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圈文化”对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的风险挑战及其应对

钟彩密

摘 要：“饭圈文化”是由明星艺人的粉丝所创生的一种圈层文化，具有情感表达极端化、集体行为组织化、粉丝群体低龄化等特点。当前“饭圈文化”在青年群体中广为流行，给我国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带来了风险挑战。对此，必须理性看待“饭圈文化”，加强正向价值引导；推进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净化网络文化生态；优化宣传内容和形式，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推进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与践行。

关键词：饭圈文化；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

【中图分类号】G6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539（2023）06-0055-04

“饭圈”是由以追逐同一明星艺人的粉丝为主导的群体借助网络社交平台围绕着明星艺人而结成的社群组织。“饭圈文化”则是指以“饭圈”成员为主体，以圈内成员的价值观念、社会心理、行为方式等为主要內容，以“饭圈”群体性活动为主要形式的一种文化类型。在新媒体时代，“饭圈文化”借助网络媒体的传播，在青年群体中广为流行，深刻影响着青年群体的思想和行为。近年来，“饭圈”乱象频发，明星艺人违法失德、自媒体恶意营销、粉丝谩骂造谣等现象层出不穷，带来了诸多不良社会影响，对青年群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培育工作造成了较大的冲击和挑战。青年是建设社会主义事业的中坚力量，正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关键时期，其价值观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中华民族未来的整体素质和发展前景。因此，深入研究“饭圈文化”对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带来的风险挑战，以及如何应对，以实现“饭圈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效对话、协同发展，增强青年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推进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当前“饭圈文化”的显著特征

“饭圈文化”是“粉丝文化伴随社交媒体发展和互联网产业模式的转变所衍生出来的新样态”，它从属青年亚文化，和其他亚文化表现出一些共同的特点，如泛娱乐化、传播的圈层化以及同主流文化之间的抵抗与收编张力等。除此之外，“饭圈文化”在发展与传播过程中也呈现出其独有的显著特性。

（1）情感表达极端化

粉丝基于对同一明星艺人的喜欢而聚集起来，针对偶像话题进行交流互动，并参与相关的群体性活动。在“饭圈”中，粉丝容易受到群体意识的影响，加之被情感冲昏头脑，盲目崇拜和追捧偶像明星，失去应有的理性。对于粉丝而言，偶像明星是相当于“神”一般的存在，有着极高的地位。当前，“饭圈”中的一些粉丝对偶像明星的追逐与崇拜，表现得极为狂热，已经到了令人担忧的地步。一是粉丝过度关注偶像明星的动态及相关信息，甚至有一些粉丝为满足个人私欲而去跟踪和偷拍明星，侵害明星权益，扰乱公共秩序；二是部分粉丝为了支持偶像的作品、代言产品等，不惜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影响到了自己正常的学习、工作和生活；三是当网上出现关于偶像的负面言论或丑闻，一些粉丝不顾事情真相，偏执地相信偶像，并为其辩护，反驳网上一切破坏其偶像形象的不利言论，挑起网络争战，扰乱网络秩序，甚至攻击国家司法。饭圈中所表现出的这种极端化的情感表达方式，不利于青年群体的身心健康，而且可能会导致他们形成对社会文化的错误认知，进而难以建立起对主流文化的认同。

（2）集体行为组织化

“饭圈”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内部专属的规则体系和运作模式，表现出较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饭圈”内部等级结构清晰，粉丝角色分工明确，一切行动都围绕着偶像明星来开展的，以维护偶像明星的利益为出发点。根据分工的不同，饭圈内部可分为管理部门、宣传部门、应援部门、公益部门等多个专门机构，不同部门各司其职、协作行动，如管理部门主要负责决策、分配指令、和艺人经纪公司负责人沟通协调，而公益部门负责组织公益活动，引导粉丝参与公益，以此宣传和维持明星及粉丝团队的正面形象。总之，“饭圈”内部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组织运行模式，每当偶像明星有公开活动时，“饭圈”成员就会迅速行动起来，相互配合，开展联合协作。此外，“饭圈”内部有核心粉丝、活跃粉丝及普通粉丝，他们按照身份和行为可划分为不同的等级，如白嫖粉（不发表意见、不关注数据、不花钱）、数据粉（关注流量数字，如打榜、点赞、转发）、氪金粉（为偶像花钱，如购买专辑、周边、代言产品等）。

（3）粉丝群体低龄化

当前，我国粉丝群体低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95后和00后逐渐成为“饭圈”的主体。随着新媒体的发展和互联网的普及，未成年人“触网”呈现出低龄化趋势。据《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20年我国未成年人网民规模达到1.83亿，未成年人的互联网普及率达到94.7%。另外，《报告》还指出，通过互联网进行粉丝应援成为未成年网民一种新的网上社交与休闲娱乐活动，调查数据显示初中生网民在网上进行粉丝应援活动的比例达11%，高中生网民的比例达到10.3%，小学生网民的比例达5.6%。越来越多的未成年学生加入了追星的行列，未成年人身心发育尚未成熟，辨别是非能力相对较差，在追星过程中，容易受到偶像明星、粉丝圈群、平台营销号的不良诱导，不利于其核心价值观的认同与培育。

