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讲述方式与理解的路径

2023-04-23 01:14周根红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23年2期
关键词:渔村风浪船长

周根红

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文学的主题。草原、边地、大山、河流等,都是文学创作的重要对象,产生了一批优秀作品。不过,与海洋主题相关的文学作品则相对较少,散文作品就更显薄弱了。王月鹏的散文集《海上书》,是继《渔灯》《烟台传》之后又一部关于海洋的作品,共收入海洋主题散文25篇。可以说,大海已经成为王月鹏重要的文学地理空间。在《海上书》里,王月鹏深入渔村生活、深入渔民内心,通过第一手的资料和生活体验,集中笔力书写了海边渔民的生活和精神世界,用贴近大海的方式祛魅大海的想象,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大海,并在茫茫的大海中抵达人心的辽阔。

回到日常的叙事

说到大海,我们都会生发出许多浪漫的想象,联想到神奇的海景和迷人的传说,或者是赋予大海一系列固有意象和修辞,诸如辽阔、苍茫、神秘、奇幻等。王月鹏原本也是带着各种想象进入渔村、观察渔民的生活。不过,作者在渔村的深入走访过程中,在与渔民的交谈采访中,不断修正自己的想象,让文字回到渔民生活的大海本身,打捞那些被忽略的大海,还原被误读的大海。这是王月鹏的《海上书》让人感受最为深刻的地方。

对渔民来说,大海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确切地说,是一种生存方式。他们面朝大海,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从大海中找寻赖以生存的空间。大海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生存的资源,而不是浪漫的想象;是日复一日的生活环境,而不是都市漫游和景点游览。因此,对于大海上发生的事情,渔民们没有太多惊心动魄的记忆,也没有太深刻的人生道理。他们和大海都只是保持着一种普通日常生活的姿态。出海打渔是他们的日常生活,结绳晒网是他们的日常生活,遭风遇浪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作者在《海上书》里也不时流露出,“在我看来的那些所谓神奇物事,不过是渔村和渔民的日常。这样的日常,被忽略被抽空已经很久了。”(《夜宿渔村》)大海的日常被抽空,源于我们赋予了大海过多的想象,而不是以日常的视角来观察大海。至于那些我们自以为是的海景,或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有时不过是一些被用作凝视的景观展览。王月鹏在《羽翼风暴》里就指出了“沙鸥翔集”的真实体验,“我以为海鸥与大海是如影随形的,事实并非如此。海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海鸥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密集。在海边,它们是一群很容易就被忽略了的鸟。”

王月鹏的《海上书》正是将大海作為一种日常生活来书写,让大海回归大海本身,剥离大海神秘的想象和象征,回到普通、平静、勾连现实生活的在水一方。《海上书》里的渔民都是一个个普通人,描写的也是渔民的日常生活状态。结网打渔,喝酒唱歌,海边漫步,忘了怎样给缆绳打结,用残破的网做菜园的围挡,在门前的菜园里劳动,感慨“现在条件好了”……这些就是他们的生活,没有惊涛拍岸,也没有波澜壮阔,偶尔回忆一下出海生活和过往的事情,也大多语焉不详。也许,出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太过琐碎,太过日常。《点灯的人》里的老船长和渔民,关于灯塔的记忆就有太多矛盾和出入,“当年点灯的人,渔村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们本身已经不在意这个事情了。”因为,“灯塔仅仅是灯塔,这不是象征,也不是细节,这是关涉海上航行的生命,关涉到渔民能否安全回家的一件很具体很紧要的事。”诚然,灯塔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回家的参照,一次次的出海让他们记住的是回家的路。至于点灯的人、灯塔的记忆,远比不上回家的路更为迫切,那些灯光“是现实中的灯,微弱的光里,有着切肤的迷茫与希望”。

那些看似经历了大风大浪、有着大海一样深邃故事的渔民,他们的过往,只是更多了一些“劫后余生”般的记忆,而回到现实则是他们更为关注的日常。《点灯的人》里那位九十四岁的老人,在面对“我”提出的“独处时经常会想些什么”时,则是淡淡地回答“什么也不想”。这种人生的态度,几乎是《海上书》里所写的渔民所表现出的共同的特征。他们即便在大海的风浪中消失了,也只是平静地说一句“遇风了”。这是一群在海上历经苦难、漂泊和风险后的淡然,是一种在大海中生死挣扎后的淡然,因而他们有着更强烈的对现实安稳生活的满足。王月鹏里的《海上书》记录的就是这样一群普通的渔民,和他们普通的生活。他们的名字无关紧要,他们的故事也无关紧要,他们在历经风浪后成为眼前的渔民,更多关心的是现实的生活。因此,“与友人在初旺渔村采访一个多月,并没有听到渔民讲到太多的海上传说,他们更关注的是现实生活,或者说,当下的现实已经让他们感到很大程度的满足。”(《海事》)他们在苦难、危险中走过来,相对于那些遇风遭浪的过往,他们更愿意感受当下生活的美好。

