘟的脸蛋上，没有遗传到妈妈大而圆的眼睛，也没有遗传到爸爸高而挺的鼻梁，竟惟妙惟肖地遗传了奶奶的眯眯眼和爷爷的八戒鼻。但搭配在一起十分自然，惹人爱怜。她渐渐长大了，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整天“咯咯咯”地笑，花枝乱颤的娇模样，真就是一朵最娇艳最可爱的花朵，开在家里每个角落，开在爷爷的心田上。“心肝”特别粘我，一见我就嚷：“爷爷，背，我要背！”几年下来竟把爷爷的椎间盘也背好了。

三年以后，也就是 2018 年 11 月，“宝贝”诞生了，全家人喜出望外。我家虽然传统，但绝不封建，当初给儿子儿媳妇定的指标，也只要确保两胎，不论男女。但说起这，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呢！

我们老兄弟三家金花各表，已有三朵。如今我家要生二胎了，几十个人自然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儿媳妇的肚子：千万来个男孩，希望全寄托在这次了。

儿媳妇怀孕四个月不到，赶紧设法探个究竟，结果得到了喜讯，要有孙子了。听闻喜讯，我的好友们打心底里为我高兴，半夜里嚷嚷着，要开车去南长街狂欢。我的五座轿车里，竟塞了八个人，副驾驶座也坐两个人，遇到红绿灯，一个人赶紧钻下去，以防警察看见……火热的南长街，到处灯红酒绿，我的心，快要醉了。

过了一个月，为求保险，又设法去确认一下，结果竟得到了相反的结论。一场水退了八尺，看来是白高兴了。不死心，换个地方再探究，依然说是个女孩。大家终于死心了。唉，两个总比一个好，姊妹俩也不错，顺其自然吧。

十月怀胎，一晃而至。敏红帮肚子里的二妞名字也起好了，大妞叫欣瑶，二妞就叫亦瑶吧。由于首胎剖腹产，二胎肯定也只能是剖了，所以很从容。挑了个好日子，妻和儿子、儿媳妇三人高高兴兴地开车去医院生二妞了。下午，我和中秋待在家里，等待二妞降生的消息。

“叮咚”，门铃响了，来了个苏北朋友，拎着十只大螃蟹，我赶紧说谢谢，可没心思去烧，扔在冰箱里。“叮叮”，儿子的短信来了：“生了个弟弟。”“啊？”我一惊，揉揉眼睛，举起手机再看，手也颤抖了，手机险些滑了出去。“真的吗？”我赶紧打开语音。“真的！”儿子倒是很平静。顿时，我激动得如同范进中举，连蹦带跳，挥舞双手，如入疯魔。此刻，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心情了。老话没说错，生孙子，最激动的是爷爷，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啊。

中秋看我模样，也高兴得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天大的喜事啊……快快快，庆祝庆祝……”

我和中秋立即動手，把十只螃蟹统统煮了，喊来渭君，每人三只。可怜的中秋，几十年没吃螃蟹了，一下子搞那么多，胃痛了一个星期。

“宝贝”挺神气，眼睛像妈妈了，鼻子却仍没像爸爸，还是像爷爷的猪鼻子。长大了，嚷着要骑在爷爷的脖子上，哈哈，没事，爬到我的头发尖上也行呀。

转眼“心肝”八岁了，上小学一年级。“宝贝”也五岁了，上幼儿园小班。如果不是疫情，正是他俩蹦跶得欢的时候。现在，我只有祈愿疫情早日消散，还我们蓝天白云，自由天空，也盼着家里的玻璃移门能早日打开，每天能看他们欢蹦而来，追逐嬉戏。

每次听到心肝宝贝们柔柔的、俏生生的充满稚气的童声，我的心都会颤，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力量。

喔，我的心肝、宝贝，为了你们，哪怕是付出一切，我也愿意！

责任编辑：蒋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