2.“饭圈文化”对青年核心价值观培育的风险挑战

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和普及，我国社会舆论环境复杂多变，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面临诸多现实挑战。当前“饭圈文化”在网络空间迅速崛起，不可否认“饭圈文化”可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话语表达的创新提供借鉴，另外，借助“饭圈”，可以利用粉丝的聚集交互扩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范围。但更要看到，“饭圈文化”给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与培育工作带来了极大冲击和挑战。

（1）核心价值观的内容严肃性受到消解

在当下“饭圈文化”流行背景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的严肃性和深刻性容易遭到“饭圈文化”中娱乐化信息和官方宣传过程中不恰当表达的消解。一是受到“饭圈文化”中娱乐化信息的消解。“娱乐化”是青年亚文化的共性，从属于青年亚文化的“饭圈文化”同样也带有明显的娱乐化色彩。粉丝群体在追求娱乐、盲目攀比炫富中，逐渐丧失了对精神、价值和意义的思考与探寻，无意识地沉浸在“饭圈”娱乐汪洋中，被娱乐化信息所包围，进而导致了他们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宣扬的内容持有一种“冷漠”的态度，更不可能对其产生情感认同。二是受到官方在宣传时所使用的不恰当表达的消解。近年来，官方媒体也在不断尝试使用青年粉丝群体所青睐的亚文化方式来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提升其感染力。但要想达到预想的效果，必须把握好度，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不合宜、不恰当的“饭圈化”、娱乐化表达，反而会使核心价值观的宏大叙事、严肃深刻的思想性遭到消解。另外，在当下信息碎片化的时代，为了迎合当前青年群体碎片化、图像化的阅读习惯，有的官方媒体把系统化、严肃化的核心价值观拆分为短小、图视化的内容进行碎片式宣传，长此以往，可能会造成青年对核心价值观内容的浅尝辄止和零碎把握。社會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丰富系统且内涵深刻，如果不能被完整地传达，那么受众无法真正做到理解、接受并认同核心价值观。

（2）核心价值观宣传主体的权威性遭到冲击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主体的权威性主要表现为其所具有的话语权及其对社会舆论与多元思潮的引领力和控制力。现阶段，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主要依赖于主流媒体，主流媒体是传播、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渠道。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主体多元并存，自媒体的特性和功能极大降低了信息传播的技术门槛和成本，普通公众获得了原先被传统媒体垄断的内容生产和信息传播的权力。粉丝群体借助互联网技术的优势，可以在网络空间上自由表达，生产并传播“饭圈”话语，以提高自己的话语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挤占核心价值观的话语传播空间，削弱了核心价值观的话语影响力。另外，在“饭圈”内，核心粉丝、普通粉丝、路人粉丝存在着等级之分，路人粉丝和普通粉丝数量众多，同时具有较强的流动性，而核心粉丝数量较少，但他们在圈内通常有着较高的权威性，有着一定的话语权。核心粉丝在“饭圈”中常常充当着意见领袖的角色，为了支持和维护共同喜爱的偶像明星，大多数粉丝通常会接受和服从核心粉丝的安排和指示，因而核心粉丝所发布的信息及言论对普通粉丝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而偶像明星作为粉丝崇拜的对象，在“饭圈”中拥有着极强的话语权，拥有庞大数量粉丝的明星，借助其粉丝的力量，有时甚至可以改变舆论风向、影响大众认知。这样一来，在整个“饭圈”场域中，就形成了由路人粉丝——普通粉丝——核心粉丝——偶像明星所组成的从弱到强的话语权力体系，进而形成了与主流媒体争夺话语权的态势，削弱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主体的话语引领力和影响力。

3.应对“饭圈文化”风险挑战，优化核心价值观宣传

培育积极健康的网络文化，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维护良好网络生态秩序，保障国家利益和公共利益不受侵害，是新时代网络治理的应有之义。当前，“饭圈文化”衍生的“饭圈”乱象带来了一系列社会性问题，严重扰乱了我国网络文化生态秩序，影响了青年群体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培育，给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工作造成了风险挑战。对“饭圈文化”的治理，不仅是建构清朗网络空间的需要，也是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保障青年健康成长的现实要求。

（1）理性看待“饭圈文化”，加强正向价值引导

作为一种青年亚文化，“饭圈文化”自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饭圈文化”迎合和满足了青年的情感需求和表达需要。“饭圈文化”有其畸形的一面，但也要看到“饭圈文化”发挥建设性作用的积极一面。对“饭圈文化”不可一味打压，要逐步引导“饭圈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协同共存、和谐发展，发挥其建设性作用。“饭圈”内部具有高度的组织性，有着强大的号召力，在某些特殊时刻，粉丝群体能够被快速动员和组织起来，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例如疫情期间粉丝团体自发捐赠抗疫物资，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饭圈”也有积极向上的一面。因而，要充分发挥“饭圈”的建设性作用，规避其不良影响，在“饭圈”中嵌入主流价值理念，使其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阵地。