王月鹏的《海上书》,记录的是一群人在与大海的拼搏中艰难生存的生活,是一群与海为邻无处可逃的生活。这种生活是他们与生俱来需要面对的。《海里的根》里的老船长曾流浪到鸡西下煤矿,后出海去大连卖西瓜,再回到渔村打渔。老船长一生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海上,与大海搏击长空。更有意思的是,老船长打了一辈子鱼,自己却不吃鱼;从小出海,却晕了一辈子船。大海似乎是老船长一生的宿命,正如老船长所说:“晕船就不干了吗?”对海边居住的人来说,出海打渔也许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他们就像海里一块凸出的石头,不仅是风浪中回家的方向,更是他们命运的方向。《海上书》通过对渔民日常生活的描写和渔民平静的叙述,让大海回到了日常,让我们能够更为深切地感知,大海只是渔民们的一种生存环境,他们必须适应大海的生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必须接受大海带给他们的生活。从《海上书》里,我们也能够更为深刻地理解那些生活在过去年代向海而生的渔民内心的挣扎和命运的茫然。

大海的相处哲学

与大海和平相处,无疑是海边渔民最大的心愿。他们依靠自身的摸索、前人出海的经验总结、民间信仰和传说等,形成了与大海“相敬如宾”的生存之道。他们用最朴素的生活,揭示了人对自然最朴素的认知和与海相处的方式。与其说这是大海生活的哲学,毋宁说是一种对生活的寄托和希望。王月鹏的《海上书》以丰沛的叙述,为我们展现了别样的大海,也展现了生存的广阔。《打缆》里的老渔民会108种绳结的打法。“这种功能性的绳结被老渔民赋予了美感,他选用的绳子五颜六色,绳结状若乌贼、对虾等海洋生物。”“这个‘结,浓缩了所有的‘风浪,也包含了老渔民对于整个大海的认知。”老渔民用“绳结”表达对于大海的认识,也用各种绳结来寄托自身安全的希望。这不仅是一门手艺,也不仅显示了老渔民在大海之上内心的孤独,更是对生活/生命的一种美好期待。《网里或网外的海》里,“一个老渔民可以随手打出若干的‘结,用来应对不同的状况。”每一种绳结,都代表着一种突发事件的处理,都寄托着一次生的希望、平安回家的期盼。“鼋大爷亮宝”的传说,不过是渔民根据海龟壳上的光亮,来预测天气的变化,从而掌握出海的行程;“转心螺”的传说,是渔民在海上迷失航向的另一种叙述;穿胸族的传说,则是渔民对风浪无可奈何的神奇想象。这些传说的背后,都代表着一次次寻找生的希望。

因为对大海的未知,渔民对出海的路程自然充满恐惧。恐惧是王月鹏的《海上书》里流露出的最为明显、最为深刻的情感。“绳结”“鼋大爷亮宝”“转心螺”“穿胸族”等,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对大海充满恐惧的表现。《海上书》里收录的大多数散文,都写到了渔民对大海的恐惧。《无字钟》里,“我曾采访过若干老渔民,他们对大海的普遍感受即是恐惧,因恐惧而心生敬畏。这是真正懂海的人。”《老人与海及其他》里八十八岁的老船长讲述了他与大鲨鱼的故事,较为深入地描写了老船长和一群渔民在风浪之中的恐惧和挣扎。在《徐福东渡》里,作者引用《废铎呓·舟沉》记载了一艘在登州附近沉没的船,从而写到危险的风浪:“风和浪是真实的,那些垂死挣扎和巨大恐惧是真实的。”这种恐惧,甚至成为渔民一生挥之不去的记忆,就像《海里的根》中的那位老人,“即使远离了大海,也从来没有放弃对于方向的思考。他对大海的想象,从来就不是审美的,他一直在忧虑着,当风来,如何把握方向,如何不迷失方向,如何让自己的船找到回家的路。”然而,“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仅仅是渔村的表象,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惶惑和疼痛,我并不能感同身受。”(《向海的窗口》)