就社会层面而言，首先要充分发挥偶像明星的榜样示范作用，利用其强大的感召力和影响力传递主流价值，弘扬正能量，引导粉丝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偶像明星的正面示范下，激励粉丝吸取正能量，引导粉丝学习其偶像身上的良好品格和优秀特质，在追星中实现自我教育和自我完善。其次，要加强对粉丝的价值引导和思想教育，引导粉丝走出封闭的“饭圈”，理性抒发对偶像的情感，摆脱狭隘的精神世界，回归现实社会关系，融入真切的现实世界，在真实的交流与对话中构建主体意识，增强身份认同，实现人生价值。对于学校和家长而言，面对当前“饭圈”群体低龄化的趋势，学校和家长要重视青少年追星现象，引导青少年合理追星，帮助其健康成长。一方面，要理性看待“饭圈文化”，尊重和理解青少年群体的追星行为，引导孩子理智追星，避免其沉迷网络和追星，可以利用明星的优秀特质或先进事迹来激励孩子向其学习，实现自我发展；另一方面，老师和家长要与孩子建立起良好的沟通关系，关注孩子的情感需求，掌握其思想动向，鼓励孩子进行正常的社会交往活动和体育锻炼，引导其培养健康的兴趣爱好，促进其健康人格的发展，主动抵制不良思想的侵害，降低“饭圈文化”在青少年群体的影响。

（2）推进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净化网络文化生态

健康良好的文娱环境，有利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与践行。近年来“饭圈”乱象频繁出现，粉丝谩骂造谣、明星艺人违法失德、自媒体恶意营销等现象层出不穷。为加强文娱领域监管，2021年6月，中央网信办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严厉打击造谣攻击、奢靡享乐、应援集资、恶意营销等不良行为。2021年8月，该部门发布通知，提出十项措施，重拳出击解决“饭圈”乱象问题。2021年9月，中宣部印发《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针对流量至上、“饭圈”乱象、违法失德等文娱领域突出问题部署综合治理工作。国家虽不断开展专项活动，但对“饭圈”仍未出台相应监管规则，对“饭圈”的治理仍停留在初始阶段。打榜、应援、控评等不良行为虽得到遏制，但从根拔起仍需各方不断努力，在全国范围内持续推进综合治理工作。

第一，加强对“饭圈”的网络舆论监督与引导，完善相关监管条例，保障网络空间的健康有序发展。对违法行为、不良现象，主流媒体要主动担起责任，做到敢于发声、及时发声和正确发声，发挥其价值引导作用。面对“饭圈”重大群体性负面事件时，有关部门要及时介入引导，把控舆论动向，防止事态扩大和恶化；对恶意引导舆论导向的黑水军，有关部门要加大账号监管力度，维护正常的网络秩序。

第二，强化互联网平台主体责任，加强监管与治理，及时清除和纠正网络上一些与核心价值观相悖的错误言论及不良现象。“饭圈”的活动主要是由平台公司的运行机制所主导和支配。平台在“饭圈”治理中应承担起主体责任，对“饭圈”内出现的错误价值导向和不良信息进行管控，对网络暴力、虚无主义等内容进行严厉打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创设良好网络环境。

第三，加强行业自律，文艺工作者要坚守道德底线，明确身上所肩负的使命担当。文艺工作者要树立底线思维，明确行业自律，守住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为人民创作出更多优质的文艺作品。

（3）优化宣传内容和形式，增强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

当前，各种社会思潮和文化多元并存、复杂多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导地位受到冲击，加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长期在宣传过程中所存在的内容和形式创新不足的问题，导致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难以获得青年的关注和认同。因此，优化宣传内容和形式是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提高宣传效果的关键所在。

第一，扩大主流文化的优质供给，创作具有民族特色、中国特色的精品力作。内容的“生产”始终是第一位的，它是一切宣传的前提和基础。无论传播格局如何演化、传播技术如何变革，始终要坚持“内容为王”的法则。可以从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和光荣历史中汲取理论研究与文化创作的源泉，打造独具民族性的优质作品来传递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第二，借鉴“饭圈文化”的话语表达，在坚持正确导向的基础上，灵活运用“饭圈”话语，以实现与青年群体的有效交流对话。对“饭圈”话语的挪用，要注意把握好分寸和尺度。

第三，创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方式，采用青年群体喜闻乐见的方式进行宣传以提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感染力。可以采用文字与图像、视频、音乐等多种形式结合的宣传方式，为受众带来视觉、听觉等多感官上的刺激，使其精神愉悦，进而提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效果。

4.结语

综上所述，面对当前“饭圈文化”在青年群体中广为流行的情况，要优化核心价值观宣传，减弱“饭圈文化”对青年群体的不良影响，使青年群体培养健康的兴趣爱好，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最终实现健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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