因恐惧而敬畏,有敬畏才有希望。人对自然要充满敬畏,是《海上书》的渔民提及最多的话。《海事》里,“作为一个打鱼为生的人,对大海必须有足够的敬畏。”《无字钟》里,“人类对大海的所谓征服,被视为一种精神,这是对人与海的双重误读。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是需要以敬畏之心来看待的。”《海事》里,“海对渔民来说没有浪漫,只有残酷的真实……渔民的日常生活,都系在这样的一条船上,他们对大海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对于海边生活的渔民,谁也无法知晓大海上会发生什么,敬畏就成为渔民对大海的最为朴素的生存之道。由此,渔民出海便形成了各种规矩,规约着渔民对大海保持敬畏。《海事》里较为集中地描写了这些规矩:在海上遇到鲸鱼不能打扰;拉网拉到鼋大爷,要恭敬地将其送回海里;遇到“过龙兵”的大鱼群,要烧香磕头抛米撒面;船下锚时渔民先要高喊一声“给──锚──了”,以免伤到海龟……这种对大海的敬畏甚至影响到海边居住的人们的日常生活。《心愿树》里,一个渔民将一棵幼槐从自家院子里移到海边,还举办了一个郑重的仪式,以让人心有敬畏。正是体会到渔民对大海怀有的无限敬畏,在与渔民的交谈中领悟到生存的艰难,对“那些未曾从海上归来的人们”的深情怀念,王月鹏的文字之中,就有了王开岭所评论的:“他悲悯苍生、关注疾苦,他的大海连着人海,他的海底住着村庄、农舍、野草,灯火通明。”(《海上书》腰封)

《海上书》不仅是写出了渔民对大海的恐惧和敬畏,更为重要的是,还写出了人与自然相辅相成的关系。《老人与海及其他》里,八十八岁的老船长讲述了他打捞起一条大鲨鱼的故事。然而,也正是这条大鲨鱼在风浪之中稳住了老船长的小船,“他们把捆绑在小船和大鱼的绳子收束得更紧了,把船和鱼更紧地联结在一起”,使得他们没有被风浪吹沉。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这篇文章里所写到的,“小船和大鱼在海水里不停地碰触;每一次碰触,就像碰触到一个危险,又像碰触到一个坚实的依靠。小船与大鱼在海浪里竟然成了一种紧张的依靠与被依靠的关系。”这对小船和大鱼、风浪和大海、人与自然的思考,可谓是独辟蹊径。这篇文章里还有一个细节,“老船长踩着鱼想跳到岸上,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慌乱中,他抓了大鱼一把,才稳住身。”老船长感叹“海是不可战胜的,人要懂得妥协”。老船长用朴素的言语说出了人与大海的深刻,正如作者所写:“海对于渔民来说,不是浪漫,也容不下太多的想象,它是残酷的存在。”确实,有着血泪家族史的老船长,因船被风浪掀翻而遇难的海会会长,点灯塔的老人,不吃鱼还晕船的渔民,他们都是大海的搏击者。《徐福东渡》的故事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这个故事最早见于司马迁的《史记》中,秦始皇时期徐福被派遣出海采仙药,一去不返的事件。西汉的东方朔在《海内十州记》中也记载了徐福带童男童女坐楼船去“三神山”寻求长生不老药的故事。王月鹏的散文《徐福东渡》以开阔的视野,写到了日本圆仁和尚的中国之行和归国之旅,圆仁和尚《入唐求法巡礼行记》所记载的登州历史,春秋时期从今烟台途经庙岛群岛东往朝鲜半岛的“东方海上丝绸之路”,登州的“日出千杆旗,日落万盏灯”的盛况。然而,在王月鹏的字里行间,我们也能看出,那个古老的年代大海帶给徐福和千余名童男童女“一去不返”的残酷,由此也有了登州的“始发港”地位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正是这残酷赋予徐福东渡以大海的开拓精神。

理解大海的路径

人与自然的书写,最终指向的当然是我们如何理解自然。王月鹏用深扎的方式感悟着大海,也从渔村和渔民的走访中领悟大海。王月鹏所要表达的,不仅是再现渔民的日常生活,而是要从日常生活中去理解大海,为大海的写作提供了另一种叙述的方式和理解的路径。

人们置身在大海的日常和宁静中,总会受到感染,受到启示。作者在大海边漫步,也逐渐体会到:“海以日常的方式,让我释然,让我卸除了内心的那些负累。海只需要做自己,它不迁就任何的事与物。”在大海面前,我们无法理解大海,“不管你曾在海边伫立多久,也不管在海上亲历了多少的风雨浪,你与大海之间永远隔了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与海同行》)其实,即便一个长期居住在海边的渔民,也许都无法真正理解大海。对一个外来者来说,就更难理解渔村、渔民的生活,更难理解大海的一切。这就决定了王月鹏对于大海的书写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由于许多事情时过境迁,许多渔民已远去,我们无法像渔民一样亲身经历,因而缺少了更多真实的体验,“永远隔了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与海同行》),因此,作者感叹:“我以为我写下了大海,其实只是写下了那些在海边存在和消失的事物。”(《与海同行》)为此,王月鹏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理解路径,即通过渔民来理解大海。《海上书》所展现的渔民的日常生活,关于大海和发生在大海上的故事,老人对于大海的讲述,始终都是一种平淡的风格,而这种平淡正是理解大海的情感钥匙,因为,“唯有那些曾经置身于大海深处、历尽艰辛从恐惧和绝望中解脱出来的人……是最有可能真正理解大海的人。”(《与海同行》)

然而,长久以来,那些远离大海的人们赋予了大海太多的想象,让“理解大海”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王月鹏也通过当前流行的村庄的书写道出了写作的难度:“太多的知识分子在想象村庄,他们不过是写下了他们路过村庄时匆匆看到的事物,而在村庄的内部,远远不止这些。”(《石帆》)值得称道的是,作者用深入的观察、深邃的思考,在文学意义上完成了对大海的理解。《石帆》里,一个垂钓的老人,只留下了背影,成为大海的一部分;一个晒墙根的老人,不顾家人劝阻,在别人发家致富时,他在海边开荒山绿化成一个庄园,“他在海边的山上,完成了对海的阐释;他以难得糊涂的心态,完成了智者难以企及的生存状态。”一个垂钓者的背影,一个开荒山的老人,是海边居民的生活态度。《另一种桥》里一截通向大海的天马栈桥,在大海的某一个地方停下来,并不企图征服大海,而是“保持了一种理性又节制的姿态”,因为“大海是永远不可以用来征服的”;“面对巨大的苍茫,我终于明白人生并不是所有的抵达都有意义,不浪费生命,不将生命消耗在无谓的事情上,这是对生命的最大负责。”天马栈桥就是一种生活的姿态,一种漫步人生、昂首大海的姿态,这姿态可以抵达无尽的远方,一个不能征服的远方。因此,人们在栈桥上眺望大海,举办盛大的演出,在桥上散步,最终“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海边动物的生存方式,也是王月鹏理解大海的一种方式。“面对捕鸟者,鸥鸟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的策略,竟然是将鸟巢紧密地集合在一起,并且选择在同一时期下蛋。”(《羽翼风暴》)飞蛤最初是天上飞的,它的壳原本是翅膀。它们“对于天空的放弃”(《飞蛤》),也是屈服于大海的生存法则,是避免被网罩捕捉,于是选择躲在沙滩和海水里。“鲸鱼开会”“过龙兵”等故事和传说,其实又何尝不是海里生活的鱼群结伴同行的一种生存方式呢?由此,作者认为,大海上生活的品质,就是隐忍,隐忍风浪、灾难,甚至死亡,像一座岛一样,“它的隐忍成长,让它终有一天从海中昂起头”。(《成为一座岛》)

人与自然的写作虽然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现象,但是,如何真正深入理解自然,仍是尚需不断探索的问题。作者感叹,“没有感同身受,何以真正理解?”正是因为对大海“并不能感同身受”,王月鹏试图通过《海上书》对大海、渔村和渔民进行多角度、多层面的观照,尽其所能为我们揭示大海的栖居生活。《海上书》面向大海、渔村和渔民,钩沉回忆、历史和传说,观照渔村的变迁和渔民的现实生活,刻画大海的风情、画卷和民俗,着眼于大海、渔民和人海,呈现出一幅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营造出历史的经纬和开阔的视野,展开人与大海、人与自然、人与生存的深层对话。字里行间,或轻松,或沉郁,或细腻,或粗獷,或严密,或留白。王月鹏的《海上书》对“自然”的书写,是“内心纠结”的自然书写。他在后记里说:“我所写下的自然,是与人共存的未经美化和过滤的自然,它是芜杂的,也是尽可能接近真实与准确的。”“这些文字,是从自然的野性和苍茫中生长出来的,它没有忽略人的存在。”“我所以为的‘自然,也内在地包含了那种不回避、不迁就、不遮掩的写作态度。对‘海的书写,于我而言其实只是一个切口,这本书企望由此切开和抵达的,是茫茫的‘人海。”(《海,与人海》)王月鹏的“大海”,说到底,关注的还是大海边渔村渔民的生活,是在大海的风浪中奋力生活的普通人。正如李一鸣所评论:“他将目光投向自然界变化莫测的海洋,更指向纷杂浩茫的‘人海。他志在以散文方式探究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深入发掘和展现世界的深邃。”(《海上书》腰封)可以说,王月鹏的《海上书》,在审视人与自然的过程中,介入现实生活,勾画茫茫“人海”,以大海边普通人的生活为着眼点,写出了普通人在大海中的生活境遇、人生心态、对大海的朴素的认知,饱含着悲悯情怀,是自然文学写作重要的开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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